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羽在瑞士辦完李馨的喪事後,心想君則思得要半個月後才有空與她會合,這段時間不如四處玩玩,就當是她無端來到瑞士被嚇了一大跳的補償。
如意算盤打得響亮,她連機票都買好了,可惜人仍被困在瑞士,動彈不得。
李馨留下來的小女圭女圭絕對是她的命里魔星,居然只喝她喂的牛女乃,連換個保母都要哭個二十四小時,弄得她根本哪兒也去不了。
但小女圭女圭若只是黏人還好辦,頂多就常抱抱她嘍!偏事實不只如此,臭女圭女圭似乎是注定生出來折磨崔羽的,人都貼在她身邊了,還整天擺出一張要哭不哭的丑臉給崔羽瞧。
早上吐女乃、中午打噴嚏、晚上還會瀉肚子……狀況一堆,搞得崔羽手忙腳亂,不過十日,她已被整成一朵幾將凋零的殘花。
受不了了,崔羽提前回國,還不急著回家,她直接殺上販夢俱樂部找女圭女圭的爹君則思幫忙。
此時她還不確定要不要將整樁離奇事件全盤告知,雖然君則思是女圭女圭的親身父親,但他的性情、為人她全不知曉,萬一他是個會虐待女圭女圭的人、或者如她父親崔加鼎般自私懦弱,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養育女圭女圭。
崔羽並不喜歡這個只會制造麻煩的小女圭女圭,但她答應過李馨要許女圭女圭一個未來,對于承諾,她向來緊遵不違。
傍晚六點三十分,正是家家戶戶用餐的好時機;崔羽饑腸轆轆地抱著女圭女圭沖進販夢俱樂部。
她沒有天真到以為自己能夠立刻見到君則思,但她也想不到會在俱樂部里撞見四名……可能是君則思的男人。
老天,她真的分不出這四人中,哪一個才是君則思?
並非她無情,才兩年便將曾經擔任過她「未婚夫」角色的男人給忘了,只是誰曉得這販夢俱樂部里的成員都生得如此相似又相異?
四個男人,年齡俱在二十六、七歲間,五分像的外貌五官清楚地顯示出彼此間的血緣關系絕不淺薄;在外型上,他們是神似的。
但彼此的氣質差異又是如此地大,或斯文、或風流、或粗獷……類型不一,卻都強烈的直震人心,襯得四張相似的臉龐有著大不相同的感覺。
崔羽楞住了,呆呆地望著大廳里四名卓爾不凡的男子,直到其中一名氣質最為沉穩內斂者舉步朝她走了過來。
「崔小姐。」他用的是肯定句。
崔羽明眸輕眨。「君則思?」她無法確定眼前的男人是否就是自己想要尋找的目標。
男人點頭。「你來早了。」他的視線須臾不離她懷中的小女圭女圭。
她聳肩,見到君則思,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我知道。」她困難地換只手抱女圭女圭。「只是我太需要你的服務,我想問你,約定的時間能不能提前……噢,不……」發現君則思想要幫她抱女圭女圭,她慌忙出聲阻止,這臭女圭女圭粘人之緊堪稱空前絕後,一刻不膩著她就要哭得天崩地裂,為防耳朵再受罪,她寧可辛苦點兒,貼身抱著女圭女圭,省得臭女圭女圭哭聾了她的耳。
「我不會摔了她。」君則思態度略微強硬地抱過女圭女圭。
崔羽阻止不及,忙用雙手搶住耳朵。「完啦,天要塌了!」她低呼,不敢想象女圭女圭會哭得怎樣天愁地慘。
「你干麼?」君則思瞧見她的動作,開口問道。
崔羽搖頭,驚訝萬分地瞧著那伏在君則思肩頭的小女圭女圭,她……她居然在笑耶!
她不敢置信地揉揉眼,這氣走了八名職業保母、一刻不賴著她便哭得亂七八糟的臭女圭女圭竟肯讓君則思抱,還露出了相識以來第一朵可愛的笑花?!
