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弘坐在Scoozi的老位子上,素來沉穩的他第一次嘗到失控的恐懼,主因是他向來不用擔心的女朋友--項蓓心。
「抱歉,剛剛還忙著開會,所以來晚了。」項蓓心匆匆在他的對面落坐。
「妳以前從不會遲到的。」他不悅的說。
「志弘,我真的很抱歉,因為這個會議真的很緊急。」她誠心的陪不是。
「我問妳,為什麼突然辭掉銀行的工作?」
「因為我有了新的選擇,我決定到楊氏科技去,擔任楊惟的助理。l
「什麼?」他錯愕的望著她,「妳說的該不會就是凱爾集團那個敗家子楊惟吧?」
敗家子?王志弘刻薄的用詞讓她蹙起眉頭,「對,我到楊氏科技當楊惟的助理,就從今天開始。」
「妳瘋了妳?!」
眼前這看來還是這麼溫柔婉約的女子,卻讓他覺得那麼陌生,是她眼底的堅定太強烈、口吻分外強勢,所以掩蓋了她素來的溫婉嗎?
她迎上他的目光,「我沒瘋,也請你別這麼說他,敗家子這個用詞太難听了,我不喜歡你像外界那些刻薄的人那麼嘴壞。」
說他刻薄?他還有一肚子的刻薄沒使出來呢!
「妳要辭職為什麼沒有先問過我的意見?妳突然決定到楊氏科技也沒有事先告知我一聲,我覺得很不受尊重,幸好今天是羅琳接的電話,萬一是其他人接到,他們會怎麼想我和妳?竟然連女朋友的動向都掌控不了,這話傳出去,我還有面子嗎?」他壓抑的聲音很是下滿。
「志弘,關于工作的事情,我們不是向來互不過問的嗎?而且我沒有刻意要隱瞞你,我只是希望等手邊的工作一切穩定了再跟你說。」
「妳是我的女朋友,而且妳已經接受了我的求婚,卻突然作人生如此重大的選擇,理所當然要在第一時問告訴我一聲,而不是自己決定後再告訴我。」他強勢的說。
「好,我沒有知會你是我的錯,但這並不會影響我的決定,當然,我還是很誠意的向你道歉。」項蓓心拿出她的誠意。
王志弘的怒火稍稍被平復了,不過還是余火未消,一張臉依然繃得死緊。
「別生氣了,你不是向來脾氣最好了?」她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希望軟化他的態度。
「可妳實在太叫我失望,竟然會放棄銀行理財專員那麼好的工作,選擇跑到楊氏科技去。」
「楊氏科技未嘗也不是個好工作啊!」什麼是好工作?薪水高就是一份好工作嗎?還是說拿得出名片向人炫耀?她不以為然。
「哪里好?說出去只怕會笑掉人家大牙,一個年年虧損的爛公司,楊惟給的薪水未必好過妳原先的工作,我真不懂妳為什麼要放棄大好的前程跑去楊氏科技。」
「因為黃花梨櫃。」
「又是黃花梨櫃!」他大表不滿,「為什麼妳的每個決定都跟黃花梨櫃有關系?我看妳分明是被那鬼東西給制約了,我在妳心目中是不是連黃花梨櫃都不如?」
「志弘,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就連父親臨終前,都不忘叮囑我要拿回黃花梨櫃,你該知道它對我的重要性。」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的婚禮就掌握在黃花梨櫃上,我的女朋友答應我的求婚得先有黃花梨櫃,但我不是已經請征信社告訴妳東西在楊惟手上,妳把東西拿回來就沒事啦!」王志弘極度不耐煩,「怎麼?他以此威脅不給妳嗎?告訴我他出價多少,我大可幫妳出錢跟他買回來,想他現在蕩到谷底的身價,我們願意出錢買回來就是給他面子了,他該磕頭謝恩。」他的一番話說得既市儈又狂妄。
「志弘!」她真的不高興了。
王志弘的表現實在很沒風度,而且太過分了,跟過去那個風度翩翩、溫良恭儉的模樣實在差距太大,讓項蓓心無法苟同,甚至質疑起他們未來要攜手共度人生的決定。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很餓,先吃點東西再談,我已經幫妳點了一份全羊套餐。」
