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樹上的蟬鳴、鳥叫響得讓人難以睡眠,那熱辣辣的陽光毫無遮攔地自雕花窗欞泄下,將整個房間照得通亮,幾道刺眼光芒投射進晃動的紗幔,照在熟睡的人兒臉上。
又吵又亮的,讓王子霏煩躁地在床上翻來覆去,睡得很不安穩,卻又舍不得起床,只能繼續像條在鍋里煎的魚一樣不斷翻面。
她想拉過被子蒙住頭繼續睡,可是被子怎麼拉就是拉不動,她生氣地踢了下腳後,又用力一拉,可是這被子像是被什麼壓住了,怎麼拉都拉不過來,沒法蓋住臉。
就在她拚命扯著被子時,一記帶著濃濃睡意的嗓音自她身邊傳來——
「你再繼續扯,我的衣服都要被你扯破了!」
子霏的睡相可真不是普通的難看,一整晚不是踢便是翻身,現在又是拉又是扯的,讓他不想醒來都不成。這聲音……王子霏一怔,倏地朝聲源方向望去,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瞬間彈跳坐起的放聲尖叫。
「啊,你——你——」她的手指顫巍巍的指著正用一雙沉定冷眸瞅著她的岳涯,一句話怎麼也說不完整。
「你還要繼續尖叫到什麼時候,想讓人誤以為又發生命案了?」岳涯冷然的問著。
他這話一出,她即刻止住尖叫,待受震撼的心魂稍微回歸原位,用力吞了吞口水質問︰「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還跟我睡同一張床!」這色胚竟然還衣衫不整的袒露著胸口,根本是故意的!
「赤霞院是我的院子,我不在這里要在哪里?」
她用力扁嘴,深吸口氣,「就算這是你的院子,你就非得跟我躺同一張床嗎?」
「你認為這屋子有其他我可以躺的地方?」
順著岳涯冷然的眼神望去,姜燕正在靠窗邊的矮榻上睡大覺,一派悠閑模樣,絲毫不知自己正遭人怨恨。
「就算如此,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不踫我的,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睡覺不穿好衣服,你存的是什麼居心!」
「你先看看是誰踫誰?」岳涯挑著眉,瞅著她的手。
她順著她另一手上抓的東西一看,他身上大半件的中衣都被扯在她手上,她再看了看他露出一大片精碩胸膛,驚駭得馬上松開手,又在自個兒衣服上用力擦著手。
「為什麼我會抓著你的衣服……」該死,這樣看起來分明自己才是道貌岸然的女漢子!
「這得問你為什麼不好好睡覺,直拽我的衣服?」岳涯很傷腦筋的反問她。
「太陽太大了,我想抓被子來蓋頭!」她用力拍了下腦門,懊惱的說著。
岳涯很無奈的坐起身,將中衣帶子系好,拍拍她的頭後轉身,坐在床邊套上靴子。「你繼續睡吧,我還有事情。」
「你不睡了?」听他這麼說,王子霏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你不僅睡相難看,一整晚拳打腳踢的,還會說夢話,你認為我還睡得著嗎?」
「我說夢話,還拳打腳踢?」她打死不信。
「不相信你可以問你養的公雞。」岳涯側目看向窗台下已經清醒的姜燕,挑了挑眉。王子霏狐疑的眼神朝著正靜靜看著她的姜燕望去,只見姜燕對著她猛點頭。
看著他們一人一雞的無聲動作,岳涯便可以確定他心底的疑惑。他轉頭朝著門外喊了聲,「來人,備水!」
「等等,你要在這里沐浴?」一听到他所喊的,王子霏馬上跳了起來,拉著他問︰「你不許在這里洗,你可別忘你答應我的事情。」
「不在這里,難道你要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沐浴?放心,這兒有沐浴間。」岳涯好笑的看著她,「子霏,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是身分上的轉變,對我有必要像是看到仇人一樣嗎?」
看著他俊逸臉龐上那抹調侃笑容,她愣愣的松開手,「好吧,我承認我反應過度了,誰讓我們這身分很尷尬!」
