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也不行嗎?」他的聲音悶悶的,听起來很模糊,但她感覺他最初擁抱自己的激情正在消退。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有些惶恐,又不明所以。「你不喜歡我當廚師嗎?」
「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就辭職不干了?」
「可是……我這樣一走,琬琬她們怎麼辦?」
「她們可以再請別人,欣欣。」他板過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
就是這雙澄澈的水眸深深吸引他。她是聰明而單純的,也許短時間內她不懂得人際關系,做不到長袖善舞,但沒關系,他可以教她,不用幾年,她照樣可以成為橫霸一方商場的女性,陪他一起拼事業。
「我知道你們三個人感情很好,但你們終歸有嫁人的一天,如果你們的老公各在南北,你們要拋棄老公,守著那家小小的咖啡館?」
「這當然不肯能,我們會有各自的人生,可是……」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向她求婚……嗯,他這些話算是求婚吧?還沒有確認彼此的感情,就先談婚論嫁?她很訝異,當然也很開心,只是……不知怎麼,她感覺心底有一處卻是空蕩蕩的,像是失落了什麼。
「文瑞,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我不能說走就走的。」
「當然。」見識了蕭雅君那種不負責任的做法,他又怎麼會鼓勵她這麼做?「不過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想清楚,你是不是真那麼喜歡當廚師?不做廚師、改做生意,你能接受而且適應得了嗎?」
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畢竟,她和琬琬,小如開咖啡館,各司其職,講一間小小的店面經營得有聲有色,不也是一種生意嗎?為什麼要問她做生意好不好?世上每一種工作都有它的意義,沒有哪一種是完全不好的吧?
「我想應該沒問題。」不過這一點她還挺自豪的。「我學習東西很快,絕不會給你丟臉。」
但是她越這樣說,他越覺得心里不踏實。他輕輕柔了柔她的肩膀,在她額上吻了下。
「欣欣,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清楚,再給我答案,好嗎?」
考慮?喔,他吻過的地方熱的像要燒起來了,理性都燃燒殆盡,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思考什麼?
她只能點頭,回味著那個淡淡的吻。這個吻或許沒有激情,卻充滿了溫柔。
她那雙柔情得彷佛要淌水的眼眸讓他一陣心神震蕩,明知兩人若不能有結果,就不該隨意更進一步,以免越陷越深。
但他的身體好熱,心里彷佛藏了一只野獸,嘶吼著想要與她更進一步。
他努力壓抑快要沖破理智的激情。
許欣在忍耐、煩惱了許久後,終于鼓足全部的勇氣,很輕很輕地細語一句,「我……我喜歡你……」
那句話像把火,投入了早已熊熊燃燒的激情中,瞬間,情焰沖破了理智。
他用力擁住她,這一次不再是溫柔的吻,他吻得激烈、凶猛,難忍的熱情消減了一切,淹沒了她。
她吮著他的唇,丁香小舌和他的糾纏,他的手在她的身體上游移,讓她興奮又緊張,可又非常舒服……她說不出那種感覺,只知道緊緊地擁住他,與他抵死纏綿。
此時,她忘了自己的問題,當然,他也記不得那些事,在激情之前,任何的理智都是脆弱的,一踫即碎……
要說這是錯誤嗎?
許欣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她和常文瑞什麼該做、不該做的都做完了,唯獨一件事,他們一直沒有真正地完成——確認感情。
她說了「我喜歡你」,而他的回答……老天,想到那個足以燃盡她理智地熱吻,她的心都要蹦出胸膛了。
用「親吻」來回答喜不喜歡這種事,應該就代表喜歡吧?