她蹙起眉,「我不喜歡吃豐肉,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不知怎的,她就是特別討厭羊肉的腥羶味。
「可是我覺得很棒。蓓心,別任性,妳應該多方嘗試,不喜歡的東西吃過一次就會喜歡了。」他堅持的說。
她沒有同他爭論的氣力,職場全新跑道的轉換,為了楊氏科技大刀闊斧的改革,她已經耗去太多心力,實在無法再跟他爭論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望著那盤叫人欲嘔的羊肉,她想起了楊惟,那個有著開朗笑容和炯炯雙瞳的男人,在他身邊,他鮮少給人壓力的,他有一種很溫馴心安的氣質。
此際,她在王志弘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沉沉的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
這餐飯她吃得既痛苦,又食之無味……
楊東拎著行李走下車,「惟少爺,我們以後真的要住在這里嗎?」他抬頭看著眼前的小鮑寓,實在很難跟過去的楊家大宅畫上等號。
外觀是還不錯啦,可這房子怎麼看都像小小半子籠,多擁擠啊!怕是里頭連氧氣都不夠充足吧?
「當然不是永遠,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Jessica願意幫忙我們,讓我們暫時有個安身處所,我們就要心存感謝了,等情況好轉,我們就不能再這樣打擾她了。」
「可是……這里好小,我們家的花園都比這里大吧?」楊東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要住在這樣的公寓里,「惟少爺,我想,項蓓心家里的客廳說不定還不到我們大宅浴室的二分之一,那樣要怎麼住啊?你會習慣嗎?」
「阿東,那不是我們的家了,銀行已經將它法拍,現在,這里才是我們的家,在非洲參加救援工作的時候,連洗澡都是極度奢侈的行為,何況,我也不是以前的惟少爺了,我們要覺得感恩。」
「可是,這麼小的房子,真的住得下我們三個人嗎?」楊東還是忍不住質疑。
「如果你不想住,可以馬上走人,我不勉強。」項蓓心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反正我家的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楊東猛然一驚,回過頭去,只見項蓓心冷漠的臉孔就在不遠處。
他不懂,明明她年紀不大,長相也稱得上是花容月貌,但為什麼老喜歡板著一張臉,說起話總帶著不饒人的強勢。
「我--」楊東幾乎要月兌口而出走人的宣示,然而他心念一轉,他又能走去哪里?再說少爺都沒問題,他當然也要住,他可不想再跟少爺分開。「我沒說我不住啊!我只是在思考要怎麼住而已。」楊東辯駁。
睨了狡辯的楊東一眼,項蓓心徑自對楊惟說︰「Boss,先上來吧!你們的房間已經整理好了。」
「Jessica先等等,我請貨運公司把黃花梨櫃一塊兒搬來了,他們應該馬上就到。」
對了,黃花梨櫃!想起這個,項蓓心心頭一凜。
從今天起,楊惟會住到這兒來,黃花梨櫃自然也會一塊兒搬來,一想到她可以看見母親久違的遺物,她無端的緊張起來。
那是怎樣的一份心情?該說是對親情的孺慕,還是對早逝的幸福童年的一種緬懷?或許,答案都是肯定的。
「妳先上樓,我來等就好,貨車應該……」
「沒關系,我們一起等。」她驀然搶白,盼望的眼楮落向遠方的道路。
「嘖,既然她要等,惟少爺,干脆我們先上樓好了。」
「阿東。」楊惟制止他的急躁。
所有心思都在黃花梨櫃上,項蓓心不想浪費口舌跟楊東爭辯,反正未來多得是時間,諒頭腦簡單的楊東也不是她的對手。現在,她只想要親自迎接黃花梨櫃的到來。
終于,貨運公司的貨車出現了,貨運工人在小心謹慎的把黃花梨櫃扛上項蓓心的小鮑寓里,她一路尾隨,生怕珍貴的櫃子會被踫出傷痕。