岳涯轉過身,雙手搭著她的肩膀,拍了兩下,「子霏,短期間你期望的事情是不可能成真,但我答應你,在適當時機我會向皇上提出要求,完成你的心願,所以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同以前一樣當個好朋友,你也可以繼續把我當好哥兒們,可以嗎?」
是啊,當好哥兒們總比當仇人好,不管怎麼說,岳涯都是她名義上的老公,他就算要同她履行夫妻義務,她也沒法拒絕。
難得岳涯肯這樣繼續對待她,她要是再跟刺蝟一樣抗拒他,那就太超過了。她噘唇有些無辜的看了他一眼,點頭,「嗯,就繼續當好哥兒們。」
「你看是要繼續補眠,還是讓人備膳,我沐浴完有事要辦,你就跟平日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顧慮到我。」岳涯又拍了拍她縴細的肩膀,轉身走向沐浴間。
「嗯。」
看了眼他挺拔健碩的背影,王子霏又躺回床上,大字形的霸佔著整張床,若有所思地看著床帳頂上的蔓陀羅紋,思緒又不由得回想岳涯先前所說的話。
這時兩名丫鬟端著早膳進入,她從未見過這兩人,眼生得很,心底不禁升起一股疑惑。
「你們在做什麼?」
「回夫人,我們給莊主跟夫人送來早膳。」其中穿著水藍色的丫鬟回答。
「我並沒有傳膳,也沒有傳你們進入,你們私自進入,還有把我當主子嗎?」王子霏坐起身,掀開垂落床帳,怒聲質問︰「是誰這麼大膽子,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讓你們兩個進入赤霞院的!」不是她故意擺架子,實在是怕這山莊里還藏著什麼不懷好意的人要對她不利。
「回夫人,是柯嬤嬤派奴婢倆來服侍夫人跟莊主的。」穿著水綠色丫鬟面對她的怒氣,臉上並沒有驚懼之色,依舊是冷著聲回答。
「出去,把你們端來的早膳都端走。」王子霏拿過垂掛在一旁架子上的外裳套上。
見她們倆並無離去的意思,她決定擺出莊主夫人的威嚴冷道︰「莫非莊主夫人講的話不夠分量,不能命令你們兩個不長眼的丫鬟?來人!」她朝外怒喝一聲。
馬瀚和黃超隨即進屋,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王子霏,但礙于昨晚岳涯交代,必須把她當成莊主夫人一樣敬重,因此他們也不敢不從,異口同聲問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把這兩個不听話的丫鬟拖下去家法伺候,一人各打二十大板,讓她們長記性,知道誰才是主子!」王子霏憤怒的命令。
兩個丫鬟直掙扎,嘴里喊著,「夫人,我們是柯嬤嬤派來服侍夫人的,夫人……」
「柯嬤嬤?我可從來沒听過這個人,哪個院子的膽子真大,不經過我同意便派人來,敢情這柯嬤嬤比我這莊主夫人派頭還大!」王子霏雙臂抱胸,冷冷的低諷了聲,她以前看戲劇看小說,深知欺主惡奴的可怕,此時不壓她一頭,以後只怕要叫她爬到自個兒頭上了。
「怎麼回事?」這才剛坐進浴桶便听見外邊一陣吵鬧,岳涯也沒閑情繼續泡澡,只著了件中褲便趕緊自沐浴間出來,一邊擦拭著黑發一邊問著。
「莊主,莊主饒命啊!」兩個丫鬟一見岳涯出來,便要撲向前哭訴求饒。見狀,王子霏馬上往岳涯身前一站,讓那兩個丫鬟直接撞上她。
哼,這兩個來路不明、居心叵測的小蹄子,誰也別想踫岳涯一根腳毛。
「黃超、馬瀚,你們兩個還不將這兩個小蹄子拉下去,杵在哪里做什麼?狠狠的讓她們長長記性,別讓她們一大清早的繼續在這邊給我添堵。」王子霏朝黃超跟馬瀚怒喝。
「沒听到夫人說的嗎?還不把這兩個惹夫人生氣的丫鬟拖下去!」岳涯冷聲命令。
雖然他不解子霏為何突然找這兩個丫鬟的麻煩,不過肯定有他所不知道的原因,尤其他看見子霏剛剛護著他的模樣,不由得有些開心,這丫頭看來挺在意他的嘛。
「是的。」馬瀚跟黃超向前,忙將這兩個丫鬟給拉下去家法伺候。
「莊主,饒命啊,莊主饒命啊!」
「馬瀚、黃超,這兩個丫鬟不懷好意試圖勾引莊主,家法處罰完後,把她們兩個給我丟到人販子那里賣了。」她雙手叉腰再加一道命令,「順便讓羅管事派人送一份早膳上來。」
