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芊。」詠慧趁敏芊還沒有閃人之前,先叫住她。
敏芊停下腳步,回頭看詠慧︰「干嘛?」
「听說你不教凌爾書了是不是?」
「對。」
「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天生的壞胚子,我看到他就討厭,所以辭了工作,不當那個沒心沒肝的壞胚子的家教。」提起凌爾書,她就有數不盡的憎惡。
詠慧認識敏芊這麼久,還沒兒過敏芊這麼罵人。
「那個凌爾書到底是做了什麼?竟然能挑惹起你的脾氣,這實在是不簡單耶。」
他做了什麼!
拜托,他做得可多了,可是她卻一個也不能講。
「算了,別提了,」提起他,我的好心情就全給破壞光光。」敏芊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那你還要不要再找個學生?」
「不了,一個凌爾書就夠讓我怕了,我想我還是沒辦法伺候那些心理不大正常的公子哥。」
想想看,她對凌爾書多好呀,不時忍受他的冷言冷語不說,他還高興蹺課就蹺課,這她也捺著性子忍了下來。天曉得他是塊不能雕刻的朽木,就是不學好,還……還……還對她做出那麼惡劣的事。
壞胚子、壞胚子,活該他父母不愛他。她要是有那樣的孩子,除非她是觀世音再世,否則的話,她也無法忍受。
「我是不會再去當什麼家教了。」
「那你的自力更生、獨立生活計劃怎麼辦?」
「不怎麼辦呀,就還是跟我爸一起住。」
詠慧納悶地問︰「可你繼母不是要嫁過來了嗎?」
「是呀,而且還帶了個繼妹呢。」
「買一送一呀!那你怎麼受得了。」
「听你以前的建議,試著想開點,或許……來個眼不見為淨,他們過他們的生活,我一個人就守著二樓,彼此互不干涉,這也可以。」
「敏芊。」
「干嘛?」
「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有嗎?」她下意識地模模自己的臉頰。
她變了嗎?
「我倒是不覺得。」
「不是模樣變了,而是個性。」
「個性變得怎麼樣?」
「比以前豁達,不會那麼愛鑽牛角尖。」
「哈,這可得感謝凌爾書,為了勸解那個壞孩子,我不只口舌磨利,就連臉皮也磨厚了。人家還說我是厚臉皮鬼投胎轉世的呢。」敏芊語含嘲諷,完全沒注意自己的話題沒三、兩句又繞回凌爾書身上。
「不說這個了,你這個禮拜天來不來我家?」
「喝你父親的喜酒嗎?」
「拜托,喝什麼喜酒?都快年過半百的人了,他們不宴客,只不過是請了兩家的親朋好友一起來聚聚。」
「我又不是你家的什麼人,怎麼去?」
「你是我的好朋友呀。」她裝可愛地跟詠慧撒嬌。
「你是不是在害怕什麼呀?敏芊。」
「還不是我的繼母跟繼妹;我繼母是不用說的了,我鐵定不會喜歡她……」
「你不是只見過她一面?」
「一面就夠印象深刻了。」敏芊還記得上次小媽變臉的「絕技」,「不過我也看開了,反正她臉色一日三大變是她家的事,只要她不來干涉我就好了。」
「你既是這麼想,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你忘了,她還帶一個女兒來嗎?」
「你繼妹!拜托,她有什麼好怕的?」
「倒不是怕,只是覺得……很擔心,不知道她會是個什麼樣的人?」敏芊煩惱地嘟著嘴道,「想想看,她跟我們是差不多年紀的人,如果她很難相處,那怎麼辦?」
詠慧看著好友緊皺的眉頭,霍地,她終于懂她究竟是在煩什麼了。
「敏芊,你是不是在擔心別人會拿你跟你繼妹比較?」
「是有一點啦。」
「怕她樣樣比你強?」
「也不是,只是……可能是不喜歡被人拿來比較的那種感覺吧,哎呀!我也不知道啦,反正你禮拜天來就是了。」
「拜托,如果你繼妹真討人厭,我去你家又有什麼用?」
「至少來給我壯壯膽也好,拜托啦,求你嘍——」敏芊雙手合十,拜托詠慧幫她一次。
「真是拿你沒轍。」
「你這是答應了是不是?」
「對啦。」
「耶!太好了。走,我請你吃肯德基。」敏芊一臉興奮的拉著詠慧跑,仿佛剛剛的擔心在這一瞬間全化為烏有。
其實敏芊的擔心是白費了,因為她繼妹好得不得了。敏芊跟詠慧是完全拜倒在她繼妹的石榴裙下。
她繼妹沈明君尚未十八歲,長得明眸皓齒、楚楚動人,漂亮得像個洋女圭女圭似的。
舉行家宴那天,明君一身白色連身洋裝襯得她像是仙子下凡。席間,又即興表演了小提琴,為大家助興。
敏芊本來以為她的繼妹是個靜靜的女孩,沒想到下午大伙在玩推球時,她的運動神經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好。
