她等得了才怪!
「欸……」夏穎兒根本睡不著,她跳下床,開電腦,上網搜資料。
她很浮躁,但不是因為煩惱,現在是因為太渴望見他。還要等十一天?要命!為什麼她覺得像十一年?
她這個大宅女,每天最遠就是到十分鐘車程的百視達租片,可是現在她查起交通路線,數算著如何在第一時間飆到阿里山找巫老板,她一天都不想等。
從不遠行的夏穎兒,從沒搭過高鐵的夏穎兒,此生從未瘋狂過的夏穎兒,破天荒將這些體驗,全獻給這次瘋狂的戀愛。她有種篤定的FEEL,覺得巫克行就是她此生最終的愛戀。真的,真的是他,真的真的就是他。
她一天都不想等。
不,她連天亮都等不及。鐵路的車程班次,那些密密麻麻阿拉伯數字,教她眼花。高鐵呢?計算從這到台北高鐵,再餃接到嘉義,再等上阿里山的火車再查詢如何從阿里山搭公車到他家,暈,她陣亡,掛在椅子嘆氣。
不要用這種復雜的交通網,考驗一個智商不高,邏輯不強,還很天真的幼稚園老師。這麼復雜的交通網被夏穎兒撇一邊去,她拿起電話,很豪邁地打去車行。「喂,愛心車行嗎?我要去阿里山。」
「阿里山?」接線生很驚。「你要去阿里山?是嘉義那個阿里山?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去基隆的阿里山海產店?還是淡水的阿李三茶店?還是那個貓空的阿犁山茶坊?」
「最好是有這麼多山啦,小姐,我是要去嘉義的阿里山!」
皇天不負苦心人,拿錢出來就搞定。三更半夜,野狗在吠,野貓打架,夏穎兒留字條,約好計程車準備出發,她飛快收行李,電CALL莊妹京。
「幫我請假。」
「嗄?」可憐的莊妹京還搞不清楚狀況。「夏穎兒嗎?」
「我現在要去阿里山。」
「現在?你在夢游嗎?說夢話?喔,可憐……你已經神智不清了……」
夏穎兒快解釋昨晚的事,莊妹京還想深入了解,就被她急急打斷。
「之前園長一直很頭痛我鬧的那些新聞,早就勸我休年假,你上班時幫跟她說一下,她會簽假的。」
「等等,你確定你這個時候要去山上,你……」
「掰。」少廢話,她很忙。
夏穎兒快快拎著行李溜了,在便利商店將僅有的八千塊存款全提出來。
「YES!」在曠無人跡的小巷,她為自己打氣。這才叫戀愛!原來為愛瘋狂就是這樣,天啊,夏老師抱著行李袋,超戚動的。
計程車來也,她跳上去。
司機杯杯問︰「小姐,你真的是要去嘉義那個阿里山喉?不是基隆也不是淡水?」
「對對對,不是基隆的阿里山海產,不是淡水阿李三茶店,不是貓空的阿犁山茶坊……是嘉義,看日出的那個阿里山!」不要再問了,快帶她去吧。
快快快,加速前進,風馳電掣一下!且慢……汽車在黑暗馬路以龜速爬行著,時速目測只有五十幾,還跑輸她的小綿羊機車。
「呃……伯伯,你可以開快點嗎?」
「不好意思喔,小姐,我這台車比較老了,不可以飆太快,很容易故障,你忍耐忍耐喔,還有先跟你說一下,我這車不能上高速公路,我們走省道喔,反正是包車,不是跳表,不會坑你的錢啦!」
「嗄?」夏穎兒大驚失色,天啊,天啊,捧著臉,無語問蒼天,這是怎麼回事?老天一定要這樣考驗她的愛情嗎?嗚……
沒關系!這就是真愛。
真愛總是過程比較艱辛一點,為了往後的幸福,這點卒苦,不礙事的。
一路顛簸到中午才上阿里山,那就算了,再開到巫先生的住處,竟然已經下午兩點,我的媽。這一路,夏穎兒不斷安慰自己,好事多磨,就是這樣的。
老伯伯在離巫克行家最近的馬路放她下來。夏穎兒搖下車窗,問路人後的答案是,巫先生住的地方汽車真的上不去,要徒步爬一小段山路。
版別開烏龜車老伯伯,夏穎兒拎著行李,在樹影婆娑,風光明媚中,瞪著眼前一條綿延無盡處的石板路。很好,再忍忍,等會就可以得到他的擁抱,看見他驚喜的表情。
夏穎兒饑腸?轆,一夜未眠,但想到巫先生,憎恨運動的夏穎兒豁出去了。她一路氣喘如牛,頭昏眼花。
