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分站于陽台落地窗前的王世杰,眼神空洞無神的眺望著瓖嵌在黑幕中,散發著璀璨光芒的點點繁星,似乎在等待著深夜的來臨。
一听到隱抑著痛苦悲傷的哭泣聲傳來時,才驚醒陷入沉思中的他。
不再感到訝異、驚愕的他,如往昔般,悄悄的打開連接客廳的房門,無聲無息的走至仍睡在沙發中的梁又南,態度溫柔、舉止細心的不驚動沉睡的她,小心翼翼的將蜷縮在他懷中的她抱進房間去。
對于一旦被他摟在懷里就不再哭泣的她,王世杰依然不明了其原因,只知道她明顯的松懈緊繃的神經,不再感到恐懼害怕。
輕擁著停止哭泣,睡著酣甜沉穩的她躺在床上,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一點睡意也沒有,縱使眼皮沉重疲憊得快闔了起來,但他還是照樣睡不著覺。
就這樣摟著她躺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突然間,她蠕動了一下,一個翻身,她拳腳激烈的揮動了起來,同時像是受到驚嚇似的失聲尖叫了起來。
「不要!,放開我!求你……不要傷害我……放開我!
不要——「一幕幕梁又北猙獰的面孔晃過梁又南的腦海I里,心悸的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同時恐懼的扯著喉嚨大聲喊叫著救命。
被她尖銳的哭泣喊叫聲驚得自床上一躍而起的王世杰,連忙捉住拳打腳踢的她,未料,仿佛在做生死掙扎的她,力氣出奇的無窮大,他根本就捉不住,迫不得已,只好翻身壓住她。
「該死的!你在作噩夢,清醒過來。」他沒想到嬌小的地力氣會如此大,無法置信身材高大的自己竟然壓不住她。
「不要!放開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依舊沉浸在以往驚悚回憶中的梁又南,對于他的怒吼聲極本就置若罔聞。「救我!又東哥……求我……求我!」
「沒有人會傷害你,是你自個兒在作噩夢,醒過來,沒事的。」費力的跨坐在她身上的王世杰,想喚醒被夢魘困住的她,緊捉著她不停舞動的雙臂,使勁的搖晃著她。
「不——」一陣淒厲的痛苦聲,自粱又南艱澀的喉嚨處沖出,誤將緊捉住她不放的王世當成成梁又北,當即便激憤的反抗、掙扎著。
「該死的!」王世杰喚不醒淒聲尖叫的她,迫于無奈只好摑了她一巴掌。
被甩了一巴掌的梁又南,並沒有立即停止激烈的反抗和失控的尖叫聲,直到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上她頓時麻痹的臉頰時,她才漸漸有了意識的停止哭喊及尖叫。
「我……」逐漸清醒過來的她,緩緩地睜開迷蒙的雙眼,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的她,因喊破喉嚨,聲音沙啞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冷靜點,沒有人會傷害你,有我在這,你很安全。」王世杰高大結實身軀幾乎壓住她,見她不再掙扎、不再尖叫,怕嬌小的她承受不了他的重量,遂微微的挪移了子。「你冷靜下來了嗎?」
梁又南有著明顯掙扎累了的表情,全身虛月兌無力的任由自己這樣癱倒在床上,有氣力的朝他點了點頭後,在明了自己作了個噩夢時,她疲恿不堪的閉起雙眼歇息著。
在確定她真的冷靜下來後,王世杰才翻身離開她,亦一副累癱的模樣躺于她身旁。
頻順著大氣的梁又南,當她休息夠時,忽然間,像是听到寶物被偷般的猛然睜開雙眼,不敢置信的瞪著周遭的景物,尤其听見他淺短急促的呼吸聲時,她是更加驚愕的轉頭瞪著他。
「你……」雙眸充滿疑惑與納悶的她,詫異無比的瞪著身旁的他,「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像是听到天方夜譚似的,累得喘著氣笑不出來的王世杰,眼神只是譏誚的睨了她一眼,便不悅的蹙起眉頭,因為手臂被她利爪所抓傷的裂痕,此時正隱隱的發疼。
「我不應該在這里嗎?」他的語氣盡是嘲諷,不甚在自己被抓傷的雙臂,折騰了一個夜晚,他真的感到累了,疼憊得有了睡意。「這是我的房間。」
這是他的房間?!雙眸更是吃驚得瞠日的梁又南,在清楚的見到四周的布置時,確定自己是個在他的床上,而非沙發椅上,她猛地自床上一躍而起。
「我……我為何會在這里?」難道她的夢游癥又犯了?