她疑惑著,想了好久也沒有答案。唉,愛情真的好難懂喔。
她頭痛得要死,最後決定——再問一次。
她有時也是很固執,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罷好情人節也快到了,她花了三天的時間親手做了九顆心形巧克力,每顆巧克力上偶都有個玫瑰圖案,內餡是各式酒類。
她記得他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所以多少巧克力,多少牛女乃,搭配那款酒最順口,她嘗試了幾十回,其間報廢最後送進小如、琬琬和阿光肚里的巧克力至少有一、兩百顆,吃到他們三人現在聞到巧克力的味道都想吐。
不過,她的積極和用心感動了小如和琬琬,所以她們也不再質疑常文瑞是否適合她,反而一心一意地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阿光還請了半天假,拉著她到一間月老廟。「我告訴你,這里的月老很靈的,我好幾個同學都來求過,最快的三天就搞定了,最慢也是三個月上手……這種事我平常不隨便告訴別人,但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帶你去,你把巧克力一起帶去,然後再去擲茭,跟月老求一條紅線,盤在外盒上,我保證你一定馬到功成。」
「真的嗎?」許欣有點害怕,她每次求神拜佛從來也沒有應驗過,每回祈禱,事情總是相反。
有時她會想,自己是否就是那種沒有神緣的人?天地神明見到她,不整她算是手下留情,偶爾開點小玩笑是家常便飯,更有甚者……她記得父母出車禍的前一天,因為他們難得出門旅行,她便在附近的土地廟里跪了快三個小時才擲茭求道兩個平安符,送給父母,希望他們平平安安出門、快快樂樂回家。但是,他們變成兩具遺體被送回來。
而後,她漸漸懂了,人生一世,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求神問卜不過是求一個心安。
當然,她偶爾還是會祈禱,比如出門快遲到了,卻發現外頭烏雲密布,回去拿傘肯定會遲到,便求老天爺晚點再下雨,結果……每回她一祈禱,傾盆大雨立刻從天而落,百試百靈。
因此對于阿光的提議她很心動,卻又很矛盾,萬一求了之後,她和常文瑞反而分手,豈非得不償失?
可是不求……說真的,她好怕,這麼久了,他一直沒說過愛她,讓她很不安,就怕這場戀愛只是一場游戲一場夢。
她很為難,但阿光一直說那間月老廟很靈,幾乎沒有人失敗過,而且他一直拖著她走,不知不覺,她便被拖進廟里。
香煙裊繞中,月老神像慈祥地對她笑。
阿光催她買香燭、貢品,跪拜求姻緣。
她一一照做,最後放上那盒自己精心制作的巧克力,九顆心形巧克力,上面刻著九朵玫瑰花,代表她長長久久、永遠不變的愛。
拈香跪下,她帶著無比虔誠的心叩頭跪拜。愛情這條路,她走得坎坷,但她無怨無悔,未來是好是壞,沒有人知道,她只求月老保佑,讓她能真正牽住常文瑞的手,是幸福也好、是辛苦也無所謂,她能與他相扶相持過一生。
然後阿光叫她擲茭求紅線。她不知道一般人都要求多久才能求到紅線,但她拿起筊杯,忽然如有神助似的,叩叩叩,就連續三個聖筊。
阿光拼命拍她的肩膀。「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一連三個聖筊耶!這表示你們一定可以在一起,如果你們結婚,記得給我一個大紅包啊!」
「嗯嗯……」許欣點頭,眼含淚光。
三個聖筊真的給了她好大的信心,她和常文瑞可以在一起,他們是兩情相悅並且有緣有份——
她好高興,開心得眼淚都落下來了。
「喂,月老是告訴你,你們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好事啊,你哭什麼?」阿光有些手足無措,他最怕女人哭了。
「我知道是好事,我只是……我好高興,阿光,謝謝你。」她拼命抹淚,但眼淚就是不停,長久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表白,終于得到祝福,教她如何不開心?
「你高興的時候原來會哭啊!」阿光覺得女人真奇怪,高興時居然要哭,那她平常笑嘻嘻的,心里是不是都在哭啊?
「不是的,我……算了,我們回去吧!晚上還有得忙呢!」咖啡館的情人節晚餐時段,可是媲美打仗的恐怖時刻,不趕快回去準備,晚上有得瞧了。
「是啊。」阿光咬牙,他最討厭情人節了,因為他是「去死去死團」的團長。
而許欣滿心歡喜地帶著自己的巧克力和紅線,回到午後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