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暗巷,莫晴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好累!她兩條腿早疲軟得像棉花糖似地、風一吹便要寸寸融化;但還是不敢稍停奔跑的速度,就怕一點點耽擱,自己就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只能繼續跑了!試圖平緩急劇的心跳,她咬緊牙根往前跑。
「啊!」期間,路上一顆突然出現的石子害她拐了腳,痛楚瞬間爆發。
她踉蹌了下,急奔的腳步終於被拖緩。
「別跑!」
「你逃不掉的。」身後的追擊趁此機會步步進逼。
「唔!」黛眉蹙起,她捶了下疼痛的腳。「振作點。」她不能被捉住的。
拖著不穩的腳步,她沖進另一條巷子。
記得這附近有個夜市,只要能跑到那里,她便可利用往來頻繁的人群擺月兌追兵。
老天保佑,千萬別再出岔子了。她在心里祈禱;但可惜老天爺今天休假,所以還是出了問題。
砰——
「哇!」
「唉喲!」
一記踫撞聲響起,引發兩道驚呼。
「哪個冒失鬼走路不帶眼楮?」一把稚女敕的嗓音闖進莫晴耳畔。
但她沒空回答,再不站起來爭取時間逃命,那些人就要追上來了。
「拜托!」她掙扎著,只是早疲憊不堪的身子哪經得起連番震蕩?這下只能宣布罷工、癱成一堆泥了。
「真的不行了嗎?」又努力了半晌,確定真的已全身沒力,她接受了現實。
翻個身子,莫晴索性整個人仰躺在地。「抱歉小朋友,有沒有撞傷你?」
「我已經十二歲,不是小朋友了!」抱怨聲響起的同時,小男孩四肢並用爬近莫晴身邊。「不過大姊姊的聲音真好听,軟軟柔柔地讓人骨頭都酥了,一定有很多男人被你的聲音迷住吧?」
「什、什麼?」這是十二歲男孩會說的話嗎?莫晴眨眨眼,對上一張三分俊美、七分靈黠的童顏。
「三更半夜的,大姊姊在這里干什麼?」男孩拍拍站起來。「跟男朋友幽會?」
「不是,我……」她才想解釋。
「我看見那女人跑進巷子里了。」
「快追,別讓她逃了。」一陣雜杳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傳來。
莫晴聳肩苦笑,不必她開口,答案已自己出現。
男孩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會兒自巷子另一頭追過來的人群。「你被流氓追?」
她也希望那些人是流氓,但不幸的是——「他們是警察、俱樂部的服務生,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
「包括警察啊!」男孩歪著頭看她。「警察只會追壞人耶!大姊姊,你做了什麼壞事?」
「有關這點我也很好奇。」不過截至目前為止,她毫無頭緒。
男孩彎下腰,定定地望著她好一會兒,忽爾說道︰「大姊姊還跑得動嗎?」
「小朋友,我正被警察追喔!你難道不怕我是某個強盜殺人犯?」男孩的態度讓莫晴一陣失笑。
「這有什麼好怕的?」男孩對她伸出了手。
莫晴楞了下。「你……」她還沒說完,男孩已經拉住她的手、拖起她往前跑去。
「慢慢……慢著……」想不到這看起來天使也似的小男孩力氣這麼大,她被拖得差點兒跌倒。
「再慢下去,你就要被警察捉走了。」男孩拖著她在巷弄里東鑽西拐的。
既然事情的發展已月兌出她掌控,那也只好接受,隨後再見機行事了。不過……
「小朋友,你這樣亂跑會不會迷路?」她是已經不辨方向了。
「我叫武應,別叫我小朋友。」那三個字光听就礙耳。「況且我從小在這里長大,怎會迷路?」
「我姓莫,莫晴。」他是在這附近的暗巷里長大的?那麼他是酒吧、或者舞廳老板的孩子嘍?「武應,你該不會想帶我回你家的店吧?」孩子的想法總是天真,但……「不行的。」她搖頭。
「為什麼?我姊夫雖然只是個PUB老板,但他很厲害的,不管你有什麼問題,他都可以幫你解決。」
「可若因此影響你家的生意怎麼辦?」她煞住急奔的腳步。「你也許不知道,但你幫我逃跑是一回事,帶我回你家躲又是另外一回事,後果會很麻煩的。」
「你說歸說,別突然停下來嘛!」武應跳腳。「而且只要你沒做壞事,有什麼好怕的?」他是初生之犢不畏虎,既然插手管了閑事,就一定要管到底。
可莫晴好歹虛長了他數歲,豈能利用小孩子的善良,陷他於不義?因此她堅持放棄逃亡之路。
「你為什麼不跑了?」武應拖她不動,心火微冒。「難道你真做了什麼壞事,所以才不敢同我回去向姊夫求救?」
「不,我沒做壞事,這一連串的事情不過是場誤會。」她甩開他的手,堅持轉身面對已然追上的人群。
「既是誤會,你干麼不解釋清楚,卻要逃跑?」
「因為事情剛發生時,大夥兒都在氣頭上,很難解釋得清楚。」那堆不認識的人,拳頭揚起就想揍人,她豈能不先逃再說?