所以才會無意識的走進他的房間,自動的跑到他的床上與他同睡?
天啊!她簡直不敢想像他會作何感想,一定是將她想成欲誘惑他的浪女了。她懊惱的捶了下對所發生的事情空白無記憶的腦袋。
轉頭看著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惱模樣,再睨了眼她因揣測而不悅的蹙起雙眉時,他才不想有所隱瞞的將實情告訴她。
「我抱你進來的。」冷淡的眼神直盯著她訝異的表情,他知道她不僅困惑,且被嚇到了。
他的這一番話,如同在她腦袋投下了一顆炸彈似的,當場炸得她腦袋一片空白,表情錯愕的死瞪著面無表情的他。
「你……你說什麼?」像是被他佔了便宜般,她倏地自床中退至床邊,「你抱我進來的?!為什麼?」
她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听到的話,居然不是她夢游走進來躺在他床上的,而是他抱她進來的?!這怎麼可能呢?他是不可能會這麼好心的讓她睡在他的床上的,畢竟她是想偷他戒指的偷兒,及嘔吐弄髒他寶貝跑車的家伙,想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會擔心她著涼感冒,而良心發現的委屈同她睡一張床的。
「沒有為什麼,你吵得我睡不著覺。」看著她表情不是詫異、錯愕所能形容的王世杰,知道她對自己夜夜哭泣垂淚至天明的事一概不知,就不知道是何悲傷、痛苦的事造成她如此。
「我?吵得你睡不著覺?」完全處在困惑中的梁又南,雙眼眨也不眨的直盯著他略顯疲憊的俊容問道。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何糗態的事來。
「沒錯。」望著跪在床邊的她,被朦朧月色明亮的姣美容顏,王世杰霎時有點失神的怔怔住了。
何時小表長大了?一個引不起他注意力的乳臭未干小表,為何有張艷麗得令,人窒息的姣美臉蛋,仔細的凝望著她驚為天人的美貌,為什麼口中的小表,此時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個十五、六歲單純又幼稚的小女孩,而是一個身材凹凸有致又美麗絕化的標準女人。
一心只想知道自己是否有做出糗中的梁又南,根本沒注意到他異樣的眼光,及不對勁的神情。
「你在說什麼笑話呀!」她可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睡覺會說夢話,或是打鼾,甚至是磨牙。就算有,隔著門板,他也听得到,那她真是服了他了,他耳力也未免好得離譜吧!.恢復一貫對待她的冷漠神情的王世杰,臉色嚴肅得根本就不像是在說笑,「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睡覺時會哭泣。」
聞言,梁又南呆愕的愣住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沒有理由自己流淚哭泣會不知道的。
「為什麼?」沒有反駁,王世杰只是冷靜無比的瞅著她瞧,想知道原因的反問著她。
「我……‘她回答不出來,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在睡夢中流淚哭泣,若非他告訴她,否則她根本就不曉得道件事。
「這是因為你內心在壓抑,沒有將那股悒郁的情緒發泄出來,所以才會造成你夜夜哭泣流淚到天明而不自知。」縱使疲倦得有了睡意,但王世杰犀利的眼神一直膠著在她迷惑的臉上,並不強迫她將那段令她痛不欲生的事告訴他。
「我……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怔仲住的表情閃過一抹痛苦的梁又南,立即裝胡涂的想下床,未料才轉身就被他扣住手臂。
「你哪兒都別想去,最好乖乖的給我待在床上,你不想睡覺,我還想。」動作敏捷的王世杰,半起身迅速的捉住想逃離的她。
「我要離開這里。」不知為什麼,她內心有股難受的感覺慢慢在凝結形成,似乎是在害怕當他知道那件事情後,會露出鄙夷的眸光瞧不起她,繼而不理睬她,慢慢的離她遠去,若果真如此,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不可置否的,在相處的這段日子中,她已不知不覺的愛上他了,所以她在乎他的想法,不能讓他認為她是個不檢點、隨便的女人,但事實終究是事實,但她的身體已不再純潔,並非是個有層薄膜的處女。