巫克行騙人,什麼再走半小時山路,實際走下來,她花了快四十分才到他家門口。
夏穎兒氣喘吁吁,面色慘白,站在巫克行的獨棟木屋前。
「哇哈哈哈……我終於到了。」快哭了我,夏穎兒想到這夜,如何披星戴月,風塵僕僕,為著見他,再想像著他看到她時,會有多感動,嗚嗚嗚,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戚動到哭了。
她顫抖著,按下門鈴。是這些想像他的畫面,讓她苦撐到這里,她雙腳已經累到發抖。
門鈐響了很久,她準備門一開,就撲進巫克行懷里,她要在那熱熱胸膛歇息,她真的累壞了。
奇怪,門內沒動靜。再按,沒人開門。他出去了嗎?夏穎兒找出手機,打電話給他。
「喂?」他接了電話。
「是我,快開門!」
「開門?你在哪?」
「哈哈,你絕對猜不到,我已經在你家外頭,是我在按門鈐。」
「SHHT!」
SHIT?SHIT?夏穎兒呆住,她興致勃勃找來,制造驚喜。可是,巫克行的反應竟然是SHIT?他還有別的反應——
「你要來怎麼不先打電話?」
他生氣了?她又窘又慌,眼淚飆出來了。
可惡,電視劇不是這樣演的,電視劇里,男主角這時候會立刻沖出來開門,威動得抱住女王角轉圈圈的,嗚嗚……為什麼變成真實世界,她贏到的是SHIT?
她哽咽地說︰「對不起……我以為……你會很高興……我想給你驚喜,沒關系,我現在就走……」
「別定,欸,我不是在罵你。」
「欸?」
「欸,唉,怎麼會這樣?天吶。」他嘆息,又笑了,隨即又懊惱地直嘆氣。
「沒關系,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走,是我沒先說一聲就跑來。」夏穎兒被他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
「我在店里。」
「店里?店里!」
他大笑。「我已經在咖啡行了,真嘔啊,昨晚接完你的電話,我睡不著,乾脆提前回台北,一路開夜車回來,我也想給你驚喜,才剛想著要打電話約你出來,唉……這下好了,換你在阿里山。」
「啊~~」夏穎兒大叫,踢石頭。「怎麼會這樣,我還特地半夜搭計程車上山,我們竟然錯過了?唉。」搞砸了,兩個傻瓜嘛!
「是,我們真蠢。」他低笑。
「都怪我!我應該先打電話。」
「也怪我,想給你驚喜,也沒有先打電話說。」
「唉……」她往屋旁的石頭坐下,沮喪斃了。「我到底在干麼啊?」想快點更快更快見面,弄巧成拙,如果乖乖待在台北,現在就能見面了。她好想大哭一場,沮喪極了,又累又氣餒。人生一定要這麼無常嗎?
巫克行比夏穎兒鎮定,他思索一會,安排起來。「山上很冷,你不能在屋外等。你听我說,你走下石板路,然後往右手邊走,大概十多分鐘,有間民宿,你找張老板,他會安排,其他我會搞定,你現在立刻去。」
巫克行讓夏穎兒見識到他雷厲風行的一面,他讓夏穎兒從沮喪到極致的地獄,馬上晉升到雲顛上天堂世界。當她精神萎靡,累到快死地又走下石板路時,教她驚喜的是,張老板已經坐在車子里,在路的底端等候,他接到巫先生拜托的電話,飆車來載嬌客過去小坐。
「你就是夏小姐嗎?來,先用餐,這是貓仔。」老板敞開大門歡迎夏穎兒,里邊坐著個黑瘦的原住民青年。
貓仔對夏穎兒點頭微笑。
張老板說︰「他會開鎖,等你吃完飯,他會跟你去巫先生家,會幫你開鎖。」
「耶?但那不是我家喔。」
「巫先生有交代,沒關系。他叫貓仔幫你開鎖,讓你在他家里等他。」
罷說著,夏穎兒的手機響了。
張老板笑呵呵問︰「他打來了吧?」
巫克行打來問她︰「怎樣?到了嗎?」
「你叫人家來開鎖?」
「對啊……老板有準備飯了吧?快五點了,你先吃晚餐。」
「有,他準備很多……山產。」呃……一桌子豐盛的佳肴呢!
