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喜歡王叔的事,幾乎民宿附近的人全知道。
君樂水一直很佩服她的痴情,也感嘆她的想不開;一個男人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絕不會因為你對他掏心掏肺就改變心意。
照她看來,王叔根本無意于婚姻,因此不管魏夫人如何多情,也得不到鐵心郎君的承諾。
君樂水很想勸她算了,不過她懷疑,在痴心付出六年後,魏夫人是否有勇氣,或者甘心放棄。
人常會在詭異的地方執著,然後將自己逼人絕境;其實退一步海闊天空,有時候,認輸反而是一種贏。
「到了。」在經歷一段漫長的沉默後,車子終于抵達山腳下魏夫人的家。泰迪特地下車為她打開車門。「晚安,夫人。」
但奇怪的是,魏夫人似乎不想下車。
她欲言又止地望了泰迪和君樂水好半晌。
最後是君樂水受不住沉悶地開了口。「夫人,你有話對我們說是不是?」邊說,她邊向泰迪使個眼色,要他先回車內坐好。
泰迪會意地頜首,關上車門,轉回駕駛座。
「夫人,你有話直說無妨。」君樂水安撫她。
魏夫人又躊躇了很久,期期艾艾地說道︰「我……這真是很不好意思,但我喜歡王叔的事你們大都听過了,我想,能不能請你們在王叔面前幫我美言幾句?。
呃!靶情事是美言幾句就能成的嗎?君樂水呆了。
倒是泰迪反應快。「夫人,你怎會以為我與樂水對王叔的婚姻觀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力?」
「你們一個是他的大恩人,一個是他最疼愛的晚輩,我相信只要你們多勸勸他,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他總有一天會忘掉失蹤的未婚妻,轉而愛上我。」有關愛情,魏夫人的執著可比金石。
「王叔有未婚妻?」這件事君樂水從沒听說過。
「你不知道嗎?虹燁山莊剛開幕時,是兩對夫婦在經營,漢伯和華嬸,王叔和他的未婚妻巧萍。不過十年前開幕儀式過後,巧萍突然失蹤了,從此王叔就一直在等她。」正因為心上人是個痴情種,魏夫人才會更放不下。
「十年前……開幕儀式後——」天啊,該不會就是她父母失蹤那日吧?君樂水撫著抽痛的太陽穴,快昏了。
「咦……」魏夫人望著君樂水片刻。「看到你我才突然想起來,你父母和巧萍竟是同一天失蹤的,真是巧。」
巧合嗎?說實話,泰迪這輩子對于巧合、偶然這些事是從不相信的。他一向認為事在人為。
君樂水也不信,因此她繼續追問。「魏夫人,你可以把那日的事重新詳述一遍嗎?」
「其實也沒什麼啦!」畢竟已是十年前的往事,臨時要魏夫人想,她還真是想不周全。「那天……我記得是三月初八,虹燁山莊開幕,因為經營者俱是當代知名人物,所以開幕酒會辦得非常成功。山莊里來了好多人,幾乎客滿,你父母大概也是受邀的賓客之一,這一點我不是很清楚。而我則是本地的代表。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王叔,幾乎可說是一見鐘情。不過當時他身邊已有巧萍,那時我真是很羨慕他們,只是誰也想不到,隔日一大早就听說巧萍失蹤了,王叔怕她是在山里迷了路,還特地請人去搜山,可惜一直沒找到,幾年後,你來到這里,說要尋找蜜月未歸的父母,我們才知道原來那夜不見的不止一人,而是三個。」
離奇的故事讓君樂水越听,心忍不住越沉。
一夜消失三人,僅是單純巧合嗎?或者……真相其實丑陋得教人不敢相信?
