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帶我出來瞧瞧的便是這里!?」赤敖麟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眸,怒不可遏地暴喝。
自他倆一出客棧,直到在這花樓里坐下,他才真正相信,樊仲冥是打算帶他到這兒來見識、見識。
天呀!他以為他仍是個不解人事的小伙子嗎?
「我不帶你來,誰帶你來?」樊仲冥挑了挑眉,大呷了一口酒,隨即安撫著身旁受驚的花娘。
瞧他一臉怒意,不禁令他也擰起眉頭。虧他還特意為他選了一間廂房,打算讓他在這兒縱情享受,就連花娘,他都為他包了一個晚上,他到底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你以為我需要發泄嗎?」赤敖麟狂怒地吼道,大掌突地往木桌上一拍,木桌立即裂成兩半,就連桌上的佳肴美食、醇酒文茶也全都傾倒一地,更是嚇得廂房里頭的花娘個個面無血色。
突起的漫天巨響立即引起廂房外其他人的注意,花樓的老鴇趕緊來到廂房里!一見到里頭劍拔弩張的氣氛,她趕緊拉上廂房的門,免得殃及其他人。
「這位爺兒,是哪位姑娘惹您不高興了,不妨讓嬤嬤我再為你安排、安排,今兒個便算是我作東,爺兒千萬別生氣。」老館一見情勢不對,趕緊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只希望別被人砸了場子。
「這位嬤嬤,勞你費心了,這里頭壞了的東西我會賠償的,你放心吧。」樊仲冥淡笑著揮手示意,要里頭的花娘以及老鴇先出去。「我兄弟心情不太好,你們先出去,待會兒再進來。」
幾位花娘听他這麼一說,飛也似地趕緊竄出廂房,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會落得同那一張碎裂木桌的下場。
「若是有意的話,大爺再喚我一聲,嬤嬤我一定會盡心招待兩位大爺。」老鴇一邊說,身子一邊往後退,口中喃喃低語地退出廂房。
賠?她只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時若是連這花樓也拆了,要她怎麼生活下去啊?
待閑雜人等離開,樊仲冥神色自若地呷盡杯中酒後,便不悅地將之扔在一片狼藉之中,斂笑的俊臉上凝滿如霜雪般的冰冽。
「今兒個帶你來開開眼界,沒有先同你說一聲算是我不對,你生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你犯得著這麼火大,嚇走了一干花娘嗎!」他的嗓音低沉且充滿了隱忍的怒意。
他心疼的不是白花花的銀子,而是那些受了驚嚇的姑娘們;他氣惱的不是赤敖麟的怒氣,而是他的態度!
他記得他可不是這般教育他的,更沒有教他這般任由怒火攻心而不自抑。
赤敖麟最受他疼愛的原因,是他那沉穩內斂、冷峻倨傲的個性,而不是現下動不動便發火的魯莽模樣。
真是白活了,年歲愈增加,愈是收攝不住心神。
「我嚇走了她們?我倒訝異自己怎會好心的沒殺了她們!」赤敖麟壓低嗓音,試圖抑遏心中狂燃的怒火。
若不是想替樊仲冥留點顏面,他勢必會殺了那兩個偎在樊仲冥身邊的花娘;若是不殺,也必定會折斷那觸踫樊仲冥胸口的一雙小手。
是的,他是在妒忌,妒忌那下賤的女人竟可以輕易地觸模他極渴望擁有的身軀,他恨不得剁下那女人的雙手與那一張該死的唇,令她血濺四方,令她生不如死,所以他算是收斂了!
「你說這是什麼話,你憑什麼威脅他人的性命?」樊仲冥倏地自椅子上站起,一雙怒目隱含著跳動的火苗。「你還真是好大的口氣,難不成你以為你還是山賊,還是赤虎寨的少主?」
他早知道赤敖麟最難駕馭的便是他桀騖不馴的性子,更曉得在赤敖麟的心中沒有所謂的善惡之分,只是純然的某一己而活;但是,他倒沒想過他會在他面前顯現出這般頑劣的一面。
「我沒這麼想!」赤敖麟怒然反駁。「我只是不想見她倆放肆地觸踫你的身體!」
懊死,誰還理那什麼山賊不山賊的!
他在乎的是他,氣惱的是他,但是最恨的是自己;是他沒想過將自個兒的心意說明白,才會惹出這些風波。
「什麼意思?」又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腦子真是鈍了,否則他怎會老是听不懂他所說的話?