「你先吃飽再過去,到我家後打給我,知道嗎?喂?喂?」他奇怪她不回答,久久才听見她說——
「知道了……」
「干麼?聲音怪怪的,怎麼了?你不喜歡嗎?」
「不是……」她眼淚直掉。「我太感動了。」很重視隱私的巫克行,叫鎖匠開鎖,讓她進他的家休息,太窩心了。
「別忙著感動,快吃飽去我家。」
「嗯。」他微笑的嗓音,教她心頭暖烘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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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匠開鎖後,隨張老板離去。
夏穎兒走進巫老板的家,這棟一層樓的英式風鄉村房屋,獨立在山坡小徑旁。大廳鋪著深褐色橡木地板,走路時發出輕微咿呀聲,四周落置的是造型簡單,材質厚實的檀木家具。壁櫃,書櫃,掛衣架,它們一個個像脾氣溫吞的老人,或靠牆或伴門窗而立,空氣散發幽微的木香,聞著讓人覺得身心安逸寧靜。
夏穎兒左肩夾著電話,左手掌沿路撫過巫先生的家具,愛上這木頭家具的溫潤觸感。
「往里面走,走道的右手邊是浴室。」巫克行透過電話,帶夏穎兒認識他的家。
夏穎兒推開浴室門。「嘩……」真美,她看見月牙白色系的浴室,里邊擺設整齊,一塵不染。
巫克行說︰「洗臉台上方櫃子里,有新的牙刷,你拆去用。木梳可以拿去梳,吹風機吹完後插頭記得拔,山上比較潮濕怕會漏電。」
「好的。」
「……你有沒有看見右手邊白架子上的沐浴用品,綠色瓶子的是沐浴乳,黃色是洗發精,白色是潤膚……」
「嗯。」
「角落不銹鋼櫃子里面,一整疊都是乾淨的浴巾。」
她蹲下,打開櫃門,看見一落純棉浴巾跟她招呼。「哇……疊得好整齊。」
「你的一定疊得歪七扭八。」
「嘿嘿。」
「浴室對面是臥房。」
夏穎兒離開浴室,推開臥房大門走進去,不禁呆住,贊嘆。
「真漂亮!」這時間,臥房恰好沐浴在金色夕光中。
巫老板的床超大,睡八個人都沒問題。鋪展開來的雪白床被,不知用的是什麼材質,看起來蓬松如雲,可以想像躺進去,就像躺進雲堆里。
床後深藍壁面上,是一長排木框大窗,擁抱了山林好風景。墨綠色松樹群,立在屋外。當夕光穿透枝椅,映入窗內,雪白床被篩落著松樹搖曳的影,雪色床被,暗色樹影依依裊裊著,變成一幅躍動的水墨晝。
老是宅在台北家里的夏穎兒,被臥房內這天然美景震懾住了。左耳,他的聲音低緩地響著——
「我一開始就沒打算招待訪客,所以沒多余的房間,也沒有多的床單枕套,所以你就睡這里……」
說這句話時,他的聲音特別低沈,她臉頰燥熱,面對著這樣舒適的床被,她無法控制腦子浮現的纏綿想像……
他是不是敏感地猜到她正在想像的?所以忽然緘默了,而她一時也無話可說,亂尷尬地听著他的呼息,被曖昧氣氛干擾,心跳好快。
她主動打破沈默。「你什麼時候回來?」
「等一下就出發。」可憐他剛到台北,又要連夜飆車回阿里山。「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出發?」怕他太累開車會危險。
「可是你不是很想立刻見到我,所以才連夜上阿里山?」他糗她呢。
「對啦對啦,但是我怕你太累開車危險……」
「放心,我精神很好。」
講完電話,夏穎兒洗完澡,用他的檀香沐浴乳,草本洗發精,男性的潤膚乳,再裹上他的浴袍,吹乾頭發倒在他的大床上。
好幸福喔!她笑咪咪地翻來滾去,最後趴著,埋進被陽光暖過,暖烘烘的被褥,在陽光味道中,嗅到摻雜的,略帶刺激的男性體味……
她閉上限︰心滿意足地微笑著,像主人豢養的愛犬,等主子回家。蹭著他氣味,她覺得好安心,想像見面時被他擁抱,和他可能發生的親昵行為,想到臉紅心跳,甜滋滋地笑,恍恍惚惚,快睡著,忽然床頭的電話響,嚇她一跳,伸手接。
「喂……」