「Boss,你要放哪里?房間里頭太擁擠了,放在客廳好嗎?」
「如果不會造成不便的話。」楊惟點點頭。
「那就放在這兒吧!小心點,別撞傷了。」項蓓心指揮著貨運工人。
當工人將櫃子放妥,她馬上緊張的檢查黃花梨櫃的完整,微顫的手指輕輕踫觸著上頭的銅鎖,在她看似平靜的面容下情緒鼓鼓躁動,她好想大聲尖叫吶喊,卻只能隱忍,用雙手溫柔的踫觸表達她的真情流露。
十七世紀的硬質原木,細致的工藝將每個直角都刨得圓潤,銅鎖古樸,在平滑的木面上成就了畫龍點楮的效果,對,每一處都是她記憶中的模樣,沒有一絲改變,楊惟將這件遺物照顧得很好。
「惟少爺,這是你的櫃子,又不是她的,怎麼她一副比你還緊張的樣子?」楊東注意到項蓓心的怪異行徑,忍不住說嘴。
「Jessica沒有別的意思,阿東,你想太多了,你應該先放下成見,好好跟Jessica相處,畢竟你是男人,應該要表現君子風度。」
「喝,就算她是好意,也表現得太過焦慮了吧!」楊東不住的打量項蓓心。
項蓓心听見他的話,知道自己失態了,平復好心情回身望著兩人,「Boss,你太理想化了,要一個不是君子的人展現君子風度,這就跟要阿貓阿狗展翅翱翔一樣,是天方夜譚。」
「項蓓心,妳--」楊東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只是實話實說,不對嗎?」她挑釁一睨。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爭執了,阿東,快進房間把東西整理好。」楊惟趕緊拉著楊東離開戰場。
楊東伸出手指,狠狠的指著項蓓心,「看在惟少爺的份上,我今天就大人大量,不跟妳一般見識。」
「我不認為你有資格跟我見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你沒听過嗎?也是啦!雖然你是華人,可中國五千年的傳統美德你一定是不懂的,跟你這種化外蠻夷多費唇舌,也是白費工夫。」她狠狠的回了一記刻薄。
「惟少爺你看、你看她……」要不是楊惟扯著他,楊東真要沖上去跟她一較高下。
好不容易兩個男人推推搡搡的進了房間,室內恢復了安寧,獨留項蓓心和黃花梨櫃。
項蓓心呼了一口氣,她也不是存心要激怒楊東,實在是這個大男人很不會看人臉色,笨!
拋開方才的不快,她的心思又回歸到面前的黃花梨櫃上。
「媽媽,妳的遺物終于找到了,就在我伸手能夠踫觸的短暫距離里。」她難掩感傷的靠上前去,時光彷佛回到幼時,她靠在母親膝上撒嬌的情景,好多愉快的記憶都在緊閉的雙眸問飛掠而過,那麼真實。
她貼著櫃子用力嗅著,冀盼著捕捉到一絲絲母親遺落的氣息,忍不住的哽咽了。
「妳很喜歡這件黃花梨櫃?」楊惟的聲音毫無預警的重回這個空間。
頃蓓心迅速抑制澎湃的心情,忍住喉頭的哽咽,「這是一件很特別的家俬。」
「怎麼說?」
「十七世紀的硬質原木,很經典的工藝手法,每一個直角都被刨得圓潤細致,這上頭的銅鎖有一種古樸的味道,把這件家俬的古味點得透徹。」
「是啊!濃郁的古味,我想這一部分應該是來自家俬本身所包含的故事。」
「什麼故事?」她問。
「一個女孩的心願,那雙哭泣的眼楮,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項蓓心回頭望著他,「女孩的心願?」她屏住呼吸,方才的傷感在她眼角凝聚成一顆淚珠,半掛在她的眼。
「Jessica……」楊惟的心一揪,忍不住探出手指,用指月復輕輕抹去她那抹淚珠,溫熱的淚,在他的心里泛起一陣漣漪。
怔愣的退了一步,拒絕他的好意,她晶燦的眼眸斂去了光芒,「你們慢慢整理吧!我先回房了。」
她匆匆的轉身離開,獨留下楊惟和他一肚子的疑問。
為什麼黃花梨櫃的出現,對她而言像是驚天動地的奇跡?為什麼她眼底帶有著一絲哀傷?她在哭泣嗎?剛剛。
低頭望著指月復尚存的濕濡,他感到不舍。
驀然問疑問乍現,咦?她怎麼知道這家俬是十七世紀的古物?
