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祺一路快馬加鞭接近紙條上所寫的地點,遙望了密林後的山崖一眼,沒有多做擔擱,直接飛馳進去。
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上觀察情況的黑衣人,朝下壓低了聲音道︰「老大,趙天祺來了,果真是單槍匹馬前來!」
黑衣人們的眼楮都亮了,迅速站起身,提起手中的大刀,等著迎接趙天祺。
二當家一把提起正在掙扎的紀紫心,「起來,配合點你會少受些苦,否則當時那場爆炸沒要你的命,這一次老子一定送你上西天!」
「他不會讓你們這群歹徒如意的!」他們果然跟黑木山上的劫匪是同一批。
二當家把大刀橫在她的脖頸前,陰狠狠地低笑,「只要有你這軟肋在,還愁他不束手就擒!」
不多時,趙天祺的身影便出現在黑衣人們的視線里,聲音冷如冰凌,「我依約前來,把我妻子放了!」
「天祺,你別上他們的當,他們不會放過我們兩個的!」紀紫心看見他單獨前來,焦急地對著他喊道︰「你快走,去找人,他們跟你大哥……」
「臭娘們閉嘴,再不閉嘴,我當著他的面一刀要了你的命!」二當家用力掐住她的頸子,讓她說不出一句話。
「住手,不許傷她!」
「刀劍無眼,要我不傷她就拿出你的誠意。」二當家捏住紀紫心的下巴,逼她仰起頭,大刀緊貼著她的咽喉,像要殺雞一樣,「否則就別怪我一時失手!」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說!」
「不急,先卸了你身上的武器,我們再慢慢談。」二當家命令手下向前抽走他手中的佩劍,同時搜身,確定他身上沒有任何利刃,才讓趙天祺向前。
「可以說了。」
「我們知道羅將軍在你手上,把你查到的證據交出來並把羅將軍放了。」
「不可能,證據今早我已經交給皇上,羅將軍也已經秘密押入天牢。」
「那我就只能讓你的妻子先到地府向羅將軍賠罪!」二當家手中緊貼著紀紫心的刀微一使力,血瞬間沿著刀鋒流出,染紅了她白色的領子。
「住手,我知道你們今天的目的不是只有這兩件,有人出了高價買我一條命,放了她,我隨你們處置!」看著那刺目鮮艷的血紅,趙天祺眼神更冷了。
「隨我們處置,這話說得好听,你也知道我們幾個人的功夫比不上你這個暗衛營大統領,否則我們大當家就不會死在你劍下!」二當家扯下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恐怖猙獰的臉孔,「老子這一張臉更不會因為爆炸而毀了,要我先放了你的妻子就拿出誠意。」
趙天祺眯起眼,「你想要什麼誠意?」
二當家將一把匕首丟到他腳邊,「自廢武功、自斷手筋!」
他撿起匕首,慢慢地抬頭,黑沉的瞳仁看著這個滿臉猙獰傷疤的二當家。
「天祺,別听他們的,你就算束手就擒,他們也不會放了我,他們今天就是要我們兩人的命!」紀紫心生怕他真會按著他們的話做,心急火燎地朝他哭喊。
二當家眸色一沉,用力扯住她的頭發,「閉嘴,否則老子先要了你的命!」
趙天祺冰冷地看著二當家,「要我自廢武功、自斷手筋不是不行,但你讓我如何相信你說的話,要是我都做了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妻子,那我豈不是白白犧牲!」
二當家一愣,手中的刀也抖了下,「說,你想要如何?」
「你那幾個手下沒能耐廢我武功,不如你讓你的手下押著我妻子,你親自動手廢我武功,我妻子離開後你再斷我手筋。」趙天祺看著手中這支匕首,和二當家談著條件,神態自若地彷佛要斷手筋廢武功的人不是他。
「當真?」由自己親自動手報仇,這比什麼都痛快,二當家眼底閃過嗜血的光芒。
「當真,我都能答應你只身前來,這足以證明我妻子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她在你們手中,你認為我有本錢耍花樣?」
「二當家……你決定如何?」他的手下們一听趙天祺如此爽快,眼楮也都亮了。
自己親自動手廢了趙天祺的武功,砍了他的手腳,看他在痛苦中死亡,比一刀砍了他更讓他有復仇的快感,至于他的妻子,一個沒有武功的女人根本不足為懼。
「你過來押著這女人,你們幾個盯住他,不要讓他輕舉妄動,他要是敢耍花樣,立刻就砍了這女人的腦袋!」二當家咬咬牙,將紀紫心交給一旁的手下,「今天老子最起碼要在這趙天祺身上捅個幾十刀,為大當家報仇雪恨!」
貼在紀紫心頸子上的那把刀松開她的當下,趙天祺眸光一閃,手中的匕首飛射而出,瞬間打掉那把大刀,接著身形一閃,紀紫心人已經平安回到他懷中。
