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下人們長舌,讓她听到爹已經決定再過十日就要將她嫁給那個酸儒,她還傻傻的听爹的話,坐在台前繡花呢!
哼!要她乖乖的嫁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書生,還不如殺了她,是傻瓜才會坐以待斃!而她上官羽薔,可是個眾所皆知的聰明人。
收拾了細軟,子時剛過,上官羽薔便拎著包袱躡手躡腳的溜出閨房。
輕松的一躍,她飛過高牆,成了一只自由的小鳥。
「廷兒,真的沒問題嗎?羽薔這丫頭可野得很,那個瞿廷昊一界書生,真的應付得了?」上官封從暗處走了出來,身旁跟著上官宇廷,兩人的視線都停留在方才上官羽薔翻過的牆上。
「爹,你放心好了,孩兒保證,絕對沒問題的。」上官宇廷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二哥已經和他聯絡過了,兩人都等不及要跟上去看好戲。
「是嗎?」上官封不知道兒子那股自信是從哪兒來的,可是他沒那麼樂觀,自己的女兒是什麼德行自己清楚得很,連他都應付不了,更何況是一個女兒最討厭的白面書生,沒有被女兒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阿彌陀佛了。
「放心吧放心吧!不過……」哎呀!放什麼心啊,上官宇廷暗捶了自己一下,不趁現在月兌身還等什麼?「不過爹如果不放心的話,孩兒就跟在他們身後吧!以防萬一,爹意下如何?」
「也好,免得羽薔惹事,送了女婿的命。」不無可能,羽薔愛惹事,如果惹上了她惹不起的人,率先喪命的很可能就是他那軟弱的未來女婿。「不過,絕對不可以讓羽薔發現。」
「孩兒知道。」
她絕對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所以,在她離開之前,她會先到後街黃大夫的藥鋪去,看看現在的情形如何,再想辦法幫他們解決。
腦海中閃過瞿廷昊虛弱的身影,她立刻將他「驅逐出境」,她已經安頓好他,也留書吩咐家人好好照顧他,她該負的責任已經負了,所以他不可以再到她的腦子裏騷擾她。
人還沒到後街,就听見鑼鼓喧天,咦?有人迎親?
瞧了瞧,那不是長藥堂嗎?黃大夫要嫁女兒啦?
啊!不好,該不會是賴豬頭來強娶黃姑娘吧?
上官羽薔飛快的縱身一躍,直接躍上屋梁,避開了底下的人群,進入長藥堂。
而跟隨在她身後的瞿廷昊嘆笑的一搖頭,這姑娘又要多管閑事了。她就不會秤秤自己的斤兩,看看這閑事她管得起管不起,就這麼一頭熱的沖進去……
依他來看,賴清心這次似乎有備而來,轎夫個個是功夫底子尚可的江湖人物,一旁的隨從,也有看起來武功還不錯的,這麼嚴陣以待,或許是有預感有人會來搗亂吧!
或者,這擺明了就是一個陷阱?還是……另有勾當?
寒眸略微一眯,瞿廷昊縱身上樹,準備靜觀其變。
而進了屋的上官羽薔——
她都還沒有揚聲告知她的大駕光臨,就被眼尖的新娘子黃櫻櫻給看見了。
「上官姑娘!」黃櫻櫻像是見著了救命恩人般,一身大紅喜服、頭頂鳳冠的沖到她面前便叩的一聲跪了下來,拉著上官羽薔的裙擺哭喊著,「上官姑娘,您救救奴家吧,奴家寧願死也不要嫁給賴老爺!」
耶?咦?寧願死也不嫁?那她為什麼一身鳳冠霞帔?不是早該死了嗎?
啊,嗯,她這麼想似乎有點不太厚道ㄏㄡ……
不過,這賴豬頭還真是講究呢!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房小妾了,還八人大轎、鳳冠霞帔的迎進門。
「起來起來,黃姑娘不必如此,我來就是要替黃姑娘主持公道的!」她連忙將黃櫻櫻扶起來。
「上官姑娘打算如何做?」一旁的黃大夫不太抱希望的看著她。
嗄?這……她還沒打算好耶!怎麼辦?
