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這是哪里?為何他會覺得如此的寒冷,而且四肢連同身軀像是被凍僵般,無論他多麼的使力,身體就是動彈不得。
緩緩睜開沉重且疲備的雙眼,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恐懼得想喊人,但不知為什麼,就是喊不出聲,只能像塊木頭般靜靜的躺在那,任由恐懼吞噬他想求生的意識,也任由冰冷的海水奪走他的體溫。
他知道,他快死了,只是為什麼他會在寂靜黑暗的海底里呢?
瞬間,記憶像潮水般的泉涌而來。他記起所有的事了,包括在那艘前往琉球游輪後方船尾所發生的每一件事!
前一刻,展開如陽光般和煦溫柔笑靨的母親歡愉的告訴他,琉球快到了,然而後一秒鐘,她的瞼變得有如可怕的魔鬼般猙獰,無情的一把將他推下海去……
「不——」驚嚇出一身冷汗,徐兆烈尖叫著清醒過來,無法置信他最深愛、最尊敬的母親,竟然狠得下心害死他!
他死不瞑目!她是他母親呀!為何她忍心殺害自己的兒子呢?
他承認,他是愛玩了點,所以才會不小心引起那場火災,但絕不是他無法無天放火燒房子的,還有,或許是他不學會被人拘束,所以對待那些言行拘謹的長輩們,他的態度才會那麼的惡劣,只是……爺爺會摔下樓去,純料是意外!他真的沒有推爺爺,是爺爺自己氣得差點中風,雙腳站不穩跌落樓梯的。
然而,就由于在外打架傷人,在內不小心放火燒掉房子,出言不遜的氣死爺爺,大家就一致的認同他是惡魔轉世,來破壞徐家安和快樂的日子,便將他孤立起來,因此,他乖戾的性情就從那時開始愈變愈壤,惡劣的行為也從那時轉為凶殘,如果要論及是什麼原因造成他今日這般的憤世嫉俗,恐怕只能說一切都是他母親所害!
所以,他怨、他恨、他怒,他要報仇!在痛苦的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他對自己發誓,就算做鬼也不放過她!即使她是生他、養她的母親又如何,就是因為她是他最至親的人,他才心寒失望透了!
是她讓一個七歲大的小孩,體會到什麼叫作殘忍、冷酷!什麼又叫作絕情、寡義!如今他會這樣的心狠手辣、陰狠無情,全是拜她所賜!是她讓他看清了人類虛偽外表下的丑陋臉孔,在一張里著糖衣的和善面具下,是一顆如蛇蠍般狠毒的心!
他恨她!他真的很恨她!就算他死了,也要化為厲鬼來報復她,同她索命!
然而,可笑啊!他沒死!他竟然還活生生的待在他記憶中的房間里?!
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早已葬身在深不見底的海里了嗎?怎可能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難道……他沒死?不!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他很清楚明白,自己早已不在這人世間了,只是……為何他會有這?難道……他的靈魂竊佔了弟弟的身體?
他想起來了!沒有錯,在斷氣的那一剎那,緊握住他的手不放,欲將他一同拉上船去的親愛弟弟,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殘忍,任由他在海里自生自滅,看著他被無情的大海所吞噬,而也就在弟弟情緒潰決的那一刻,他飄離身軀的靈魂,被弟弟哀慟的哭喊聲所吸引,莫名的也不知如何的被卷進弟弟的體內,意外的,他們的靈魂竟能相容並存于一且一軀殼內,從此,他便出不來的長居在這奪走所有人對他的愛和關懷的弟弟身軀內。
如此說來,他到底是死了?還是仍活在這世間上呢?