縱使在這即將邁人二十一世紀的開放年代中,她的觀念雖有點古板、迂腐、保守,但男人依舊是男人,無論是老實的、古板的、花心的、風流的,結婚的妻子一定非得是個完美無瑕的處女才行。
長痛不如短痛,在未被他發掘事實的真相時,她想保留自己在他心目中純潔、完美的形象,就如同他將她當成十五、六歲乳臭未干天真又叛逆的小表。
「恐怕不行,此刻的你已是我的責任。」氣憤歸氣憤,他得听從史彬的命令保護她的安危,不能讓她出任何事。「如你所願,你可以無限期的居住在這,不過,這期間你非得與我同床不可。」
看著他一臉堅決的表情,梁又南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為自己招惹了麻煩——答應史彬讓他派人保護她的安全,而那個人,正是脾氣陰楮不定又難以捉模的他。
這一時半刻,她肯定自己是走不了人的,于是妥協的暫時居住下來,但不管應與他同床而眠。
「我要睡沙發。」不想助長內滋生的情苗,她堅持不與他同睡,甚至懷疑自己,在他的擁抱之下,是否還能睡得著。
「我已經疲憊得沒有力氣再將睡夢中的你抱進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同我——起睡別擔心,摟抱著你,我交沒有其他的企圖,或是邪惡的念頭,只是為了使我自己好睡一點,畢竟你再怎麼無聲無息的流淚哭泣,還是會打擾到我的,更何況,他也睡了好幾晚,依舊還不是沒事發生。」順勢將她拉回床中,躺于她身旁的王世杰,十分驚愕于她居然沒掙扎乖巧的依偎在他懷中。
知道自己就算睡沙發也會被抱進來的梁又南,沒有白費力氣的掙扎,也不與他爭執的就這親氣呼呼的埋首于他胸膛中。她氣自己被人抱走一點感覺也沒有,更氣自己連被一個男人摟抱入睡亦不知。她實在該死!居然完全沒有半點警覺性,若是換作別人,早就有機可乘可再度傷害她了。
依偎在他懷抱中,被他男性獨特氣息包圍住的她,實在睡不著,完全沒有任何睡意。想想這也難怪,為什麼她每晚睡在沙發中,只要天一亮,她便會在他床上醒來,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待在他房間中。一直以來,她總以為自己有夢游癥,然而,其原因則是他被她制造出沒有聲響的哭泣聲惹煩了,為了換取寧靜的睡眠時間,所以才會迫不得已的將她抱進房間,好心的分一半床與她同睡。
那麼,如他所困惑的,為何只要他摟著她,她便不再哭泣流淚呢?她亦不知道原因,或許是因為他身上那股與又東哥一模一樣的麝香味吧!
而今夜,她是注定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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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昨晚沒睡好,以至于今個兒胭粉末施的梁又南,白暫粉女敕的一張素臉上,熊貓眼會是那麼的明顯與格外突出。
抱著一堆與朱聖好計論完的珠寶設計資料,剛踏出「泛亞」之際,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站在一輛勞斯萊斯旁,被艷陽的烈光照耀得全身泛著白色光芒的梁又北。
他怎麼會在這里?!腦中才閃過這個疑問,驚恐的她,無法再去確定他是否看見她,下意識的轉身就跑,未料,卻撞上兩名彪形大漢。
「放開我!」表情嚴肅得不苟一笑的兩名魁梧壯漢,在她未來得及反應之際,便左右架起她往身材頎長,有著一張令女人迷戀痴狂的男人走去。
「小南。」忍住內心激動的喜悅,無視于一些故意經過其面前的上班族女人,梁又北沖動的摘下墨鏡,深情的眼眸無法移開的膠著在憤怒的她姣美的臉蛋上,「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嗎?這十年,你躲哪去了?很明顯的,你消瘦多了,跟我回去,好嗎?」
「我不要跟你回去!」難掩心中激憤的怒氣,梁又南雙瞬間燃起痛恨的寒光,此刻恨不得能親手殺了毀了她一輩子的他,「放開我!」她掙扎得厲害,想擺月兌兩名壯漢的箝制,但無論地如何反抗,手臂依舊被掐得死死的。
