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萬福(下) 第十七章 迷信的人很難搞(1)

書名︰娘子萬福(下)|作者︰蒔蘿|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蘇暢兒兩眼呆滯地看著上頭一覽無遺的藍天,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命大,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來竟然還活著。

就在她快撞擊到崖邊突出的石塊,面臨毀容的危機時,任楷的身影從天而降,于千釣一發之際將她拉回,才讓她逃過一劫,只是他那像是突然間爆發的力量並沒有辦法將他們兩人帶回崖頂,她與任楷仍一起墜落崖底。

眼看就要一起到陰曹地府做一對鬼夫妻,兩人緊緊相擁著,撞到了棵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松柏,減緩了下墜的沖擊力道,才落入崖底。崖底是一片枝繁葉茂、綿延無盡的密林,兩人又掉在這片密林上才墜落地面。

要不是任楷救了她一命,恐怕這片崖底就是她最後的歸宿。

此時,她身邊不遠處傳來叫喚她的緊張聲音一一「暢兒、暢兒!」

這像是用盡全身氣力的叫喚將她從呆愣中喚醒,她趕緊自地上爬起,「任楷,我在這里!」

兩人掉在這片密林上,因為撞擊而被迫分開,分別掉在離彼此不遠的樹下。

她起身看到渾身浴血的任楷,整顆心都揪成了團,朝他跑過去,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慌張地問道︰「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他眉頭緊皺,額上冷汗涔涔,用盡力氣喘口大氣,強忍痛苦地說著,「我沒事,你沒事就好……」

蘇暢兒藉著穿透密林的光線,看到他臉色難看發青,她慌亂的檢查他身上的傷勢,赫然發現他全身上下不少處被大片的岩壁給刮傷,整個後背的皮都被揭沒了,鮮血淋灕。

她猛烈的倒抽口氣,淚水瞬間涌出,滿是自責地道︰「任楷,你的背會這樣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她被他護著,身上只有些微的小擦傷,可他卻因為護著她遭受到如此嚴重的挫傷。

「沒事,我受過比這嚴重的傷……」他屈著手指 去她眼角的淚水,「你確定你沒事?」

「沒事,有你在,我怎麼會有事?!」他自己傷勢都這麼嚴重了,竟然還一心顧念著她,讓她內心有著滿滿的激動和心疼。

忽地,背脊上傳來的陣陣抽痛讓任楷原本稍微松開的眉頭再次皺緊,渾身不斷冒著冷汗。

他艱難地道︰「暢兒……扶我到那塊石頭坐下……」

這副模樣看得她心疼不已,掄著袖子替他將額頭上像水珠般不斷滴落的冷汗拭掉,小心的扶著他坐在石頭上,焦急的問道︰「任楷,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他的後背一片血肉模糊,她想幫他將不斷沁出的血擦掉都不知從哪里下手。

他自腰間取出一個小竹筒跟一顆金色像是彈珠的東西,「這是我隨身攜帶的金創藥,灑在傷口上能很快止血.,這顆金色的是信號彈,往空中拋,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

他受傷嚴重,她一點也不敢耽擱,一接過東西便先朝天空發射信號彈,只听見「簌」一聲,一朵像是火花一樣五彩繽紛的煙火在天空下綻放。

接著她撕下裙擺的內里,替他先將後背的血跡稍微 干淨,之後幫他將金創藥均勻的灑在傷口上,又撕了條裙擺代替繃帶,做緊急包扎處理。

她卷著袖子幫他將冷汗擦掉,「任楷,你別咬牙,要是真的疼得受不了,喊出來,別憋著!」看著他咬緊牙根忍受後背傳來的火辣抽痛,她滿臉心疼和自責,要不是為了救她,任楷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別被我後背傷口的假象給騙倒了,沒事。」他將她的手拉下,握在手心里,「我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沒事的,讓我緩口氣就好。」

「怎麼可能沒事?刀子割一下都痛死了,更何況你後背整塊皮都不見了。」他愈是安慰她,她的眼淚愈無法控制地掉個不停。

「告訴我,為何那三個殺手要殺你?我懷疑這三個殺手跟上一批買凶殺人的背後指使者是同一人。」見她因他的傷眼淚掉個不停,他心疼又不舍,只好先轉移話題。

「我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在我拽著鐵鏈吊在崖邊時,打探到一點消息。」她擦掉眼淚,吸了下鼻子,回想著那個殺手說的話,「那殺手說我害玉合縣的縣令絕後,所以要取我的命……我不懂,玉合縣縣令的兒子魏世昌死了,跟我有什麼關系……」