適才被泰迪植下的懷疑種子選在此時萌芽扎根,遮住了她向來直視光明面的視線,神智趨向陰霾,她再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君姓夫妻失蹤疑案,已逐漸走向另一種詭異的發展。
失魂落魄地別了魏夫人,君樂水讓泰迪帶回虹燁山莊。
一路上,她垂頭喪氣,他也體貼地不置一辭,任她以自己的速度厘清心頭疑雲,再決定下一步將走向何方。
不過有一件事他還是得叮嚀。「樂水,不論你心里有何答案,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瞄他一眼,她沮喪地開口。「如果你是要叫我冷靜小心,別沖動行事,那就甭忙了。我比誰都珍惜自己這條小命,不會亂來的。」
他揚高唇展露一抹贊賞的笑。就知道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不會是個笨蛋,多佩服自己高超的好眼光啊!
「我送你回房。」最後,他選擇什麼都不說,信任她。
「不必了。」她垮著雙肩,打開車門。「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好。」大掌攬過她後腦,拉近,他偷得一個吻。「我明天請你喝下午茶,甜點、蛋糕吃到飽。」
「我現在心情不好,普通的貨色我可看不上眼喔!」
「保證是一流的極品。」就算外面賣的甜點不合口味,了不起他自己做,絕對料好又實在。
「謝啦!」雖然胃口動了,但心還是沉在冰河底,十足無力。
泰迪望著她無力的背影離去,一聲嘆息自心頭浮起。
回憶往事,他初識漢伯、王叔、華嬸三人時,就覺得他們各有心事,盡避表面上裝得祥和開朗,四下無人時,他們眼底泄出的沉慟卻深若大海。
他不知道讓他們背負得如此辛苦的重擔是什麼,也無心去探究,每個人都有屬于他自己的秘密,關于這點,他采取尊重的態度去應對。
但憑直覺,他相信這幾個人非奸偽之徒;因此,他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慨然伸出援手,助他們度過難關,順便也為自己找個清靜之所休息。
當然,這期間他也不是沒听過君樂水尋親的故事,只是事不關己,他也不想管。
如今不免小小後悔,當初若費心觀察一下,是否可以阻止悲劇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唉!他幾乎已經確定君姓夫婦的失蹤與王叔三人月兌不了關系,剩下的只是,他們究竟導演這整件事到什麼地步?
他真心期望,事態不會邁向最令人發瘋的結果——謀殺。
否則君樂水一定承受不了,她視若親人的三位長輩竟聯手欺騙了她五年。
叩叩叩,一陣輕擊車窗的聲音乍然響起,拉回泰迪陷溺于沉思中的神智。
「藏姬。」車旁出現的人讓他吃了一驚,所有的事不是早說清楚了,她又來干麼?
「讓我進去。」她語氣沉重。
泰迪打開車門,瞧著她曲身坐進車里,並迅速把所有門窗關緊,忍不住輕笑。「看來你這回找我,事情不簡單。」
藏姬瞄他一眼,默然不語。
泰迪也不急,放下椅背、打開音樂,閉目養神等著她。
好半晌,藏姬一動也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溜過,泰迪听完了一片CD,睜眼。「組織下了命令。」這不是問句,而是斬釘截鐵的肯定。
「組織要你回去就此次的辭職做個完整的交代。」她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冰冷自信,變得空洞。
他笑。「如果我拒絕呢?」這根本是個陷阱,他要回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組織將下達格殺令。」而她恐怕就是第一個接令的人。
「哇,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泰迪,回去吧!」望著他,藏姬沉靜的眼眸難得閃爍著激動的光采。「我會請求組織對你此次的擅自辭職從輕發落,你不會有事的。」
泰迪嘆了好長一口氣,調整椅背坐起來。「你明知我不想回去,尤其在好難得才找到生命意義的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待做,沒空再領命去殺人。」
「有什麼東西能比維護世界和平更具意義!」
「我的快樂,以及我心上人的幸福。」
那答案讓藏姬瞠目結舌。「你太自私了。」
「人本來就是自私的。」所以他一點也不愧疚。「相反地,我以為唯有能正視自己欲求的人,言行才不致失控或失衡。」
「這根本是強辯,毫無道理可言。倘若世人皆自私,這世界豈不要大亂,又焉有進步、繁榮可言?」
「這就是我們觀念不同的地方。」搖下車窗,感受到一陣涼風襲來,他閉上跟,感受到身體的顫抖,這是活著的證明。「每個人的生活環境不一樣,因此造就了不同的個性,最後編織出一段段各異的人生。我不會說我的想法絕對正確,但這是我生存的方式,你能了解嗎?」
不,她無法明白,心里只有一個認知。「倘若你真如自己所言地重視生命,那就請好好愛護‘它’,別因為一時意氣毀了大好人生。」她真的不希望有殺他的一天,但組織若下了命令,她不會手軟,為了——世界和平。
泰迪笑看她挺直的背影離去,一句話涌上腦海——自由、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行之。
「世界和平」這頂大帽子不也是一樣嗎?
