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裴子瑜知道這消息時已經是翌日中午過後了,她張大了嘴,無法相信的看著皇甫霽,吃力的問道︰「那……我爹沒事吧……」
皇甫霽搖頭,「幸好岳父大人事先留了一手,讓忠義侯親筆立下字據,證明是他們堅持將人抬回去的,並不是他惡意欺騙,岳父大人這才沒事。」
「皇上現在要如何處理這事?」
「發生這種事,父皇也是臉面無光,又得知是陳雅涓唆使你大姊買化骨水企圖加害于你,更是大怒,一早便下旨革去陳太傅的所有職位-讓他回鄉養老。」皇甫霽有些感嘆道。「至于你大姊,已經抬進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侯府沒有將她休離,你爹也不好將人討回,她只能在侯府里為盧紹謙守寡。」
听到這句話,裴子瑜突然義憤填膺的說︰「活該報應,沒兒子送終,注定絕子絕孫。」
「你怎麼這麼說?」
裴子瑜看了他一眼後,便將這盧紹謙在外頭所做的惡行全說了出來。
「所以你說,這一切是不是他咎由自取,他要這樣欺騙玩弄善良的姑娘,害得人家一尸兩命,找說他活該報應,這樣過分嗎?」
他將忿忿不平的她圈進懷中,跟她同仇敵愾道︰「你說的沒錯,他是罪有應得。」
要不是因為這混蛋,當初他也不會被瑜兒誤會得這麼慘,以為他隱瞞身分就是跟盧紹謙一樣是想玩弄女子,他只能說真是老天開眼。
「就是嘛。」皇甫霽能跟她站同一邊,讓她很是開心的用力點頭。
「想不想回去?你二姊再過兩天便要嫁人,將你替她選的添妝禮先給她送回去吧,順便看看黃姨。」
「怎麼你這口氣好像我已經嫁給你,要回娘家祝賀要出嫁的姊妹似的。我娘派人來跟我說我的屋子已經整修好了,隨時可以回去住,你讓人幫我把東西收拾收拾,我這一趟回法就不過來了。」
「那怎麼成?那你還是別回將軍府了。」一听到她回將軍府後就不回來,皇甫霽馬上變臉。「你給你二姊挑的添妝禮我讓人送過去便成,至于回將軍府就算了,你姊姊出嫁當天,我們再一起過去。」
她沒好氣的捶了他一拳,「有人像你這樣把未婚妻強制扣押在自己府里,不給回去的嗎?」
「我這不是怕你爹不肯讓你再過來了。」他一臉委屈的看著她,好像自己是被她拋棄的怨夫似的。
「這事得怪你爹吧,跟我爹有什麼關系?要不是你爹下的那什麼旨意,我爹有需要這樣防著你嗎?還不是怕你獸性大發把我啃了不認賬,到時我找誰哭去?」
皇甫霽聞言眼尾直抽的問道︰「為夫是那種人嗎?」
她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沒听過一句諺語嗎?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一張嘴。」
「為夫是哪一點讓你這麼不信任的?」他一把將她欺壓在身下,咬牙沉聲質問。
「誰讓你是男人咩,天生不可信任的動物。」
「娘子你絕對可以放心,為夫肯定是那個少數讓娘子可以放心將整個人、整顆心交付的男人……」他低下頭,嗓音沙啞而低沉的在她唇間呢喃,吻吮著她水女敕誘人的唇瓣,糾正她的觀念。
這絲絲纏綿的細吻比火辣的熱吻更讓人心跳狂亂加速,裴子瑜全身不自覺的輕顫,直到兩人的鼻息顯得急促而紊亂,皇甫霽驚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有可能成為她口中那種不可靠把誓言當放屁的動物,這才眷戀不舍的松開被他吻得水女敕動人的唇瓣。
但即使松開,他還是舍不得將壓覆在她身上的虎軀給抬起,眷戀不舍的將臉埋在她的縴頸間,溫熱鼻息輕拂著她敏感的頸窩。
這不斷浮動的火熱鼻息,騷動著裴子瑜全身上下敏感的神經,雖然跟他同床共枕這麼久,但是從沒有這種危險的感覺出現過,讓她驚覺不太妙,捶了捶他的胸口。
「好了,快起來了,不是要帶我回將軍府嗎?遲了就真的不用再回來了。」
「听她這麼說,皇甫霽眼楮一亮,「真的還跟為夫回來?」
「嗯,我不跟你回來我住哪里去?說真的,我那屋子雖然沒有出了命案,可是發生那樣的事情,我心里也是毛毛的。」
而且她怎麼會知道,這裴子茹會不會半夜偷溜來將軍府找她算賬啊,她在裴子茹瘋狂的腦袋中,可是個天字第一號大仇人呢。