「那現在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都過了一個多小時啦!大家的心情應該已經平靜下來,願意听我說話了。」她語音才落。
「對面的人听著,立刻放開人質投降,否則我要開槍了。」那是一句警告,听得莫晴登時傻眼。
人質?誰啊?她才是被拖著跑的人好嗎?
武應睇了她一眼。「大姊姊,這樣子你還要留下來跟他們談嗎?」
「也許一個小時還是太短了,我應該等上一天再來解釋的。」她呢喃。
「那還不快跑?」說著,武應拖著她跑向巷子的另一頭。
「站住,你再跑我就要開槍了。」
第一次警告是對空嗚槍、第二次就是瞄準她了吧?莫晴幾乎以為自己大限將至,畢竟憑她一介平凡小女子,怎經得起槍林彈雨的威脅?
「除非奇跡發生,否則明年的今天大概就是我的忌日了。」才這麼想著,她和武應的身子突然飛了起來,往後跌進一方寬廣的胸膛里。
「程大哥。」武應一見來人,開心得笑咧了嘴。
「你怎麼一天到晚在闖禍啊?小表。」程聞人輕啐一口,抱起兩人閃進右方角落的門廊下。「從現在起,除非我說可以,否則不準你們開口說一句話,知道嗎?」
武應兩手捂住嘴巴,點頭如搗蒜。
莫晴頷首,靜靜地看著男人自懷里拋出一方黑布,抖開似簾幕地罩住他們三人的身體。
這樣就可以躲開追兵嗎?她懷疑。
但男人和武應卻信心滿滿的。
不一會兒追逐的腳步聲近了,間或夾雜著數聲咒罵。
莫晴不覺繃緊神經,這回要是被捉住,大概是蹲定拘留所了。而這還是比較好的下場,萬一逮住她的是那群突然冒出來的陌生大漢,她八成要先月兌掉一層皮,才有份入警局哀嚎。
「老天保佑啊!」打出生以來,她第一次這般誠心祈求諸神前來相助。「阿彌陀佛、聖母瑪莉亞、耶穌基督……」驚慌之際,她幾乎喚遍中外神明。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一陣腳步聲越過他們的藏身地往前跑去,越跑越遠、越跑越遠……終至完全消失。
「好了!」程聞人收起黑布、站直身子。
「我就知道程大哥的魔術世界第一。」武應笑著撲進程聞人懷里。
是魔術嗎?莫晴認為稱之為魔法還更像一些。
程聞人睨了莫晴一眼後,放下武應。「小表,你灌我再多迷湯也沒用,障眼法只能用一次,多了就不管用了;你們若不想被逮,最好盡速離開此地。」說著,他跑第一個。
武應迅速跟上他的腳步。
莫晴模模鼻子。她似乎不大受歡迎,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眼下逃命要緊,甭計較那麼多了。
武應邊跑邊說︰「程大哥,我們要回姊夫的PUB嗎?」
「你回去,至於她……」
「這是莫晴大姊姊。」武應為他們做介紹。
程聞人輕哼一聲。「不管她是誰,她都必須上警局自首。」
「為什麼?大姊姊又沒做壞事,干麼去自首?」
「她沒干壞事,警察怎麼會追著她跑?」還嗚槍示警耶!程聞人可不認為一名尋常小賊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
「那是誤會。」武應辯道。
「什麼誤會?」沒個前因後果想說服人?在作夢嗎?
「這……」
「說不出來?」程聞人嗤聲道。「小表,用用你的大腦,別老是被人耍得團團轉。嘖!明明老板就精得像鬼一樣,怎會教出你這個小笨蛋呢?」
「我才不笨。」武應抗議。「雖然我不曉得大姊姊遭遇了什麼事,但我知道她是個好人;壞人的眼楮不會那麼清澈美麗。」因此他才會一見投緣,堅持助她逃命。
「四周烏漆抹黑的,連盞路燈也沒有,你能瞧得清?」他這大人都不敢夸言看得透她了,武應一個十二歲的小表頭又懂得什麼人心?
「有月光,雖然不算太亮,但也夠看見東西了。」毫無預警地,一種嬌女敕軟綿的嗓音響起。
程聞人急奔中的雙腿忽爾一軟,險些兒栽了個五體投地。
「你……」她一直沒出聲,他差點兒就忘了她的存在。但現在真願她是個啞巴,永遠出不了聲。拜托,那是什麼嗓音?嬌嗔柔媚得像會勾魂懾魄;可怕!
