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從那驚喜中回過神來,容鳳儀沒想到沈君毅竟會主動來尋她,雖然他說了一大串的話讓她一頭霧水,不過,她還是覺得很高興,總之她就是希望能幫他些什麼。
趁著晴兒打盹的時候擺平那愛喳呼的丫環,今天她可以好好的跟君毅大哥多聊聊,對他,她實在太好奇了,常常一個人發呆,想的全是他這個人。
隨著他的腳步來到一幢干淨簡單的房子里,至少一樓大廳看來是簡單樸素得好看,但是隨著每個台階上去,那映入眼簾的可不那麼一回事。
長桌上七零八落的紙張布料,一旁還有人形的女圭女圭佇立在牆角,肩上披著花色布料,牆上有好幾幅……是人像畫嗎?可好真實,活像真正的人就掛在上頭。容鳳儀好生納悶,這樣奇怪的地方她從未見過,可這讓她更加好奇,迫不及待要在這兒尋尋寶。
「這是我朋友的工作室,我們等他一下。」
「我可以看看嗎?」她想去確定那是不是真的人掛在牆上,那又為什麼平面得像掛畫似的。
「當然。」
得到允諾,容風儀微持著裙擺,像只靈巧的貓似的在這空間里四處梭巡著,那身影卻又宛若彩蝶讓人目不轉楮。
這時,沈君毅又無法控制的拿起相機,讓快門跟隨著她的芳蹤捕捉她少女的身段。
半晌,莫迺杰這超級大忙人又為了工作不順遂的事情,氣急敗壞的下樓,瞧見有人在他的工作室任意游逛,正要破口大罵宣泄怨氣時,眼楮突然為之一亮,那身清裝、那眼眸神韻,還有她的體態……這、這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女主角嗎?
莫迺杰瞠目結舌,已經樂得說不出話來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臭小子,忙完了?」敏銳的沈君毅率先開口。
听聞說話聲,容鳳儀從那堆層層疊鱉的畫稿中回過頭來,對來人露出一記淺笑。
真是一笑百媚生!莫迺杰簡直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這才是中國美女該有的模樣,想到他那些被老外槽踢的服飾有救了,他只差沒跪下來磕頭謝恩。
「沈,我就知道你行,這丫頭好啊!」
丫頭?這人也太大膽了,竟敢叫她丫頭——
容鳳儀斂容,「見到本格格還如此稱時,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她的語氣沒有勃然大惡的含意,反倒是有想作弄人的促狹。
瞧她一斂眸,那臉上的神態是東方人慣有的嚴謹,反倒顯出她一身貴氣,莫迺杰仔細打量著她的穿著,這衣服不像是他設計的系列啊,做工還不錯嘛!
慢慢走近她,莫迺杰職業病的想模模她身上衣服的料子,不料——
「啊——」不知是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上他的手心,傳來椎心刺骨的疼。
「容……鳳儀,」第一次稱呼她的名字,還真有點別扭,「小莫他沒什麼惡意的。」沈君毅解釋著。
容鳳儀先是沒搭腔,快步的走到他身旁,緩聲說︰「我也沒有惡意,只是他不可以如此放肆踫觸我,即便是衣服也不可。」她語氣婉轉,態度倒是很堅定。
「沈,你找來的小女孩也太尊貴了吧!連模個衣角也不行,我只是想知道這料子!」莫迺杰一臉無辜,他只是職業病使然,可不是為了要輕薄小女生,而且他又不是辣手推花的大野狼!
