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大白痴!
朱萸渾身發抖看著楚戊一臉猙獰、破口大罵,將許秘書吼到淚盈于睫。
許秘書跟著楚戊已經十多年了,從年輕時到如今已是四十余歲的慈祥婦人,每回朱萸來公司找楚戊,許秘書都會買點心給她吃、跟她聊天,待她就像母親那般溫柔。
這樣一個大好人,她會做錯什麼事讓楚戊必須將人吼到一文不值?
可惡、可惡、可惡——
朱萸氣得火冒三千丈,她真是瘋了才會被楚戊一時的偽裝所騙,將一個沒心少肺的大壞蛋,誤以為是面惡心善的大好人,竟還對他……心生悸動。
越想越氣,她偷偷避開眾人目光、閃進他的辦公室里,一整包瀉藥毫不客氣倒入他辦公桌上的咖啡杯里。
然後,她跑遍整層樓,將男性洗手間內的衛生紙搜刮一空。
嘿嘿嘿!等他喝了咖啡,月復痛如絞地沖進廁所大瀉特瀉,卻發現每一間廁所都沒有衛生紙時……
那就有好戲可看了。
不過在看好戲前她得先去解救可憐的許秘書。
「喂!」一指點向楚戊吼得渾然忘我的背影,朱萸涼涼地開口。「吼了這麼久?你口渴不渴啊?」
咆哮聲戛然而止,楚戊詫異地回過頭,以往他罵人時,別人躲都來不及了,幾時出現過這麼不怕死、竟敢沖上前來捋虎須的勇士?他有些好奇。
朱萸對著他愕然的眼盈盈一笑。「罵得還爽快吧?」
「是你?」想不到勇士的真面目竟是名嬌小縴弱的美少女。
朱萸趁他失神之際,隨手端起桌邊最近的一杯水,潑向他的臉。「做人不要太過分!當上司有啥兒了不起?」她跳到椅子上,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許秘書做錯事,提醒她改正就是了,要你像罵兒子似地吼個沒完?」
「小萸、小萸……」有人為自己出頭是很好啦!但事情真相若不如外人所見,那麼許秘書就不禁要擔心這位搞錯飛機的女勇士要如何為這場烏龍戲收尾了?
「許秘書,你別怕啦!」朱萸揮揮手。「就是因為大伙兒都怕他,才把他養成這種狂妄無禮、冷血無情的惡劣性格,專門欺壓良善!咱們若想有好日子過,就不能再放任他繼續使壞,該是大家站起來勇敢反抗暴力的時候了。」
「小萸,你誤會了。」許秘書啞著聲音,不敢望向楚戊那張逐漸凍結的酷臉。
「我才沒有誤會。」朱萸惡狠狠地瞪著楚戊。「這辦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听見了,他罵你;連一絲辯白的機會都不給你,就將你罵得狗血淋頭。」而她最痛恨辱罵女人的男人。
楚戊只是冷冷地望了朱萸一眼,而後轉向許秘書。「我不喜歡听見辦公室里有辦公以外的雜音;所以在你的咳嗽痊愈之前,我不想見到你。」說完,他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一逕兒的嚴酷、一逕兒的冷峻。
朱萸瞠圓了雙眸瞪著他離去的背影。「他就為了你在辦公室里咳嗽罵你?」
許秘書點頭。「沒錯,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楚先生……」
「我簡直不敢相信!」朱萸暴跳如雷。「那家伙到底有沒有人性啊?部屬生病了,不關懷不打緊,他竟然還罵人?」
「不是的……」許秘書急得又猛咳了幾聲。「楚先生是罵人沒錯,但他沒有惡意的,他其實是關心我才會……」
「把你罵到哭嗎?」鬼才相信有這種事!朱萸已然氣瘋,再也听不進任何解釋,只見她像顆小炮彈似沖出辦公室。「許秘書,你等著,我一定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來!」
「小萸——」許秘書無力地趴在牆邊喘氣。「你真的是誤會了,楚先生只是天生嗓門大,說話不懂得修飾,他吼我其實是看不過去我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放任小病變大病啊!小萸……」
朱萸首次嘗到氣炸心肺的滋味,全拜那姓楚的大壞蛋所賜。
不原諒他、不原諒他、絕不原諒他!
