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地自混沌中誕生出來時,光和影就相伴相生了。
所以這個世界不只有表面,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另有一股力量存在著,就恍如陰陽五行般將一切的不平衡導向正軌。
這股力量就是人們所通稱的——黑暗帝國。
「御皇」司辰寰與「帝國之宰」風浩天主管天空,「皇帝」司辰宇和「幽冥將軍」楚戊則掌控大地。
而海洋則統歸「女神」管理,但因過往的一件意外,「女神」至今猶未回歸帝國,因此海洋的所有事務……
「又是我負責?」淡淡的詢問出自楚戊削薄的雙唇,盡避幾位同伴的懶散已使得他的工作量直往上堆積到無法無天的地步,可那張刀削斧刻般的峻臉依舊沈靜如山,不見半絲波動。
「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較忙,麻煩你了。」這是司辰宇的借口,他正忙著度蜜月。
「能者多勞嘛!」司辰寰如此說。「況且你也沒有不情願的表情。」
風浩天接著道︰「不反對就是同意啦!那就有勞你了,再見。」說完,那不負責任的三名「水昆兄」溜得比飛還快。
偌大的會議室里頓時只余楚戊一人,他無可奈何地模著自己冷硬如石的酷臉嘆氣。「我這張臉本就難顯喜怒,怎麼說不反對便是同意呢?唉……」忠厚的人總是比較倒楣。
外人老瞧楚戊一張如同黑道大哥的嚴峻臉龐,便以為他個性冷酷、無情;其實在「黑暗帝國」四位主事者中,他算是心腸最好、又最老實的了。
偏無奈生了張易招人誤會的「壞蛋臉」,再加上一張嘴又笨又拙,總說不過機敏巧智的三位伙伴,結果就變成這樣啦——能者多勞嘛!如今才知好人多半不長命的理由,就是因為都得「過勞死」、翹辮子了。
「唉!」再嘆一聲自己悲慘的命運,到底幾時才得出頭天哦——
「就是這里了!」仰望眼前樓高二十層的摩天大樓,朱萸眯細了一雙修長的丹鳳眼,倘若她的調查無誤,這兒便是「黑暗帝國」總部、楚戊工作的地方了。
整整被狂風吹亂的長發,一抹憤怒中帶著愁怨的精光自她透明也似的瞳眸中飆射而出;三年了,她花了一千多個日子尋找他,只為證實姊姊的死乃出自謀殺、而非意外。
「姊,你在天有靈,請保佑小萸能夠成功找出真相。」記憶回到那個熱鬧而歡樂的聖誕節前夕,她在家里接到姊姊的電話,原來姊姊懷孕了。姊姊與姊夫結婚三年,好不容易才懷了身孕,消息在聖誕夜前公布,實在是再美妙不過的聖誕禮物。
姊夫一家人、還有她都好開心,他們合力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準備慶祝這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作夢也想不到,宴會還來不及舉行,一通來自警局的電話便粉碎了所有歡愉。
姊姊死了!死在一條陰暗的小巷內,而發現的人是一個名叫楚戊的男人,同時也是他報警的。
她和姊夫前去認尸,據說姊姊是被一塊生銹掉落的招牌給砸死的,純屬意外,怨不得人。
但她不信,姊姊向來膽小,獨自一人連街都不敢上,何況她平時出入一概由司機接送;尤其在得知懷孕後,應該會更加小心保護自己才是,豈會莫名其妙辭退司機、又單獨走入那條陰暗狹小、臭氣燻天的小巷子內?
包讓人懷疑的是,最後一個見到姊姊的人,竟就是那發現姊姊尸體的家伙——楚戊;世事真有如此巧合?