「很抱歉,但是大清格格的確是不可讓旁人褻瀆的。」她表明她的意思。
「大清格格?」莫迺杰一時笑岔了氣,「我的大小姐,現在什麼年代了,又不是在滿清十三皇朝,哪里來的大清格格?好啦,我知道你很有懷舊復古的情懷,但是別走火入魔……」莫迺杰長舌的說著話,「算小的我求你,你這身行頭是什麼料子做的,挺精致的手工?」
「上好的雲錦。」這是先前進宮祝壽時,皇太後賞給她的。
「雲錦……」原來是南京著名的雲錦,難怪不一樣,莫迺杰頻頻點頭說是。
兩人討論著衣服的質料,反倒是沈君毅沉默不語了,他在想,打從第一次見到容鳳儀,她那死忠的小苞班的確是口口聲聲喚她格格,而且一副誓死捍主的忠貞不二樣,現在她也堅稱她自己是大清格格,難道她是跨越時空來到現代?但這太荒謬了吧!不可能……
腦中突然竄起的念頭,下一秒,沈君毅又理智的直斥為荒唐之說。
為避免兩人的討論一發不可收拾,沈君毅錯開活題,「小莫,如果可以,我們就開始吧!我想你已經是燃眉之急了吧?」
「對,」將他拉回工作中,莫迺杰不繼續在原本的話題上打轉,「唉,對了,她叫什麼名字?」他走向桌旁翻著畫稿問著沈君毅。
「容鳳儀。」她清亮的噪音說著自己的名字。
莫迺杰揚起頭,「風儀……果然夠尊貴,連名字都貴氣得折煞人。」他帶點挪揄味道的說。
沈君毅丟了一記眼神給容鳳儀,像是要她釋懷,因為莫迺杰並無惡意,只是嘴巴這樣說話慣了。
無所謂,她身為格格大人有大量,不需要如此小家子氣。容鳳儀遞給沈君毅一抹淡笑當作她的回答。
「坐、坐,」莫迺杰招呼他們倆坐下,拿著他的心血畫稿給容鳳儀,「我這里設計了幾套中國風的服飾,要找合適的模特兒來表現它,我覺得你挺適合的,趁著服裝展還有兩個禮拜的時間,咱們練習練習。」
容鳳儀沒有回話,她嫻靜的看著手上的圖,覺得樣式還不錯,思忖︰這威尼斯還具有趣,還有個大男人在畫這些衣服圖。她的嘴角微揚,扯出淡雅的微笑,隨即又把眼楮看向一旁的沈君毅,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似的。
非親非故的,但是她總覺得這個沈君毅給她的感覺太熟稔了,仿佛早在許多年前就認識他這個人,毋需太多的語言,只消一個眼神。
原本她也以為這樣的心靈契合是巧合,但是屢試不爽,她就是能懂他眼神的意思,而他好像也是如此。
「小莫服裝秀向來很有口碑,難得你到這里玩時踫上他的服裝秀,如果不排斥的話,就來試試吧!我一樣會在這里幫忙。」
有他這番話,容鳳儀當下一口答應。
「好。」
總之,她的允諾是沖著君毅大哥而來,不干這多嘴男人的事。
☆☆☆
一連忙碌了許多天,做的全是她覺得新奇的東西,至少在恭親王府里她完全沒做過,就連晴兒也被拉來做同樣的事,雖然晴兒這丫頭老驚惶失措的夸張,不過倒還算安份。
馬不停蹄的換著一套套似清裝非清裝的衣服,不斷的做出不同的表情、動作,然後君毅大哥便會按下按鈕,小小的銀色箱盒隨即發出那如閃電似的光芒,隔天,她的身影便會清晰的出現在特別的紙質上,那栩栩如生的效果簡直比皇宮里的頂級畫師還歷害。
「格格,現在我們要做什麼?」晴兒偷偷從布幕看著吵鬧的外頭,不安的瞅著這一屋子的混亂。
今天真詭異,外頭坐著滿滿的人,大家都對著面前那道長方形的走道猛瞧,該不會她們得穿著這身像衣服又不像衣服的東西走在長步道上,然後像呆子似的讓人品頭論足?天啊!好蠢,又不是選花魁……
花魁?天啊!她怎麼沒想到,這可能是來選花魁的。
慘了,這下慘了,格格如此尊貴的身份豈能來做這種事?要是傳出去了,這叫王爺、福晉的臉往哪兒擱?格格可是要許個好人家的,怎可出來選花魁?這該不會是沈公子的陰謀吧?