燃著一身怒火,她氣沖沖跑回楚戊家,走進他的臥室,打開衣櫃,她取出每一條長褲,然後在褲襠部位以小刀輕劃開幾道縫線。
不細看絕瞧不出來褲子被動了手腳,可一旦褲子的主人有些什麼大動作……嘿嘿嘿!那他就等著見光死吧!
朱萸毫不留情地對著楚戊的褲子使壞,接下來則把楚戊的漱口水偷換成洗廁劑、倒空胃藥的瓶子改填入阿斯匹靈、割破他電動牙刷的電線……
幾乎是將他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她狂暴地執行著每一項浮現于腦海中陷害他的計劃。
「該死的王八蛋、臭雞蛋、爛鴨蛋……」大聲咒罵著他令人失望的行徑,她沒有發現兩行澄澈的淚珠正逐步染濕她的頰。
她好傷心,他令她失望了。
明明是為了調查姊姊的死因而來,她對他理該不抱任何希望才是;但他毫不保留的信任及偶爾出現的溫柔,使她對他的看法漸漸改觀;連那原本看起來倍感威脅的龐大身軀都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可靠與安全。
她喜歡他的大掌握著她小手的感覺,好溫暖、好舒適。
她也喜歡他寬廣結實的胸膛,像山一般,教她忍不住想深深地倚靠。
她更喜歡看他在廚房里忙碌的背影,明明是那麼龐大到近乎遲鈍的身體,但活動起來卻是如此地靈巧。
她日日夜夜看著楚戊,發現對他的印象已由初步的厭惡變成疑惑、理解,進而欣賞。
她感覺楚戊並不如他外表所顯現出來的冷酷與殘忍,他其實有一顆細膩而善良的心,只要慧眼者費心去探究,便能享受到那無邊的體貼和溫柔。
而她,一個原本恨他入骨的人,卻因日夜相處而意外發現了他的好;她慶幸自己的幸運,不知不覺為他動了心。
可誰知道,她看到的根本不是事實,楚戊欺騙了她,以他高超的演技誘拐了她的心。
她惱他的惡劣,卻更氣自己的愚蠢,她早該明白太陽永遠不可能打西邊升起,就如同楚大壞蛋一生都不會改過遷善是一樣的;她是個大笨蛋!
怒火在她心底糾纏轟燒成一股沖天烈焰,燒盡她的理智。
朱萸紅著雙眼在楚戊屋內布下一道道整死人不償命的惡劣陷阱,想像他因惡貫滿盈而遭到報應,她唇邊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這是你咎由白取,怨不得人。」
布置完畢,她回客房收拾行囊。
在接近他一個禮拜後,朱萸就有所覺悟憑一己之力是無法從他身上探得任何有關姊姊命案線索的。
之所以仍留在楚戊身邊,除了不甘自己的努力就此化為泡影外,更因為她的私心在作祟,她的心為他而悸動,她不想離開他。
可如今,連這份心動都變得愚蠢,她還留下來做什麼?不如歸去!