據楚戊解釋,他會踫到姊姊全是偶然;那日,他上醫院探視受傷的朋友,恰遇姊姊因害喜而身體不適,他扶姊姊到休息室暫憩,兩人因此互通了姓名。
而後,楚戊在探完病回家途中,突然听到有女子尖叫聲,他好奇過去一看,卻見到姊姊死在小巷內,所以他隨即立刻報警處理。一切都是巧合,他與命案半點兒關系也沒有。
朱萸不信,世上哪有如此湊巧之事?她將心底的疑惑告知警察,無奈對方見她年幼,絲毫不予采信。
她只得等,等過一年又一年,直至今日,她終于滿十八歲了,在法律上算是成年人、有行為自主權了,她才行動,誓言要查出當年命案的真相。
如果調查結果姊姊確實死于意外,她無話可說,只感嘆造化弄人。但倘若她查出姊姊之死乃是楚戊所為,管他是否為頂頂有名的「幽冥將軍」,殺人者終須償命;她不會放過他的!
呼!深吸口氣,她握緊微顫的拳頭,小心翼翼蹲踞在停車場的出入口,藉著昏暗不明的燈光掩飾身形,她只有一次機會可以接近楚戊。
這方法其實很老套。她事前調查,得知楚戊的車子是一輛白色福特,她準備在楚戊開車出來時制造一場假車禍藉以賴上他。
手段雖然有些危險,但只要使用得當,她相信自己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因為不知道楚戊幾點下班,所以她從下午四點半起就埋伏在這里等待。
時間無情地流逝,直到——
本嚕、咕嚕……一陣月復鳴聲響起,饑餓感催化朱萸心底的怒火漸成烈焰。「這該死的混帳,到底幾時才要出現啊?」瞄一眼手上的電子表,十點了。「有沒有搞錯?到現在還不下班?難不成他都睡在辦公室里?」
這一點她倒是猜對了,因為工作量實在太多,楚戊已睡了一星期的辦公室,不過今天肯定例外。
因為那對在楚戊家里賴吃賴喝一年有余的皇帝夫婦不久前打電話來,說他們的新居終于完工落成,為了慶祝,他們特地在他家舉行了一場小小的PARTY,還請他務必撥冗參加。
唉,他們到底還記不記得那是他的家?有客人在主人家里舉行宴會,卻未曾告知主人、倒反客為主地叫主人務必參加嗎?
而楚戊卻一點反抗的余地也沒有,因為他的笨嘴笨舌根本就說不出拒絕的理由;莫可奈何之下,只得由著他們去鬧了。
朱萸在停車場出入口等得快要睡著,一輛白色轎車終于迅速駛了出來。
來不及確定那輛車的駕駛者是否為楚戊,她捂著臉,埋頭就撞了過去。
砰!一聲劇響。
朱萸只覺身體像被一道雷電劈中,四肢登時麻痹,理智瞬間以火箭的速度抽離她體內。
「呀——」隨著朱萸的倒下,一記女人的尖叫聲如驚雷般響起。
不會吧?怎麼會是女人呢?難不成我撞錯車了?昏迷前,朱萸只有一個想法,早知道就不要撞這麼大力了,好痛喔!
「小姐、小姐……」男人的嗓音冷酷如冰,讓人一听,全身的雞皮疙瘩不由得紛紛聞「聲」起舞。
為了不讓自己顫抖至死,朱萸不得不強撐起兩片沉重的眼皮子。「別吵……好難听……」光線乍然射入瞳孔,教她有一瞬間的暈眩。「嗚……」申吟一聲,隨即,她迷失了。
眼前是一片大海,黝黑而深邃,置身其中,寒意像針一樣刺得人肌膚發疼,但一波波舒緩的浪潮又像母親的手,緊緊地將她包圍,有一股好懷念的溫暖在心底涌起,教人忍不住只想沉醉再沉醉……
「小姐——」但男人刺耳的聲音卻不放棄地持續搔刮著朱萸的神經。
「唔……海……」搖搖頭,她不想醒,那片海太美了,她舍不得離開。
「小姐!」
直到一陣劇烈的搖晃拉回她迷茫的神智,她頓時清醒,看清楚原來不是海,讓她沉醉的根本是一雙空靈的瞳眸,清澄得不染半點塵埃,宛若誤墜凡間的星子,光輝燦爛、美麗非凡。
「你還好吧?」听她提到海,男人以為她把腦子給撞壞了,台北市中心怎麼可能出現海?