王八蛋,果然是個臭女圭女圭!也不想想,為了她,她千辛萬苦跑到瑞士,葬了她娘、給她把屎把尿、又花了三百萬找回她爹,臭女圭女圭居然這樣回報她,夠狠,氣死她了。
崔羽踏前一步。「我這回聘請你的主要目的是希望你暫時充當我的丈夫、也就是這孩子的父親。不過你若突然出現,又跟孩子不熟,我怕會穿幫,因此特地帶孩子來與你熟悉一下;我想孩子就先放在你這里,五天後你再帶著她上我家與我會合,再見。」她轉身準備走人。
「吃完飯再走。」君則思忽爾拉住她的手。
「什?」現在是談用餐的時機嗎?
君則思直接把她推進休息室。「你很久沒好好吃飯、睡覺了吧?」他說著,再把女圭女圭放回地手中。「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語畢,他轉身走了出去。
崔羽怔仲地楞在原地,眼下是什麼情況?她的副手李馨死前托孤,拜托她照顧她的孩子,但崔羽實在照顧不了女圭女圭,遂找上女圭女圭的親爹尋求協助,結果……正事半件沒辦,君則思見面第一件事居然是留她下來吃飯——
「你有一個莫名其妙的爸爸!」她對著女圭女圭蹙眉,女圭女圭回她一個扁嘴,那小小的五官又皺了起來,半點兒不復在君則思懷里時的可愛。
「丑斃了!」崔羽低啐一聲,只听見女圭女圭破碎的嗚咽聲又開始響起。「喂,不準哭!」又想摧殘她的耳朵嗎?當心她心一狠,干脆丟下女圭女圭走人,反正又不是她生的,管女圭女圭要死要活?
「哇哇哇……」女圭女圭很不給面子地嚎啕大哭起來。
「喂,你……」崔羽瞪眼。「閉嘴,不許哭!」
女圭女圭當她是在唱山歌,依舊哭得響亮。
「我叫你別哭了,你听見沒有?」崔羽咬牙,早晚有一天她會錯手扭斷這臭女圭女圭的脖子。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你的情緒惡劣,她的心情自然也跟著不好,你要她不哭,除非你先笑給她看。」不知何時,君則思兩手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粥出現在休息室門口。
崔羽回他一記懷疑的眼神。剛剛他抱女圭女圭時也沒笑,女圭女圭就好端端的,只有到她手上時,女圭女圭才會皺出一張丑斃了的臉,分明是故意與她作對,何來「敏感」之說?
君則思走進休息室,將手上的粥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再伸手抱過女圭女圭,女圭女圭立刻不哭了,瞧得崔羽心里直犯嘀咕。
「你喝完粥早點兒休息,今晚我幫你帶孩子。」
「不必了,孩子留在你這里,我喝完粥就回去。」看見臭女圭女圭就生氣,要不是粥太香,她又正好餓了,早走人啦!
「喝完粥再說。」他說著,轉身走了出去,還她一室清靜。
「見鬼了!」也不知怎麼回事,崔羽就是一肚子廢氣。「果然父親莫名其妙、孩子就不討人喜歡,遺傳因子不好嘛!」她邊叨念著、邊自茶幾上端起熱粥。
還不曉得女圭女圭的問題該如何解決,但瞧女圭女圭與君則思親近的樣子,將女圭女圭交給他應該不成問題吧?反正小孩子由親身父親撫養乃天經地義之事,可……她偏偏放心不下。
也許是她那個無能的父親給了她太慘烈的回憶,導致日後她對男人不信任;再加上被死前托孤的人是她,既已親口允諾李馨要照顧女圭女圭,就沒有理由將此責任再推給君則思,食言而肥是最不道德的。
「該死,我一定會後悔的。」事情明明就與自己無關,她卻得費心去處理,事後又得不到任何好處,世上有比這個更賠本的生意嗎?