臉色蒼白難看的徐兆烈,掄起拳頭猛然就往牆壁一擊,而這麼劇烈的動作,扯開了他肩膀上的傷口,也令他小腿的中槍處微微發疼,不過這都比不上他內心那像破了個洞的重創痛楚。
「啊——」抓狂的聲嘶力竭大吼了聲,囤積壓抑在心中十九年的憤怒情緒,終于再也遏不住的爆發出來了,「為什麼?既然要我重生,為什麼不一並將軀體還給我?為什麼——」
縱使這已是定案不能再改變的事實,但徐兆烈就是無法接受老天這樣的安排!尤其當月光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照射在一面鏡子讓他看見鏡中那他所憎惡、怨恨的面孔時,他抄起床旁幾架上的小台燈就砸去,彷佛在發泄滿腔的怒意,又彷佛在怨對老天為何要讓他變成這令他痛恨的模樣!
「砰!」正上樓來欲探試他病情的徐老夫人,著實被他混合咆哮聲和破裂四散的碎鏡片聲給嚇了一大跳。
「到底發生什……」拄著拐杖緩緩的走進來,她一看見情緒激動的砸東西泄恨的孫子,嚴肅的老臉突然間征了下。「你是……兆烈?」
頹喪的將瞼埋進雙手中,坐在床邊極力想控制住紊亂心情的徐兆烈,一听到這熟悉的聲音,他抬起頭來,諷刺的搖頭譏笑出聲。
「我是徐兆烈嗎?女乃女乃。」望著只有關心他的女乃女乃,他像個旁徨無助的小孩,害怕知道結果,卻又想知道答案的急于向她求證,「我真的是徐兆烈,是不是?女乃女乃?」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徐老夫人,只能無奈的輕嘆著氣,哀傷的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說話?女乃女乃,告訴我!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還沒死,是不是?我還活著!那麼……我的身體呢?」昏迷醒過來的徐兆烈,像換了個人似的,情緒完全失控,變得有些歇斯底理。
「兆烈……」看著愛孫這麼傷心、淒慘模樣,徐老夫人心痛不已。
「回答我!女乃女乃!」她悲傷不已且無奈的眼神,使得他心冷了一半。他果真是死了,頓時,無法承受這個打擊的他,終于崩潰的捶打著這不是屬于自己的身軀,「我不要這種結果!這不是我的身體,我要我的身軀!我不要待在他的身體里!我的軀體究竟在哪?」
「兆烈!」徐老夫人試圖想阻止猛捶打著身軀的徐兆烈,但無奈他太瘋狂,她人老體衰根本阻止不了他,還險些被他推倒,于是她喚來兩名女僕。
「為什麼?有誰來告訴我為什麼?」他捶紅了眼,凶狠的眼神和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令人不寒而栗,「我痛恨他!我憎惡他——」
「住手!兆烈!」厲聲喝止不了他,徐老夫人立刻使了個眼神,命令兩名女僕上前捉住失去理智的他。「听我說!兆烈,你既不能傷害這副軀體,也不能毀壞這副軀體!如果你還想活在這人世間上的話!」
像是听到天方夜譚似的,恢復神智,冷靜下來的他,突然諷刺的放聲狂笑了起來。
「別再安慰我了!女乃女乃,我已經死了!我至今仍還能深深的感受得到,斷氣那一刻的痛楚!」他憎恨的高舉起雙手,厭惡的瞪著它,猶如它是推他下海的母親的手,恨不得剁下來大卸八塊。
「你並沒有死!」至今徐老夫人仍不敢相信,世間上竟會有這荒誕且詭譎的事,她的愛孫……雖然沒了,但他仍存活在另一具的身體里。
「為什麼我能活著?」徐兆烈異常冷靜的看著她問道,很清楚這個身體所引起的劇痛,非攸關于生病方面,而是徐兆焰自小就有的惡疾。
他真的很恨老天,為什麼既讓他重生,卻給了他這一副令他痛不堪言的軀體!