當那幾個黑衣人反應過來,回身提刀要朝他們兩人砍殺而去時,數十名暗衛從天而降,幾下功夫便將以二當家為首的黑衣人全制伏在地。
趙天祺將經過一番折騰,終于回到他懷中的紀紫心緊緊摟在懷中,心疼地模著她頸項上已經凝固的血,愧疚地說︰「抱歉,又是我讓你遭遇到這危險。」
她搖頭,「這事不怪你……」這要他們兩夫妻命的還是出自同一家門的人,她能說什麼,只能看他事後怎麼處理。
突然有道拍手的聲音傳來,「看來本宮沒有來得太晚。」接著太子出現在紀紫心眼前。
「呃,見過太子!」
「免禮,弟妹受驚了。」太子冷冽地掃了眼這群黑狼閣的黑衣人,冷嗤了聲,「看來這一次羅百虎別想從天牢里出來了。」
「太子殿下、主子,這群黑狼閣的余孽都已處理妥當,避免他們咬舌自盡,下巴全卸了。」英招前來稟告。
趙天祺薄唇緊抿,冷著一對寒眸,掃了被壓制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眼,下令,「把他們都押回天牢審問!」
紀紫心有余悸地看著這一群黑衣人,要不是天祺功夫了得又善于心計,直攻他們的心房,現在他們兩個恐怕已經雙雙斃命。
一想到那個勉為其難稱為一家人,把她當成誘餌的兩夫妻,她心里不由得來氣,「天祺,有人說你受傷了,把我引到這樹林里。」
「你有什麼想法?」
她神色堅毅,「我要當眾拆穿這一對夫妻的假面,一勞永逸,不想真有一天成為你的負擔!」
「好,你想怎麼做,為夫都支持你。」
「可這事還需要太子殿下的幫忙。」
「弟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更幫了本宮一個大忙,弟妹要本宮如何配合,說一聲便是。」
「我要你裝成身受重傷……」
「輕一點,小心點,快傳御醫!」一身是血的太子進入營帳前匆匆下令,身後跟著被抬回來的趙天祺。
太子這全身是血的狼狽模樣是所有人從未見過的,頓時引起了營地里所有人的注意,眾人紛紛圍到了趙天祺的營帳周圍想要打探些消息。
趙天祺身受重傷,被抬進了營帳後不久,幾個御醫提著藥箱匆匆地進入營帳,御醫們一個個信心滿滿地進去,最後卻神色凝重,搖著頭頹敗地走出營帳。
沒多久,便傳出趙天祺生命垂危的消息,但卻有好幾個版本,一個版本說,有黑衣人潛入圍場打算趁著狩獵時射殺太子,榮王府二少爺為救太子被黑衣人所傷,命在旦夕。
另一個版本是,黑衣人暗殺太子時,被榮王府二少爺趙天祺發現,因此黑衣人改挾持二少夫人,逼趙天祺放下武器,黑衣人趁機圍攻太子,趙天祺以肉身護住太子,深受重傷……
版本很多,但全都離不開趙天祺命在旦夕,群醫束手無策等等,謠言像春風一樣傳遍了整個圍場營區。
今年的秋獵很不平靜,雖然皇上喜得了黑神駒,但馴服黑神駒的榮王府二少爺趙天祺卻身受重傷,若熬不過今晚就要拖著棺材回榮王府辦喪事了。
坐在營帳里的趙天佑听到這些傳言,得知趙天祺穩死無疑,先是一愣,而後開懷狂笑。
「好,本世子就不相信這趙天祺是九命怪貓,命大得每一次都死不了!」
坐在他身旁的姜氏為他添了杯酒,「不過,世子爺,他那根軟肋好像平安回來了……」
「一個女人不足為懼,秋獵還怕沒有死人的借口。」趙天佑一口將酒飲盡。
「世子爺,你別看她一副軟弱無能很好欺負的模樣,其實她可不簡單,即使任何事情都牽扯不到我們兩人身上,不過萬一她今晚到父王面前哭訴,指責我沒有帶人前去營救才會害趙天祺變成這樣,恐怕我們也有一陣排頭要吃……我去探探她口風再決定下一步。」姜氏臉色凝重地提醒丈夫。
趙天佑冷下臉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沉思了下,「你去探探她的口風也好,要是她指責你為何沒有讓人帶兵前去營救,你就推做什麼都不知道,不能讓她污蔑你故意不請兵前去營救。」
「世子爺,妾身知道怎麼做了。」姜氏說完便馬上離開自己的帳篷。
當她走到趙天祺他們的帳篷之時,紀紫心正好端著一盆血水出來,冷冽地看著她。
姜氏有些心虛地走向她,「弟妹,小叔沒事吧?」
紀紫心眼中帶著懾人的寒光,冷冷地盯著姜氏,「大嫂這是在貓哭耗子假慈悲吧,我家相公有事情,最開心地莫過于大嫂了,這時候過來關心未免矯情了些!」
「弟妹,瞧你說得是什麼話,我們是一家人,我這做嫂子的關心小叔難道有什麼不對嗎?」姜氏一邊說,一邊觀察紀紫心,雖然用帕子擦拭過了,但她臉上還帶著血污,身上衣服更是沾滿血漬,看來傳言不假。
「你關心天祺,那為何大嫂回到營地後不去請救兵?要是大嫂回到營地實時請官兵前往營救,我也不會被黑衣人擄走,天祺也不會出事!」
姜氏愣了下,她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