背著小小的包袱,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楚戊的家。
從今而後,她大概不會再見到他了,姊姊的死在三年後重新探查的結果,並未發現任何疑點,她也該死心了。
不過在離開他的生命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跑出屋外,坐電梯到一樓,朱萸隨手招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計程車——她要去探望許秘書。
記得以前在和許秘書聊天時,許秘書曾告訴自己她家的住址;此時她想去向許秘書道歉。
她毫不考慮地為許秘書出頭,氣是出了、行為也沒錯,但她忘了許秘書終究是楚戊的下屬,日後楚戊若因此找許秘書麻煩……唉!她的沖動又害了一個人。
非得求到許秘書的原諒不可;她雖莽撞,卻有知過必改的好習慣,不似楚戊一生不懂得「反省」二字如何書寫。
楚戊!想到他又不禁火上心頭,她真是發了失心瘋才會覺得那男人好,其實他根本是個從頭爛到腳的混帳家伙。
「以後就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否則每見你一次,我就整你一次……」路程在她喃喃不絕的咒罵聲中度過,正當她詛咒到最高潮時,許秘書的家到了。
岸過計程車費,朱萸怯生生地站在紅色的雕花大門前,想按電鈴、卻又有點不安,許秘書會不會很氣她、不想跟她說話?
那她會很難過的!
自幼無父無母,朱萸最渴望的就是親情的撫慰和家庭的溫暖;許秘書給她一種媽媽的感覺,她很喜歡她。
「敢做敢當才是好兒女。」反正最差的情況已然發生,也不可能更慘了。她深吸口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將手伸向電鈴。
喀啦一聲!作夢也想不到雕花大門卻在此刻開啟。
朱萸大吃一驚,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另一邊,許秘書正送著一名身穿白衣的醫生走出大門,一見朱萸,她比她還要驚訝。「小萸……」
從沒想過那一句溫柔的呼喚會對她造成如此大的影響,朱萸當下紅了臉。「許秘書。」她語音哽咽。
「對不起,麻煩你了,再見。」許秘書先向醫生道別,再將朱萸拉進屋內。
朱萸立在玄關處,幽暗的眸怯怯地望著她。「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許秘書微笑。「醫生已看完我的病,正準備離去;不過……你怎麼來了?」
「我……」朱萸扭著十指。「我來跟你說聲對不起。」
「為什麼要向我說對不起?」
「因為……」朱萸結結巴巴的。「我在辦公室里叫罵,雖然……是楚戊先做錯,可後來想一想,我那種行為恐怕會害你日後在公司里難做人,所以……」
「你誤會了,小萸。」許秘書搖頭一嘆。「你知道剛才那位醫生是誰找來的嗎?」
朱萸眨了眨眼。「不是你打電話請來的嗎?」
「我哪有這麼大的面子,你知道的,現在的醫生多不喜歡出診。」
朱萸頷首。「這倒也是;那麼醫生……」
「是楚先生請來的。」
「楚戊?」怎麼可能?朱萸無法相信。
「你冷靜地听我說完。」許秘書潤了潤發疼的喉嚨後,繼續說道。「今天在辦公室的沖突其實是我引起的,你也知道,我最近一直不大舒服。」
朱萸點頭。「你太累了,又有點兒著涼。」
「是啊!不過我一直不在意這種小靶冒,反正又沒發燒,一點點小咳嗽、打噴嚏我壓根兒沒放在心上,也沒去看醫生;結果今天就糗了,會開到一半,我突然昏過去了,雖然只有幾分鐘,但楚先生嚇壞了。他命令我立刻回家休息,但我不想因為一點小病就耽誤公事,因此拒絕了他的好意,想不到卻將他給惹火了。是我的錯,我忘了楚先生一向討厭不愛惜自己的人。」
是這樣嗎?但……「可是楚戊吼得好大聲,而你……你哭了。」就是看到許秘書的眼淚,朱萸才會整個人氣到瘋掉。