對于這種幾近完美的女孩子,生性就小心眼的女性同胞大都采取排擠的態度,最好是這種優秀人種離自己愈遠愈好。
但,明君就有那種魅力,讓見到她的人,一眼就喜歡上她不管異性或同性,反正都甘願做她的裙下拜臣。
「看來你的擔心是白費了,至少你繼妹人看起來不錯。」詠慧拍拍敏芊的肩膀。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完美到了極點。要我是個男的,肯定會追她。」敏芊也覺得自己太杞人憂天了。
「繼兄與繼妹,這可是。」
「就像你跟我說的那個女學生會長的事,唔……我突然有點了解那個女學生為什麼會跟她繼弟發生關系。」
「拜托,你拿自己跟她比;那個女學生根本就是拿自己的身體做為交易籌碼,听說她連老師都誘惑。你能想像嗎?學生跟老師耶!」
學生跟老師!
唔……敏芊不用想像,因為她就曾經歷過,那種感覺的確很詭異——雖然她跟凌爾書相差兩歲,只是他的家教……
唉,怎麼又想起他了呢?
他真像個鬼,三不五時便冒出來在她腦中晃一晃——她明明說過,不再理他的嘛。
不想了、不想了。
敏芊硬生生地把凌爾書趕出腦外,專心跟詠慧大談校園八卦。
苞新家人度過的頭一個星期天早上,敏芊睡到十一點才起床。
才剛下樓,就看到明君站在窗前,一顆腦袋不時的往外窺視著。
「明君,你在看什麼?」敏芊擠過身去也想看,但明君卻趕緊把她抓過來,藏身在窗簾後面。
「干嘛呀?這麼鬼鬼祟祟。」
「噓——」明君修長縴細的食指豎直在嘴巴上,要敏芊小聲一點,「你看。」她比比外頭,「那個男的一直待在那里耶。」
敏芊順著她比的方向探去。
那男的站的距離有些遠,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是干什麼的?」敏芊回頭問。
「不知道。」明君聳肩,「但是,他站在那好幾個小時了。」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吧。」明君不是很確定地道。
「好,那我去問問看,看看他在我們家門前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做什麼。」敏芊轉身就想沖出去。明君急忙拉住她︰「不好吧。」
「為什麼不好?」
「他只是站在外頭,又沒有怎麼樣。」
「可是他的存在已經令我們不安了呀,誰曉得他是不是想做什麼歹事。」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出去不是很危險嗎?」
「大白天的,他能對我怎麼樣。」敏芊拍拍明君的手背,要她放心,「我出去一下,沒事的。」說完,便三步並成兩步,快速地跑近那抹碩長的身影。
近看後,敏芊才看清楚來的人竟然是——凌爾書!
「你來做什麼?」她站定腳步,吃驚地看著他。
她不明白自己的情緒多了些什麼,但是再看到凌爾書,她心中竟有興奮的感覺,使她縱使板著臉,看起來還是春風滿面。
「你怎麼會在這?」凌爾書也很訝異他曾經很討厭的前家庭教師竟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她剛剛還從里面跑出來呢!
想到這,他的眉頭打了幾十個結不止。
「我住在這里……咦,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我找你做什麼?」
「找我,跟我道歉啊。」
「鬼才跟你道歉。」他啐了聲。
敏芊卻以為他是拉不下那個臉,才不好意思承認他是來道歉的︰「好吧,既然你說你不是來找我的,那你來我家做什麼?」
「你家!這是你家?」
「對啊。」敏芊眉宇含笑地點頭。
「可是……可是……」凌爾書支支吾吾了老半天。
「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個……沈明君是你的誰?」
「沈明君?!我繼母的女兒,是……」敏芊解釋到一半,突然明白凌爾書找到她家來,看到她卻十分驚訝的原因了。
原來,他真的不是來找她,他找的人是明君。
「你認識明君?」敏芊問。
他悶聲不回答。
「可是明君說她不認識你。」她的眼直直地盯著他看。很意外的,她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甚至是冷得可以的凌爾書在她提到明君的名字時,臉上竟然浮出羞赧的神色。
他在不好意思!
