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明與春嬌(下) 第十四章

書名︰志明與春嬌(下)|作者︰典心|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惡夢成真!

台風造成的損害,遠比她想像中嚴重。而災情最嚴重的地方,就是花卉博覽會的會場。

雖然台風來臨之前,她已經盡力做好防台準備,但是強勁的大風大雨,造成的破壞仍超乎想像。

春嬌趕在最快的時間,駕車前往會場。陳志明因為有事,另外派了個警員跟著她,她故意加快速度,轉過兩個彎道,就甩開了對方。

開車前往會場的路上,來電鈴聲一再響起。

「老板,木工人手不夠!」豆豆在電話里說。

「怎麼可能?」春嬌不可思議的問,單手控制方向盤,避開一棵倒在路中的斷樹。「當初找的人手明明很充足。」她的計劃很周詳啊!

「可是,幾間建設公司的工頭,都要求延後上工。」

春嬌差點尖叫出聲。

「延後?」火燒的現在,居然還要求延後上工!「為什麼?」

「呃,工人們說,要先做完自家的災後修建。」據說,有好幾個人自家屋頂還破了大洞。

春嬌深吸一口氣。

雖然,她可以拿出合約,強迫那些工人回來,但是這樣太不近人情,她下不了手。不過,會場的修復與建築進度也不能中斷。

「告訴他們,可以輪休,但不能讓現場沒人。」

「人手不夠怎麼辦?」

「我會想辦法。」春嬌回答。

事實上,她腦子里一團混亂。

幣斷豆豆的電話後,蔻蔻像是算好時間,緊接著打了進來。

「老板,花博女圭女圭壞了。」

她申吟一聲。

「有多嚴重?」花博女圭女圭是主要展示品,高達二十公尺,巨大但可愛,當初完成時,她喜歡極了。

「那個——頭整顆飛到王家的玉米田里。身體被吹斷成好幾截,散落在省道上。」蔻蔻形容的畫面活像是恐怖片。

完了!現在就算要重做,也絕對來不及了!

春嬌低咒了一聲。

「老板?」

「改做氣球!」她當機立斷。

「啊?」

「拿設計圖去找制作大型氣球的公司,請他們趕工。」她囑咐。「要鮮艷、可愛、醒目。」這麼一來,氣球升空的時候,還可以當作路標。

蔻蔻還沒回應,就有人插撥,蔻蔻連忙收線。

「春嬌,大事不好了。」對方劈頭就說道。

她認出那個人的聲音,是她的國小同學汪曉珊。汪曉珊是國際知名的服裝設計師,為了家鄉的花卉博覽會,特地回來共襄盛舉,邀了幾位好友,共同設計出花博女圭女圭,人偶的服裝就由她親自裁剪制作。

「我可以不听嗎?」春嬌嘆氣。

「不可以。」汪曉珊回答。「倉庫淹水,先前做好的服裝遭殃了。」

她覺得頭皮發麻。

「我的那件呢?」她急忙追問。

「那件我放在工作室里,沒事。」

呼,還好還好!記者會的時候,她還要穿著那件衣裳亮相呢!

「災情如何?」春嬌做好心理準備後才問。

「很可怕。」汪曉珊說。「人偶服裝都救不回來了,而且綠色的布料不夠,只剩下黃綠色的。」她用嫌惡的口氣說。

「什麼樣的黃綠色?」

「你不會喜歡的黃綠色。」汪曉珊說道,聲音很冷靜。「所以,我要去一趟北部,我朋友那里有我要的布料,然後,我會荼毒我所有的朋友,逼她們不吃不睡一起趕工。」

「離記者會只有兩個禮拜不到的時間。」春嬌提醒。

「好,那我連水都不讓她們喝。」汪曉珊回答。「我會在記者會前,帶著服裝趕回來的,掰!」說完,她就收線了。

有了曉珊的保證,春嬌心里稍微好過了些,她知道曉珊是說到做到,服裝的事情可以不用擔心了。但是她那稍微提振的精神只維持到她駕著跑車,繞過一個彎道,進入博覽會的會場。

春嬌坐在車上,目瞪口呆的看著窗外,連心髒都快停了。

只見會場紊亂極了,原本架好的走廊、看板,被吹得殘破不堪,散落在會場鎊處,就算沒被吹垮的也是搖搖欲墜。剛種下去不久的樹木,倒的倒、斷的斷;搭好的棚架,沒有一個幸免于難,全都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眼前,只剩下幾株樹齡較久、深植原地的大樹,跟幾個花卉與農產的展示館,計劃在花卉博覽會結束後,要作為當地的展覽館,所以做得牢靠結實,才沒被吹倒。

而先前為了造景設計,在現場堆起的幾座丘陵,經過風雨後,潰成洶涌的土石流,挾帶斷枝殘木,淹沒了人行道。

她全身發冷的下車,一腳踩進泥濘之中。

為了方便行人走動,這兒原本還鋪著石板,但是經過土石流肆虐後,觸目所及就只剩下半干的厚厚泥巴。

天啊,這層厚泥巴是用洗都洗不掉的!