晴兒的小腦袋瓜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兩道眉皺得像毛蟲似的扭曲,她暗自思量,事不宜遲,趁著選花魁大會還沒開始,她得帶著格格快逃,否則等到頭洗了一半,想縮回就來不及了。
「格格,不行我們得快走,千萬不能選這花魁。」晴兒緊張萬分的大聲嚷嚷。
「花魁?」正巧走近來的沈君毅听到這話真是哭笑不得,雖然這幾天共同相處下來他早讀習慣晴兒的異想天開,老是懷疑別人對她家主子有意圖,但每每還是被她搞得傻眼。
「是啊!沈公子,你怎麼可以設計格格來選什麼花魁?知人知面不知心,虧她還開始相信這個沈公子,誰知道他會這樣陷害格格名聲掃地。
「晴兒,這只是一場服裝發表會,不是選花魁。」晴兒歇斯底里的聲音著實讓人有點吃不消,沈君毅只得苦著臉抬起雙手安撫她。
容鳳儀似笑非笑的對他做出莫可奈何的表情,她這丫環有時的確拗得很,連她都擺不平,但反正她也是一番好意,也就由著她了。
「狡辯,那外頭那些人做啥?他們分明是準備要對我們品頭論足。」晴兒像只小母雞開始要展開翅膀捍衛她的小雞,以對抗具侵略的外力。
「服裝秀顧名思義就是服裝是主角,而你們就是要把衣服的感覺表達出來,所以被品頭論足的還是服裝佔了絕大部份,對我而言,模特兒是次要的評論。」
「晴兒,別對君毅大哥失禮,既然君毅大哥說不是就一定不是,你該明白我從不做臨陣月兌逃的事,就當好玩吧。」
好玩……哼!晴兒怎麼都不覺得好玩,就算不選花魁,可是被一堆人盯著的感覺就是不舒服……
「君毅大哥,一會兒你會在哪兒?!」
「在舞台旁拍照,別擔心,就像先前練習的那樣。」說完,沈君毅起身欲往外走,只是臨去前,他傳來的眼神像給了容鳳儀一顆定心丸,不僅定住她的心,也定住她的少女情懷。
不諱言的,她的心思不在這場服裝秀上,而是在沈君毅身上。
☆☆☆
「晴兒,知道該怎麼做了吧?」容鳳儀刻意小聲的問,依稀可辨她掩不住的竊喜。
「沒問題,一切包在晴兒身上。」打小苞著頑皮成性的鳳儀格格在一起,就算晴兒再怎麼保守單純,戲弄人的戲法也不會少學的。
只見兩個小妮子交頭接耳的,好不興奮,末了兩人眨眼示意,不約而同的掩嘴一笑,便各自忙活去了。
須臾,玫瑰旅館突然冒出一陣濃煙,隨之而起的是一連串的尖叫聲。
「失火了——旅館失火了一拔尖的聲音,讓情況更添危急。
才不過一下子,黑壓壓的一片濃煙籠罩整個玫瑰旅館,諾曼急得直跳腳。
「別跑啊!全都給我付了房租才能走,要不也得給我留下來救火。」諾曼隨手拉著來回逃竄的人,不忘貪財的嚷嚷。
「逃命要緊,誰管你這麼多!」大家迅速的竄逃,壓根沒人理會他的要求,頓時間,玫瑰旅館混亂得像戰場。
「天啊!不能燒啊!這可是我的心血啊——」諾曼鬼哭神號的呼叫著,可卻是天地不應啊!
正當旅館被往外逃的房客搗得七零八落、杯盤狼狽之際,晴兒的聲音出現了。
用著容鳳儀剛教她的意大利文說︰「怎麼了?大家在玩躲貓貓啊!怎麼不邀我們一道來玩?」
「我的好小姐,失火了——」諾曼哭嚷著,眼淚鼻涕滿臉爬。
「失火!哪有!」晴兒衣袖揮揮,散去這四起的黑煙,不忘促狹的說︰「哪是失火,是我家小姐在煉金,不好意思,造成大家的恐慌。」晴兒無辜的揮手,笑得燦爛。
其實,她們挑這時間純粹是作弄諾曼,因為白大住宿的人幾乎都外出了,剩下的人也都事先打過招呼,大家只是作弄諾曼玩玩罷了。
「煉金?」諾曼的眼楮瞪得大如牛鈴,馬上忘了失火的恐懼。
「可不是,我家小姐可是來自中國最偉大的煉金師父,只要她虔心打坐,咒語法術一施,要有多少金子便有多少金子呢!她身上有一顆千年淬鏈的‘血玦’,可以讓她日進斗金,一身花用不完哪!
血玦?血你個頭啦!全是胡謅瞎說的東西,天知道那是什麼鬼玩意兒,反正她晴兒啥不會,編些五四三的話唬弄別人她最行,以前小豆子就老上當!
