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車彎進公園入口,在公園最偏遠的一個涼亭前停了下來,程羽浩雙腳跨在地上,伸手拿下安全帽,甩了甩頭,撥撥頭發。
「這里可以嗎?」他回頭問巫桂。
被他帥氣模樣迷住了心神的巫桂即時清醒過來,紅著臉點頭,正要解下安全帽,他已經伸手過來幫她解開扣帶,替她拿下安全帽。
「來。」他大掌圈著她的腰,直接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放到地上。
她驚呼一聲,紅著臉低叫,「程羽浩!」
「來,早餐你拿著。」將餐袋交給她,他將安全帽收回置物箱里。
巫桂拿著餐袋走進涼亭,突然,一個流浪漢沖了過來,搶走她手上的餐袋。
「啊!」她驚呼一聲,踉蹌的退了一步。
「站住!」程羽浩見狀,飛快的從置物箱拿出廚子做的早餐,追了上去。
「等……」巫桂想喊住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站住!」程羽浩對著流浪漢大喊,在流浪漢轉過一個樹叢之後追上他。「把那個早餐還我!」
「你……干麼……追來?不就是一點吃的!」面黃肌瘦、渾身髒污的流浪漢顫抖著手,急促的喘著氣。
「這給你。」程羽浩將手上的兩層餐盒遞到他面前,「那個是我女朋友親手做的,還我。」
流浪漢狐疑的瞪著他手上看起來非常高級的餐盒,再低頭望著手上簡便的餐袋,以及袋子里透明保鮮盒中的三明治。
「你……先把那個打開給我看,搞不好只是個空盒子。」
程羽浩打開盒子。
本嚕一聲,流浪漢吞了口口水,幾乎被餐盒里的餐點給閃瞎了眼,他二話不說立刻將餐袋還給程羽浩,搶過那個餐盒便轉身跑走。
程羽浩望著他佝淒的背影,看見他一邊跑著,一邊忙不迭的用手抓起食物往嘴里塞,莫名的心中升起一股感慨。
「羽浩……」背後有聲低喚響起。
他轉過身,看見巫桂站在那里,臉上有著溫柔的淺笑,眼底盈著濃濃的暖意。
他立即迎上她,邀功似的舉高手中的餐袋,笑著道︰「我把我們的早餐拿回來了。」
「嗯。」她抬頭望著他,「你怎麼沒說你也有準備早餐。」
「那是買的。」被她看到了啊!他本來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給處理掉說。
他用那個高級的餐盒換回她做的簡單早餐,這種舉動讓她覺得自己備受重視,在這嚴寒的冬天,心變得好暖好暖。
她主動拉近兩人之間短短的一步距離,額頭輕輕抵在他的胸前,眼眶發熱。
「巫桂?」似乎感覺到她的情緒起伏,程羽浩有點失措,「怎麼了?」
她沉默的搖頭,她真是太戚動了。
他有點不安的抬起她的臉,正好看見兩滴淚從她眼眶落下,他的心一揪。「桂?」
她對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抹掉眼淚,主動牽起他的手,拉著他往涼亭走去。「我們去吃早餐吧!」
程羽浩順從地被她拉著,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掉淚,不過她看起來不像是傷心難過的樣子,他也就放下心來。
兩人在涼亭里坐下,悠閑的享用簡單的早餐。
「沒想到周末的公園這麼熱鬧,有這麼多父母帶著小朋友在這里玩耍。」他有些訝異。
「小時候你爸媽沒帶你到公園玩過嗎?」
「沒有,他們很忙。」假日時,不是家里開宴會,他這個小主人得負責招待小客人,就是跟著父母參加宴會,到了寒暑假的時候就到國外度假。至于長大後就更不可能了,一開始是忙于課業,接著又接手營運狀況不良的集團,他恨不得一天有七十二個小時,周末假日不是留在公司工作,就是飛到某個分公司或工廠視察,解決各種層出不窮的問題,鮮少有休息的時間。直到這兩年多來,各地區的副總裁能夠獨撐大局之後,他才慢慢有一點正常的休息時間。
「那你現在假日都做些什麼休閑活動?」
「沒有,我的工作也很忙。」他偶爾會到俱樂部去,不過那種會員制的高級俱樂部不是普通人家消費得起的,所以不能說。
「業績壓力很大嗎?」業務員好像都要拚業績。
程羽浩一愣。是喔,他現在是「業務員」。
「嗯。」他有些不自在的淡應一聲,「不過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那就好,我爸常說,工作時要認真工作,休息時也要適時的娛樂,不要把自己綁死在工作上頭,否則久而久之,工作會變得痛苦,所以每次周末假日,我們全家人都會出來玩,不一定是到某個地方度假,就算到公園走走逛逛也好。」巫桂倒了一杯熱豆漿給他,甜笑地望著他,「以後周休,我就約你出來走走,好不好?」
「好啊。」程羽浩點頭。
「既然你以前都沒好好玩過,那就由我帶你玩吧!」她起身收拾石桌上的東西,開心的將他拉起來,「走吧!」
「現在?」程羽浩訝異的問。她是這種說風是雨的個性嗎?