「真是混蛋!」她低咒著,同時張嘴喝下一口粥。「哇!」那便在喉頭尚未吐盡的咒罵倏然消失。〔什麼東西這麼好吃?」想不到販夢俱樂部里藏了寶,改天她非設法將這廚師挖角到黑虎幫不可;享用美食可是她在欺負胤風弟弟之餘、最喜歡做的事。
君則思抱著女圭女圭轉進大廳,君樂水立刻跑到大門口將休息的牌子掛上,今晚,販夢俱樂部不營業了。
「崔小姐呢?」開口的是君亦豐。
「在房里喝粥。」君則思邊哄著女圭女圭邊說。
「這個孩子……」君樂水轉回來,看看孩子、再望望君則思。
「也許是我的。」君則思聳肩,眸底七彩虹光。原來事隔兩年後崔羽重新找上他,是為了這個孩子。
可原因何在?只是單純地想請他假冒孩子的父親嗎?他不信,眸光轉回女圭女圭身上,不知為何,一見這女圭女圭,他心底就直覺很熟悉,好象他們關系匪淺似的。
有沒有可能兩年前設計他上床的就是崔羽,而女圭女圭就是那時的結晶,但看崔羽的體態又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這事兒還有疑點,得再查查。
「問?。」君則思轉向弟弟。「我記得你有同學家里是開醫院的,我想驗DNA,可以請他幫忙嗎?過程一定要隱密、結果亦不得列入醫院檔案。」
「沒問題。」君問?點頭。「就驗你和這孩子嗎?」
「還有崔羽。」君則思說。
「則思,你真的跟崔小姐……」君樂水皺眉,無法相信君家五姊弟中最穩重內斂的老四居然會破壞俱樂部的規矩,與客戶發生關系。
「大姊,你想到哪兒去啦?」君?然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薄唇抿出一抹清雅的笑。「你回憶一下,崔羽剛進門的時候,根本認不出哪一個人是則思;有這麼糊涂的女人嗎?連自個兒孩子的爹是誰都不知道。」
「那是因為她沒想到會在俱樂部里看見四名同年男子,長相又有幾分相似,才會一時昏了頭,分不清楚誰是則思。」君樂水辯道。
當年,君氏夫妻因為結婚十年不曾生育,遂上醫院檢查,發現君父精蟲稀少,院方建議他們做人工受胎術,君氏夫婦答應了。
只是想不到結果太過成功,醫生為君母植入的五枚胚胎全部著床成功,醫生曾建議君氏夫婦做減胎手術,但君氏夫婦舍不得,勉強懷孕的結果是生下五個不足月的嬰孩,在保溫箱里住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出院;不過幸好五個孩子都發育健全,不曾出現任何早產的後遺癥。
「我們或許同齡,但長相、氣質各異;崔羽實在沒理由認不出當年與她上床的男人。」君亦豐略一揚眉,使得一身風流氣質更添瀟灑。
「但你們別忘了,崔小姐和三哥的接觸是在兩年前,過了這麼久,不小、心忘掉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君問?咧嘴,笑出滿室陽光。
「連孩子都有了,還會忘記嗎?」君樂水咕噥道。
「听你們的口氣,似乎已經確定這孩子是我的無疑。」君則思達逗著女圭女圭都是一派雲淡風清的表情,偏偏女圭女圭卻吃他那一套,在他懷里笑成一個純真可愛的小天使。
君樂水橫這自得其樂的「父女」一眼。「除了你的孩子外,天底下又有哪個小孩能不懼于你這張冷臉、兀自笑得開懷,」
「有道理。」君則思贊同地頷首,還是沒有表情。「但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一切仍不成事實。」而證據他會自己去找,不勞任何人費心。
他雙手抱著女圭女圭,站起身往他的休息室走去。「咱們去看看你『媽媽』吧!她應該已經睡了,而你也該休息了。」他對著女圭女圭說。
「則思,」君樂水喚住他的腳步。「事情還沒討論出一個結果你不能走。」
「光討論是不會有結果的。」君則思開口,卻沒有回頭。「給我時間,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們插手這件事。」
沒有人喜歡被騙,尤其這回的岔子還是販夢俱樂部創立以來頭一件,因此他的手足們對于這樁突如其來的疑案分外感興趣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別忘了,整團疑雲的中心點是他;他才是有權利去挖掘、去發飆的人。
走到休息室前,他伸手打開房門,入眼的是一道優雅的身影正橫陳在牆邊那座柔軟的沙發上沉睡,微白的嬌顏上寫著疲憊。
「她果然睡著了。」早看出她已累翻,吃飽喝足、心情一平靜,自然會入睡,所以他強留下她,供出一方寧靜予她安眠。
君則思放輕腳步走進休息室,立在沙發旁、由上而下細瞧崔羽標致嬌妍的五官,兩年前就知她是個極為動人的女子;兩年後再見,她美艷依舊、更添了幾分成熟風情;不可否認的,她非常出色。
但對于在販夢俱樂部工作、閱女無數的他而言,美麗早已不是吸引人的要點,真正定住他目光的是她那深鎖眸底的狡黠與聰慧。
這女孩不簡單,她是既有能力、也有機會設計出兩年前那場騙局陷他入甕。
可令他疑惑的是,騙他有什麼好處?他一沒錢、二沒勢,唯一僅有的是滿腔的自尊與不服輸的骨氣,那對她應該是一點兒助益也沒有吧?