「怎麼亂接我電話?」是巫克行。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在你家……別氣喔……」夏穎兒嚇醒了,忙道歉,卻听見彼端一陣朗笑。
「我又沒生氣。」
電話彼端,黑夜里,巫克行駕著車正在高速公路急馳。橘紅燈火,長路綿延,暗色山林,臥在高速公路兩側,這條路,他越開越寂寞。從沒有一次回家的路,讓他感覺這麼漫長,所以忍不住打電話逗逗夏穎兒。
「干麼這麼怕我啊?」她驚慌失措的反應,教他失笑。
「喂!我都快睡著了說。」
「忘了告訴你,這支電話號碼沒人知道。」
「那你裝電話干麼?」
「我只打出去,不讓人打過來。」
「你好奇怪欸。」
他哈哈笑。「所以剛才要打給你時,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電話號碼……」
「你真的好好笑欸。」
她軟綿綿的聲音才好笑咧,他問︰「你在干麼啊?」
「我不是說了?我快睡著了……」
「我已經開到桃園了。」想到夏穎兒正躺在他的床上,他好熱,將空調轉大。
「我看我等你到家以後再睡。」
他听了,沈默不語。
她問他︰「怎麼忽然不說話了?」
他嗓音緊繃地說︰「我在想……你還是先睡吧……等我回去,你大概就沒辦法睡了。」既然之前電話里,大家把感情都說白了,他懶得再隱藏對她的渴望,反正他也虛偽不了,他整個身體都在發熱,渴望抱她渴望到心痛。
這麼曖昧的話,害她窘在那端,不知要怎麼接話。
知道她又在尷尬了,他微笑問︰「肚子餓不餓?」
「張老板準備很多東西給我吃,可是我都只有吃一點。」
「為什麼?」
「我好像吃不慣山產欸,覺得肉的味道有點腥……」
「你連雞都吃了,還怕腥啊?」他揶揄她,听見她哇哇叫。
「愛吃雞跟怕腥沒有絕對的關系好嗎?」她嘆息。「提到雞,我很久沒吃了。」
「很久沒吃?怎麼可能,我不在那麼久了,你應該吃垃圾食物吃得很過癮。」
「哪有……那是一開始,後來就沒胃口了,你看到我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
「都是你,不告而別,有夠狠,害我暴瘦五公斤。」
「這麼可憐啊。」他心疼道,但又有點高興,因為這段時間他也好想她,他也想到沒什麼胃口。
「我覺得你的口氣听起來一點都不覺得我可憐。」她埋怨。
「你不知道外面的行情嗎?減重一公斤要花一萬塊,你要感謝我。」
「好過分,真沒良心。」
「你瘦個五公斤應該還OK。」
「你是說我之前很胖嘍?」
「現在不是流行骨感嗎?」
「你是說你喜歡骨感就對了,那我們不適合。」可惡的家伙,一直糗她,她也要機車他一下才平衡。
「也不是,其實太瘦抱起來會很痛。」
「又說流行骨厭,又說抱起來很痛,你想怎樣,你很難伺候。」
他們斗嘴,吵吵鬧鬧,可是都沒真的生氣,還偷偷在電話那頭暗笑。
「好了,不說了,你快睡覺吧……」他發現他們競聊了快一小時。
「你開到哪啦?」
「快到台中。」
「好吧,開車講電話滿危險的,別再說了,掰。」
「我是用免持的講,不危險。」
「那我們要繼續講嗎?」
「你想繼續?」
「我問你!」
「你差不多困了吧?」
「還好欸。」
「所以你想繼續跟我講電話?」
「我問你欸,你干麼一直推給我?」她哇哇叫。
他笑著,這樣的爭執很無聊,但為什麼心情這麼好?邊開車邊听她講話,跟她吵一吵,逗逗她,精神都變好了。
她笑著說︰「要我跟你繼續講電話就說嘛。」
「你好像很希望我不要掛電話。」
「又說到我頭上了,喂,你真的很不坦率喔,我快要開始懷疑你根本不喜歡我了。」
「我很喜歡你。」他說,輕輕按掉電話。
那端,夏穎兒甜蜜地笑了,窩回被褥里。給他這麼一鬧,她睡不著了,聞著有他氣味的被子,太興奮,可是不肯下床,因為只有睡著了,時間才會過得更快,消滅等待他的焦躁,期待睡醒了,一睜眼,他就出現。