為了自身安全,她還是住在皇甫霽這里穩妥點。
裴子英雖然是庶女,但她有個背景雄厚的外祖父,加上現在是胡氏當家,因此她出嫁來送禮添妝的人自然不少,整個新嫁娘屋里是熱鬧得不行。
所有陪嫁物品也全搬到院子外,等著一會兒跟著新娘花轎一起抬到男方家去,這一群欣羨的姑娘圍在嫁妝旁數著,有一百六十八抬耶,只是區區一個庶女出嫁就有一百六十八抬嫁妝,當場羨煞不少人。
這位二姊並未得到父親太多寵愛,卻也得了一百六十八抬嫁妝,這跟在後面兩個未出嫁的妹妹看在眼里,心里頓時有了些底氣。
一樣都是庶女,一樣都不是得寵的,二姊有一百六十八抬嫁妝,她們兩個日後出嫁應該也不會太差,沒有一百六十八抬,好歹也有個六十八抬,這樣也是夠體面了。
至于這個最得寵的裴子瑜實在沒有人想跟她做比較,因為怎麼也比不過,她們那個爹肯定恨不得將整個將軍府都給她當嫁妝了。
裴子瑜雖說早就起床梳妝打扮,等著送二姊出嫁,不過皇甫霽不許她自己先行前來,得等著他一起,因此待他下朝換過衣裳再前往將軍府時,整個府邸已是人滿為患,熱鬧到了極點。
來出席的人都是裴震天的袍澤,武人嗓門本來就大,再擠上一堆人,吵得屋頂都快被掀開了。
皇甫霽陪著裴子瑜進入裴子英的院子,里面有不少女眷,當他們這一對儷人穿著特意搭配同款同色系情侶裝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可也引起不小震撼,同款式的玉冠、發簪,同款式在腰帶上滾上一圈金圈紅底繡金蔥繩紋花色腰帶,一樣的玉白色只在袖口衣襟處滾上金蔥紅邊衣袍,男的胸口繡著一朵造型十分別致的雲紋,女的則是裙擺繡上一圈同款式的雲紋。
這分明就是張揚高調的表示他們感情好、很恩愛嘛,可讓這些雲英未嫁的小泵娘們欣羨嫉妒不已,實在太過分了,簡直是想閃瞎她們的眼,想讓她們酸死的。
「二姊,恭喜你。」裴子瑜自動忽視了那些帶著不滿的犀利眼刀,一進到裴子英的屋子便往新娘所在的地方走去。
裴子英一見到三皇子也一起進來了,連忙站起身屈膝行禮,「見過三皇子……」
「不用多禮,本宮今天是陪瑜兒來給你添妝的。」
裴子瑜趕緊將手中捧著的八寶妝奩放到裴子英手中,打開蓋子,里頭全是耀眼奪目、價值不菲的首飾,她拿出其中一個赤金流花網五彩珠手環給裴子英戴上。
「二姊,這些可都是從三皇子庫房里搜來的寶貝,他讓我別客氣,盡量多拿些給你當嫁妝。」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倒抽了口氣,這位六小姐還未正式嫁進三皇子府,就得到三皇子這般寵愛,連庫房鑰匙都交給她,任由她自由進出取用,當場又是羨煞所有人了。
裴子英滿意的看著這手環,連忙起身謝過,「子英謝過三皇子。」
「不用跟本宮客氣,這些都是瑜兒對你這姊姊的心意,收著吧。」皇甫霽手中玉雇指著外頭,「瑜兒,本宮與大將軍還有事情要談,晚點過來接你。」
「嗯,你去跟我爹爹喝兩杯吧,他今天可開心了。」
他又看了眼小青跟小紅,交代了聲,「照顧好小姐,本宮一會兒過來接她。」
皇甫霽離開院子時,不著痕跡的朝兩名暗衛使了眼色,要他們注意周圍狀況後,這才前往大廳與未來岳父套交情,免得將來自己要正式提親時會受到太多刁難。
他其實不太想將瑜兒留在這里,稍早接到線報,這陳雅涓竟然從和親隊伍中私逃,他懷疑她會逃回京城。
此女不知又會想出什麼毒辣手段,他不得不注意防範,不過這里有滿屋子的人,應該是不會發生什麼事情才是。
就在皇甫霽準備離去之時,與一名端著膳房里煮好的甜湯,準備進入新娘房,頭低得不能再低的嬤嬤錯身而過,他莫名地感到一股不對勁,當下疑惑的眯起眸子,盯著這名腳步有些急促的嬤嬤。
「主子,有什麼不對嗎?」零一問著。
他手中玉扇敲了敲手心,那名嬤嬤他怎麼覺得有些不同,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哪里覺得不一樣,最後搖了搖頭,「沒什麼,走吧。」
當裴子英的花轎熱熱鬧鬧離開將軍府之時,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皇甫霽並未見倒裴子瑜,這讓他心頭直接閃過一個念頭——不好了!