「因為他愧疚、悔恨,所以才讓憎恨、痛惡他的你,有機可趁的溜進他的身體里去,也就說,此刻你們兩個是共同擁有這具身軀。」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是徐老夫人觀察他之前的一舉一動,所得來的結論。
「女乃女乃……」不由得他感到一陣恐慌,「你該不會說……這具身軀並不完全屬于我?即使我想佔為己有也不可能?」
「沒錯。根據這幾天的觀察,我發覺到一件事,那就是……你只能在他最疲憊、最沒精神的時候,侵佔他的身體出來。」不想對愛孫撒謊的徐老夫人,實話實說的告訴他詳情。
「不——」徐兆烈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憤怒的咆哮起來。
他已經死了!很清楚知道自己遭到滅頂葬身于海底,但為何……他還會存活下來?為什麼,難道就因為他憎恨,他要報復,所以他才會寄存活在這具令他痛恨的身軀里?
這一刻的他心智像極了只有七歲大的小孩,不肯接受事實,只想逃避現實,完全不像先前那個性情乖戾孤僻、行事陰狠無情、手段凶殘冷酷的徐兆烈!
徐老夫人很清楚,也很明白,冷血殘忍只不過是他的保護色,卸下虛偽的面具,其實軟弱、邑郁、沒自信才是他真實的一面,他沒有包裝過的真正臉孔。
「兆烈,听女乃女乃說!接受事實吧!你能存活在他的身軀里,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千萬別做傻事,女乃女乃不能再失去你了……」失而復得的徐老夫人,已受過一次嚴重的打擊,她絕對無法再承受失去他的悲痛。
「女乃女乃……」神智漸漸清醒,情緒也緩和冷靜下來的徐兆烈,縱使無法適應蟄伏多日,只有在等待徐兆焰疲累時才能出來的殘酷消息,但他已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答應我!兆烈,千萬別毀壞這具軀體!」激動的搖晃著他的徐老夫人,迫切的想得到他的保證,「你可別做胡涂事!知不知道?失去你,女乃女乃也不想活了!」
「我……」思緒亂成一團的徐兆烈,原本想報復的毀掉徐兆焰的這具身軀,但見女乃女乃懇求的眼神,他猶豫了,不知這麼做是否為明智之舉。
「兆烈!」仍未得到他承諾的徐老夫人,嚴肅的老臉頓時出現了慌張和驚恐,「你該不會真的想做傻事吧?兆烈……」
「好!我答應你,女乃女乃。」垂下眼瞼沉思了一陣子,他有所決定的突然抬起頭來,眼神中已沒有往昔的怨恨和方才的邑郁,只有強烈想報復的。「那個女孩現在在哪?」
「誰?」得到他的承諾而沉浸在喜悅當中的徐老夫人,一時之間不知他意指何人。
「那個……」才開口欲詢問能暫時遏抑住這具身軀惡疾的左媛元在哪時,門外卻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他的話,緊跟著他看到一道人影飛奔進房,直往他所站之地沖過來。
「快走!」開車欲送流血過多而陷入昏迷的他去醫院途中,卻慘遭不知名歹徒攔截,被帶來這軟禁而逃了出來的左媛元,一見著陰沉著臉瞪著她的「徐兆焰」,毫不猶豫的捉住他的手就拉著走,完全沒有看見站在一旁的徐老夫人。
「追!」領著一干下人隨後趕來的王總管,毋需震怒的徐老夫人下命令,他一吆喝就直追了過去!