「那不是哭,我是……唉!」想到自己干下的糗事,許秘書不覺紅了臉。「我跟楚先生抗辯,不知不覺說太多話,引起了一連串長咳;你若有感冒的經驗,就會知道生病的人在短時間內持續咳嗽或打噴嚏,便會眼楮發紅、流眼淚,好像在哭似的,但那其實不是哭。」
居然有這種事!朱萸不自覺手足無措。「那……他吼得像要把天花板震飛掉是……」
「他太擔心我了,才會氣急敗壞地勸我要愛護身體。」想起那個老是表錯情的遲鈍男子,許秘書抿唇失笑道︰「你也知道,他這麼大塊頭,嗓門又大,一跟人對峙,明明就是好意,也像在欺負人,加上天生一張‘壞蛋臉’,想不招人誤會都難。但跟他相處久的人都了解,楚先生其實很熱心,待人又溫和;在現在這個社會里,像他那種大好人已經快要絕種了。」
一想到自己正是促使這種「稀有動物」絕種的罪魁禍首之一,朱萸猛地跳起來。「完蛋了!」笨楚戊不知上了她幾個惡當了,若只是喝了加料咖啡瀉肚子還好,萬一他回到家,誤將洗廁劑當成漱口水用……天哪!「楚戊,你可得振作一點兒啊!我立刻就來救你。」來不及跟許秘書道別,朱萸像一陣風似地卷出她的家門,救人去也。
許秘書望著她沖動的背影,又是一陣無奈。「真是個莽撞的女孩。」不過她卻是少數幾個膽敢跟楚戊直接杠上的女孩。
楚戊不壞,大伙兒都很清楚,許秘書也知道她的上司是個大好人,但每每一接觸到楚戊那張魄力十足的峻臉,眾人仍不免心慌,尤其再听到他雷鳴似的音量,所有人都要嚇得手腳發軟了。
許秘書跟著楚戊做事也有十余年了,還是第一次踫見完全不受楚戊冷酷氣質所嚇、敢于接近他的人,那便是——朱萸。因此她很喜歡她,私心里希望這位小女孩會是上司飽受誤解的人生中難得出現的救贖之光。
是的,就因為朱萸是楚戊這輩子踫見唯一一個敢直視他凌厲眼光的女孩,因此他特別珍惜與她相處的時光。
困在辦公室的洗手間里已有三個小時,不小心吃了瀉藥以致月復瀉是一回事,但另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個專門以整他為樂的小女人居然模光了洗手間的衛生紙,教他面臨了兩難的尷尬場面。
但光這樣就想困住楚戊也是件不可能的事;致使他「心甘情願」困死洗手間的主因是——他不想出去。
他不是笨蛋,早對朱萸的來歷心生疑惑,之所以不追究是因為舍不得拆穿她,不願如此輕易放她離開他的生命。
因此他無視她的惡作劇,反正她不會心狠到害死他。
至少比起她伴在他身邊的快樂,她制造的那些小麻煩是毫無分量的。
他很喜歡有她在的生活,她不怕他,打從在停車場門口踫見她開始,他就知道她亳不畏懼他冷酷的氣勢。
這對楚戊而言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朱萸總是直勾勾地瞪著他,眸光里閃著探索、厭惡,與仇恨。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不討她歡心,可當她那股毫不掩飾的情緒直沖他而來時,他的心卻為她而悸動了。
那個活潑嬌小的女孩擁有非常人的勇氣,每每望著她透明也似的瞳孔,他都會覺得自己迷失了。
不論是她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的模樣兒、或者是她一點兒也不客氣地挑剔他家的惡劣性子、氣鼓鼓地惡整他的手段……他都喜歡。
說他有被虐狂也好,可老天!在他無緣無故被畏懼、遭隔離、受誤會的漫長生命中;光她不怕他、敢于對抗他這點,就夠他高唱「哈利路亞」了好嗎?
可是她討厭他,這麼久了,在他毫不保留地對她敞開心防、施予信任、照顧她的日常起居之後,她依舊厭惡他如鬼。
這就真的教人忍不住泄氣了。
「唉!」無奈的長喟擠出齒縫,他真不知該如何討好女人,畢竟,在過去與女子有限的相處經驗中,他經常是以目睹女人驚叫的奔逃背影作為了結。見到他冷酷峻臉的女人十個有九個會被嚇跑,唯一不跑的那個是瞎子。
而朱萸完全不在這些「正常」的女人之列,所以……「告訴我,朱萸,我該怎麼對待你,才能讓你明白我的心。」他很喜歡她,不過她還太小;如今,他只想守著她、保護她,留存她的歡笑來妝點他貧乏的生命,這樣算貪求嗎?