瑜兒與裴二小姐感情很好,不可能沒出來為她送嫁,她人呢?
他一刻也不敢耽擱的施展輕功,火速前往新娘的屋子,可里頭早已人去樓空,只有剩幾名丫鬟正在打掃。
他抓過-名丫鬟質問︰「六小姐呢?」
那丫鬟嚇了一跳,「回稟三皇子,奴婢沒有見到六小姐。」
「住手,這里不準打掃,馬上去請大將軍過來。」皇甫霽焦急的掃了屋子一眼。「零一,火速調集暗衛營的人搜索瑜兒的下落,零三,派人把所有出入的門都關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入。」
在裴震天趕到這期間,暗衛營已經大概將這院子搜索過一遍,同時有些人手追著送嫁隊伍查探,但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還在前院開心送客的裴震天,一听到裴子瑜可能出事了,也顧不得滿屋子的客人,匆匆的趕了過來。
對皇甫霽突然越俎代庖的讓人封鎖了所有大門這一事他並不在意,現在最重要的是女兒。
「三皇子,您說瑜兒出事了,怎麼回事,她不是來給她二姊送嫁的嗎,怎麼會出事?」裴震天一進屋里便扯著嗓門焦急的問著。
听到消息,驚慌的黃氏也挺著大肚子跟著趕來,心焦的問道︰「三皇子,瑜兒在屋里好好的怎麼會出事了?是不是這丫頭頑皮,躲到哪里去了。」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女兒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本宮不清楚,但是本宮敢肯定瑜兒一定出事了。」外頭保護瑜兒的兩名暗衛說從未見到瑜兒出府,所以她一定還在這將軍府的。
皇甫霽腦中閃過兩個人影。「對了,小青跟小紅是不是也不見人影?她們兩人一直陪在瑜兒身邊,犯人如要對瑜兒不利,必定會先對她們下手,快找!
「零一,讓人把所有賓客集中起來,還有所有下人也集合起來,一個一個仔細的盤問,
沒有問題的才能放過。」他火速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三皇子,您說,究竟是誰一直想要我們瑜兒的命啊?」
黃氏擔心不已,為著肚中的孩子極力忍著不掉淚,但眼眶還是紅了,看得裴震天心疼不已。
皇甫霽抿了抿唇,如實道出,「今早接到線報,陳雅涓從和親隊伍中月兌逃,按著腳程應該是這兩日就回到京城了。」
「陳雅涓?!」裴震天跟黃氏異口同聲的驚呼。
「本宮猜測心有不甘的她,會趁著今天這個二小姐出嫁的好日子,人多熱鬧作掩護,潛入府中找瑜兒尋仇。」
「老天爺啊,這瑜兒究竟是跟她結了什麼仇啊,她三番兩次的想要陷害瑜兒,取瑜兒的命……」黃氏滿腔的憂心再也忍不住淚意,哭得淚漣漣的問道。
「這一切都是本宮引起,要不是本宮,瑜兒不會遭到這些威脅。」皇甫霽表情沉痛。這麼一說,黃氏跟裴震天算是明白了,這算是三皇子的桃花債為女兒帶來的災難。
唉,他們不過只是希望女兒嫁個疼愛她的人,不需要大富大貴,只要能夠跟女兒相知相守一輩子就好,怎麼還會惹上這種災厄呢,是該說三皇子太有魅力,還是二皇子妃之位太迷人……
唔……
雙手被反綁,手腕上傳來的剌痛將裴子瑜痛醒,她悠悠轉醒,迷蒙的思緒漸漸清明,她想睜開眼,可是怎麼樣眼楮也睜不開,這才赫然發現頭上被綁上了布條。
她在地板上痛苦吃力的申吟起來,掙扎的想坐起身子,卻壓根辦不到,原來,自己是被人連人帶著椅子一起綁著,倒在地板上。
這是怎麼回事?這又是什麼地方?她為什麼會被綁來這里?