「但願你不是騙我的那個人。」他極端痛恨被耍弄,冷漠的外表下藏著有仇必報的激烈個性。但對于崔羽……深沉的眸光須臾不離她沉睡的面容,他心底莫名排斥與她敵對的局面。
「若上天注定我們必須糾纏,我真心希望是朋友關系,而非敵人。」或者,情人關系他亦相當樂意。
「姨姨……姨姨……」女圭女圭忽爾對著沉睡中的崔羽張開了手。
君則思豁然睜大了眼。「寶貝,你喊她什麼?」
「姨姨……姨姨……」女圭女圭輕聲喚著崔羽。如同君則思所言,孩子是敏感的,不須言語,心底自然能感覺出誰是對她好、會保護她的人,因此她才會死纏著崔羽不放。
只是崔大小姐脾氣太壞,起伏劇烈的情緒易招致女圭女圭不安,才會不時回以一張要哭不哭的丑臉以示抗議。
將女圭女圭抱到崔羽身旁,君則思笑看這一大一小的親近,心理品味著女圭女圭喊崔羽那聲「姨姨」的意思,是表示女圭女圭並非她所出嗎?那麼女圭女圭的親生母親是誰?如今人在何處?為何女圭女圭最後會落在崔羽手中?
「疑點越來越多。」讓女圭女圭小心抱妥崔羽後,君則思彎身將這一大一小打橫抱起,送上位于俱樂部二樓的君家住宅。
「正好我喜歡挑戰,程度越高、越得我心。」他唇邊勾笑,心里想著,或者該立刻伴她回家,而不是等五天後,反正那些私事也不是很重要,如今全面佔據他心的是她,還有這小女圭女圭。
意外累積成一堆驚訝,震得崔羽一雙明眸圓睜如銅鈴。「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就可以走馬上任?」今日之前,君則思明明說她來早了,他得要五日後才有空接她的CASE,怎一覺醒來,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
還有,昨晚那場覺也睡得莫名其妙。她向來淺眠、警覺心又高,不輕易在陌生地方入眠。
結果昨兒個她不僅在俱樂部里睡著了,還沉睡了十幾個小時,直至隔日中午才清醒?!
太奇怪了,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對她下了藥?
但也不可能,她對藥物過敏是出了名的,任何藥物、包括那些標榜對身體有益的維他命都會讓她惡心上好幾天;倘若被下了藥,她絕不會像平常一樣安然舒適。
「我以為你的CASE很緊急。」君則思打包著隨身行李。
「是很緊急。」女圭女圭的認養手續不能再拖,而且考慮到李馨過去對她的情義,崔羽有意為女圭女圭設立信托基金,或者將女圭女圭列為她的遺產繼承人,以確保女圭女圭一生衣食無缺。
他說的話很有道理,但她就是覺得不對勁,君則思有事情瞞著她。
崔羽探尋的目光直射君則思半掩的黑眸,欲瞧出底下所隱藏的真相。
君則思停下忙碌的雙手,抬眸與她對視。「你若真趕時間,何不去梳洗一下,用完午餐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她在他眼里看到的是坦然,還有一種更深沉的東西密藏在雲霧里,除非用心挖掘,否則難窺其秘。而她一沒那時間、二缺精力,只得宣告放棄。
「好吧!我現在就去梳洗,吃完飯後我們直接上黑虎幫總部。」女圭女圭,還有這臨時請來的丈夫都得介紹給幫眾認識才行。
「沒問題,行程由你安排。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希望我以何種形象出現?」但願不是上回那種殺手裝扮,他一點兒都不喜歡在身上貼假刺青,還有抹血漿的感覺。
「就你平常的形象吧!」這樣才方便她認清真正的他。
「可。」正合他意。
「還有,我們得套一個完美的故事以瞞騙眾人。」否則,無緣無故冒出一個丈夫和一個小孩,誰信她?
