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北上參加完李正宇的婚禮,馬玉欣沒有馬上回屏東,反而找出吳心亞和顏如意三個人,一同聚在啤酒屋。
「你們吵架了嗎?」看出好友心不在焉,她猜道。
「沒有。」心情煩悶的喝著啤酒,顏如意否認他們在吵架,「我們只是在冷戰而已。」而且她也因此沒去李正宇的婚禮,雖然因為玉欣知道了日期時間,但她覺得還是不要惹在氣頭上的金承風好了,而且她後來想想,去了也許她更無法平靜下來處理亂糟糟的情緒,還是算了。
「呿!那有什麼不一樣?」馬玉欣白她一眼,轉頭看向吳心亞,「怎麼連你也在喝悶酒?你有什麼心事?」
「在想喜歡和愛情有什麼差別?」重操舊業當特助,被操得半死,她累到都快將臉埋進酒懷中了。
「如果你能解釋為什麼會喜歡一個人,那麼這就不是愛情了,真正的愛情沒有任何的原因,你愛他卻會不知道為什麼。」馬玉欣來回盯著她們兩個瞧,總感覺她們兩人失常得彷佛在為情所困。
「喜歡一個人就是在一起很開心,愛一個人即使不開心也想在一起。」
顏如意最近的新領悟,「愛就這麼一回事,死不了人,卻會在心髒最疼的地方插上一針。」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但現實中的她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堅強。
她習慣把眼淚藏在心底里,不讓任何人看見,因為她心須微笑著去面對周遭所有的人。
她不哭,不代表她不傷心,她堅強,不代表她真的堅強。
堅強的人一旦膽弱,就會變得不像自己。
「該忘記的要忘記,該面對的要面對,讓該結束的結束,這樣才能讓該開始的開始。」馬玉欣繞口令似的,語重心長的對顏如意說,「真正對你好的男人一輩子不會遇到幾個,重要的不是他有多好,而是他對你有多好。」
女人就是這麼奇怪,有人看你一眼,你就再也忘不掉,有人一直在你身邊對你好,你卻沒發現。
真的不知道嗎?不,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
苞他在一起時,她會莫名其妙的開心,莫名其妙的安心,莫名其妙的幸福,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就像是……戀愛了?
「你曾說過愛情就像一輛車,不去主動啟動它,它永遠只能停留在原點?」
她不想再愛了,不想再受傷了,不想再心痛了,可就是很舍不得。
為什麼她的生活總是充滿了選擇和矛盾?
明明很愛他,卻不敢靠近他。
「沒錯。」馬玉欣始料未及,這趟回來台北會當起心理咨詢師,「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有個懂她的男人,這個男人不一定要十全十美,但要能讀懂你,能走進你的心靈深處,能看懂你所想要的一切。」
「最懂你的男人總是不坦率的注視你,靜靜的待在你身邊,默默的守護你,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
吳心亞突然有感而發,「真正愛你的男人不會說許多愛你的話,卻會做許多愛你的事。」
美麗的愛情不過如此。
馬玉欣訝異的瞅著吳心亞瞧,確定她真的是在為情所困沒錯。
「是啊!讓你哭的人是你最愛的人,讓你笑的人,是最愛你的人。」顏如意看著手機想起了他的關心,他的安慰,他的陪伴,「據說手機二十四小時從不關機的人,心中都有一個放不下的人?」
靶情一旦付出了,往往覆水難收,想保持距離又無法走遠。
「當你看著手機照片,心里想到某個人,那麼不用懷疑,你已經愛上他了。」
馬玉欣是過來人的經驗談,「相信我,最後會一起長相廝守的,一定是你想象不到的人。」
愛情是什麼?
一點點的動心?
一點點的沖動?
一個擁抱?