這是她清醒當下的第一個念頭,可惜她的雙眼被蒙住,根本無法得知眼下處境。
她回想著,當時她在二姊屋里,新郎官來了,喜娘跟陪嫁的姑娘們說了一些好听的話,二姨娘親手為二姊蓋上喜帕。
她跟著陪嫁的姑娘們一起送著二姊出屋門,走沒幾步路卻覺得一陣暈眩,她讓小紅去找霽三過來,小青扶著她,就近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休息,準備等這股暈眩過去,就在這個時候……
唔,頭好痛啊……裴子瑜緊眯著眼,仔細回想著當時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听到一記尖叫聲音……
那尖叫聲好像是小紅的,小青擔心不已,趕往尖叫聲傳出的地方查探,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她才正想前去查探,後腦忽然遭到一記猛烈撞擊,眼前一黑,再醒過來時,就是現在這樣子了……
隱隱約約的談話聲讓裴子瑜渙散的思緒慢慢的集中起來,她聚精會神的听著這女子說話的聲音,有些熟悉……是誰呢?
「你說現在怎麼辦?所有的門都封了,根本出不去,都怪你動作太慢。」
「關我什麼事,要不是你躲在院子里偷看三皇子不肯走,我們早將這賤人給帶走,要怎麼處置都隨我們了。」這女聲越說越氣,「我們還費事的替她換裝,就怕被人發現異樣。」
一听到這兩個女人提到三皇子,裴子瑜愣了下,再仔細一听,她听出來了,這聲音是裴子茹跟陳雅涓的!
她跟陳雅涓雖然沒有太多交集,但是陳雅涓的聲音很獨特,軟軟綿綿的,任何男人听了都會酥麻的。
難怪,當時她接過一位嬤嬤端給她的甜湯時,覺得有些奇怪,就是那位嬤嬤的聲音,她覺得似乎在哪里听過。
看來那位嬤嬤是陳雅涓偽裝的,將動了手腳的甜湯端給她,她見眾人都喝了甜湯,自己也沒多想的跟著喝了。
而那化骨水雖然傷了裴子茹的聲帶,讓她嗓音有些變了,一時之間听不出是她的聲音,但仔細听,還是能從語調听出來是她。
這兩個狼狽為奸的惡毒女人又湊在一起是想做什麼壞事,這般大費周章的抓了她,恐怕不只是想要給她一點教訓這麼簡單了。
從兩人方才互相指責的對話中听出,她們還在將軍府里,只是將軍府這麼大,她們究竟是把自己抓到哪里?她該如何讓霽三知道她位在何處?
「事到如今,不如我們就在這里動手吧!」
「你瘋了嗎?這里是我的茹憶齋,你要在這里動手殺她?」裴子茹尖叫。
「你不在這里動手,以為我們現在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把她從將軍府帶走嗎?」陳雅涓低聲對她怒喝。
裴子茹被她這麼一吼,沉默了。
懊死,這兩個女人竟然真的想要動手殺她!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裴子瑜想到這里,開始用力扭動手腳,試圖讓捆綁住她的繩子松開,卻因為一個不注意,扭動發出的聲響過大,反倒引起她們兩人的注意。
「她竟然這麼快就清醒了?!」裴子茹驚呼。
「她醒了就不能再拖延,你快決定,究竟動不動手?」陳雅涓逼著裴子茹趕緊下定決心。
裴子瑜突地一陣大笑,「哈、哈、哈,陳雅涓,你打的好算盤啊,讓我嫡親姊姊親自動手殺了自己的親妹妹,心腸可真不是普通的狠。
「裴子茹,那些化骨水明明沒有傷到你的腦子,你怎麼可以這麼愚蠢的被這陳雅涓耍得團團轉,受她利用成了她的代罪羔羊,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到時被殺頭一命抵一命的是你可不是她,她是一點事情也沒有,你腦子能不能清醒一點!」
裴子瑜故意大笑的剌激裴子茹,只有挑撥得她們兩人窩里反,自己才有活命的機會。
「既然你都知道我們是誰,那就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了。」裴子茹憤怒的-把扯下蒙住她眼楮的黑色布巾。
裴子瑜看見裴子茹那毀得差不多的臉孔,心下不禁有些震撼,這實在太慘了,不過隨即恢復鎮定。