「這是秘密,你們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黃姑娘嫁進清心莊的。」她當然不會承認,只好硬著頭皮道。
「可是花轎已經等在門外了呀!」黃櫻櫻啜泣著。
「你把鳳冠霞帔給月兌下來。」上官羽薔當機立斷。
「為什麼?」黃櫻櫻雖然疑惑,但也乖乖的拿下了鳳冠。
上官羽薔接過鳳冠,往自己頭上一戴。「因為我要代你上花轎,把霞帔也給我。」
黃櫻櫻驚愕的任由她月兌了霞帔,「上官姑娘要代奴家上花轎?!」
「沒錯,等會兒你先躲起來,等我上了花轎,你就和黃大夫離開這裏,來,這裏有五百兩銀票,有了這些錢你們就不用愁了。」上官羽薔穿戴完畢,拿出她離家時搜刮的銀票,抽出一張面額最小的給黃大夫。五百兩銀子夠他們開好幾家同這間一樣規模的藥堂了。
「這……這……」黃大夫抖著手,感激涕零得說不出話來,乾脆拉著女兒一起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上官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們父女倆沒齒難忘。」
「ㄟˋ,別這樣,快起來吧!」上官羽薔一個側身,沒讓他們拜到,她最不喜歡這樣了,在她的觀念裏,除了天上神佛、雙親長輩、皇帝老子、官家老爺之外,就只有死人才會讓人叩拜。
敲門聲響起,傳來媒婆的吆喝聲。
「喂!新娘子好了沒啊?要是誤了時辰,賴莊主怪罪下來,你們擔待得起嗎?」
「快點,黃姑娘,你先躲起來。黃大夫,接下來就看你了。」上官羽薔低聲催促,黃櫻櫻立刻躲進床底下,黃大夫則拿起紅蓋頭幫上官羽薔蓋上。
「來了、來了。」一切準備就緒,黃大夫立刻將門開啟。
「這麼慢吞吞的!」媒婆盛氣凌人的走了進來。「好了,時辰快到了,新娘子上轎嘍!」吆喝一聲,她扶起新娘子走出臥房。
不會吧?
瞿廷昊驚訝的望著那覆著紅蓋頭的新娘,方才一陣微風吹過,掀起紅蓋頭的一角,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露出的臉蛋分明就是上官羽薔!
這姑娘是不是忘了自己早有婚配?竟然才出了門就變節改嫁。
要玩游戲是吧!他就奉陪到底,讓她弄假成真,賴也賴不掉!
瞿廷昊狡猶的一笑,縱身飛掠到對街屋頂觀察著他們。
一、二、三、四、五,在賴清心身邊竟然就有五個護衛,這賴清心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麼戒備森嚴,伯人找麻煩嗎?
不過人再多也保不了你,誰叫等一下進莊的新娘子是我瞿廷昊的娘子呢!
一路跟隨到清心莊大門口,是時候了,瞿廷昊從包袱裏拿出一個瓷瓶,扯下一根頭發,將頭發沾染一些瓷瓶裏的藥水,然後一運氣,那根頭發立即變得硬直。
他緩緩的一笑,收起瓷瓶,手微揚,那根頭發便疾射而出,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直接沒入賴清心頸部的動脈。
賴清心只覺得頸子像被蚊子叮咬般,抬手拍了一下,再抓了幾下,沒注意到抓下了一根頭發,便不再理會。
瞿廷昊笑得詭異,一步一步慢慢接近清心莊,心里則默數著,三、二、一!
賴清心應聲倒地,全身抽搐著,劇痛讓他哀嚎出聲,嚇壞了所有人。
「賴莊主?賴莊主?你怎麼了?」護衛們疑惑又焦急,所有人開始鼓噪起來。
「快去請大夫!快啊!」終於,有人這樣喊。
「怎麼回事?」瞿廷昊上前,撥開眾人。
「讓開!閑雜人不要過來湊熱鬧!」一名護衛打算趕走他。
「等等,我是一名大夫,這老爺癥狀緊急,我看他等不及你們請來的大夫了。」瞿廷吳立刻說。
「老頭,你是大夫?」一名護衛懷疑的問,
老頭?啊!他差點忘了自己現在的外表是—名年約五十的男人。
「沒錯,我是一名流浪大夫。」瞿廷昊點點頭。
「既然是大夫,就趕快上前看看,老頭,你最好小心點,要是莊主有什麼三長兩短,小心你的狗命!」護衛惡聲惡氣的命令著。
哼!狽仗人勢,出言不遜!
瞿廷昊暗地發了氣功,直射向那人的下顎,灌入舌根,讓他的舌頭瞬間疼痛難當。
「嗚……」那名護衛驚愕的捂著嘴,驚恐莫名的嗚嗚低鳴。
「你怎麼了?」其他人見狀立刻急問。怎麼會接二連三的出事呢?