一個吻?不,不對,生活才是愛情的目的,不是一個人好好的活,而是兩個人如何一起好好的過。
愛情其實是一種習慣,你習慣生活中有他,他習慣生活中有你,擁有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一旦失去,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不見。
「朋友啊……」顏如意有點醉了,「朋友這兩個字真的非常深奧,為什麼有些人能當好朋友,有些人能當男女朋友,有些人卻連朋友都不能當?」
「相處不來,個性不合,怎麼當?」不勝酒力的吳心亞已經快喝掛了。
「趁你們還清醒,手機通通都給我交出來。」不想送她們回去,馬玉欣開始聯絡她們的負責人。
「不曉得有沒有那麼一個人,無論我躲在哪他都能找到我?」
馬玉欣翻了翻白眼,吳心亞醉倒的前兆——開始胡言亂語。
「有,我幫你找。」如意的負責人是承風,那麼心亞的負責人是誰?馬玉欣靈機一動,去找近期聯絡人,「嗯,就是這個人!沒錯!」
協理金承浩?姓金?又是承字輩?
馬玉欣愣了下,她記得承風應該沒有兄弟,他該不會與承風是堂兄弟吧?
「人生最遺憾的,莫過于輕易的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吳心亞像是在說給自己听,又像是在說給顏如意听。
「是啊!」馬玉欣把手機還給她們,「你們兩個,對自己好一點,因為一輩子不長,也對身邊的人好一點,因為下輩子不一定能再見,遇見不錯的男人要把握住機會,不要等到錯過了才來後悔,到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好……」隨口致衍著,吳心亞終于陣亡,趴在桌上睡著了。
「唉……」輕嘆了口氣,顏如意苦惱的抱著頭。
接到通知先趕到的是金承浩。
「又喝醉了?」他火大的站在吳心亞身側,瞪著她。
晚到的是金承風沒什麼表情的來到顏如意身邊。
「喝醉了?」他盯著她,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馬玉欣。
「你們總算來了。」馬玉欣等了很久,「我要回屏東了,沒辦法再幫你們照顧她們,你們各自領回吧!」
算算時間古進軒也快到了,她起身先去結賬。
兩堂兄弟對望了眼,沒交談半句,金承浩抱起吳心亞先行離開了。
「要回去了嗎?」金承風沉聲問。
「好。」垂放下雙手,顏如意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走吧。」
氣歸氣,見她站不穩,怕她撞到桌角,他仍冷著臉,一手拎著她的皮包,一手攙扶著她走出啤酒屋。
「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他口氣不是很好的質問她。
「不想想事情。」她想學人家一醉解千愁,無奈酒量大好,不會那麼容易就醉倒。
「在煩惱什麼?需要喝酒解悶?」他真的很氣她,氣到明明都怒焰高張火氣從毛細孔散發出來了,但表面還是平靜的看著她。
「突然發現……假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有努力的想偽裝,可面具總是戴不上的往下掉。
有時候偽裝就是那麼的困難。
「走好!」見她差點跌倒,金承風實時拉住她。
顏如意無聲的輕嘆了口氣,盡避他語氣冷淡,仍難掩對她的關心。
他就是做不到不在乎她。
「如果……」如果她能早一點遇到他,不要遇到李正宇就好了。
「如果什麼?」他注視著她,察覺她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沒什麼。」有些話適合放在心里,不適合講出來,她腦筋現在有點不清楚,得再好好想一想才行。
「不要每次話都講一半,你以為我都听得懂嗎?」雖然他很了解她,但他也不見得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覺得很煩。」她的心情很絮亂,完全理不出頭緒來。
他扶她上車。
「煩什麼?」他擺著酷臉,仍在生氣中。
「你呀!」她偽裝得好累,快被他搞瘋了,沒事為何要向她表白心意,害她從此方寸大亂,無法坦然的面對他。
金承風有些呆住,很錯愕她會酒後吐真言。
「我讓你感到壓力很大?」他站在副駕駛座旁,兩眼直視著她,似乎明白什麼了。
「對!」她單手輕托腦袋,覺得頭好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