「啊!」朱萸瞪著他,像要把眼珠子給瞪出眼眶似的;那雙美麗瞳眸的主人原來是……
楚戊皺著眉。「小姐,你可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心,她的心不舒服到了極點。花了一千多個日子尋找這名殺姊嫌犯,好不容易尋著他了,她的手不禁顫抖,恨不能立刻掐上他的脖頸,殺了他為姊姊報仇。
但她不能,身處法治社會,私下報仇是違法的,她必須冷靜下來搜齊他殺人的證據方能將他送進監牢、治他應得之罪。
「姊,保佑我,請你一定要保佑小萸成功找出楚戊殺人的證據。」她在心里默默祈禱著。
楚戊見她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不發一語,眉間的結打得更深。
「小姐,我看我還是先送你到醫院吧!」萬一撞傷了腦袋,不盡快醫治,後果是很可怕的。
「要去醫院?」一陣細細的抽氣聲搶在朱萸開口前冒了出來。「我明明沒有撞到她啊……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錯……是她自己突然沖出來,我已經緊急煞車了……」
朱萸這才發現楚戊身邊站了一名梨花帶淚的小女人,瞧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兒,八成是頭一回踫上車禍,整個人都給嚇傻了。
朱萸對她感到萬分抱歉,為了一己之私,她陷害了她,但她會及時補救的,絕不會讓她吃上官司。
可朱萸還來不及開口。「閉嘴!」楚戊一聲沈喝如暴龍怒吼。「事情發生了就該想辦法解決,推托責任是最差勁的。」那場意外,楚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十點二十五分,他正準備開車回家,但才將車子駛出停車位,另一輛白色轎車便以狂風般的速度搶在他前頭沖了出去。
他才正想看清楚是誰在停車場里開那麼快的車時,意外便發生了。
確實,朱萸突然跑過停車場出入口是有錯,但女駕駛橫沖直撞的開車態度亦不可取;這樁車禍兩名當事者都有責任,誰也逃不了。
女人被楚戊吼得張大了嘴,兩行清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落個不停。
哇!朱萸偷偷瞪了楚戊一眼,這男人是吃了火藥不成?說話這麼沖,又一臉凶惡,存心嚇人嘛!她生平最恨對女人口出惡言的男人了,當下對他的負面印象又多了十分。
偏偏肇事的女人卻一句話也不敢回,任由楚戊臭罵了一頓,最後他怒哼一聲。「三個月內不準你開車上班,好好反省反省。」
女人抽抽噎噎地抹著淚。「知道了,楚先生。」
「好啦!你可以走了。」
「是的,楚先生。」含著委屈的淚,女人掉頭跑了出去,連車都不要了。
楚戊像沒看見似的,自顧自打電話叫停車場避理員過來處理這場車禍、另外又連絡了醫院。
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每一根線條都寫著冷酷,如此惡劣無情的男人,正是她最討厭的類型。
「該死的混帳、專門欺負女人的王八蛋!瞧我怎麼整你?」她在心里罵他千百遍。
同時,楚戊處理好一切善後事宜後,彎腰打橫抱起朱萸。「妤了,我這就送你上醫院!」
朱萸毫不反抗地任他抱起自己、送入停在一旁的白色福特內。
當楚戊傾過身子幫她扣上安全帶時,朱萸乘機拉住他的西裝下擺。
他沒有發覺,在安置妥她後,他直起身子、關上車門;而那被她拉住的西裝下擺卻巧妙地恰恰傍夾在車門間。
等到楚戊大步一邁,西裝頓時被撕裂開來、變成破布幾條;一陣止不住的巨大沖力登時將他整個人五體投地推摔在地上。
朱萸小心翼翼縮了縮身子,不教他發現自己的惡作劇。