莫晴淡淡地開口。「事情雖然有些復雜,但你若肯听我解釋,我可以說給你听。」
「等一下。」程聞人以手撐住發麻抖顫的腿,停止奔跑。「可不可以麻煩你用正常的語調說話?」他一非凱子爹、二非她的情哥哥;她對他撒嬌使嗔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對不起,我的嗓音是天生的,改不過來。」她清了清喉嚨,已極力壓低聲音,但那嗲聲嗲氣的嗓音始終勾魂。
程聞人感到一陣暈眩。「那就拜托你暫時別開尊口。」見鬼了,哪有人天生一副勾魂嗓的?他才不信。不過目前危機未解,沒空與她羅嗦一堆,因此先叫她閉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我知道了。」莫晴點點頭,果真不再出聲。
武應拉拉程聞人的衣袖。「程大哥,我們陪大姊姊上警局,將誤會解釋清楚好不好?」
當然不好!他才不想招惹麻煩。但……武應的姊夫於他有恩,他不能丟下小表不管,最終心腸軟的他還是應允了。
「小表,莫小姐的事由我出面即可;至於你回家去。」
「不要。」游戲是他找來的,沒玩過癮前,他才不走。
「小表,你以為我閑閑沒事,半夜在小巷里東鑽西晃干什麼?」
「呃……姊夫讓你出來找我?」
「管家打電話到PUB,說你失蹤了;老板出動所有的人脈到處找你,你自己說,你還想混到幾時才肯回家,讓老板安心。」重點是,老板心情不好,就有一大票人要跟著倒楣,程聞人亦是其中之一。
「那……」
安靜了好半晌的莫晴,突然拉拉程聞人的衣袖。「我好像又听見追逐的腳步聲了,你們要不要換個地方再來討論回家的問題?」
程聞人頭皮一陣麻,回首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在我耳邊說話!」害他全身不該軟的地方都軟了、該軟的卻硬了起來。
她聳肩、瞟了他一眼,拔腿往右方的巷子奔去。
「該死的!」程聞人低咒一聲,終於認清事實,拉起武應逃命去也。
這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咖啡三流、食物三流,就連服務都屬三流,因此客人稀少,倒適合正在逃命中的程聞人與莫晴暫時落腳歇息。
至於武應,已經被趕回家去了。
程聞人坐在莫晴對面,就著昏黃的燈光細察她半晌,此時才大約能夠明白她說的,沒人願意听她解釋的原因何在了。
泵且不論她那副勾魂的嗔嗓,有多麼難以說服人,基本上,她的容貌就有很大的問題。
雖然不丑、但也不算很美,反而十足地妖冶,配上那副玲瓏窈窕的身段,活月兌月兌是戲曲里的一代妖姬妲己重生;任何稍有理智的人,都會對她多所忌憚。
但偏偏她有一雙清澈如水的瞳眸,純粹若上等水晶,不含半絲雜質;難怪小表這麼信任她,死纏活纏著非要替她伸冤不可。
不過她表現於外的氣質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今天她若說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他照樣會盡好公民的義務,送她進警局。
「莫小姐,現在你可以說說那樁誤會是怎麼一回事了吧?」他端起咖啡輕啜一口。
莫晴像是沒听見他的話,專注的目光直勾勾地定在他身上。
「莫小姐!」她的眼神是怎麼一回事?像在引誘他似的!
「我見過你!」她突地叫道。
程聞人眉頭皺了起來。「莫小姐,如果你以為引誘我,我就會為你做偽證、助你月兌罪,那麼我想你打錯如意算盤了。」他不在乎女人以身體為手段去達成某種目的,但請別把箭頭指向他,因為他非常厭惡做別人的墊腳石。
「我確定我見過你。」那飛揚的眉、性格的五官、倔傲的氣勢,及豐富又吸引人的肢體動作,在在翻攪著她的記憶;是在哪里看過呢?她一時記不起來。
他不悅地放下咖啡杯。「你若沒其他話好說,我走了。」原來她真是個蛇蠍美人,白白糟蹋了那雙美麗的眼。他推開椅子準備走人。
「唉!」她適時發出一記長喟;嘆聲如絲如縷,編結成網、籠罩向他。
程聞人的雙腳莫名被絆住了。
「事情要從一個月前說起。」明明只是很單純的一句話,但一經由她的嘴巴說出,硬是充滿一股無以言喻的魅惑氛圍。
他情不自禁地又回到座位上,豎耳靜听她悠然如風的敘述。
「那天,我陪總經理到『月之俱樂部』應酬結束後,總經理送客戶回飯店,我則在門口等計程車,一個男人走過來向我問路;他非常友善,我們聊了幾句,挺投機的,便互換了名片,後來更試著交往。」話到一個段落,她伸舌舌忝了舌忝乾澀的唇。
程聞人望著她嫣紅的舌尖刷過唇緣,無端端一陣戰栗擊中心窩。