拉著徐兆烈奔出歐式建築物,進入一條長廊的左媛元,由于不熟悉地形,她就近的拉著他躲進一間和室,因為王總管率領欲捉她的下人已緊追在後頭。
「噓,別出聲!」跑得累吁吁而不停喘著大氣的左媛元不敢出聲,僅以唇型告訴他噤聲,別讓那些凶神惡煞的下人知道他們躲在這里。
目前暫時佔有徐兆焰身軀的徐兆烈,無法置信的睥睨著沒頭沒腦拉著他就跑的她,好一會兒,他像理解什麼的嘲謔一笑。
「愚蠢的女人!」有著潔癖的他,嫌她手髒的瞪了她一眼,便不悅的甩開她緊捉他手臂不放的手。
「什麼?」頻喘著大氣的她,由于專心留意著外頭的動靜,以至于沒听清楚他在說什麼,而當她被甩開手,抬起頭看著他時,才發現他表情是厭惡的。
「你應該確認我的身分的。」徐兆烈諷刺的揚起嘴角冷冷的一笑,當他注意到這間和室是徐家位于新竹一楝別墅產業、他的房間時,他的笑容瞬間自他嘴角斂去。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有什麼事等逃出去再說。」目前一心一意只想離開這的左媛元,根本就不知道這楝別墅是徐家的產業,也沒發現到身後的他臉色鐵青,震怒無比的瞪著她。
「我是徐兆烈!」他雙眸燃燒著兩簇熊熊的怒焰,陰沉著一張怒臉直瞪著她不知道沾到什麼東西,而發出陣陣臭味的雙腳。
她弄髒了他的房間!此刻,他氣得想掐死她!
聞言,左媛元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只當他在說笑話的睨了他一眼。
「這是笑話嗎?一點都不好笑!」都這個節骨眼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她非常不悅的瞪著他。
「我真的是徐兆烈!」他再次強調自己的身分,見她當他在說瘋話,直盯著她發臭雙腳的冒火雙眼,則突然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老實說,她真的很想接他一拳,從得知他就是那個蒙面刺客,殺死李耀宗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有這個念頭,看是否能打醒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如今,他再莫名其妙的直堅稱自己為徐兆烈,她雖已不再像先前那麼的驚訝、錯愕,只當他是神經錯亂瘋了,不過,想打醒他的念頭依然存在,只是礙于藏身之地可能被發現,所以尚未失去理智付諸行動。
「我不管你是吃錯藥?還是頭殼壞了?不過,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告訴你,你絕對不是徐兆烈!而是徐兆焰!」她真不曉得他到底是哪根筋出錯了,居然再三的堅稱自己是徐兆烈?一個人在短時間內,真的能改變這麼多嗎?
他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陌生得她幾乎怏不認織他了。
「刷!」像是想向她證明似的,他廢話不多說,在左媛元來不及反應阻止之前,便猛然的拉開木框紙門。
「我在這!」睨了眼呆愣住的她,徐兆烈嘴角泛著一抹詭異笑容,走出和室,叫住欲往另一側長廊奔去的王總管。
聞言,須著一干下人到處搜尋他們蹤影的王總管,立即折了回來。
不敢相信發生什麼事的左媛元,瞠目驚愕得直瞪著嘴角泛著詭譎笑容的他,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做?
「你這個白痴!我快被你氣死了!」他的舉動,讓她氣得想撞牆。憤怒走出和室,她控制不住火氣就朝他吼了起來,「這下可好了!你做的蠢事,現在誰也走不了!笨蛋!」
「住口!」一听到她的謾罵,笑容立即自徐兆烈嘴角隱去,「我警告你!膽敢再辱罵我半句,我會要你付出代價來!」
「你……」她詫異怔住了,這個人……不是她所認識、所熟悉已達十年之久的徐兆焰!
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同徐兆焰有張像撒旦般陰邪俊美的面孔沒錯,不過他太陰沉冷酷了,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是令人畏懼的寒氣,她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一絲溫暖。他與徐兆焰,就宛若一個是黑夜般恐怖,一個是白天般和煦兩極化的人。
莫名的,她對這個是徐兆焰又非徐兆焰的人,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尤其是他那一雙嗜血殘忍的黑眸,讓她驚悸得毛骨悚然。
「少爺。」領著一干下人的王總管,恭敬的站立在他面前等候命令差遣。
困惑的雙眸再度因驚愕而睜大,左媛元愣住了,一度懷疑自己是否听錯了?那綁架她、又囚禁她的壞蛋,居然稱呼他為……少爺?!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僅兩天的時間,一切全變了樣呢?不僅他變陌生了,變得一點都不像徐兆焰之外,他還發神經的直堅稱自己為徐兆烈!就連這個駝背想提她的王總管,也吃錯藥的必恭必敬稱呼他為少爺?!