不管殺的是誰,一條人命的逝去都是相同的。他可以接受因為立場不同不得不行之的殺戮。
但對戴著一張仁慈的假面具卻沾染滿手血腥的人,他只有一個感覺,煩。
「隨便他們吧!反正干了這麼多年殺手,我也不是好惹的。」對著窗外呵出一口白蒙霧氣,他唇角揚起一抹輕邪的笑。「狡兔都有三窟了,何況是我!下一次我再躲,你們要找得到,頭給你。」
他絕對會很努力、很努力保護自己這條小命的,除了死神誰也拿不走。
拖著沉重的腳步,君樂水回到自己的房間,才進門,就看見了一道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身影。
「對不起,我走錯房了。」快速闔上門板,正準備蹺頭了事。
「樂水。」魏鞅悲淒的聲音傳來。「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嘆口氣,她頓住欲離的腳步。「魏鞅,從認識之初,我就告訴過你,我們不可能。」
「那泰迪為什麼就可以,我明明比他先到。」
「愛情里沒有先來後到的順序,只有動不動心。而我愛上了泰迪,就這樣。」
「怎麼這樣?太不公平了。」
「在感情世界里,本來就沒有公平。」提起耐性,她勸他。「放棄我吧!外頭還有數不清的女孩子等著你去青睞,你沒必要把青春浪費在我這樣一個女人身上,不值得。」
「但她們不會對我溫柔啊!」說到這里,魏鞅的聲音已變得哽咽。「這輩子,唯一會對我和顏悅色的只有你了,我真的很喜歡你,樂水。」
「我有對你溫柔過嗎?」記憶中,她一直是虧他虧得最厲害的人耶!
「當然有。」他說得斬釘截鐵,連她都不禁疑惑了。
「什麼時候?」
「你忘了,我們小學同班過。那時候你是班長,每個人都喜歡你,我卻因為剛轉學,無法適應學校生活,被欺負得很慘。有一次,班上幾個同學把我的作業本丟出窗外,結果掉進水溝里,我哭了起來,是你替我教訓了那些人一頓,還警告他們,再敢欺負我,就要他們好看。雖然我只在那個學校待了半個學期,但我一直記得你,後來在咖遇到你的時候,我真是高興死了,深信這一定是天意,否則分離近二十年的人怎會這麼巧在那地方重逢?」
呵呵呵,問題是她對那些前塵舊事半絲記憶也無啊!說起她就學時的豐功偉業,那真是數不盡,說不完,足可列本萬言書了,誰還記得小學時的一次干架?