「哼,你們兩個竟然到現在這時候還狼狽為奸的共謀壞事,不過看來裴子茹你會跟她混在一起,也就足以說明,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的你,都是光長臉蛋不長腦袋的女人,才會被她耍得團團轉,最後毀掉了自己的容貌。」
她把裴子茹會毀容的錯都推到陳雅涓身上,不過她說的也沒錯,如果沒有陳雅涓出這個主意,裴子茹或許到現在臉還是好好的。
現在這被毀的臉蛋可是裴子茹的逆鱗,她頓時受不了刺激的一巴掌往裴子瑜臉上揮去,「你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挑撥離間,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上你的當嗎?」
裴子瑜冷笑,「我只是陳述事實,何須挑撥離間,你有沒有用你那設計對付自己庶妹的腦子去想過你這個閨中密友?你以為她真的是好心幫你出氣嗎?想想如果你成功了,她能得到什麼好處,你就該知道這人根本只是在利用你!」
如果當初裴子茹得手,把她弄死弄殘了,陳雅涓將能重回最有可能成為三皇子妃的人選。
「裴子瑜,你給我閉嘴!」陳雅涓大吼的同時一腳往裴子瑜身上踹去。
裴子瑜痛呼一聲,隨即嘴角溢出一絲血絲,卻只是清冷的掃了陳雅涓一眼,繼續對裴子茹說道︰「我死了,就算你不用一命償一命,也得坐牢或是被判流刑,最輕的也會被送到道觀,一輩子在道觀里頭終老,那個時候,誰是最大受益者?誰可以在外面過著富貴榮華的好日子,誰有可能可以嫁給三皇子,用你的腦子想想,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隨著裴子瑜的話語鑽進了裴子茹的腦子里。沒錯,誰是最大受益者,顯然不會是她跟裴子瑜這賤人。
她是恨裴子瑜,但可沒打算把自己搭進去,如今自己變成這樣除了是裴子瑜的錯,陳雅涓也有錯!
裴子瑜看裴子茹有些動搖了,再接再厲道︰「裴子茹,這陳雅涓可是比你更有想要我死的理由,且是非死不可,我死了,三皇子妃的頭餃會落到誰身上?我听說,三皇子很早就放話給皇後娘娘,他不喜歡高陽郡主,可是對于陳雅涓,三皇子可從未說過什麼不好。」
當然,她什麼好他也沒說過,基本上陳雅涓對皇甫霽而言可是比高陽郡主還不如,高陽郡主至少還是他表妹,陳雅涓純是路人甲。
她這麼一說,裴子茹猛地倒抽口氣。
「俗話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再怎麼著我們兩個也是血脈相連的親姊妹,你因為深信相命先生說的話處處找我麻煩,甚至找人暗殺我,或是推我下湖,但這些事情我一件也未跟父親提過,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是姊妹,上山打虎親兄弟,姊妹難道就不是嗎?」
裴子瑜用起親情策略,打算來軟的試試。「就因為是姊妹,我會念著情分,可這陳雅涓可就不同,她跟你不是親姊妹,跟我更不是。如果是親姊妹,你要潑一個人化骨水,她會幫著你一起潑-如果她那天陪著你,或許你就不會被化骨水給傷了臉,現在還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現在還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裴子茹迷茫了。
「呸,你是什麼東西,我跟子茹的交情豈是你這庶女可以理解的!」陳雅涓趕緊反駁推翻她的話,不想讓裴子茹動搖。
「我是不理解,不過我更不理解的是,從我大姊出事到忠義侯府的人來將她抬進侯府這段時間,你這個手帕交為什麼從未在將軍府出現過,探視過我大姊?
「相反的,你又與高陽郡主合謀,也不知從何處找來夷真國那種陰狠的鞭子,教高陽郡主怎麼抽死我,讓我屈服,主動跟皇上請求和三皇子退婚。」裴子瑜冷冷看了眼陳雅涓那張慌張的臉,又對裴子茹道︰「大姊,你看,她根本一心一意只是想著要嫁給三皇子。」
「你少給我胡說八道,破壞我跟子茹的感情。」陳雅涓再度猛踹她一腳。
裴子茹看著陳雅涓像是害怕計謀被人揭穿一樣,惱羞成怒的踹著裴子瑜,原本充滿仇恨的腦袋突然一陣清明。
是啊,她怎麼這麼愚蠢,愚蠢到被人利用,愚蠢到毀了自己的一生,而陳雅涓呢?