「老伯,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他不是你家少爺呀!」想將此事問清楚的她,已壓根兒忘記要逃走。「你可能老眼昏花看錯人了,你再看仔細一點,他絕對不可能是你家少爺!」
「我沒眼花,我也沒認錯人,他是我家少爺!」表情嚴肅到板起臉孔的王總管,語氣是不容置疑,非常的肯定。
她一副他頭殼壞掉般的直瞪著他,著實被他這莫名其妙認主子的舉動給弄胡涂了。
「他不是!」雖不知道他們這些凶神惡煞,為何一夕之間全吃錯了藥,但一股直覺告訴她,這事真的透露著古怪的氣息。
「他是!我王總管老歸老,但還不至于眼花到認不出自家的少爺,更何況,他原本就是我家少爺!」面無表情、不苟一笑的王總管,加重語氣的強調此刻的他絕對是徐兆烈,只因他已從老夫人那得知自己該知道的事。
臉上表情已非訝異、錯愕、吃驚、怔愣所形容得了,左媛元已疑惑到快無法言語的地步了。
「你們……」她被搞胡涂的來回看著徐兆烈、王總管和那群包圍在她四周的下人,「究竟有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切就如你所知的,我是徐兆烈!」他慍怒的目光從未離開她平淡容顏,一步一步的朝呆傻住的她走過去。
「但……你明明就不是!」一直堅持他絕不可能是另外一個人的左媛元,眨了眨充滿困惑的雙眸,突然間,她隱約察覺到此刻的他,果真和她認識、熟悉的徐兆焰有所不一樣,但她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
「哦,是嗎?」徐兆烈站定到她面前,嘴角漾著一抹冷笑,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不知……你有沒有發覺到我的言行、舉止、態度,和你所認識的那個男人完全不一樣呢?」
她當場傻眼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瞠目瞪著他陰沉的面孔,終于發現他哪里不對勁了。
他的眼神是邑郁的,表情是憤世嫉俗的,言行更是冷漠無情,根本就不像行為惡劣、脾氣火爆,且動不動就威脅要揍她的徐兆焰!
難怪她總覺得他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里怪異,原來就是他的眼神、表情、言行,舉止和態度,一個人是不可能在一夕之間變化這麼大的,除非他具有雙重人格,抑或他患有嚴重的人格分裂病癥。
「你真的是……徐兆烈?但這怎麼可能?你明明就是……你到底跟徐兆焰有什麼關系?」她雖思緒亂成一團,但已從他們的名字中發現到相同之處。
「我們是有著至親血緣關系的兄弟!」他憤怒難遏的咬牙低咆,柔和的目光突然變凌厲,臉色也遽然陰沉。
訝異的瞪大雙眼,左媛元不敢相信她剛听到什麼而呆傻住了。
「你……你是他的兄長?!」震驚萬分的她,幾乎快嚇昏了。
徐兆烈似乎很滿意看到她這副驚愕的表情,嘴角揚起一抹冷淡的笑容,毫不隱瞞的將這眾人幾乎不可能接受、相信的事實告訴她。
「該說再度重生的兄長!我死過一次了,是他間接害死我的,而也就因為如此,我死不瞑目!所以才能趁他愧疚、懊悔之際,靈魂飄進他身體內!」垂下眼瞼瞥了眼一度曾是他最厭惡、最痛恨的軀體,猝不及防的,他仰首滿意的狂笑起來。
左媛元被他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行為嚇了一大跳,忍不住的後退了兩步,「你……你侵略、竊佔了他的身軀?」
「或許可以這麼說。」徐兆烈停止狂笑,但嘴角仍掛著一抹冷笑的朝她逼近而去,「我很滿意他這副高大、健碩的軀體,畢竟比起我以前那孱弱的病身子,實在是好太多了!」