瞿廷昊假意的上前察看。
「他只是閃了舌頭,大概話太多了,不言七日即可改善。」當七天的啞巴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現在,趕快把你們莊主給抬進屋去,遲了可別怪我。」
眾人立即七手八腳的將賴清心給抬進臥房,安置好之後,瞿廷昊也不羅唆,上前在幾個穴位扎上銀針,俐落的手法讓人嘆為觀止,也就不再有人多話了。
非常神奇的,最後一針剛扎上,賴清心就清醒過來。
「莊主?」眾人圍了過來,還來不及說什麼,賴清心的幾個娘子就進門了。
「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名年約四十的婦人頗具威嚴的掃視眾人,她的身後跟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個女人。
看來這些女人是賴清心的妻妾們,真是壯觀,不過據他所知,這只來了約一半。
「大夫人,莊主莫名得了急病,在大門前倒了下來,屬下立即請了大夫診治,現在剛好清醒了過來。」
「急病?」大夫人走到床邊,看著張著眼的賴清心。「大喜之日呢!真是觸霉頭,我看這個小妹搞不好是個掃把星,老爺您說是吧!」
呵!不先探問病情,倒是先編派起未進門的小妾的不是。
賴清心瞪著大夫人,想說話卻開不了口。
大夫人似乎也察覺了,立即轉向瞿廷昊。
「他是怎麼回事?」
「莊主燥氣攻心,一時氣血逆流,才會昏倒,現下只是因為老夫扎針才清醒過來,除了眼能看、耳能听,身體上的其他功能,暫時都還恢復不了,依老夫診斷,必須遠離三個月,素齋三個月,再輔以老夫所開的藥方,否則恐怕命不長矣。」
「我知道了,你就開藥方吧!」大夫人作了主。
「老夫開藥方是有條件的,不要銀兩,只索取對方一樣東西。」
大夫人眯起眼,戒慎的看著他。
「我想大夫不只你一人,我可以找別人。」
「無妨,這種病,除了老夫之外,絕無第二人能醫治,就算大內御醫來也一樣,夫人若不信,大可試試,不過到時候老夫索取的東西,可就和現在不同了。」
大夫人猶豫的看著他自信滿滿的模樣,最後終於開口,「我要先知道,你要什麼東西?」
瞿廷昊緩緩一笑,看來東西還是比丈夫的命重要,可憐啊!
「我要的,其實不是東西,是一個人,就是等一下要進門的新娘。」
「嗄?!」大夫人訝異的張大嘴,隨即露出一個笑容。「好,就給你,開藥方吧!」
瞿廷昊微微一笑,坐下來開始開藥方。
「夫人,這藥只要服過一次,莊主就能恢復行動能力,可是雖然看起來一切正常,但病謗仍在,所以一定要記住老夫所說的話,遠離三個月,素齋三個月,再輔以這藥方持續的服用,方可斷了病謗。」
將藥方交給她,他滿意的一笑,等著做新郎了。
花轎裏,上官羽薔悄悄地拿掉紅蓋頭,將轎簾掀開一條細縫,觀察外頭的情況,等待機會月兌逃,可是,眼看清心莊快到了,竟然連一點點機會也沒有。
看來賴清心是有備而來的,守衛如此森嚴。
不過這點挺讓人納悶的,不過是一房小妾,為什麼賴清心這麼慎重其事呢?黃姑娘是長得不錯,但是這種陣仗也太離譜了吧?肯定有問題!
好,就這麼決定,她會安安分分的進莊拜堂,等進了喜房之後,她就找機會探探清心莊,看看賴清心在搞什麼鬼。
花轎停了下來,她連忙將紅蓋頭蓋上,她的世界又只剩下腳下一方後土。
不知道等了多久,連四周圍觀的人都喧喧擾擾了好一陣子,她才听到有人踢轎。
哼!竟然讓她等那麼久,看她等一下怎麼整他!
轎簾被掀開來,喜娘在喳呼個什麼吉祥話她都沒听進,就連一旁的人為什麼驚訝的交頭接耳她也沒放在心上,從紅蓋頭下看去,只見一雙手伸過來,她下意識的想避開,卻在下一瞬間被牢牢的握住。
耶?這個人不是賴清心!
上官羽薔很肯定,因為賴清心是只肥豬,短短肥肥的手看起來就像是豬蹄膀,而握住她的這雙手卻是修長的,力道雖不太緊,卻也讓她掙月兌不了。
既來之,則安之,她拚命的這麼告訴自己,在那人的帶領下步進了清心莊。
司儀很快唱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她就這麼被草草的送進了喜房,這會兒,正呆呆的坐在床沿。
四周安靜無聲,很詭異,更少要留個伺候的丫鬟吧?還是剛進門,就要上演舊人欺負新婦的戲碼?
她才不會乖乖的待在這裏,她還有事要辦呢!