「對啊,我們先去動物醫院探望狗狗,然後……哦,還是你有其他計劃?」她突然想到今天他約自己出來,搞不好已經計劃好行程了。
程羽浩望著她,心想她應該是以為他沒有童年、沒有假日,所以急切的想要和他分享快樂吧。
「沒有,就听你的。」話一出口,就看見她露出甜美的笑容,他也不由自主的跟著蒙開微笑。
她的笑容就是有這種讓人忍不住苞著一起笑的魔力,就像是她將快樂分送給他人般。
他的生活過得很好,沒有什麼不快樂的地方,可是此時此刻,他忍不住想,往後若上班累了一天,回到家里能見到她的笑容的話,似乎也不錯。
他們先到醫院探望狗狗,經過治療、休養的狗狗變得比較有精神,只要細心照顧,假以時日一定能恢復健康。
雖然它對人類的戒心還是很重,不過看見巫桂和程羽浩時,反應倒是沒有那麼激烈了。
「它是不是認得我們?」巫桂興奮的問。
「大概吧,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如果不是之前受過虐,它不會對人類這麼排斥。」
「太好了,希望它能重新接受、信任人類。」她靠近狗狗,溫柔的和狗狗說話,雖然沒有得到太友善的回應,不過比起之前已經好很多了。
「等到它恢復健康後,一定會變得很帥氣吧!」想到自己無法收養它,巫桂嘆息,「好可惜,我沒辦法養它,不過我一定要幫它找到一個好主人!」
接著在巫桂的指引下,程羽浩騎著機車上陽明山,在那邊的咖啡館悠閑的度過一個早上。
午餐,她帶他到松竹園吃山產,然後到竹子湖,兩人牽著手散步,他還買了一束花送給她。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男人送我的花。」她開心的說,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消失過。
之後他們沿著山路往上,來到大屯山自然公園。最後到了淡水老街,逛街吃小吃,然後搭渡輪到漁人碼頭看夕陽。風很冷,凍得她雙頰發紅,可是窩在他懷里,她只覺得好溫暖。
「以前我來這里,總是很羨慕坐在橋邊看夕陽的情侶。」望著前方火紅的夕陽,巫桂低喃著。
「現在你也是其中之一了,有什麼感想?」程羽浩低頭溫柔的望著她。
「我覺得……今天的夕陽特別漂亮。」她蒙出甜笑,仰頭望向他,旋即被他眼底的激情給震懾住。
「你如果再這樣看著我,我們有可能會以妨害風化的罪名被抓進警察局。」他對他低語。
她回過神來,羞窘的瞪他一眼。「你才不敢。」
「小姐,不要挑釁不太想保持理智的男人,否則後果可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他貼著她的唇,啞聲警告。
巫桂輕笑一聲,將頭埋進他的懷里,兩人就這麼依偎著,望著海岸線上的夕陽慢慢沉落海底。
「晚上我們去泡溫泉。」巫桂說。
程羽浩故意問︰「不怕我趁機吃了你?」
「你會嗎?」她笑著反問,一點也不擔心。
「我不敢保證。」他老實的回答。
她輕笑。「嘻,你知道我媽今天早上拿什麼東西給我嗎?」
程羽浩好奇的問︰「什麼?」
「在我外套右邊口袋。」
他伸手進她的口袋,模到一個東西,等他模出那是什麼之後,驚訝的挑眉。「你媽今天早上拿給你的?」
「對,听說是我爸昨天晚上提醒她的。」
他無奈的嘆氣。「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代表我的父母很開明?很前衛?」巫桂仰頭笑望著他。
「代表這是一個警告。」他白了她一眼,「坦是你父親給我的警告,警告我不許動他的寶貝女兒。」真是陰險的爸爸!
「是嗎?」原來爸爸是這個意思啊!
「搞不好回去你媽就會檢查這個東西有沒有被用掉。」
「如果用掉了呢?」
「那我在你父母心中就黑掉啦!以後日子可能會很不好過。」這可以說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約會,第一次約會就吃掉人家的女兒,不黑才怪。
「你覺得他們會刁難你?」
「肯定會。」
「那……你敢冒險嗎?」她壞壞的問。
「你是問我敢不敢做一個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嗎?」原來這丫頭也會使壞啊!