面對他步步的逼近,不再頻頻後退的她,氣不過的怒斥著他,「你實在太卑鄙、太惡劣了!」
「真正惡劣的人不是我!是他——心狠手辣不拉我一把,任由我滅頂的徐兆焰!」怒火被引爆,他控制不住怨恨的咆哮回去。
她啞口無言以對,氣得滿瞼通紅的硬抬起頭瞪著他好半晌,直至脖子撐得既累又疫時,她才終于受不了的垂下首來。
「怎麼?無話反駁?」他像是早料準她無話辯駁似的,得意且嘲諷的冷冷笑了數聲。
她按揉著疫麻又僵硬的脖子,對于他的譏誚,她根本不予理會的保持沉默不吭聲,就在轉身想走人時,不料,洞悉她企圖的徐兆烈,在她轉過身去之際一把擒住她的手臂,並將她推給站于她身後,恭敬等候他命令差遣的下人。
「我不喜歡髒髒的下人,尤其是你發臭的雙腳,你最好將自己弄干淨,還有我也不喜歡杵逆、違抗我命令,以及處處與我作對的下人,你最好將這個壞習慣改掉,否則你得接受處分!」徐兆烈沉著聲警告她,要她最好識相點,最好還能懂得察言觀色,現在的他,才是主宰她命運的人!
雙臂被人捉住,听得一頭霧水,猛眨著困惑雙眼的左媛元,不敢相信他究竟在說些什麼?!他竟然要她當她的下人?好大的口氣啊!
「我是不會當供你使喚的下人的!除非你一個月付我十萬元薪水!」他想得美!她又沒欠他什麼,只憑佔據徐兆焰的身體,就想順便使喚她?哈,門兒都沒有!
「由不得你!」嘴角綻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殘酷冷笑,他眼神森冷的看著她,不相信只要祭出手中的王牌,她會不屈服。
老實說,她會怕他!並非是畏懼于他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神,而是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陰森氣息,讓她有著極嚴重的壓迫感,幾乎快招架不住了。
「我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徐兆焰!」在母親還未能贖回她之前,她只認同徐兆焰是她的主子,對于霸佔他身體的無恥之徒,她只有瞧不起。
「他跟我,有差別嗎?就算有,分別也只在于靈魂不同,但我們都擁有這具軀殼,不是嗎?」他欺近她,使了個眼神,兩名手下立刻放了她。
「你這侵佔人家身體的卑鄙小人!快滾出他的身體!」縱使徐兆焰老是以欺負她為樂,但她就是無法容忍這個根本是惡魔化身的徐兆烈,利用他的身體為所欲為,其至胡作非為。
「這里輪不到你命令我!」徐兆烈臉色倏沉,更添三分冷酷,突然凶狠的掐住她的脖子,欲置她于死地般的加重手的力道,但就在緊要關頭,見警告已達到效果,他才松手放開她,「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畢竟惡疾發作時,目前只有你能暫時減輕這具身體上的疼痛,而既然你有利用的價值,就讓你多活些時日吧!」
「咳!咳咳……」左媛元整個人虛月兌無力的癱坐在地,完全透不過氣來,差點窒息而亡,驚愕的怒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想掐死她!
懊死的!就只差那幾秒鐘,如果他再不放手的話,恐怕她真的會香消玉殞,活生生的被他掐死!
「慢著!你要……咳……去哪?」撫著被掐疼的脖子,見他轉身就欲離去,她連忙爬起來跟了上去。
「記住你只是一個卑賤下人的身分,你沒有資格質問我!」頭回也不回的厲聲警告她後,徐兆烈走過長廊,穿過與主屋相餃接的石道,進入大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