見她激烈的反抗舉動已引起路人的注意力,重新戴回墨鏡的梁又北,做了個手勢,示意手下將不安分想逃的她寒進車內去。
「放手!放開我!你們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喊——唔——」還未來得及喊出救命,嘴巴便被一巨掌捂住,便迅速的將她推進車子里去。
「乖一點!小南,別逼我傷害你。」捉住掙扎不已的她,梁又北便以眼神催促手下快將車子開走。
「你已經傷害我了。」望著街頭景象如影像般一幕幕自眼中晃過時,梁又南雖不再徒勞無功的掙扎,但受過無比驚嚇的她,一見到他臉孔,仿佛見到毒蛇猛獸肌的直往車門邊退縮而去。
「小南……」梁又北十分痛心她看見他的這副模樣。他的小南出落得比十年前更加的艷麗、動人,但卻也變得更加的獨立、堅強,及學會憎惡一個人,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
「不要靠近我!走開!」因憤怒而握起雙拳的梁又南,如刺蜩般的蜷縮在後車座另一側中,眼神充滿戒備的瞪著曾是她最深愛,亦是傷害她最深的粱又北。
靶傷的望著性情已變成另一個他所不認識的梁又南,梁又北雙眸布滿哀淒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小南,你知不知道這十年,我有多擔心你的安危嗎?為什麼你會不吭一聲夠就離開我、離開這個家,是不是他慫恿、蠱惑你的?」他口中的「他」,不是別人,正是被他用盡千方百計趕出梁家的梁又東。
「不是!不是又東哥,是我!是我自己不想再待在那個隨時隨地都會見著你這個猙獰、丑陋臉孔的家!」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恨意涌進她沸騰血液的梁又南,激憤的忍不住的低吼了起來,「我恨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我恨你……」
「小南……」痛徹心肺的瞅著她僧恨的眼神,表情倏地陰沉的梁又北,內心狂怒的恨不得宰了造成她如今這模樣的梁又東。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若不是當初他慫恿她離開自己,自己的小南也不會變得這麼憎惡痛恨自己。自己絕對不饒了他,要他付出代價來!
「別叫我!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我是你妹妹呀!你怎麼能夠……能夠對我做出那種事……」悲憤難抑的梁又南,激動的流下兩行淚來,「你怎麼能夠,如此的傷害我!為什麼……」
「別哭!小南。是我不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沖動而對你做出侵犯,的舉動來,但是,我是愛你,讓我來彌補我所犯下的錯,好嗎。」凝視著仿佛是另一個她,梁又北更是被也多添一抹楚楚可憐的神情所吸引。
這輩子,他是不可能會放開她的!這更讓他篤定一件事,他的小南是他的,他絕對不會將她交給別的男人的。
梁又南遙頭哂笑的望著期待她的原諒的梁又北,眼神冷漠冰寒到令他詫異,「我心靈上的創傷,窮盡你一生亦是你無法彌補得了!」
「小南……」期望得到她的原諒的梁又北,哀求的望著她,「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呢?」
「我永遠都無法原諒你!」抿緊雙唇緩緩進出令人戰栗打哆嗦的話,仰高頭以著最憎恨的表情瞪著他的梁又南,雙眼突然閃過一抹誓死的決心,瞧得他打從心底發寒、恐懼‘「我恨你!」
「小南……」擔心她會做傻事的梁又北,雙眸不瞬的瞅著表情堅決的她,仿佛害怕她會咬舌自盡的猛然掐住她的雙頰,「千萬別做傻事,我求你!不要讓我生不如死。」
一手打掉他使勁掐住她雙頰手,梁又南像听到天方夜譚似的諷刺狂笑了起來,隨即趁他不備之際,淬不及防地打開車門,毫無猶豫的縱身跳了出去。
「小南——」梁又北一陣痛心疾首的吼叫聲,隨著她翻滾下車,忍著劇烈疼痛費力自地上爬起來,攔截一輛計程車離去而咆哮了起來。
她就算是死,也不肯回到他身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