「楚戊,你在哪里?楚戊」
正當他龜縮在洗手間里唉聲嘆氣時,一陣尖銳的呼喚像雷似的筆直劈進他腦海。
「朱萸……」怎麼可能?瞧她離去前氣壞了的模樣,她該是火得不想再看見他才是,怎可能重回辦公室找他?
楚戊判斷是自己思念過甚得了耳鳴,但……
「楚戊!」從許秘書那里發現自己過錯的朱萸確實又跑回了辦公室,此刻她正逐一打開每一間男性洗手間的門,尋找那位無辜受害的可憐人。「你還在不在?楚戊,听到請回答。」
「天啊,不會真的是她吧?」听那聲音越來越近,不似作夢,難不成……
「楚戊——」砰地一聲劇響,朱萸踢開了楚戊辦公室里附設的洗手間大門。
「你……」可惡,真的是她。
「呃……」她不安的視線從他鐵青的臉龐下移到他厚實的胸膛、精瘦的腰桿,然後……他月兌了一半的褲子。哇!她雙眼霍地瞠大,他的大腿……上帝明鑒,那絕對是她這輩子看過最結實有勁兒的腿。
他愣了三秒,乍然回神。「把門關上!」該死,她居然用那種眼光看他,好像他是根香噴噴的上等熱狗,而她正迫不及待地想啃上一口。
「啊!」猛地咽下一大口唾沫,她有些依依不舍。「我是……」
「叫你關門听見沒有?」他再吼,一張臉紅得彷佛全身的血液都要噴出來了。
「關就關嘛!神氣什麼?」她撇嘴,再留戀地望了他赤果的大腿一眼,原來常人說的「猛男」就是這麼一回事啊!她可算開了眼界啦!
楚戊將臉埋在雙掌里長嘆一聲。「混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望著他垂涎的眼神、還有他失控的心跳,和下月復部突地集中的熱氣交匯成一股莫名其妙的氛圍,讓他……王八蛋!他竟想吻她、狠狠地吻遍她全身。她才十八歲啊!整整小了他一輪,而他竟對她心生邪念,他真成了禽獸不成?
咚咚咚!門板上傳來一陣輕敲聲。
「呃……楚戊……」她遲疑的話聲響起。
「不準再進來。」他吼。
「我沒有要進去啦!」她叫道。「雖然我是很想……不是啦!我是說……你需不需要衛生紙?」
「不必。」他悶著聲道。
「那你要怎麼……我知道那里頭沒有衛生紙了……」
「我自有辦法。」真是瘋了,他為什麼要在心蕩神搖的情況下跟一名十八歲少女討論擦的問題。
「什麼辦法?啊——」她莫名驚喊。「不要啦……那太不衛生了……」
「你又想到哪兒去了?」說著,他沉著一張臉打開大門,出現在她面前。
朱萸猛地跳離他一大步。「我不跟上廁所沒擦的‘臭’男人在一起。」她還特別強調那個「臭」字。
楚戊惱得吹胡子瞪眼楮。「你看清楚,公司里的馬桶都附有免治馬桶座,具有沖洗和烘干的功能。」
「咦?」她居然都沒發現耶!「那我就不用急沖沖跑來幫你送衛生紙啦!」白跑一趟,可惡!不過看到了養眼的東西,也算值回票價。
楚戊只是瞪著她,不吭一聲。好脾氣不代表沒脾氣,尤其是那麼……難堪的事,可惡!他真該揍她一頓才是,偏偏他卻下不了手。
朱萸望著他不悅的臉色,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發。「那個……對不起啦!是我誤會你了。」
他還是不說話。
她不禁有些兒急了。「真的啦!許秘書都告訴我了,我知道這回是我錯了,對不起,你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跟我這種小女孩斤斤計較吧?」
他銳利的視線像要將她射了個對穿。「你做了什麼要我原諒?」
「這個……」全部招出來會不會很可怕?但知過不改又太丟臉,她深吸口氣,強振起精神。「我在你的咖啡里下了瀉藥,又拿光了洗手間里的衛生紙,害你……」再來就是他親身的經歷,不必說,他應當也很清楚才是。
「嗯!」他點了點頭。「還有呢?」
「呵呵呵……」不會吧?她突然有股很不好的預感,他該不會從頭到尾都知道她對他的惡作劇吧?