他雙眸直視著她,靜待她的下文。
崔羽想了下。「幸好你兩年前已假冒過我的未婚夫,不如……就說咱們一直有來往,我與你生下女圭女圭後,因女圭女圭身子不是很好,遂由你伴著女圭女圭在瑞士休養,直至近日,女圭女圭日漸康復,你們才決定回台灣一家團圓。」
君則思凝視著她的身體,那玲瓏有致的曲線實在不像生過孩子的人,這種謊言真能蒙混得過去?!
崔羽順著他的視線望向自己的月復部,他是擔心有人覷破她懷孕生子的謊言嗎?
「放心吧!我經年累月天南地北的跑,從沒人能捉準我的行蹤,因此就算有人懷疑我怎會突然冒出一個孩子,也找不到證據指證我的。」況且憑她的身分與地位,也沒多少人膽敢質疑她的話,被覷破謊言的機率很小,她一點兒都不擔心。
聞言,君則思半垂黑眸,崔羽的話已間接點出女圭女圭並非她所出的事實;但女圭女圭是哪里來的呢?看她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告訴他。
「對了,我醒來這麼久,怎麼都沒看到女圭女圭?她人呢?」從前一時半刻不貼著她就哭得震天價響的女圭女圭,半天沒听到她的聲音,感覺還挺怪的。
君則思愣了下。怎麼,她沒看見嗎?他轉身背對著她,讓她瞧清他背後那團沉重的物體。
「你一直背著她?」崔羽跑過去,看見女圭女圭睡得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在瑞土時,女圭女圭從不曾這般熟睡過,真奇怪,一踫到君則思,睡眠之神就特別愛眷顧她們,不只女圭女圭、連她都睡了場難得的好覺。
「女圭女圭睡多久了?」她忍不住好奇。
「從昨晚到現在,中間起來喝過一次女乃。」
「哼!」她越來越不平衡,臭女圭女圭跟她在一起時,總要整得她不得安寧,可一踫上君則思又乖得像小貓,迥異的態度豈止天與地。「看來女圭女圭非常喜歡你。」
听出她話里濃濃的酸味,君則思忍不住失笑。「女圭女圭和你一樣,都只是太累了,才會一遇上能夠安心的環境,便不知不覺沉睡良久。」
販夢俱樂部是能夠安定人心的環境?崔羽直接回他一記白眼。
君則思當然曉得她不信,而他也不惱,逕自往下說︰「還有,你們長期營養不良;以女圭女圭為例,她的年紀光喝牛女乃是不夠的,還得添些哺乳食品……」
「慢著、慢著。」她揮手打斷他的話。「我們才見面多久,你就曉得我和女圭女圭營養不良了?」他以為他是半仙嗎?神經病。
「我有眼楮。」他看著她,銳利的眸光像要射進她的靈魂深處。「我會觀察、分析,然後得出結果。」
他的凝視令她呼吸一窒,心髒險些兒跳出喉頭。
「是啊?好敏銳的觀察力。」她語音微抖,卻不服輸地挺直胸膛。「我是很想這樣夸你,但你根本就看錯了,我一向吃得很好,何來營養不良之說?」
「吃得好不代表吃得對;你常年神經緊繃,又酷愛精致美食,這對身體並不好。」
「敢問閣下是哪里來的營養師?」她一向討厭那些吃糙米、啃蘿卜的論調,尤其受不了什麼營養果汁、蔬菜汁、小麥草汁之類的東西;那玩意兒的口感只有一個字——惡。「我不是營養師。」
「那就少對我說教。」她雙手插腰。「所謂食物,就是要美味才值得吃,不美味的東西根本稱不上食物。」說完,她直接轉進洗手間,最不耐煩听那些健康論調了。
「這一點我同意。」他說,可惜她沒听到。「我也認為食物一定要美味才足以吸引人食用。」因為他除了在販夢俱樂部工作外,還是個廚師,五星級大飯店的總廚,生平以研發對人體有益的美食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