她突然轉頭看著自己的家,窗簾後躲著的是明君,那麼……
敏芊懂了。
「你喜歡明君,暗戀她,想追求她是不是?」
「要你多事。」凌爾書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可她听懂了。
「你沒否認,那麼就是承認嘍。」不知怎麼地,她的心里竟泛起一股酸酸的滋味。
可是為什麼呢?
他凌爾書要暗戀誰,套他那句常對她講的話,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她酸個什麼勁?
敏芊不再自討沒趣,轉身就想回屋子里去。
「等等——」凌爾書伸手拉住她。
敏芊回頭,問︰「做什麼?」
「她……有男朋友嗎?」
「不知道。」
「你不是她姐姐嗎?為什麼會不知道?」
「一個只當了七天的姐姐,你期待我會知道什麼?」敏芊不喜歡凌爾書咄咄逼人的態度,活像是她不知道明君的事便是不關心她一樣。
拜托,她有什麼立場去探知明君的交友情況。
她甩掉他的手,又要走。
他見狀,急忙從他的背包里掏出一封信,塞到她的手里。
「這是干什麼?」敏芊皺眉問。
她不笨,當然知道凌爾書拿給她的是什麼東西,不就是情書,只是她為什麼要替他傳信、追女朋友?
「我跟你又不熟。」她把信塞還給他,拒絕幫他傳送情書。
「你!」他咬牙切齒,有種遇到小人的氣悶。
「怎麼樣?」她不怕他,還仰著臉睥睨著他。
「你幫我一下會怎麼樣?」
「可你剛剛不是要我別多事嗎?怎麼,這會兒又變了,說我小氣,不幫你了!呵!你不覺得自己這樣變來變去,沒個準,令我很難取悅你耶。」
「我不需要你的取悅。」
「是喲,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取悅,那我干嘛要幫你?」反正他言下之意,不管她幫不幫他,他都不當她是朋友,那她何必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淨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再見。」敏芊揮一揮手,佯裝要走。
凌爾書只好認栽。
「好吧,我承認我需要你的幫忙,而剛剛我說你多事……是我不對。」
「你不對?」
「對,是我不對,所以,我道歉。」他彎腰鞠了個躬。
敏芊不怎麼滿意,還嫌棄人家︰「沒誠意。」
「你!」
「怎麼,說你沒誠意都不行啊?!」她眼楮瞄了凌爾書一下。
拜托,他連說對不起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這哪像是跟人說抱歉時該有的姿態呀?
敏芊挑剔著凌爾書的態度,殊不知他要不是為了明君,早就兩手一掐,把她給掐死算了。
他今天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他認栽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要你……笑一個就好了,你笑一個讓我瞧瞧,那我就原諒你剛剛的不禮貌。」
「你!」
「怎麼,不高興哦?不高興拉倒。」她也不再說了,轉身又想走,表現出態度可得很咧。
凌爾書又去拉她。
敏芊一回頭,就見到他扯著臉皮笑得很僵。
「你的笑怎麼這麼難看啊?!」她嫌棄他笑得不好看,央求他再笑一個。
于是,他又換了個方式笑。
她又嫌人家︰「笑得好假,好像奸臣哦。」
凌爾書火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就直說,別把我當猴子耍。」他凌爾書還沒窩囊到那種程度,為了追個女孩子,連臉都不要。
算他還有點自尊,還有得救。敏芊暗笑在心里,可臉上卻擺出一副「看你可憐,饒你一次」的嘴臉。
「好吧,就幫你一次。」她伸手抽去他手里的情書,掉頭就走。
他像是臨時想到什麼,忽地又叫住她。
「喂。」
「喂什麼喂?我有名有姓。」敏芊回頭,睨著他看,等著他叫她的名。
等了好半天,她只看到他一臉的尷尬。
「喝!莫非你真的忘了我叫什麼!」她哇啦啦地鬼叫,「虧我還曾是你的家庭教師呢。」
她單手握拳,在他面前揮來揮去,一副想揍人的叫囂表情。
「姚敏芊;姚謙的姚、周慧敏的敏、草字頭的芊,姚敏芊,听懂了嗎?」敏芊問。
凌爾書點點頭。
事實上,他懂才有鬼哩,她說了一大串,什麼姚謙的姚、周慧敏的敏,天曉得姚謙、周慧敏是什麼鬼?
