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犬閨秀 第5章(2)

書名︰敗犬閨秀|作者︰馥梅|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呀!」歐陽初茵低呼,抬手捂住唇,趕緊看了看周遭,沒人。

「她們早退下了。」封言真輕捏了一下她軟女敕的面頰。

紫婉和紫妍早在她喝完藥時就識相的退下了,這是她們這些日子養成的習慣,只要堡主和夫人在一起,她們就不需要守在身邊伺候,怕會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他們可都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啊。

歐陽初茵一雙大眼瞪著他,這人最近豆腐吃得很順口啊!

「好了,別瞪了,知道夫人眼楮大,可愛極了。」他輕笑,又在她眼瞼上輕吻了一下。「說吧,是不是又有什麼「好」點子了?」

「聰明!」歐陽初茵不吝贊美,極盡諂媚。「言真夫君,本夫人想逛街,可以不?」她還沒出堡過呢,不知道這離堡最近的街市在哪里,距離有多遠。

「就這樣?」封言真懷疑,若只是想出門逛街,沒必要這樣的諂媚。

「當然……不是,」歐陽初茵笑了笑,「這只是前置作業,夫人我啊,需要做市場調查,然後找一家店鋪,看是要買要租都行,我要開果脯鋪子。」

榮城,是北方最大的一座城,封家堡是位于榮城東面城郊的那座祁連山山上。

封家堡分為內堡和外堡,內堡和外堡之間有一座高約三公尺的城牆,而外堡的最外圍也有一座更高大的城牆圍著。

所謂內堡,就是封家人住的主堡,除了封家各位主子、僕人和護衛,還有封家招攬的一些學有專精的食客。

外堡則像一個小城鎮,居住的是依附于封家堡的普通百姓,自給自足,每年交付極少數的銀錢或糧食給封家堡,便能換得封家堡的庇護。

整個內堡和外堡加起來面積廣大,幾乎佔據整個山頭,建設也很完善,易守難攻,非常安全,據說這是封言真和幕僚費時耗力設計改建的,耗費了三年的時間才全部完成。

有些平民百姓為尋求庇護或者覺得這兒安全,少有匪徒敢在封家堡眼皮下為惡,加上每年上繳的銀錢或糧食又比其他地主少很多,于是有機會遷進外堡的人都會很高興,而沒有機會進來的就在山下定居,漸漸的在祁連山下形成村落,至目前為止,已經有數百戶人家。

闢府為了便于管理,與封家堡合作將此處規劃為村莊,名為祁連村,直接劃入封家堡的勢力範圍,由封家堡全權負責管理維護,朝廷只要有稅收就行。

這里的街道巷弄規劃得井然有序,商家和住家分開來,路過的車隊商隊不少,一開始某些商隊為了省下進城的費用,便在祁連村休憩,漸漸的,祁連村的住戶越來越多,變成了祁連鎮,商鋪街的商鋪也越來越多駐足,路過的商隊也越來越多,很快便熱鬧了起來,儼然有勝過榮城城內東市的趨勢。

當然要和西市比,那就不是同一個等級的了,榮城的西市,可是高消費的所在。

至于市場調查,當然是先從自家的街逛起,因此祁連鎮民今天一早就看見從來不近的堡主身邊跟了一個清麗可人、嬌俏可愛的姑娘,而且堡主的臉色也沒有以前的冰冷。

「言真,外頭不是傳言你很殘暴嗎?可我一路看來,大家看你的眼光都和堡內的人差不多啊!」歐陽初茵有些疑惑。

「傳言是一些人刻意散播的,這些百姓都在封家堡勢力範圍內討生活,又不是沒見過我,當然不會相信,至于外頭就不一定了。」

「喔!」歐陽初茵點頭表示理解。

正當眾人在心里猜測那姑娘是誰時,總算有人注意到她梳的竟是已婚婦人的發型,這下子便猜到她應該是堡主夫人,而引發更多不解揣測。

這就奇了,不是說堡主夫人膽子比耗子還小,連人都不敢見嗎?