隨即晴兒假裝懊惱自己多言,狠狠的打了自己的嘴巴,「我又多嘴了,諾曼老板,你可別告訴別人。」她聲音一下子小得不能再小,連蜜蜂的聲音都比她大。
「放心,我看起來像是壞人嗎?」諾曼信心滿滿的問。
像,當然像——別人還需要「狗鼻子插蔥裝象」,這諾曼毋需偽裝看來就是個壞人胚子。
晴兒扯開嘴笑著,這是中國人的笑面虎哲學,旁人學不來的。
「對了,你說的煉金術是真的?你沒誆我?」只要跟錢有關的事,諾曼的小眼楮馬上可以發出五百燭光的超亮度。
「唉,誆你做啥,又沒錢賺。」晴兒輕蔑的說,雖然她的意大利文還很別腳,但是調侃人倒是很上手,「不說了,小心隔牆有耳,還是快幫我們準備個餐點吧!我家小姐下午想出去逛逛。」說完,她步履輕快的回到房間。
一關上門,晴兒便忍不住說︰「成了,格格!這貪心的老家伙一定上鉤了。」
「等著看好戲。」兩人相視而笑。
不一會兒,諾曼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們,餐點送來了。」只要有錢,他做什麼事都起勁。
容鳳儀馬上盤腿端坐在椅子上,口中不斷念念有詞,晴兒則斂起笑容,佯裝鎮定的應聲。
「來了。」
呀的一聲,門打開了,只露出一絲縫隙,存心釣諾曼胃口。
只見諾曼奮力的眯著眼,挪移著他肥胖的身子,企圖找到一個好角度好看清楚屋內的情況。
「交給我就好。」晴兒穩穩的站在門前,說什麼都不讓他瞧見絲毫。
只見諾曼心有不甘,卻始終瞧不出個大概,他暗自計量,一定得找機會進去翻他一翻,既然這丫頭會煉金術,那她們的行李中一定會有許多金子,這些可是屬于他諾曼的。
晴兒估量諾曼張望夠了,才技巧的掩上門,「格格,快來吃,吃完了,咱們好落跑。」
樂天的兩個小女孩盡興的吃著熱騰騰的食物,圓晶晶的眼楮活靈活現得可愛。
半晌,酒足飯飽後,容鳳儀和晴兒開始著手設陷阱,等待貪心的諾曼趁她們外出之際闖進時,讓這些陷阱好好招呼他,要他別小看中國女孩。
拉著繩索來到門邊,容鳳儀掂掂重量,「晴兒,好了,東西都帶著吧!」隨手把繩索綁在們把上。
只要諾曼急切的闖入欲翻箱倒櫃找金子,門梁上的杯盤會先招呼他,接著桌椅也會敲得他永生難忘,讓他痛個三天三夜,還有地上的泡泡水會幫忙他洗去那身上油膩的。
容鳳儀和晴兒一如往常的離開,從王府帶來的家當小心翼翼的攢在懷中,「快走。」兩人從旅館的側門神不知鬼不覺的開溜。
還沒來得及走遠,就听見玫瑰旅館樓上傳來諾曼一連串的哀號。
「救命啊!有鬼啊——呃——啊——」
接著響起的是猛烈的巨響,乒乓震撼,咚咚咚咚……那踫撞聲震天價響。
容鳳儀心想,這一定是諾曼摔下樓的聲音,這回他不躺個十天半個月很難,除非遇上奇跡!
原以為不會听見這凌厲的聲音,哪知她們還沒走遠,就听見諾曼討饒的聲音了,由此不難得知諾曼有多貪婪。
為了金錢,等不及要把自己送入陷阱里,這等蠢事也只有他做得出。
「格格,若不是要避嫌,我真想看看他摔成狗熊的樣子,一定比我們在府里作弄小豆子的還精采。」晴兒不斷拍手。
「呵呵,我也是。」兩人頭湊在一塊,低低切切的笑個沒完。
「什麼事這麼高興?」沈君毅的聲在驟然在兩人身後響起。
「君毅大哥。」容鳳儀應用回過頭來,笑容天真爛漫。
「沈公子。」晴兒老愛這樣八股的稱呼他,雖然沈君毅多次表達他的不豫,她還是堅持。
「剛剛我們作弄了玫瑰旅館的老板,讓他跌了個狗吃屎。」晴兒得意得不得了,「看他下一次還敢不敢妄想貪圖我們的東西。」
沈君毅眉一皺,沉下聲說︰「別把自己看身在危險中。」
「甭擔心,我跟格格早想過這問題了,所以我們把行李都帶了出來,準備另外找地方住。」晴兒天真的回應。
「這里畢竟是異鄉,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他勸說。
「君毅大哥,你是來找我們的嗎?」
「是不是要看照片?」晴兒問,一顆頭從容鳳儀身側探了出來。
自從沈君毅在服裝秀準備期間,不斷教導她關于攝影的簡單知識,晴兒總算不再一口咬定那是攝人心神的妖器,反倒喜歡這種會發出閃電的新鮮玩意兒。
「嗯,來告訴你服裝展的照片已經洗出來了。」
「真的!」容鳳儀的眼眼發出光芒,她很喜歡看照片中的自己,她喜歡看自己對沈君毅含情脈脈的嬌態。
她喜歡他,只是擬于女孩子家的矜持不好明說,況且也不知道君毅大哥是否喜歡她……
唉,誰說女追男隔層紗,若硬要說是,那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萬層紗!