凌爾書別扭但還算規矩地叫了敏芊一聲︰「姚老師。」
「什麼姚老師!拜托,你早把我掃地出門,我才不是你的老師呢。」敏芊連他稱呼她什麼都要挑剔。
凌爾書為了明君則不斷地忍氣吞聲。
真要命,沈明君她母親什麼人不好嫁,偏偏要嫁這個厚臉皮鬼的父親,只怕日後他追沈明君,要追得很辛苦。
「那你要我怎麼稱呼你?」
「就叫——」敏芊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就叫我姚姐姐好了。」
「姚姐姐?!」這下子換他鬼叫了。
敏芊佯裝听不懂他的抗議,甜甜地說了一聲︰「乖。」
「乖你個大頭,我才不叫你姐姐上凌爾書斷然拒絕。
「我恰恰好比你年長個兩歲,你為什麼不叫?」
「因為叫姐姐很曖昧。」
「曖昧什麼?拜托,虧你還想追明君,想想看,如果你真追上明君,而且交往順利,日後你成為我的妹婿,到時你得叫我什麼?」敏芊好整以暇地問他。
凌爾書知道答案,但他才懶得回答。
他不回答,她也不介意,順道也替他答了︰「叫姐姐,而你既然早晚都得叫,現在叫日後也省得改變稱呼。來,叫了兩聲來听听。」她用手肘撞了他的手臂一下。
凌爾書面有「屎」色。她分明就是在看他笑話,存心戲弄他︰「我頂多只叫你姚敏芊。」
「拜托,只有仇人才連名帶姓地叫,要不,你叫我姚姚好了。」
「不要。」凌爾書又拒絕。
這下子連敏芊的臉部變得難看了。
「為什麼又不要?」
「因為叫姚姚也會很曖昧。」
「又是曖昧!拜托,你腦袋里除了‘曖昧’這個字眼,便什麼都不裝了嗎?而且‘姚姚’有什麼好曖昧的?你剛剛不也叫了嗎?好了,就這樣說定了,以後你就叫我姚姚。」她擅自作了決定,不容他反抗。
「現在來談談,你剛剛叫住我是為了什麼?」她導入正題。
凌爾書的臉倏然變得嚴肅。
「哇!你的臉干嘛變得這麼正經,恐怖啊!」她滿看不慣他少年老成的模樣,「老氣橫秋的,有夠難看,換個表情吧。」
「你能不能正經些,靜靜地听我把話說完?」凌爾書發脾氣了。
她倏地合上嘴,瞪著他。
他開口央求︰「你可不可以別把那天的事,告訴沈明君?」
敏芊無語地直瞪著他。
「可不可以?」他再問一次。
她松了口,問︰「哪天的事?」
「就是那天我為了趕走你而對你不規矩的事。」凌爾書一臉的尷尬。
敏芊這才又想到他們倆之間曾發生極「曖昧」的事。
「唔……」她在考慮。
「行不行?」他很怕她又使壞,乘機抓住他的痛點不放。
「你很在乎明君?」
「她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沈明君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不希望讓她知道我那麼惡劣的行徑。」
「既是這樣,那你當初怎麼可以欺負我?」
「我年輕不懂事,可以嗎?」
「哼哼,年輕不懂事!那現在呢?」
「現在我……」
凌爾書才要說,就被敏芊給打斷。
「你可別告訴我,才過一個月,你就長大了。」
听到她的話,他不再為自己辯解,只是問︰「怎麼樣?答不答應?」
「你以為我是誰啊,大嘴巴嗎?還把自己被輕薄的事四處去喧嚷?」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說了?」他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對啦、對啦,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吧!」敏芊不知怎地,就是討厭他對明君如此小心翼翼。
拜托,對她那麼凶,對明君就那麼好!
男人就是,哼!