終於終於,她沈沈睡去了……也不知睡多久,她忽然聞到一股強烈氣味,這味道……
「咸酥雞?」夏穎兒驚醒,看到巫克行就坐在床畔,對她微笑。
看她醒了,他拎高手里的一袋食物。「要吃嗎?雞……」他眼里滿含笑意,欣賞她目瞪口呆的模樣。
「你不是討厭咸酥雞的味道嗎?」
「可是你愛吃啊。」
她給他超燦爛的笑,讓他甘願他的地盤,被咸酥雞染指。
他湊身過來,掐掐她的臉。
她有些恍惚,幸福得不像真的,瘋狂思念的人,來到眼前了,戚覺像作夢。而如果說,這包咸酥雞呢,是夏穎兒經歷過最浪漫的事,會不會太好笑了?可是,她為這再平常不過的咸酥雞,眼楮紅紅呢!巫克行因為她,特地帶咸酥雞來,還帶進屋里頭,代表他真的很喜歡她。
一個多月不見,他們這刻,凝視彼此,忽然沒話可講。窗外瑩瑩的月,瞅著他們,他們在彼此含情脈脈的目光里醉倒……
她掀被,坐起來,面對他。「嘿,感覺好像真的很久沒見了。」
「對啊。」他微笑。
房里,充斥著濃情密意的愛戀氛圍,他喜歡夏穎兒穿他睡袍的模樣,甜美無辜。他微笑著,暗色眼眸,靜靜打量她。喜歡她黑露露的眼楮,喜歡她駝著背,跪坐在他床鋪,喜歡她亂著頭發,有點靦地對他憨笑。
相較於她的一直傻笑,他顯得內斂多了,只是深沈地微笑著,打量著她。
他低聲問︰「干麼笑得這麼可愛?」他的身體堅硬熱燙,想抱她。
「我開心呀!」她笑得更燦爛了。
一會兒後,她不笑了,目光閃動著,看他俯過來……她雙手往後撐,在他的逼近下,慢慢癱軟,讓他炙熱的氣息包圍住。她軟弱著,任由他龐大強壯的身軀靠近,更靠近,最後他圈抱住她,他身體的重量,讓她往後倒到床上了,陷入了被褥里。
她喘不過氣,怔望著頂上那雙暗黑的眼眸,覺得自己像塊方糖,墜在黑嗆的咖啡里……那嗆苦的刺激感,是此刻被他錮住的戚受。
然後他貼近,吻了她,她興奮得顫栗,閉上眼楮……
夏穎兒忘了最愛的咸酥雞會冷掉,巫克行也忘了特地為她帶來的垃圾食物和它討人厭的油膩味。當擁抱到她時,一切完美,不完美也變美。
結果,他忍不住先吃了她。
敝床太近,她太無辜,當她笑得那麼燦爛,當她剛睡醒,望著他的眼色是全然的信任,他只有被深深吸引,不願彼此有一絲絲距離。
巫克行褪去夏穎兒身上過大的睡袍,她害羞,閉上眼楮,卷翹的睫毛,在他眸中輕顫。他解去自己的衣褲,牛仔褲被拋擲到床角,然後他整個人覆到她身上,左手圈摟著她粉潤的身體,伸長右手,將窗戶拉開。
清新的山林空氣涌進臥房,微涼的晚風,讓兩人緊貼著的身體,感覺更熱燙,月光爬過他們皮膚……她縮住身體,適應那跟她截然不同的,鐵般堅硬的身體。像怕她緊張,他大大的左掌,握住她因緊張而握拳的右手。
巫克行親吻她,沿著她柔潤臉龐吻至頸彎,他鼻尖的熱氣,蹭過她柔白的肩頭。
她呼吸混亂,心悸著,感覺有電刺騷全身。
她神經繃緊,皮膚敏感的泛紅。當他霸氣地將她整個人窩藏到他身體下,她柔弱地承受他重量,當他的嘴回到她唇畔,她像小獸伸舌,舌忝吻他胡髭,這舉措,毀掉他刻意放慢的動作,他們的親吻開始變得野蠻而原始。
像兩只野性未褪的獸,瘋狂,弄擰床單,在彼此身上烙下吻痕,而他在她柔軟綿密的發膚間遍布他指紋,讓她每個細胞拓上他氣味,渴望將她融化了,化做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她用全部熱情和亢奮的呼喊熱烈回應他,直至漸漸失去頭腦意識,只剩亢奮心跳……
事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喘息,都覺得好滿足,又很虛月兌。
他們面對面側躺,笑看著彼此的狼狽,他們將汗濕的額頭貼一起,鼻尖磨蹭對方鼻尖,像一對連體嬰,身心相契。
「還好嗎?」他問,吻了吻她耳朵。
「這個……」她在他耳邊說︰「這種運動很不錯喔。」
他哈哈大笑,將她攬入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