和親嫁到黑狼國又如何,嫁去也是當側妃啊,她依舊可以過著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就算像現在逃婚,可只要躲得好,改名換姓一樣可以嫁人,過上有男人疼的舒服日子。
可是自己呢?容貌毀了,一輩子都毀了……
陳雅涓看她動搖了,生怕控制不住她,連忙掏出預藏的匕首塞給裴子茹,命令道︰「快殺了她,你不是恨她搶了你的一切,毀了你一生,殺了她你就解氣了。」
裴子茹接過匕首,冷冷的勾著嘴角,手握鋒利匕首卻一步一步朝她靠近。「陳雅涓,你這女人好狠,到現在還想利用我殺人,我就真的這麼蠢笨嗎?」
當初要不是陳雅涓一直慫恿她買化骨水,還親自帶她到暗巷找買家,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子茹,你在胡說什麼?當時是你說你恨這個賤人,要給她狠狠教訓的。」陳雅涓驚慌的不斷後退。
「我是想要她的命,為母親跟妹妹報仇,為自己解恨,可殺她沒必要用到化骨水,我可以在她飯菜里下毒,是你說,這樣的死法太便宜她了,依我看,根本是你嫉妒她長得比你好看,想毀去她的容貌。你從來未曾稱贊過我長得美,從前有好幾回別人在贊美我時,我都瞥見你臉上的冷笑。怎麼樣,我們裴家女兒就是長得比你好看,連我最討厭的賤丫頭也比你美上一百倍……你叫我用化骨水殺了裴子瑜,其實是為你自己吧!」
「我怎麼可能是為我自己,當然是為了你,你別听那賤人挑撥離間。」陳雅涓一邊後退一邊慌張的安撫裴子茹,刀劍無眼的,她生怕裴子茹會一個失心瘋,把匕首往自己身上剌來。
「你到現在還敢騙我,要不是你,我今天不會這麼悲慘……」
她當初要是不听這陳雅涓的提議,就算下毒殺不了裴子瑜那個賤丫頭,至少不會毀了容貌,不會把丈夫嚇死,在忠義侯府里伺候好夫君了,往後也許她爹又立了戰功,能替她上旨美言,搏個平妻的地位,她一樣可以享有正妻的尊榮。
她怎麼這麼傻這麼笨,竟然被這陳雅涓給利用……
陳雅涓繞著桌子躲避陷入瘋狂的裴子茹,邊說邊推倒椅子,好阻礙她靠近。「是你自己急著想要那賤人的命,我才給你出主意,你現在變成這副鬼樣,就怪起我來了,這又不是我的錯。」
就在裴子茹和陳雅涓兩人互推責任,指責著對方之時,整個將軍府已經被皇甫霽派人仔仔細細搜了一遍,所有賓客跟下人也被逐一核對。
「許管事,你的意思是說有個嬤嬤失蹤,也未上你那里領工錢?」裴震天怒聲問道。
「是的,那名嬤嬤是漿洗房的趙嬤嬤介紹的。」
「馬上將那個趙嬤嬤帶過來。」皇甫霽冷然下令。
「老爺、老爺,發現小青跟小紅了。」一名家丁上氣不接下氣的邊跑邊喊進來。
「小青、小紅在哪里?快說。」
「她們……被丟進漿洗房的池子里,現在漿洗房的婆子們正把兩人抬去泡在熱水里。老爺快叫大夫,小青小紅怕是不行了……」
「該死!」不等那家丁說完,皇甫霽已經施展輕功趕往漿洗房。
看到她們兩個連人帶衣、臉色鐵青、嘴唇發紫的泡在熱水里,再遲這兩個丫頭恐怕救不了,他事不宜遲的下令道︰「零一、零三,馬上在這兩個丫頭體內注入真氣。」
零一、零三也沒敢耽擱,直接為兩人注入真氣,好一會兒,小紅率先悠悠轉醒。
「三皇子……小姐……大小姐、大小姐……」她斷斷續續說了兩聲後便又暈死過去。
大小姐?裴子茹!
「咳、咳。」自嘴里咳出一口冰水的小青沉重的睜開眼楮,看見眼前的人,顧不得喘氣,連忙激動的哭喊,說得語無倫次,「是大小姐打暈我的……大小姐的臉好恐怖……我看見了……小紅就倒在旁邊……」
皇甫霽對著門外的手下吼道︰「來人,方才裴子茹的院子有搜索過嗎?」
才這麼問而已,有人驚聲大喊,「茹憶齋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