敏芊莫名的感覺一股氣涌上心頭。她轉過身子跑回屋里,連聲再見都沒跟凌爾書說。
而他沒走,就立在原地等明君的回答。
「怎麼了,他是誰?來干什麼的?你認識他嗎?為什麼跟他說了那麼久的話?」敏芊一進屋里頭,明君就拉著她問了一大串的問題。
她把手里握著的情書拿給明君︰「喏,給你的。」
「給我?」
明君不傻,想也知道手中的信代表著什麼。她好奇地往外頭望了下,還是看不清楚來人的長相,只好低頭把玩藍色的信封。
信箋上頭的字跡端正卻不拘謹,讓人看了舒服。
「就不知道字好看,人好不好看?」明君展了信,喃喃自語。
敏芊偷睨她看信的側臉,只見她嘴角噙著笑,甜甜地笑著。
驀地,明君抬頭。
敏芊趕緊收回目光。
「姚姐姐,你說他人好不好?」
「為什麼這麼問我?」
「你不是認識他嗎?」
「你听誰說的?!」敏芊聲音拔尖,怕極了別人知道她跟凌爾書的丑事。
是丑事沒錯吧?
畢竟就單看他們一個是家庭教師,一個是高中學生,那天凌爾書對她所做的事簡直與道德悖離。
「沒听誰說呀,只是看你剛剛跟他談得那麼熱絡,所以以為你們兩個是熟識。」
「誰跟他是熟識呀,拜托——」敏芊臉上的表情一副把凌爾書嫌棄到太平洋去。
「我跟他只是點頭之交,對他是一點都不熟,因此你可別來問我他的人怎麼樣,我一概不知。」敏芊拒絕替凌爾書說好話。
開玩笑,他都把她貶成丑女、厚臉皮了,那她何必自作多情幫他追女朋友。
敏芊小心眼地計較著自己跟凌爾書的恩怨,而明君則思考著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他的追求。
兩人沉默了半晌,明君最後決定看了人之後再作決定。「我出去看看他。」
「啊!」敏芊沒想到她會這麼做,想要伸手去拉住她時,明君早跑走了。
敏芊一直趴在窗口看他們倆。
雖然距離有些遠,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看他們交談了那麼久,鐵定是相談甚歡。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明君才回屋里來。
「怎麼樣?你答應了嗎?」敏芊急急地跳到明君跟前問,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她到底在緊張什麼呢?神經,跟人表白、示愛的人又不是她,她做什麼跟人家瞎操心?
雖是這麼想,但敏芊管不住自己的心,一雙眼直直地盯著明君看。
明君點了點頭說︰「嗯。」
「嗯!嗯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對,就是我答應他的追求,跟他交往……」
「什麼!」敏芊難以接受這個戲劇化的答案,「你都還不認識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答應他的追求。」
「我只是答應跟他做朋友,又不是答應跟他結婚。」
「可……你不怕他是個披著羊皮的狼,日後你如果想分手,而他又不肯,最後潑你硫酸那怎麼辦?」
听敏芊說得煞有其事,害得明君也緊張起來。
「他會嗎?」明君問。
敏芊很想點頭,或者說什麼世事難料、人心隔肚皮之類的話,但是……她就是太善良了,竟然在這個節骨眼想起凌爾書是個缺乏愛的青少年;想到他是那麼的憎惡父母的婚姻,而那樣的孩子多多少少會對婚姻帶點不信任,現在凌爾書突破心里的障礙,想追明君,足以見得這一次的表白得花他多大的勇氣。
一想到這,她什麼詆毀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想他應該不是那種男孩子。」她還是很好心地替凌爾書說了好話。
明君一听,笑逐顏開。
「我想也是。」明君邊說邊跑上樓。
敏芊看著那飛奔而去的身影,根本就是戀愛中人的模樣,而外頭那個呢?
她轉頭看向窗外,凌爾書還在外頭等著。
奇怪,明君不是給他答案了嗎?那他為什麼還不走?
敏芊的疑惑只維持了一下下,因為不一會兒,明君又咚咚咚地跑下樓。
她換了件洋裝。
敏芊心里頓時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她明知道明君之所以換衣服十之八九是為了跟凌爾書去約會。但,她還是問了——
「你要出去?」
「嗯。」明君隨便地點了兩下頭,沖至玄關處穿鞋。
「跟凌爾書嗎?」敏芊緊跟在她的後頭,巴著她問。
「對。」明君穿好鞋,習慣性地在原地踏了兩下,試試鞋子的舒適度,之後便往外跑,連句再見都忘了說。
敏芊跑去窗口看,只見凌爾書跟明君並肩而行,那模樣美得像幅畫,敏芊心想,觀音前的金童玉女也不過是這樣吧。
「唉——」她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到凌爾書眼明君站在一起,她心里頭便怪不舒服,只是她在不舒服什麼呢?
人家明明看起來「速配」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