「怎麼回事?」楚戊爬了起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是一片空白,唯一添上的顏色是兩行鮮紅的鼻血。
活該!朱萸趕緊咬住下唇,暗自偷笑到月復里大腸、小腸打結成一團。
舉袖抹掉鼻血,楚戊連眉毛都沒掀動一下,嚴酷如花崗岩般的峻臉宛若一副鐵面具,注定了冷酷,注定了永遠也難被喜怒抹上色。
朱萸悄悄撇開頭,這只是給他的一點小小教訓,膽敢在她這大女人主義者面前欺負女人,以後還有得他好受的。
白色的牆、白色的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這是一間純白的病房,白得縴塵不染、也白得讓人泄氣。
朱萸躺在病床上,雙眼睜得大大地,不發一語。
楚戊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上也隱隱透露出一抹憂心。「醫生,你確定她沒事?」
「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擦傷,唯獨腦袋腫了個包。」被車撞還撞得這麼幸運的,老醫生行醫二十年,還是頭一回見到。
「那她為何會忘了自己是誰?」
「八成是撞到腦袋失去了記憶!」
「這不是很嚴重的傷嗎?」
「那也不一定,因受外力撞擊而失去的記憶是極可能在一瞬間恢復的。」
「可能並不代表百分之百確定,我也見過一生不曾恢復記憶的例子。」再加上病床上那位小姐身上連半張身分證明文件都沒有,出身來歷盡成謎,天曉得楚戊該拿她如何是好?
「那就得看她的運氣了;或者你可以把她拖到外面讓車再撞一次,說不定能將她迷失的記憶給再撞回來。」
「萬一沒撞回記憶,卻把命給撞丟了呢?」
「這就要看將軍大人你撞人的技巧了;撞得好,皆大歡喜,至于撞得不好,她重新投胎、重新培養一份記憶,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醫生!」楚戊含怒慍道。「你這話太不負責任了吧?」
「唉!」老醫生嘆口氣。「忠言總是逆耳。」
「廢話少說,你快想個辦法治療她。」
「治療啊……能有什麼辦法?先做些檢查嘍!至于其他部分……」老醫生拍拍楚戊的肩膀。「將軍大人請節哀順變。」
「我還沒死,不必節哀。」朱萸不悅地嘟起嘴。「況且我會努力將記憶給找回來的,不會給你們添太多麻煩。」
「這不是麻煩,撞傷你是我們的錯,我會員責到底的。」既無其他解決之道,楚戊也只有一肩扛起責任了。
朱萸低下頭,眼里閃著嘲諷;听他說的多麼冠冕堂皇,若非那一張嚴峻酷臉泄漏出他本性中的無情,她還真當他是好人哩!
「小姐的身體撿查就麻煩醫生了,一切的醫療費用全由我支付。」楚戊續道。
「那就請將軍大人過來辦手續吧!」說完,老醫生便領著楚戊到櫃台辦理朱萸的住院手續。
待他兩人一離開,朱萸隨即翻身下床。她可得盡快給家里撥個電話,免得姊夫他們瞎操心。
朱家兩姊妹打小就父母雙亡,在親戚們的互踢皮球下勉強長大;姊姊十八歲即嫁給南部有名的李氏望族獨生子——李成允為妻,朱萸也跟著住進了李家。
本來還以為寄人籬下的日子必不好過,孰知李家人皆十分善良,對待兩姊妹既仁厚又慈悲;朱萸第一次嘗到了家的滋味。
後來姊姊身亡,朱萸以為她的幸福也到此結束了,但想不到李家人仍待她一如過去,李母甚至有意收她為義女,期使她能名正言順地待在李家。
靶佩李家的情義,朱萸努力讀書,發誓有一天她一定要回報他們的恩情。
結果,今年她順利考上台大醫學系,確實讓李家在地方上大大地出了一次鋒頭。
而這回她來台北,打的便是北上讀書的借口;李家人並不知道她的復仇計劃,她也不打算讓他們發現,以免他們擔心。
因此每日一通電話安他們的心便成為首要的事,絕不能有一日的松懈,否則後續麻煩就大了。
小心翼翼地溜出病房,朱萸不敢打病房里的電話,怕通話經過總機轉接後會留下要命的證據。