但所魏鞅說得激動,她也只能感慨天意弄人。「那個……魏鞅,我想……PUB的重逢應該僅是巧合,與天意無關。況且就算是天意,人生操縱在自己手上,我還是會以心去選擇喜歡的人,不會任憑天意安排。」
魏鞅臉一皺,快哭出來了。「你真的不能紿我一個機會嗎?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找你父母失蹤的線索,如今已有頭緒,假設我能順利找出你父母,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
「你找到我父母失蹤的線索了?」冰顏消融,她忘了所有的防備,直奔他身前。「在哪里?快告訴我。」
好感動,她終于不再躲他,願意奔入他懷中了。魏鞅笑逐顏開。「就在這座虹燁山莊里,不過我還沒得到確切的證據,所以無法告訴你。」
丙然,事情的發展漸漸走向她最恐懼的方向,但……她不願放棄。
思考片刻,她做下決定。「你什麼時候要去找證據,我跟你一起去。」
她還說要跟他在一起耶!他好高興。「那今晚十一點我在後門口等你。」
「後門口?」她突然想起那若有似無的求救聲,難不成關鍵點在那里?「好。」為解疑惑,她豁出去了。
「那我現在就去準備。」他要趕快去將一些尚未弄懂的疑點厘清,晚上好好表現給她看,她一定會對他改觀,或許還會深深愛上他呢!想到就好興奮,他就快美人在懷了。
待魏鞅離開,君樂水站在房里想了一下,憶起泰迪的警告,小心駛得萬年船,她還是去通知他一聲今的行動,請他幫忙戒護,絕對比放魏鞅一個人亂搞安全得多。
她轉出門,卻踫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藏姬冷著一張臉走過她身旁,低言。「如果你愛泰迪、真心為他著想,就勸他別再固執,速速返回組織,否則你就準備為他收尸吧!」話落,她走了。
君樂水目送她的背影離去,兩手大大地一攤。「要我勸泰迪改變主意,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大凡以本能搏斗、辛苦活過來的人都有一點怪癖,或固執、或貪財、或別扭;這是無法改變的,因為抹去了那些,他們就不知道該怎麼活了。她是,泰迪也是。
所以哪一天,他與她若做下某個決定,身為伴侶的人絕對只會全力支持。至于勸誡,那叫浪費口水。
不理她。君樂水維持原意,快快樂樂地找泰迪處理正事去。
從頭到尾,她沒發現,一雙愁郁的眼眸緊隨在她身後,隨她行而行、停便停,一直一直跟著她……
虹燁山莊後花園里,魏鞅埋首翻著每一塊土地。
那日,他被泰迪絆倒,一跤跌在花圃上時就發現這塊地方有些詭異。
它應該是一座規劃完整的花園才對,但奇怪的是,在這片生意盎然的繁花中,竟夾雜了數株人造假花。
花朵做得維妙維肖,若非他一臉壓在它們上頭,絕不會發現那原來是人工的,非天然生成。
吧麼在好好的一座園子里,搞這麼多把戲?又沒有比較美。這是第一個浮現他腦海的想法。
後來,君樂水尋至,見到她,想起她父母的失蹤,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他心頭。
懊不會……這片花圃里其實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吧?
而那些假花……他模索著假花的種植地方繞了一圈,發現它竟圍成一塊小小的四方形區域。
如果,只是如果,植上這些假花的原因是想掩蓋這一塊土地無法種植的真相,那麼是何原因讓這塊地方變成寸草不生的?
他伸手朝假花的邊緣使勁兒一掀,初始,緊貼地表的花兒一動不動,連續掀了幾次,好不容易才將假花連同底下的塑膠模一起扯下。
他以掌探觸,只覺滿手冰涼,唇角爬上笑意,終于讓他找到證據了。
他不會認錯,這下頭是一塊完整的鋼板。
好好一塊土地,干麼莫名其妙鋪上一塊鋼板,又不是吃飽沒事干?除非……
他極力搜尋整片假花中的怪異之處。
天很黑,大大地妨礙了視線,可他怎麼也不想放棄,這事關他一生幸福啊!