現場已經有人開始收拾清理,但人數根本不夠。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憂慮的表情,當他們發現春嬌出現時,全體一致抬頭,紛紛走了過來,搶著報告現況。

「鎮長!」

「怎麼辦啊?」

「木工都沒來。」

「先前種的樹都完蛋了。」

「展覽館都沒事,但是有三、四棟的玻璃全破了,內部裝潢被打濕了一些。」

「是啊,美食街的攤販區,被吹走了大半。」

「鎮長,我們還趕得及開幕嗎?」

有生以來,春嬌頭一次有欲哭無淚的感慨。

只是,在眾人面前,她還是維持鎮定,甚至還擠出微笑,試圖安撫人心。「辛苦大家了,請不用擔心,我會——」

轟!

一聲巨響,打斷她的發言。

只見一整座長長的木頭棚架,當著她的面,轟然倒地。

春嬌覺得一陣暈眩。

怎麼會這樣?!

她原本信心滿滿,覺得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以及監督下順利進行。

哪里想得到,這個可惡的台風,破壞了她的心血,毀壞即將完成的一切。她站在凌亂的會場中,環顧四周,覺得自己還需要好幾個月才能做好開幕準備。

但是,她已經沒有時間了,還有兩個禮拜左右,開幕記者會就要召開了!

她必須在兩個禮拜之內,清掃環境,完成全部的建築,還要把那二十三萬朵郁金香,跟上百種花卉種下去……

噢,天啊,她迫切的需要人手!

「鎮長!」有人叫喊著。

春嬌按著太陽穴,雙眼緊閉,再度深呼吸。

「鎮長!」

拜托,現在別吵她!

「鎮長,警長來了!」

陳志明?

她總算睜開眼楮,順著眾人的視線轉身望去,心里還在咕噥著,那家伙說不定是發現她甩掉了警員,所以正擰著眉頭,要親自來逮她……

萬萬沒想到,映入春嬌眼簾的是他那招牌的慵懶笑容。跟在他身後的是大批的人馬,在最後頭還停著幾輛公車,人們紛紛下車,陸續走入會場。

陳志明筆直的走到她面前,濃眉微挑,先看了看四周,才低頭俯視著她,笑著問道︰「听說,你遇上一點小麻煩?」

小麻煩?

她很想糾正他。

才怪,是天大的麻煩!

生力軍持續涌入,成員里有鎮上的人,也有鄰近幾個鎮的居民,還有一群又一群搭乘校車到達,個個青春活潑、體力無限的附近幾所大學大專的學生們。當然,這群人里,也少不了警員。

春嬌認出,其中幾個是警局里的熟面孔。

雖然心里高興,但她一時又拉不下面子,還故意裝作不在乎,問道︰「你不是說不能調遣警員嗎?」

「是啊,」陳志明咧嘴一笑。「但是,他們目前都在休假中。」

「所以呢?」

「他們都願意來當義工。」

「那麼,其他人呢?」她問,實在很好奇,他從哪里找來這麼多人。

他看著她笑,黝暗的黑眸輕易看穿她倔強的性子。「除了會場之外,台風並沒有造成很大的損害。我用鎮上的廣播,請有空的鎮民到這里集合。」他說得輕描淡寫。「我還聯絡了附近幾個鎮跟幾所學校。」說起調派人手,他比她更有經驗。

「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喔!」她表面上警告著,其實心花朵朵開。

「花卉博覽會是件大事,他們都很高興能夠參與。」他愉快的保證。「要是有人想落跑,我會幫你逮回來。」

她哼了一聲。

「你最好說到做到。」

「我是啊!」他雙手一攤,笑意更深。「你放心,今天是台風假,明後天是周休二日,一連三天大伙兒都隨你差遣。」

「那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

「嗯?」

「上工了啊!」她說道,心里已經在盤算,要怎麼充分「使用」這些為數眾多的壯丁。

陳志明卻一動也不動。

「我是在想——」

「有時間想,還不如快點去幫忙。」春嬌說道,一邊揚聲指揮。「陳桑、王先生,你們先帶一批人,把場地整理干淨。」她還要去找卡車來,把滿場的斷木殘枝運走才行。

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走進泥濘的會場,負起總指揮的重責大任,縴細的手臂卻倏地一緊,被陳志明牢牢握住。