「是。」馬瀚跟黃超扯著這兩個丫鬟頭也不回的離開走出赤霞院。整個赤霞院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親眼盯著人被架出赤霞院,王子霏這才滿意轉身,好笑的看著一臉淡然的他。「你不好奇,不怪我?」
「怪你什麼?你是莊主夫人,怎麼處置府里下人是你的事情,我為什麼要為這事質疑或是責怪你?況且你不是一個會隨便找人麻煩的人,會這麼做必然有你的原因。」岳涯轉身走至衣櫃前,拉開衣櫃取出一件衣裳套上。
「那個柯嬤嬤是誰?」她追上去問著。
「神秘人的眼線。」
「神秘人的眼線?你說得這麼神秘,我都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瞅著他,眼尾眸光瞧見姜燕已經跳上桌,打
算吃方才那兩個丫鬟送來的早膳,連忙大吼,「阿燕,不許吃,有毒!」
「你如何知道這飯菜有毒?」這應該就是她藉機將人轟出山莊的最主要原因。
「很簡單啊,我住到這飛雲山莊時,我就同羅管事交代了,除了守門跑腿的,我不要人伺候,外送三餐及打掃幾個固定時間外,其余不許有人進入屋里,就連三餐膳食也是我開口才會送上來,絕不會沒有命令便自己送來的道理。
「羅管事派來的人很有分寸,可這兩個丫鬟分明不同,像是有人自作主張送來的,主子沒叫傳膳,下人敢私自送膳嗎?所以我敢打包票這食物里肯定有問題,且這問題是針對你而來的。」
「分析得不無道理。」岳涯拿起梳妝台上的玉梳打算梳頭。
「對了,既然你都知道那個什麼柯嬤嬤是神秘人的眼線,你怎麼不把這根釘子拔了?」她坐在床沿看著梳著一頭長發比女人還漂亮的岳涯。
「拔掉這一根,後面那神秘人又補上幾釘,抓不勝抓,不如就讓這根釘子釘在那里,省得費神。」這麼久了,始終揪不出那幕後神秘人,讓他也頗為傷神。
「你的做法沒有錯,可是太消極了,不能老是處于被動,老這樣處于挨打的位置你不覺得煩嗎?」她一臉忿忿的。
「揪不出對方,你讓我如何積極?女神捕!」岳涯笑看她那漲紅的小臉,笑著調侃她。
「吼,不要這樣叫我,什麼女神捕!」被人家這樣叫,她會很不好意思的!
「不這麼稱呼,那要怎麼叫?若不是你,我到現在還背著那克妻命的污名。」
這時兩名丫鬟端著早膳進入,她從未見過這兩人,眼生得很,心底不禁升起一股疑惑。
「你們在做什麼?」
「回夫人,我們給莊主跟夫人送來早膳。」其中穿著水藍色的丫鬟回答。
「我並沒有傳膳,也沒有傳你們進入,你們私自進入,還有把我當主子嗎?」王子霏坐起身,掀開垂落床帳,怒聲質問︰「是誰這麼大膽子,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讓你們兩個進入赤霞院的!」不是她故意擺架子,實在是怕這山莊里還藏著什麼不懷好意的人要對她不利。
「回夫人,是柯嬤嬤派奴婢倆來服侍夫人跟莊主的。」穿著水綠色丫鬟面對她的怒氣,臉上並沒有驚懼之色,依舊是冷著聲回答。
「出去,把你們端來的早膳都端走。」王子霏拿過垂掛在一旁架子上的外裳套上。
見她們倆並無離去的意思,她決定擺出莊主夫人的威嚴冷道︰「莫非莊主夫人講的話不夠分量,不能命令你們兩個不長眼的丫鬟?來人!」她朝外怒喝一聲。
馬瀚和黃超隨即進屋,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王子霏,但礙于昨晚岳涯交代,必須把她當成莊主夫人一樣敬重,因此他們也不敢不從,異口同聲問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把這兩個不听話的丫鬟拖下去家法伺候,一人各打二十大板,讓她們長記性,知道誰才是主子!」王子霏憤怒的命令。
兩個丫鬟直掙扎,嘴里喊著,「夫人,我們是柯嬤嬤派來服侍夫人的,夫人……」
「柯嬤嬤?我可從來沒听過這個人,哪個院子的膽子真大,不經過我同意便派人來,敢情這柯嬤嬤比我這莊主夫人派頭還大!」王子霏雙臂抱胸,冷冷的低諷了聲,她以前看戲劇看小說,深知欺主惡奴的可怕,此時不壓她一頭,以後只怕要叫她爬到自個兒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