出生在富裕家庭里的魏鞅其實一直很不快樂,但這跟家庭暴力或者缺乏疼愛無關,他只是很無力,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會得到幸福。
身為唯一的獨子,父母疼他若寶,雖然父親脾氣不好,管他甚嚴,但母親常對他說,只要有他們在,絕不會讓他吃到半點苦頭。
也因此求學、求職以來,他遇到的任何挫折父母都會用錢幫他擺平,雖然事後會得來父親一頓臭罵,但他沒受過任何挫折卻是不爭的事實。
很多人光看他的外表就說他是個天之驕子,集容貌、才學、金錢于一身,簡直是生來惹人嫉妒的。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其實一點也不聰明能干,就連在自家報社當個特約記者,他的表現也是最差的,可偏偏一堆人把他夸上了天,夸得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心虛、好無力。
那夜會去PUB就是因為心煩,豈料上天送了個仙子給他。他一眼見到君樂水就認出她是昔年幫過自己的班長,不過當時他對她也只是懷著一份感激,並無多大情緒。
但隨著一次又一次的相處,她難得的疾言厲色與教導口吻竟成了他人生中唯一的明燈。在她的指正下,他的某篇文章獲得了空前未有的好評,至此,他相信只要有她在,他一定可以幸福。
他終于可以抬頭挺胸地面對眾人的夸獎,而非心虛以受了。
當時的開心他一生永難忘懷,他想要她,這尊貴的仙子,只要是為了她,他什麼事都願意做,但求仙子回眸一顧。
他卯足了勁追求她,雖然一直沒得到她的任何允諾,但他相信,他與她的相逢是天意。
可後來,泰迪出現了,他得到君樂水全部的心思與情意。
魏鞅才驀然醒覺,「天意」有時候也是會出錯的,他不能再仗著天賜恩惠去對待她,得更努力去贏取仙子的芳心。
不過幸運的是,上天從未遺棄他,在他節節敗退的同時,幸運再度降臨,他領先了泰迪一步找到君樂水父母失蹤的線索,只要他能為她解開這個謎題,相信……
「啊!」在他拉動某朵假花時,一陣機簧牽引聲響起,打斷他的思緒。
那塊鋼板移開了,露出一個黝黑的洞口,和一道長長的階梯。
謎底就在這里了,他心髒頓時狂奔若擂鼓。
「樂水,你等我,我立刻……唔!」一記悶棍毫無預警地自後頭擊下,將他的興奮徹底打斷。
懷著不敢置信的心情,他回頭,一張熟悉的臉龐映人了眼簾。「你……為什麼……」
粗大的木棍再度夾著重力擊下,他瞪大眼,眸里的光采卻是渙散的。
泰迪的叮囑選在此時竄進腦海︰你知不知道對犯罪者而言,到處嗅東聞西的人是最討厭、最讓人急欲除之而後快的?你若不想死,最好別把這種話到處嚷嚷。
因為他逾矩了,所以他會死嗎?
不,他不想死,救命,誰來救救他?
當眼前被一陣紅霧所遮掩時,他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一個冰冷的女聲乍然穿透這片岑寂,卻奇怪地並未驅散園內滿溢的殺氣,反而帶來一陣冰點也似的森寒。
藏姬翻過圍欄,沖人花圃中。「你殺人!」望了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魏鞅一眼,她寒厲的視線盯住手持木棍的攻擊者。
為維護世界和平而取人性命是一回事,但她絕不容許個人以私利斷人生死。
夾帶著凌厲勁氣的拳頭擊向對方,她執意擒拿凶手歸案。
凶手慌張地以木棍迎戰。但他怎麼可能比得過身經百戰的頂尖殺手,不過兩招,他被擊倒在地。
「認命吧!」她正準備扭送犯人上警局。
「哇!」自地下突然伸出一只巨掌,握住她的腳踝,猛力一拖,她整個人被拖入了方才魏鞅所開啟的地洞中。
下一瞬間,地洞口躍出一道身影,抓起昏迷的魏鞅,扔入地洞,並迅速關上洞口,一切完美得一如原始,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就連鮮血、暴力、殺戮……所織成的沉室感也在一陣夜風的吹拂下,消散無蹤,再不復尋覓。
失蹤事件歷經十年後又再度重演,不同的是,上回去的是三個人,而這回消失的是魏鞅與藏姬。
會有人來尋找他們嗎?抑或這一切又將成為一樁懸案,永埋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