「你為什麼不問我在想什麼?」他壞壞的笑著。

她翻了翻白眼。

「你在想什麼?」

他很興奮的說︰「我在想,看在我幫了大忙的分上,你願意不願——」他靠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個非常邪惡的提議。

春嬌的反應,是重重踩了他一腳,然後轉身就走。

***獨家制作***bbs.***

大批的人手,在春嬌的指揮下,開始整理場地。

斷樹殘枝一卡車、一卡車的被運走,挖土機照著造景設計圖,逐一恢復被毀壞的造景。而成大業則是開來消防車,用強力的水柱清洗石板上的泥巴,沒一會兒就讓石板恢復干淨。

男人們對于木工多少有些心得,雖然比不上專業的師傅,但是在幾位退休工頭的帶領下,也分做幾個小組,開始維修棚架。

某間在鎮上設廠、聞名國際的手工家具公司,得知會場災情慘重,不但暫停工廠運作,讓手藝精湛的木工們來到現場幫忙,甚至還提供免費大量的巨型造景建築,並加緊趕工,在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搭建出一座精致豪華的舞台,讓會場增色不少。

就連鎮上的花商,也忙著打電話四處詢問著,盡快調來樹木,從各地趕運過來。

雖然是放台風假,但台風早已遠去,天空青碧如洗,人人都汗如雨下。

春嬌打了電話,訂來一車又一車的飲料跟礦泉水,還有冰鎮過後的紙巾,讓現場的人們免費取用。

會場里熱鬧極了,釘錘聲、電鋸聲,夾雜在人們的笑聲、叫喊聲中。

在半天之前,春嬌還失望得想昏倒。

但是僅僅半天的光景,狀況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看著會場逐漸恢復整潔,還以驚人的速度彌補了損害,她終于再度看見希望的曙光。

所有人都看見她臉頰上微微的紅腫。有一部分的人,肯定也知道昨晚她險些被綁架的事情,但是沒有一個人追問。

這群可愛的人們,都是那麼的體貼。

接近中午時,春嬌還在想著,該去哪里張羅食物喂飽大隊人馬。沒想到,鄰近的農家們已經扛來大爐、大鍋,用新鮮的蔬菜,開始做起午餐來了。

食物的香味,吸引了人群,饑腸轆轆的人們,輪流享用美味的午餐。

辛苦的勞動以及美味的佳肴,讓所有人都胃口大開,農家們還緊急求援,要親友們也帶著鍋爐跟食物,前來會場助陣。

在博覽會開幕之前,他們已經提前享用樂趣,沒有一個人覺得辛苦,現場歡樂得像是在辦游樂會。

氣候炎熱,大多數的男人都月兌下上衣,赤果著上身勞動。

黝黑的健壯身軀,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最惹人注意的,是滿身大汗的陳志明。

那黝黑的寬肩,厚實的背肌線條,讓女人們看得目不轉楮。尤其當他勞動時,那時而緊繃、時而舒展的肌肉,黝黑的肌膚上,點滴的汗水慢慢滑下……

噢喔,現在,另一個養眼的對象,漸漸接近了!

成大業剛架好棚架,拿了幾瓶冷飲走過來。直到走近了,眼尖的他才發現,陳志明的果背上有幾條抓痕。因為他皮膚黑,那些抓痕看起來才不那麼明顯。

成大業挑了挑眉,很感興趣的問道︰「那些傷是怎麼回事?」

陳志明回頭。「什麼傷?」

「你背上的抓痕。」

「喔。」他接過冷飲,扭開瓶蓋。「被一只小野貓抓傷的。」他微笑,大口大口的灌著礦泉水,還把沒喝完的冷水,灑到頭上降溫。閃亮的水珠,四處飛濺,在黝黑的肌膚上漫流。

成大業的視線,轉向一旁,看著在鍋爐旁邊試圖想要幫忙的春嬌,明知故問︰「請問,我認識那只貓嗎?」

陳志明只是笑而不答。

精明干練的她,對于烹調食物卻是一竅不通,幾度愈幫愈忙後,農家媽媽終于失去耐性,拿著杓子揮趕她,打發她去拿免洗碗筷。

鎮上幾間自助餐廳提供的餐具,都堆放在較遠處的一棵樹齡超過五十年以上的大榕樹下。她毫無怨言的,頂著烈日走過去,在濃密的樹蔭下,彎腰翻找免洗碗筷。

「需要幫忙嗎?」慵懶的男性嗓音,從上方傳來,

春嬌停下動作,視線從那雙破舊的布鞋,髒兮兮的牛仔褲,一路溜過赤果的胸膛,來到那張黝黑的俊臉。

「不需要。」她謹慎的說,還緊張的四下張望。「你快點讓開,離我遠一點。」她還揮手驅趕他。

陳志明卻故意靠得更近,用龐大的身軀,阻擋了她的去路。他健壯的手臂,抵著大榕樹的樹干,輕易就把她困住。

溫熱的男性氣息,跟他身上汗水的味道,充斥了春嬌的感官。她側過頭去,看見他上臂鼓起的肌肉線條,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在情濃的深夜,也是這麼將她困在床上的……