這事他倒是清楚。「除了魏世昌,陳聰這人你應該知道吧?」

一提起這兩人她就氣得牙癢癢的,「豈止知道,我恨不得把他們挫骨揚灰!」

「你沒這機會了,他們兩人已經被一場大火燒成了灰。」

她瞪大眼楮,「什麼?!」

「魏世昌跟陳聰這兩人霸佔了你的印刷作坊後,雙方因這巨大的利益皆起了獨吞的心思,兩人不愧是玩在一塊的紈褲子弟,都想到一塊去,派自己的人暗夜前去將那些印刷工具搬走,雙方人馬撞在一塊,兩人在作坊里發生口角,演變成兩方人馬互毆,結果不慎引發火災,魏世昌跟陳聰被燒死在作坊里。

「魏世昌是魏懷的獨生子,痛失愛子,想來他是將這仇恨全歸咎到你身上,因此才會三番兩次的買凶追殺你。」他將手下調查到的消息與自己的推測全部告知她。

蘇暢兒委屈的瞅著他,「我好冤啊……」真是太過分了,他們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還怪到她身上來,還好她命大,不然這會兒就真的要去給魏世昌陪葬了。

她忿忿的磨牙,「我的作坊被霸佔這事,皇上之前已經交給我爹調查處置,等我們從這里月兌困,我一定要我爹好好懲處一番才成。」

「岳父大人已幫你報仇了,據我所知,那魏懷三天前便受到應有的懲罰,被罷免官職,沒收所有家產,並且發配到沙漠采鹽場采鹽,通常到這里的人就沒有活著離開的,這群殺手應該是他在罷官之前教唆的。」要不是岳父大人出手,魏懷的下場恐怕不會這麼重。

「那就好。」听他這麼說,她就放心多了。

他扯出一記陰狠的冷笑,「這一路上只怕他也不會太好過,就看他有沒那個命到達采鹽場!」他也會幫忙添點柴火的。

她怔了下,旋即笑了出來,「人家都那麼慘了,你還助人家一把。」

「不長眼的,當我死了,敢動我任楷的女人,我就讓他連哭都哭不出來!」

此時,原本平靜的密林突然間傳來一陣騷動,樹林里一群停在樹梢上的鳥兒慌張地拍動翅膀飛向天空,不一會兒,另一邊的樹林隱隱傳出數十聲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一一「爺!」

「大將軍!」

蘇暢兒喜出望外,松了口氣,「太好了,有人來救我們了。」

「暢兒,把這顆信號彈丟在地上,他們就會知道我們在這里。」他將一顆紅色的信號彈交給她。

「好。」

因為任楷奉皇命前去執行換防任務,在京城沒有什麼朋友的任夫人雖然覺得住在京城好,但沒有朋友難免覺得唏噓,于是決定趁著兒子不在京城,前去玉合縣拜訪老朋友。

怎料她才在那里待沒幾日,趙管事便讓快馬給她傳來消息,說任楷為了救宰相千金,從斷崖上墜落,身受重傷。

听完任夫人整個人都慌了,急忙趕回京城,一回到大將軍府便馬上往任楷住的院子趕過去。

任夫人闖進任楷的屋內時,太醫正在為任楷換藥,她一看到他後背揭掉的那一層皮,眼淚便流了下來,奔到床邊對著他哭嚎道︰「揩兒,你怎麼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你這麼不會保護、愛惜自己,是存心想要心疼死娘啊!」

「娘,您不是打算在玉合縣住一陣子,見見那些老朋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任楷不解地看著母親。

「你都傷成這樣了,我這做娘的還能夠開心地待在那里嗎?」看到一層紅肉,任夫人心疼得心肝直抽,「我不回來照顧你行嗎?」

「娘,我不缺人照顧。」他換個姿勢讓太醫更能夠順利地幫他換藥。

「什麼叫你不缺人照顧,我讓你挑幾個丫鬟貼身伺候,你不肯,我也由著你,可是你看看你現在,身邊都是那些粗手粗腳的手下,他們能幫你好好換藥嗎?」任夫人絲毫不客氣地眨低著任楷的一干手下。

一旁的威虎、威豹表情很無辜,他們粗手粗腳,但當年在軍中,大將軍受傷也是他們幾個兄弟輪流照顧的啊,大將軍可從沒說過他們不好,怎麼夫人對他們這些手下是一個比一個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