「我要你、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允許我以外的人接近你!」赤敖麟不再與他打啞謎。
既然是愛著他的,他便要把自己所有的心情全都告訴他,好讓他明白自己所有的詭異古怪全都是為了他,
「我知道。」樊仲冥慢條斯理地回道,頓了頓後,卻說出令赤敖麟為之氣結的話。「正因如此,我才會帶你上花樓,便是要你清楚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不同,免得你走上斷袖之途。」
總算是說到重點,而這也是他願意帶他上洛陽的原因。
「我……」赤敖麟頓了頓,仔細想著他話中的意思,突地醒悟,「你的意思是怕我愛上男人?」
樊仲冥點了點頭,一徑地這般以為。
「那麼,你是以為我不曾玩過女人,怕我有一天會因欲念難忍而找男人下手,所以才帶我到這兒來?」赤敖麟有點啼笑皆非,卻又有一股酸澀的情緒在胸口快速地奔騰沖撞,幾欲令他心痛難忍。
原來他並不認同他對他的感情,他認為他喜歡他,只是因為在良村里頭的女人皆有夫君,而獨身一人的他無處發泄,故會找個男人湊數?
若真是那麼簡單,他又何須那麼痛苦!
「難道不是嗎?」樊仲冥挑了挑眉,壓根兒不明白他眼眸中突地顯現的冷騖詭邪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些年來,是他教養他,教導他所有的事物,現下再多教他一樣,也是應該的吧!
「當然不是!」赤敖麟略薄的唇上冷冷地揚起一抹笑,踩過橫在兩人之間的狼藉,一步步走向他。「你真以為我不會踫過女人?」
他真的是太天真了,之前同山魃一同往南詔而去,一路上走過風花雪月,依山魃的性子,他怎麼可能禁欲?必定是會找他一同開眼界去,這重責大任,又何須落得到他樊仲冥的肩上?
「難不成……」樊仲冥倏地想到,他與山魃到南詔去時,一路來回總得花上二十來天,而這之間……
可既是如此,他又為何老愛觸模他的身體?難道真如他所說的一般,他真是戀上了他!?
還來不及把話問清楚,赤敖麟溫熱的唇已貼上他的唇,狂恣的舌在他驚詫的瞬間貪婪地探入其中,放肆地吸吮著,撩撥他許久不曾解放的。
待他回神,察覺到自個兒對他的吻起了些許反應,亟欲掙月兌他的鉗制時,卻發覺他的雙手竟有力地反握住他的雙手,令他不得動彈,只能怔怔地承受他的誘惑、勾引。
直到他濕熱的吻令他感到一股暈眩的飄飄欲仙感覺,幾欲無法遏制地回應他的吻時,他卻突然放開他的唇。
「我愛你……」話落之時,赤敖麟已無法自這深沉的中蘇醒,他結實的身軀不斷地靠向樊仲冥,甚至以膝蓋摩挲著他。「瞧你都有反應了,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樊仲冥一听,不禁漲紅了臉。見鬼了,這是什麼鬼話!?
什麼叫作有反應?
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禁欲多年之後,在他如此邪魅地撩撥之下有了反應,也不能說是因為他吧!
天!他知道現今大唐最盛行的便是美人與孌童,但是他都快三十了,不再年輕,長得也並不標致,壓根兒跟孌童構不上邊,他為何……
「你有話慢慢說,先放開我。」情急之下,樊仲冥也只能先退而求其次的妥協,再找機會溜走。
「不要,我一松手,你便會跑了。」赤敖麟幽閣的雙眸里淨是一片瑰色的氤氳,今兒個夜里無論如何他是要定他了。
「你……」他何時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蟲?「我不會的,你先放開我。更何況,就算你喜歡我,也不能一意孤行,總得要兩情相悅吧!」
赤敖麟灼熱的眼瞳直盯著他,映出他困窘羞赧的俊臉,一閃神!雙手便松了。
樊仲冥逮住機會,立即點了他的穴,隨之足點數步,直接從窗口翻掠而出,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你會後悔這麼對我!」上一次不願意沖穴而動,是因為他以為樊仲冥會回來幫他解穴,但這一次,他知道他鐵定不會回來幫他的。
赤敖麟的雙眸直視前方,運行內力在體內恣流,不消一會兒,他便已沖破鉗制,移足翻出窗外。
???