楊東說得沒有錯,項蓓心對于黃花梨櫃的關切強烈得異常,甚至勝過和這櫃子相處了二十多年的他。
不過他沒有追探什麼,僅僅是把這份疑惑埋在心底,他想等到適當的時間,真相自會顯現。
坐在房間里,項蓓心小心翼翼的捧出珠寶盒,伸手挑起里頭的鑰匙,喃喃自語,「楊惟,等我的任務完成,還你這份恩情後,我就會帶著鑰匙拿回我的黃花梨櫃,只要再一陣子就好。」
她攬緊鑰匙,手緊緊的靠在胸口。
「月底完成達亞所委托的訂單後,我們就沒有任何新訂單了。」項蓓心憂心忡忡地說道。
她的小書房成了他們共用的小小辦公室,延續著白天在公司的積極戰斗,兩人在燈盞下聚精會神的討論著。
「連著兩波的大幅裁員,雖然薪資支出可以預期的獲得縮減,但是,達到收支平衡前的資遺費,仍是緊咬著微薄的資金不放。」楊惟亦是苦惱。
「這個星期結束前,我們一定要再接下兩張像達亞這種規模的訂單,才可以紆緩情況。」
「可是就目前楊氏科技的狀況看來,上游廠商對我們的信任度顯然嚴重缺乏。」
「所以,我們只好再度使出心狠手辣的手段了。」項蓓心說。
「心狠手辣?Jessica,這跟裁員不同吧?現在處于下風哀求的人是我們,這樣要如何對那些上游大廠心狠手辣?」
「Boss,他們不願意將訂單給我們,並不代表我們不能反過來逼他們交出訂單啊!」項蓓心理所當然的說道。
;膽對方交出訂單?我們有什麼籌碼?」現在他一窮二白,旁人見到他都想閃,怎麼還會交出訂單?
「籌碼是可以制造的,就跟機會一樣。」
「等等,Jessica,妳把話說明白點。l楊惟不懂她話中的含義。
逼迫對方屈服,這不是勝之不武嗎?他的道德在掙扎。
「很簡單,抓住對方見不得光的小把柄,威脅他們把訂單給楊氏科技。」
「天啊!怎麼可以這樣?」他覺得離譜,「這不是太小人了嗎?一點都不符合紳士行為。」
項蓓心翻了一記白眼,「紳士行為?Boss,商場上的競爭是不講紳士的,只有在最後的勝出時,你才有資格顯露你的紳士,而那最基本的前提就是贏,就是打敗對手。」她努力的對他進行洗腦。
紳士的圭臬荼毒楊惟的心智太久,讓她得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夠把現實的商場準則傳遞到他腦中。
「那……妳有什麼樣的想法嗎?」她的話讓楊惟的認知大受沖擊,茫無頭緒下他只好試探性的詢問。
「當然!」她肯定的回答。
他好奇的湊向前,「妳打算怎麼做?說來听听。」他有預感,項蓓心一定又會有一番驚天動地的見解,因為她眼中的光芒閃爍得詭異。
她把電腦挪了些許角度,指著上頭的數據要他看,「現在,我們的目標是兩百萬美金的訂單,剛開始胃口也不要太大,小小的搏一手就好,這樣才能穩操勝算,當作是敲一筆小竹杠。」
「我比較好奇的是,妳想怎麼敲竹杠?」
「男人,十個有八個。」她沒頭沒腦的冒出這句話。
「那剩下那兩個呢?」楊惟覺得好奇。
「一個是同性戀,另一個是性無能。所以,從私生活下手,一定很容易抓到把柄,再不,這些人事業能夠成功,或多或少也跟銀行有不法利益往來,只要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那也是可大可小的籌碼。」
「我們真要這樣做嗎?」好像有點小人欸,他暗自嘀咕。
「Boss,心狠手辣,你答應過我的。」項蓓心此話一出當場讓他啞口無言。
「喔哦,Jessica,妳又在強迫惟少爺做什麼壞勾當了?」端著點心走進來的楊東,義憤填膺的指控。