「找時間拿給你看看。」
「嗯。」她淺笑,完全收斂她淘氣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溫婉、嫻靜的另一個她。
晴兒瞥了眼格格欲語還休的模樣,心知肚明她主子喜歡上人家,她偷偷的掩嘴笑,心想︰她得找機會好好問問格格才是。
「今天有事嗎?」
容鳳儀搖搖頭,她的心跳得幾乎失序。
「去游河吧!」
她二話不說,頭馬上允諾的點了一下。
☆☆☆
平底船順著蜿蜒的河道緩緩前進,越過許多人家和小橋,感覺挺優閑的,不過容鳳儀還是覺得大清的江南河道更美,楊柳垂岸、小橋人家,這些意境上的美不是這里比得上的。
晴兒識相的坐得遠遠的,不打擾格格跟沈公子聊天,這是身為丫環最基本的常識。
「多虧了你,小莫服裝秀獲得很大的回響,許多人都在問你的來歷呢!」
「我的來歷就是大清格格。」她聳聳肩,依然是理所當然的模樣。
沈君毅但笑不語,對于她的說法他只是習慣性的微笑,因為他還是不太能相信她是什麼大清格格,還是覺得荒謬。
「為什麼你還是不相信?」她問。
一看到他面無表情的笑,她就知道他又以為她在胡說。
「因為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不是你說的清朝年間。」
「可是……」
「別可是了,這並不重要。」他起身,站在搖擺的小船上看著這一帶的景致。
盡避他每天都來,可是,他還是喜愛這樣的平靜,更何況今天還多了個她。
他要離開了,在威尼斯停留了這段時間已經夠長了,下一個落腳的地方他預計是東南亞的國家,可能是大陸,也可能是其他……
因為他有個新的工作計劃在等著他。
「我要離開威尼斯了。」
「咦?為什麼?」乍听這消息,容鳳儀吃驚的猛然站起身,引來小船的一陣搖晃。
她們好不容易才認識、熟稔,為什麼他要離開了?容鳳儀心頭一陣失落。
「小心!」沈君毅騰出一只手,拉住她。
坐在船尾的晴兒也察覺他們之間似乎有點問題。
「為什麼突然要走了,你不是一直住在這里嗎?」容鳳儀強壓下心里泛酸的心情問道。
「孑然一身,走到哪,哪里就是我的家,況且我還有新的工作要完成。」
「是嗎?」她好失望……
一陣悶死人的沉默悄悄蔓延,後頭晴兒的不安亦隨之高漲。
榜格跟沈公子兩人怎麼了,站在船邊吭都不吭一聲,該不會是格格受了委屈吧?一定是!
這沈公子真不識好歹,才說他人還不錯的,怎麼就又使壞了!
當下,顧不了許多,晴兒管不了現在正在船上,說什麼都得趕快上前替格格抱不平才是。
「別欺負我家格格——」
莽撞的她樂顛西晃的往前沖,完全沒想到她這樣可會壞了小船的平衡,慘的是,她瘋了似的往前沖勢撞上了縴瘦的容鳳儀,情況之緊急就連一旁的沈君毅也來不及挽救。
「啊——」
容鳳儀只來得及發出尖叫聲,隨手一抓,就硬生生被自己的丫環懂得墜河。
遭到無妄之災的還不只她,因為沈君毅被她落水前的一扯,也重心不穩一並往船身外落下。
撲——通——
結實飽滿的兩記聲響,詳細的記錄了兩人落水的事實。
「格格——」完了,她把格格撞下河了,這下子就算她是九命怪貓也不夠讓王爺、福晉、貝勒們訓罰,「格格——」
落水的容鳳儀因一時緊張而嗆了水,兩只手胡亂的瞎抓鬼扯的,「咳……」
所幸沈君毅深諳水性,他從容鳳儀身後一把拉住她,使力將自己跟她拉上船,逃過一劫。
「快靠岸。」沈君毅對駛船的人說。
「咳……」容鳳儀刷白了臉,不斷的猛咳。
「格格……」內疚的晴兒急得幾乎要落淚了。
笨!她怎麼會這麼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害格格差點溺斃。
沈君毅讓容鳳儀靠在自己肩上,曲著手掌幫她拍背順氣,一旁的晴兒則不時幫她拭臉、禱告,好不容易那張雪白的臉總算恢復了血色。
「格格,你沒事吧?」晴兒哽咽的問。
「沒事……咳咳……」
這時船只也正巧抵岸,沈君毅將泡水的相機甩在背後,一把抱起容鳳儀,「快回去,免得著涼了。」
「嗯——」晴兒抹抹眼淚,不敢稍有延遲,快步的跟著沈君毅的腳步。
容鳳儀將臉靠在他的胸口上,那規律的心跳聲叫她平靜不少,她心里低語,別走……我喜歡上你了,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