回到客棧的樊仲冥,才剛踏入房里,還來不及擔心自己將赤敖麟一個人留在花樓里妥不妥當時,已然落入一副結實的胸膛中,鼻息之間所聞到的,皆是赤敖麟醇厚的氣息。
「辛苦了。」赤敖麟一把將他拖到床邊,制伏在床榻上,刻意減少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
「你怎會回來了?」樊仲冥難以置信地瞪大黑亮的眼眸,雙手早已忘了掙扎,任由赤敖麟拉出他腰間的革帶,捆綁住他的雙手。
他明明點了他的穴,他怎會回到這里?就算他沒被點穴,他的輕功也快得令他驚詫不已。
「你已經有一年多不曾與我過招了,自然不會知道我的武功增進得有多快。」赤敖麟淡淡地道,俊臉上有著一抹黯然,但他隨即褪去短衫,露出如硬石般結實迷人的肌理,精壯得無一絲贅肉。
隨後,他緩緩地扯開樊仲冥的衣襟,露出一身蜜色的肌膚,雙手不禁放肆地在上頭模索著這他渴望已久的身軀。
「敖麟,別鬧了!」在望見他的指尖緩緩地刮過自己敏感的胸膛時,樊仲冥才想起要掙扎,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在何時已被他捆綁住。
「你認為我的作為……只是在鬧!?」
赤敖麟的指尖一頓,神色一凜,幽如孤星般的眼瞳中迸射出冷冽的光痕,直直地射人樊仲冥眼中,令他不由得一顫。
他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身體!
直到此時,樊仲冥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真的想要自己的身體。
可他不曾想過這種事,更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最疼愛、視如手足的赤敖麟會這樣對待他,這令他……
難以接受!
他也是個男人,盡避他不常接近女人,但那是因為他有禁欲的習性,並不表示他需要個男人。
「敖麟,盡避你喜歡我,但你也不能這般待我。」斷袖之事,自古便有所聞,而或許是因自己曾經是個山賊,遂對于這種事並不感到不妥,甚至以往在魍魎寨時,他也瞧過手下們搶下貌美的男童或男人。不過,他倒是沒想過有一天這事會落到自己身上,而且是敖麟成為刀俎,他倒成了待宰之魚。「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原是想溫柔待他的,原是想用自個兒的心慢慢地感動他,然而樊仲冥無情的言語卻告訴他一切,告訴他——他永遠都無法接受他。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強作君子?
他是個山賊,向來懂得掠奪與強搶,哪里有那麼多規矩,捆手綁腳地困往自己的欲念?
幾乎是自暴自棄,赤敖麟倏地褪去樊仲冥身上的衣物,讓他一身光果地袒裎在他面前,欣賞著他因羞赧而染上紅暈的身子。
「赤敖麟,你太放肆了,盡避我已不是山賊,可我也是辛苦護你長大的魍魎寨二當家,而你竟然是這般報答我的恩情!」羞赧與恥辱爬上樊仲冥的心頭,令他口不擇言地怒咆著。
他從不冀望赤敖麟會回報他!但……他也不允他恩將仇報!
赤敖麟置若罔聞,高壯的身軀壓在他身上,大手已然滑至他的小骯間,像是挑釁一般,隨著他的怒罵更加放肆地往下模索。
「看來,你並不是那麼厭惡。」
「赤敖麟,你這狗娘養大的王八蛋!」樊仲冥豈會不知道自個兒的身體起了什麼反應!
「我是不是狗娘養大的,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倒是知道這幾年,我是依偎著你才活下來的。」赤敖麟絲毫不將他的怒罵放在眼底,仿佛這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赤敖麟狂傲的回話,簡直令樊仲冥羞憤欲死,卻又無力抵抗他一身的蠻力。
早知道有一天他會這般待自己,打死他,他也決計不會教他功夫。
「別再嘴硬了,告訴我,你也需要我!」赤敖麟宛如惡鬼一般,凌厲地折磨著他的軀體,更要他開口求他。
樊仲冥胡亂地搖頭,任憑他詭邪地挑逗他的心魂,直到他感到一股狂烈的熱源在自己身軀里亂竄,急欲涌出關口,撩亂他試圖控制的欲念終究潰散決堤。
他緊閉雙眼,感到一股無以遏阻的羞憤在心底恣走,卻同時也感到一陣酥麻的戰栗竄過全身,只能任由軀體滿足于這般地釋放。
他又惱又怒、又羞又赧,以為一切到此為止,孰知……
他這才明白,現下才是苦難的開始。
于是他使出全力往後退,他卻欲罷不能地欺上他的身子,直到他的背抵在床柱上,已然退無可退之時,正欲出聲遏止,卻已來不及。
「嗚……」樊仲冥試著不讓撕裂般的痛楚逸出口,卻無法抵擋他所造成的疼楚。
「疼嗎?」赤敖麟倒抽一口氣,緊咬住牙。
「敖麟,不要!」
他的雙手被革帶捆綁,雙腿也在他的鉗制之下,任由他帶領著自己翻雲覆雨,沖上凌霄,再跌入黃土;忽而激顫不已,忽而痛楚不堪,令他的心神反復地游移在喜悅與痛苦的邊緣,幾欲瘋狂。
「仲冥……」
赤敖麟將身子低伏在他身上,任由濕熱的軀體緊緊相貼,任由欲念的大海襲向他,將他狂卷,直到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