話被打斷的項蓓心翻了白眼,回過頭去瞪著他,「阿東,你有沒有一點基本的禮貌啊?我現在正在跟Boss商討事情,你進來前應該要先敲門,而進來後應該保持緘默,不應該插嘴,這是你身為管家的基本守則,難道你不知道嗎?」
「哈,我還先敲門呢!那怎麼听得到妳是不是又在灌輸少爺一些不正當的壞念頭?妳一個人壞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把少爺一塊兒拖下水?」在他眼里,項蓓心是心里住著惡魔的壞蛋。
忍無可忍,「放下你的點心,然後給我滾出書房--」一遇到這個笨楊東,頃蓓心縱有再好的修養都要破功。
「我是給惟少爺準備宵夜,妳不許趕我。」楊東得意的把甜湯放到楊惟面前,「少爺,快吃,吃了甜湯就會清醒過來,別跟這女人一起要什麼壞把戲,萬一失敗了,那可會萬劫不復啊!」
「Jessica,妳吃。」楊惟把甜湯推到項蓓心面前。
「少爺,你吃,她有什麼資格吃?」
項蓓心本來不餓,可為了激怒楊東,她硬是整碗端了起來,臉上的笑燦爛異常,在楊東瞠目結舌的憤怒中,火速把甜湯全吞下肚。
喝完了,她還挑釁的斜扣著碗,「紅豆湯已經一滴不剩,現在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妳、妳、妳這惡婆娘--」楊東氣呼呼的搶過碗,砰的甩門走出去。
「楊東沒有惡意。」
項蓓心聳聳肩膀,「我知道,他只是冥頑不靈了點,而我也只是逗逗他而已。」她頑皮的挑挑眉,噘起嘴巴,把筆放在唇鼻之間頂啊頂的玩著。
楊惟看著她的小動作,不知怎的就是想笑。她有時候精明練達得叫他打從心里佩服,但從這些小地方,卻又顯露她調皮的性情,像個可愛的小女孩。
抽起一張面紙,他本能的擦拭她下巴沾染到的紅豆甜湯,溫柔得像是在呵護寶貝似的。
手上的筆乍然掉落,項蓓心後退了一步,精明的臉龐上也不由得染上一抹紅暈,「Boss,我、我自己來就好。」她低下頭掩飾自己的窘態。
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他也縮回了手,「抱歉。」
「……沒關系。」她聲若蚊蚋的說。
瞬間,小書房里的空氣彌漫著淡淡的曖昧,楊惟突然發覺自己好像太眷戀眼前的這抹身影了。
「嗯,Jessica,如果妳累了,我們今天就先到此為止,我……」邊吞吐的說,他邊起身收拾桌上的資料,想要離開這曖昧的空間。
佯裝鎮定,項蓓心伸手阻止,「不,我還不累,你先別定,我們還沒有達成共識,關于那個--」
兩人一陣手忙腳亂之際,突然砰的一聲,桌上的紙鎮應聲飛出,狠狠的砸上楊惟的腳背。
「嗯哼--」悶哼一聲,他松開手中的資料,疼得蹲去。
「啊?Boss,你沒事吧?」她跟著蹲去查看。
叩的一記清脆,兩人的額頭跟下巴狠狠的撞了彼此,誰都沒有逃過。
「疼……」
「痛!」
楊東听見聲音跑了進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項蓓心揉著發麻的下巴。天啊!他的頭是石頭做的不成,怎麼那麼硬!
「項蓓心,妳對惟少爺做了什麼?」
「阿東,我沒事,沒事……」真是要命的意外,楊惟連忙解釋。
今天真的是什麼事情都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