粉女敕的雙頰,浮現酡紅的顏色。

「怎麼了?太熱了嗎?」他低下頭來,靠在她耳邊問。

春嬌很努力的抗拒著不受那些記憶,以及噴灑在耳畔的男性鼻息影響。她裝出最冷淡的表情,看了罪魁禍首一眼。

「你靠這麼近,當然熱啦!」她伸出手,用力去推他的寬肩,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光天化日的,你不要靠過來啦!」

「你的意思是說,要等四周黑漆漆的時候,我才能靠近你?」他興致盎然的問。

「都不行!」她跺腳。「我不想被大家發現。」

他回答得很輕松。

「有樹擋著,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真的?」

「真的。」他保證,又補了一句。「不過,你要是繼續推我,他們很快就會注意到這邊了。」

糟糕!

春嬌連忙停手,甚至還反推為扯,把他拉近了些,就怕樹干遮不住他龐大的身子,會泄漏了形跡。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咬了咬下唇,惱怒的質問。

陳志明搖頭晃腦的想了一會兒。

「雖然,你不同意我的提議……」他沒有重復提議的內容,知道一旦說出口,就絕對會被她再重踩一腳。「但是,我多少需要點獎賞。」

「什麼獎賞?」

「看你的誠意嘍!」

她只是瞪著他,一動也不動。

陳志明夸張的嘆了一口氣,刻意的舒展筋骨,汗珠就在黝黑的皮膚上,映著正午的日光閃閃發亮。

「唉,沒有獎賞,做起工來總是特別沒勁。」他睨了她一眼,等著她的反應,還故意告訴她。「鎮長,我好累啊!」

雖然說,他帶來大批人馬的確幫了大忙,但是瞧他這麼厚著臉皮,三番兩次的來討獎賞,春嬌就是不肯讓他如願。

她知道,他不會放棄。

她也知道,他會繼續纏著她。

但,她偏偏拖延著、僵持著,不肯賞他半點甜頭。這是一個過程,也是一個游戲,不能否認的是,她其實樂在其中。

見春嬌沒有回應,陳志明挑起眉頭,故意望向空中,眯眼看了一會兒。然後,他像是突然接收到某種神秘的電波,一本正經的低下頭來,認真的告訴她。

「啊,我剛收到消息,需要立刻把人帶走,過去支援。」他的黑眸深處,有著濃濃的笑意。

她瞪大眼楮,不敢相信,他竟會用這招。

「陳、志、明,你這是在威脅我?」她重重跺腳。

他笑得很開心。

「怎麼樣?要不要再考慮看看,快點表達出你的誠意。」

春嬌看著他,咬唇思考了一會兒,再度確認四下無人後,突然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飛快的吻了一下。

「夠了吧!」她說。

陳志明眨了眨眼楮,表情有些錯愕。

「這是什麼?」他問。

她回答。「你的獎賞。」

他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就這樣?就這樣?就只是這樣?」陳志明追問著,愈靠愈近。「這算什麼?」他質問。

她用教育幼稚園學生的口氣,充滿耐心的告訴他,像是怕他不懂似的。

「一個吻啊!」她微笑著。「吻,懂嗎?一、個、吻。」

「吻?」他嘖嘖有聲,不斷搖頭。「這不算是吻。」他慎重的說道。

春嬌還想反駁,但陳志明卻猛地伸手,把她逮進懷中,薄唇貼上水女敕的紅唇,封緘了她的話語。

激烈的法式深吻,不知持續了多久。她被那靈活的舌,勾惑得全身發軟,不剩半點力氣,只能軟倒在他的胸膛上。

當薄唇離開時,喘息不已的她,甚至情不自禁的發出抗議的嬌吟。

「這個,才是吻。」他抵著她的唇,嘶啞的說道。然後,換了個方式,更用力、更火熱的再度吻住她,直到她漂亮的腳趾頭緊緊的蜷曲起來。

那天,春嬌在一對一的「教學」方式下,學會了超過十種的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