避開走廊上來往不絕的醫生與護士,她跑了約十分鐘才在安全梯的轉角處找到一具投幣式公共電話。為了接近楚戊,她可說是費盡心思;她在執行假車禍前已先藏起自己所有的身分證明文件,甚至連電話卡都不敢帶;兩袖清風地來到楚戊身邊,她不怕計劃失敗會餓死,只怕準備不夠周延會壞了籌備多年的復仇計劃。
趴在牆邊深喘口氣,她掏出身上僅存的三枚十元硬幣投入公共電話中,並按下李家的電話號碼。
電話只響了一聲便被接了起來,話筒那端傳來一陣充滿磁性的男中音,溫和有若春風。
「喂!是小萸嗎?你怎麼這麼晚才打電話回來,姊夫擔心死了。」李成允語音真誠,相較于楚戊的冰冷,差別何止十萬八千里。
那楚戊真該去撞牆了!分明兩人都是七尺男子漢,可人家李成允多麼敦厚良善,而楚戊卻只會擺酷、欺負女人,活月兌月兌沙豬一只,哼!她詛咒他一輩子討不到老婆。
「對不起啦,姊夫!我去參觀校園,認識了幾個學姊、學長,便跟他們聊了起來,他們說要替我找房子,我會在這里多待幾天,直到安定下來再說。」
「何必找房子呢?姊夫可以幫你買一層公寓……」
不待李成允說完,朱萸開口截斷他的話。「不要啦!我又不在台北定居,姊夫忘了,我說過畢業後要回南部開業的,屆時再請姊夫幫忙吧!」最重要的是,她已承受李家太多恩惠,不能再欠下去了,否則終此一生,她怕永遠也還不盡欠他們的情。
「唉,我們都是一家人,小萸,你何須跟姊夫客氣呢?」
「不是客氣啦!只是……買一層樓只住蚌幾年,多浪費?」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姊夫也不逼你,過幾天姊夫會上台北開會,到時候再去找你。」
「什麼時候?我要先把時間空出來……啊!可是大學里的學長和學姊都好熱情,又帶我參觀校園、認識新朋友、還要去參加社團,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快不夠用了。」慘了!若不能阻止姊夫前來拜訪,怕她的復仇計劃就要曝光。
「對喔!姊夫倒忘了大學新鮮人是最忙的,要不等你安定下來,姊夫再去看你好了。不過你要記得每天打電話回來喔!爸、媽一向拿你當女兒看,很關心你的。」
「我不會忘的,姊夫。」這輩子她可以遺忘任何事,唯獨李家對她的恩惠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姊夫再見,我明天再撥電話給你。」
「再見。」
幣斷電話,她閉上眼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其實並非有意要欺騙李家人,只是姊姊死亡的謎題若不解開,她這一生都無法活得自在。
好不容易藉由一場假車禍,她認識了楚戊、得到了待在他身邊的機會,她一定要趁此良機查清楚他與姊姊之死是否具有關鍵性的牽連!
這個時刻萬萬不能退縮或心軟,她要堅持下去。
可老裝失憶也不是辦法,暑假只剩一個星期,她不能就這麼躺在醫院里都不去上課;查出真相固然重要,但她可沒瘋到因此要毀掉自己美好的未來。
也許得一點一滴恢復記憶才行,就從名字開始吧!
她會告訴楚戊,她姓朱、名萸,然後,看看他是否還記得一個類似的名字,她的姊姊——朱儀;那個已經死了三年的可憐孕婦,她的死是樁一尸兩命的悲劇。
女人是骯髒的,他十分確定。
性喜背叛、下流、卑劣的女人根本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他痛恨女人,恨不能殺光所有的女人,但只有「她」例外。
「她」不是女人。「她」是天使,專屬于他的天使。
他要保護天使的純潔,一生一世、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