可現下來看,那堡主夫人笑意盎然,跟店家談得很開心……唉呀!有個小孩撞上堡主夫人,這下糟了,那孩子肯定慘了,還要連累父母。

圍觀的百姓無不露出同情目光。

「啊!」歐陽初茵一個沒注意,向後踉蹌了一步,正好退進了封言真的懷里。

「沒事吧?」封言真扶住她。

「沒事。」歐陽初茵搖頭,望向那個撞上自己後,跌坐在地上的小孩。

他看起來只有三、四歲,大概因為疼也有點嚇到,先是呆愣了一會兒,然後便哇哇大哭了起來。

「嘿!」歐陽初茵立即蹲在他面前,溫柔的將他扶了起來,「小痹乖,摔疼了吧,姊姊秀秀喔!」

「嗚嗚……娘……娘……」小男孩哇哇大哭的叫娘。「寶兒好疼,娘……」

「哪兒疼了,告訴姊姊。」

小男孩邊哭邊伸出手,就見掌心有些擦傷。

「寶兒乖乖,如果寶兒不哭,姊姊就給寶兒好吃的,好不好?」歐陽初茵柔聲哄著,從荷包里掏出一塊蜜餞在他鼻子前晃了晃。

抽了抽鼻子,嗅到了香甜的味道,一雙含淚的純真眸子亮了亮,點點頭。

「好,寶兒不哭,姊姊給好吃的。」他說著便張著嘴等喂食。

歐陽初茵笑彎了眼,這小孩真的好可愛好萌喔!

她拿出手帕替寶兒擦了擦臉,然後將蜜餞喂進寶兒的嘴里,微酸的口感讓他眯了眼,酸酸甜甜的滋味讓他一下就忘了疼。

「好吃吧?」歐陽初茵對自己的蜜餞可是很有信心的。

「好吃。」寶兒用力的點頭,「這是什麼?」

「這個叫做蜜餞,寶兒還要嗎?」歐陽初茵問。

「還要。」寶兒立即說,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那寶兒的爹娘呢?」

「爹不在家,娘……在那兒!」寶兒四處找了找,終于看見不遠處正在四處張望尋找他的娘親,「娘!娘!」

一位婦人听見聲音,慌張的跑了過來,一看見兒子和蹲在兒子面前的小熬人,以及站在她身後的男人,認出了那是堡主,立即僵在原地。

旁人同情的點醒她,快速的悄聲告知事情始末。

「寶兒!」婦人一驚,飛快的跑上前,抱住兒子就對著兩人跪下。

「輕堡主恕罪,小兒年幼不知禮數,沖撞了夫人,請堡主恕罪。」

「沒事兒,你快起來吧。」歐陽初茵微笑地說,將裝著蜜餞的荷包塞進寶兒的手里,然後站起來回到封言真身旁。

「謝謝夫人。」婦人感激的磕了個頭,才抱著兒子起身。

「娘、娘,姊姊給好吃的。」寶兒將荷包給娘親看。

「這……這可怎麼使得!」她在城里繡莊見過一個要二兩銀子的荷包,繡工還沒有堡主夫人這個的一半好,可見這荷包的貴重。她倉皇的想要將荷包還給堡主夫人,偏偏兒子拽得死緊。「寶兒,快放手,還給夫人!」

「不要,是姊姊給寶兒的……哇哇!不要……」荷包一被搶走,寶兒立刻哇哇大哭。

「好了,這位大姊,只是一點好吃的玩意兒,是我給寶兒的,不礙事的,寶兒這麼可愛,我很喜歡他。」歐陽初茵接過荷包,又轉手塞進寶兒的手里。「寶兒剛剛拌了一跤,手心給擦傷了,你回去要幫他清洗干淨再上藥。」

「是,多謝夫人。」婦人躬身行禮。

「寶兒,你要乖乖听娘的話,以後不可以在街上亂跑,會受傷的喔。」

「好,寶兒听話。」寶兒用軟糯的聲音說。

「好乖。姊姊得走了,寶兒再見。」她輕捏了一下寶兒白女敕的臉頰,才跟著封言真離開,繼續逛街。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歐陽初茵並沒有放在心上,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形象會因此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一旁的人看著兩人背影交頭接耳起來——