「今天正好是我和他認識屆滿一個月的日子。」她續道。「他說想到月之俱樂部慶祝,但那里是會員制的,平常人不得進入;我請他更改地點,可他不願意,沒辦法,我只得請求總經理代我們訂位。總經理很好心,不僅為我們訂了一間大包廂,還另外附贈一份情人套餐。」
「那可真是恭喜你有個浪漫的夜晚啊!」搞了半天,原來是他們小情人間的問題,枉費他這麼認真在听,真是夠了。
「但它一點兒也不浪漫,相反地,可怕極了。」她的聲音更低了些,柔媚的語調可以「勾魂懾魄」四字來形容。
他飛散的神思不知不覺間又被提回來了。
「月之俱樂部的包廂是各自獨立的,像小木屋那樣,依不同的需求布置成不同的樣式。今晚我們用餐的包廂取名叫作『玻璃屋』,是以特殊玻璃搭建的,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卻可以看到外面。我記得那是上第二道菜時發生的事,我偶然往外一瞧,卻看見另一頭取名作『空中樓閣』的一楝高架木屋,正有兩個人在里頭打架,其中一人突然抽出刀子砍了另一人,我嚇了一跳,急忙報警,又請來俱樂部經理一同過去查看。」
「你……被卷進一樁謀殺案?」天哪!小表這個麻煩可給他惹大了。
「是謀殺案嗎?」她黛眉顰蹙。「但問題是,當我和經理進入事發現場時,里頭根本沒人,更遑論尸體了。」
「被收拾過了?」
「不可能!從我目睹凶案發生、到陪同經理進入『空中樓閣』查看,前後不過相隔七、八分鐘,再怎麼收拾也有限度;況且警察到達後也做了血跡測試,卻什麼也沒發現。」
程聞人沈吟片刻,疑惑地看著她。
「你懷疑是我眼花了?」她苦笑。「有關這點我也想過;因此在警察放棄搜尋後,我老實向大家道了歉,最後經理便送我回『玻璃屋』去。」
「那不就沒事了?」幸好事情不算太復雜,謝天謝地。
「麻煩現在才開始。」她一句話打破他的夢想。「當我和經理回到『玻璃屋』時,打開門一看,遍地鮮血、觸目驚心,與我約會的那名男子早已不見蹤影。」
他倒抽口氣,注視她的眼神轉趨警戒。
「我沒有精神病,請你相信我。」
喝醉酒的人也常說他們沒醉,但問題是,這種話可以信任嗎?起碼程聞人是不信的。
「唉!」她幽幽一嘆。「當時,在場所有的人就是以你此刻的眼神看著我,不管我如何解釋,甚至提議到醫院做精神鑒定,也沒人肯相信我。」
「所以你就逃了?」而這更增加了她的嫌疑。「你怎麼不跟他們去警局?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我相信警察會還你一個公道。」
「我也不想逃啊!可當我準備隨警察回警局時,隔壁包廂突然沖出五、六名大漢,舉起拳頭就想揍我,我是不想被打才跑的。」尤其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名危險的瘋婆子,根本沒人願意救她,不跑,難道等著被打死?
「無緣無故地,人家干麼打你?」
「這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你就沒想過是不是自己得罪了誰,或者做了什麼事與人結仇?」她的沒神經讓他拳頭發癢,好想找個人體沙包來磨磨。
「哎,人生在世,怎麼可能討得所有人的歡心?一定有某些人特別喜歡你、某些人非常厭惡你;這種事是說不得準的。」她一派的雲淡風清。
「你……」他頭疼地按著太陽穴,不懂這明明是她的問題,為何她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是他在替她操煩。「總有個頭緒吧?」
「硬要說頭緒的話……」她搔搔頭,笑得像個天真的孩子。「我的戀愛運一向不好,只要一交男朋友就會倒大楣。」
這是什麼答案?他心中莫名火起。「你可不可以認真一點?」
「我很認真啊!不過……」她無奈望向咖啡廳門口。「恐怕來不及了。」
「什麼?」他沒听清楚。
莫晴指著正由大門方向往此處移動的人群。「追兵到了。」
「啊!」他詫異一回首。「為什麼……」
話到一半,服務生一箭步沖到警察面前,指著他和莫晴大喊。「電視上照出來的殺人凶手就在那里!」頓時,所有的問題都有了答案。
「原來我被通緝了。」說著,她輕揚唇角,露出一抹迷離的淺笑。
見她反應如此,他心里頭開始焦躁,不耐地攢起眉。「你怎麼能夠這麼平靜?」不疾不徐、不怒也不喜,彷佛眼下的事情與她毫無關系。
她不是被冤枉的嗎?為何不生氣?假設她根本犯了案,又怎麼會不擔心被定罪?除非她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