望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兒,他不覺又是一陣心疼,總是舍不得她難過,而後,在毫無所覺中,他便寵壞她了。
「算啦!」他轉身離開辦公室。
「喂……」朱萸半跑半跳地跟在他身後。「你生氣啦?」
楚戊沒說話。
這瞬間,他強壯的背影像是離她越來越遠。朱萸莫名感到一陣心慌。「喂,你別生氣啦!我跟你道歉嘛!」
「我沒生氣。」他說,但也沒回頭、更沒緩過一步路。
她眼眶突地發熱。「我以後再也不整你了嘛!不要不理我……」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竟習慣了他的陪伴,只要轉個身,他龐大的身影總會在旁邊給她無窮的安全感,然後,她漸漸地再也離不開他。
「唉!」他低喟一聲,停下腳步,向她伸出了手。「過來。」
「楚戊。」她低喊一聲,快步跑上前去牽住他的手。「我發誓再也不整你了。」她甜甜地說。
「嗯!」他頷首;其實就算她再整他,他也不會生氣,因為寵她早成為習慣了。
「楚戊,我听許秘書說了,你叫醫生去看她,謝謝你,你真好。」他不壞,她終于可以確信。
「照顧部屬是身為上司的責任。」盡義務而已,算不上什麼好。
「不是每個上司都有這種想法。」因此他這種老古板的觀念才更難能可貴。
「是嗎?」
「以前我真是誤會你很多。」也許他有神秘難解的地方,但如他這般深具責任心的男人應當不會對一名身懷六甲的孕婦痛下殺手才是。排除他的殺姊嫌疑後,她突然覺得好開心。
他沒說話,只是輕輕地望了她一眼。他在等,等她說出她心底的秘密,但在她主動開口前,他不會逼她。
朱萸不好意思地撇開頭,並非有意欺瞞,只是……不知道怎麼說,那就……再等機會吧。
「我們要去哪里?」她故意轉移話題。
「回家。」他也不逼她,只淡淡地回道。
「好啊!我餓了,今天晚上我想吃麻婆豆腐。」
「沒有材料。」
「我們去買嘛!」她撒嬌。
「可是冰箱里還有好多菜。」
「人家就是想吃麻婆豆腐嘛!」
唉!他還是拿她沒轍。「好吧,那待會兒就先去超市一趟。」
「耶!」她歡呼,跳起來,輕輕的一吻印上他的頰,而後,拖著他拚命地往前跑。「買豆腐、買豆腐……」
楚成只覺心髒在她的唇踫觸到他的臉時,戛然停止。他只能呆呆地被她拖著跑,毫無反抗余地的任她侵入他的生命、逐漸主宰他的情緒。
不過——
這感覺真是該死的美妙到了極點。他在心里歡呼,同時哀嘆他軟弱的靈魂已徹底沈淪在她的魅力之下。
他終于想到一條將天使奪回來的方法了。
他要鏟除所有膽敢與他搶天使的人。
然後,天便又將重回他身邊。
他會獨佔天使的一切,笑容、言語、嬌嗔……
啊!他美麗又純潔的天使——
只要是為了天使,即便要他殺人放火,上刀山、下油鍋,他亦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