小心翼翼的掀起紅蓋頭,當她意外的對上一雙帶笑的眼時,不禁嚇得往後跌在床上。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她震驚的低吼,雖然很意外,但是她仍不忘壓低聲音。
「我記得我們是未婚夫妻,既然今天的新娘是你,那理所當然的,我就是新郎嘍!」瞿廷昊笑說。在進入喜房之前,他已經恢復了真面目。
「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我不會嫁給你的!」上官羽薔倔強的甩開頭,要她嫁給最討厭的酸儒,門兒都沒有。
「恐怕為時已晚了。」瞿廷昊狀似遺憾的搖頭。
「什麼意思?」上官羽薔謹慎的問。
「你忘了,我們剛剛已經拜了堂、成了親,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她氣憤的摘下鳳冠,扯開霞帔,露出事先穿在裏頭的乳黃色勁裝。
「我不會承認的!」
「當真?」他挑了挑眉。
「當然。」
「唉!本來我還想告訴你清心莊今天在搞什麼把戲,既然你不承認,那我也沒必要告訴你我的重大發現了。」瞿廷昊故意嘆了口長氣,看她突然豎直耳朵,不禁在心裏莞爾的一笑。
「你知道清心莊在玩什麼花樣?」上官羽薔靠近他。
他但笑不語。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別扭,到底說不說?」
「我們是夫妻嗎?」他笑望著她,擺明著是夫妻才說。
「你根本是乘機要脅,你以為我一定要听你說嗎?我不會自己去查啊!」上官羽薔哼了一聲,她最討厭的就是讓人要脅。一甩頭,她下床來到門邊,準備伺機而動。
瞿廷昊在心裏暗自一嘆,好吧!他承認自己失算,承認自己還不是很了解她的個性,不過沒關系,劇本可以隨時更改,就如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樣。
「好了,娘子火氣別那麼大,這四周可都是有人把守的喔!如果太過聲張,讓那些人察覺不對,可就不好了。」
「哼!」她輕哼一聲,不理會他,不過她也識相的壓低了聲音。
「記得兩個月前運往江南的五十萬兩賑災的黃金,一出長安城便被洗劫一空的事嗎?」瞿廷昊在她耳邊低聲的說。
上官羽薔覺得一陣燥熱,微微避開一些,看在他提的事引起她莫大興趣的份上,她不與他一般計較。
「這麼轟動的事怎麼會不記得。」她當時就覺得奇怪了,災民需要的是米糧藥材生活必需品,運什麼黃金!江河泛濫,一片水鄉澤國,就算有黃金,百姓要去哪兒買東西?上頭的人不知道在搞什麼東西,連這種常識都沒有。結果好啦!才出長安城,五十萬兩黃金全被洗劫搜刮乾淨,便宜了那些盜匪。
「我知道那批黃金在哪裏。」瞿廷昊語出驚人的道。
「什麼?!你……」上官羽薔驚喊,旋即被他一把捂住嘴。
「我說娘子,你打算讓我們死在這裏是不是?別忘了,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可還沒過呢!」他緊緊的靠著她,乘機享受一下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
「嗚嗚嗚……放開我……」上官羽薔掙扎著,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掙月兌這個酸儒的箝制,怎麼回事?他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嗎?
「娘子不要大叫,為夫的我就放開你,好不好?」他軟言與她商量。
上官羽薔瞪他一眼,點點頭,瞿廷昊這才放開她。
「以後不許再叫我娘子,你也不是我相公,听到沒有?」她忍著怒氣,壓低聲音警告他。
「听到了……」
見他點頭,她才剛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誰知他又接下去開口——
「不過,事實勝於雄辯,我們是夫妻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你!」上官羽薔差點吐血,她有個不好的預感,這個酸儒是不是纏定她了?
「娘子不想知道黃金在哪裏嗎?」瞿廷昊連忙說,免得好不容易拐來的娘子怒急攻心暴斃了。
她真想封住那張娘子、娘子不停叫的嘴!不過,黃金的事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在哪裏?」
他走到桌邊坐下,斟了兩杯酒。「剛剛已經進了清心莊。」
「嗄?你是說……在這裏?!」她跟在他身邊坐下,在他遞給她一杯酒的時候,沒有多想的接了過來。
「沒錯。」瞿廷昊拿酒的手勾住她的手臂,另一手示意她將酒喝下,就在上官羽薔一時大意下,兩人喝了交杯酒。
「怎麼可能?是怎麼運進來的?」她既驚訝又不解。
他順手拿走她的酒杯,笑道︰「這全因娘子你的大力幫忙啊!」
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