「看見沒有,那是堡主夫人啊!」

「對啊,到底是誰說咱們堡主夫人膽子小、性情差,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

「就是啊,簡直是胡說八道。」

「要說性情差,你們見過那位常常到封家堡作客的關小姐吧?」

「你說她喔!當然見過,你們不知道,我還吃過她悶虧呢!」

「怎麼回事?」

「不就是我家婆娘又一次往外倒髒水,結果那關小姐湊巧經過,裙擺被濺了幾滴,真的是幾滴而已,嘿!可不得了了,她當場變成了母夜叉,拿起鞭子狠狠抽了我婆娘幾十鞭,還要我賠償,一下子就訛走了我十六兩銀子。」

「十六兩?!嚇死人!我們一家子大小六口人,一年吃用也不需要十六兩、」

「那可是我家全部的積蓄,本來關小姐開口要的是五十兩呢!」

眾人猛抽了一口氣,全驚愕極了。

「我告訴你們,那才叫性情差,還是差到了極點,我家婆娘可是在床上躺了好久都起不了身呢!幸好堡主沒娶那種女人當夫人,要不咱們祁連鎮所有百姓都要遭殃!」

「就是說啊!真是太可怕了。」

「我看啊,那些不利于堡主夫人的謠言,一定是有人嫉妒才散播出來的。」

「怎麼講?說來听听。」

「你們看看,咱們堡主夫人長得怎麼樣?」

「美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長得這般俊的姑娘呢。」

「那看起來性情又怎樣?」

「好啊!又溫柔又心善,聲音也好听極了。」

「所以很明顯嘛,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有很多人想要把女兒或妹妹嫁給堡主,可堡主都拒絕了,說已經有未婚妻,一心就等著夫人長大,現在總算將夫人娶回來,夫人又是這麼好,那些人不就嫉妒了嗎?這人一嫉妒啊,就忍不住想干壞事,一些不利于夫人的壞話也就這麼傳出來了,你們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有道理。」

「當真是可惡啊!這麼好的堡主夫人,他們怎麼忍心啊!」

「就是說,真是太過分了。」

「我看八成是那個關小姐!她不是常常以未來的堡主夫人自居嗎?」

「要不是今天咱們親眼見著了,不知得要誤會夫人多久。」

「幸好我們看見了真相。」

「就是,得跟其他人說說,讓大伙兒不要再相信謠言了,這對堡主夫人太不公平了。」

「對對對,我得回去跟隔壁的楊嫂子說,昨兒個她還唉聲嘆氣為堡主不值呢。」

「我也得跟張大嬸說說,今早出門時她也還在念叨這事兒呢!」

「對了,你們注意到沒?」

「注意到什麼?」

「沒頭沒尾的,誰知道你說什麼呀!」

「哎!就是夫人剛剛給寶兒吃的東西,可有人看清楚那是什麼?」

「不就是一些零嘴嗎?」

「你肯定不知道寶兒那小子很挑嘴吧!愛吃可是又挑嘴,寶兒他爹娘為了他的挑嘴傷透了腦筋呢。」

「所以?」

「堡主夫人那東西咱沒見過,挑嘴的寶兒卻吃得眯了眼直說好吃,被他娘拿走了還哇哇大哭,我真想嘗嘗那是什麼好味道呢!」

「我听見堡主夫人說那叫什麼……」有人拼命思索著,又推推友人。「噯!你快幫忙想想,你剛剛在一旁不也听見了。」

「好像叫……什麼餞的?對了,叫蜜餞。」

「對對對,就是蜜餞。」

「不知道那叫蜜餞的東西哪兒有賣啊?」

「是啊!我也想買些回去給我家小丫頭嘗嘗。」

「嗯,不知道貴不貴?」

「要不,有機會的話,咱問問堡主夫人?」

「你敢過去?」

「這……夫人很溫柔,應該不要緊吧?」

街道兩旁的細微討論聲,有武功的封言真一字一句听得再清楚不過,而歐陽初茵是一丁點也沒听清楚。

封言真的神情不自覺的柔軟了,嘴角也微微的勾起,不明顯,卻讓整個臉都變得柔和了。

他們夸的是他的初茵,他的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