「你敢嗎?」
「為了長遠的將來打算,嗯……」程羽浩沉吟一會兒後搖頭,「我不敢。」
「哈哈。」巫桂忍不住炳哈笑了起來,笑倒在他的懷里。
程羽浩擁著她,感覺她的笑聲在自己胸懷間震動,和她在一起真是好輕松、好開心。
「既然你不敢挑戰我爸的權威,等一下我們還是去看電影吧!」
「也好,我最後一次走進電影院是大二那年。」
「哇!好遙遠的記憶。」巫桂故意調侃他。
「也沒那麼遙遠,不過是七、八年前而已。」他故意使壞地揉亂她的發,柔細的發絲卻讓他舍不得松手,慢慢變成輕撫,撫順了一開始被他揉亂的發。
夕陽已經完全沉入海底,四周慢慢的變得昏暗,他低頭輕輕的吻住她,沒有纏綿熱吻,沒有肉欲的感覺,就只是清純的啄吻著她的唇瓣,就只是……想吻她。
他們又坐了一會兒,直到他發現她冷得直打顫,才趕緊離開。
回到停車處,程羽浩從置物箱里拿出一件預備的風衣幫她穿上。「幸好我多帶了一件。」他替巫桂拉上拉鏈,豎起衣領,嬌小的她幾乎整個人被埋在風衣里,「以後出門還是開車好了,雖然損失了一些福利。」
「福利?」巫桂揚眉,「沒想到你竟然會有這種念頭,真是完全看不出來。」這好像是年輕小伙子才會有的心態吧?
「管……哦,這是一位前輩教我的。」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替她戴上安全帽,「來,上車。」
巫桂坐在他身後,雙手圈緊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的背部。
車子前行了一會兒之後,她輕聲開口,「騎機車,我的福利也不少啊!」
程羽浩勾起嘴角。好吧,既然她喜歡,而他好像也喜歡上這種交通工具,那……就繼嘖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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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他們很頻繁的約會。因為羽浩工作忙,所以除了周休兩天之外,平日的約會時間都很零星。
她勸過他不必這樣趕時間,他們可以等到周末再約會,可是他說他就是想多陪陪她,就算只是專程來接她下班,然後吃個晚餐又得匆匆的趕回公司去,他也甘願。
不過他說最近工作比較忙碌一點,有問題必須馬上處理,所以手機不能關機,以便隨時接收公司那里傳來的訊息。
就像方才,他們電影看到一半,他的手機傳來一陣震動,他立即拿出來,看了一封簡訊眉頭就皺了起來,向她道歉之後就回公司了。
而她也很能自得其樂,繼續看完電影,踏出電影院,就看見路邊停了一輛很眼熟的車子——羽浩他老板的豪華座車。
她走到車子旁邊,駕駛座的門立即打開,司機楊先生下車,來到她身邊。
「巫小姐,你好。」
「楊先生,真巧,又遇到你了。」巫桂微笑地打招呼,「老板不在車上,對不對?」
「是,老板不在,我剛好到這附近,听少……程先生說,你也剛好在這里看電影,如果巫小姐不嫌棄,等一下我順便送巫小姐回家。」
巫桂微笑地望著他。「最近巧合真多,老是麻煩你送我回家。」每次羽浩如果半途非得離開不可,楊先生總會出現準備送她回家,她再遲鈍也該知道楊先生是專程來接她的。
「哦,是……是啊!」
「楊先生,是羽浩拜托你來接我的吧!」
「呃……」司機又開始冒冷汗了。
「有你這種朋友真好,不過我會說說他,叫他不能這麼麻煩你。」對他的體貼,她當然很感動,可是楊先生也是吃人頭路的,要是被老板發現可就不好了,而且老是這樣麻煩人家,她也會很不好意思的。
司機急忙說︰「沒關系的,反正老板公事很忙,不太會用到車,這段時間我閑著也是閑著,程先生知道這點,所以才讓我有機會出來兜風透氣。」
「可是如果你老板臨時要用車的話怎麼辦?」
「不會的……我是說如果老板要用車。程先生會事先打電話給我,不會耽誤到的。」司機抹了抹汗,打開後座的車門,「巫小姐,先上車吧,這里不能停太久。」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巫桂只好坐上車。
車子開動沒多久,她的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果然是程羽浩。
「喂?」她接通電話。
「電影結束了?」他的聲音低低的。
「嗯,剛剛結束。」「有踫到楊先生嗎?」
「有,我正在車上。」她嘆氣,「羽浩,下次不要再這樣麻煩楊先生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可以自己回家啦!」
「治安差,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程羽浩走到會議室的落地窗邊,望著窗外一大片燦爛的燈火。
「可是一直這樣麻煩楊先生……」她很過意不去啊!
「不麻煩,他很樂意的。」肩膀被點了兩下,程羽浩回頭,看見Allen對他比了比視訊螢幕。
他對Allen點點頭,揮揮手示意他退開。Allen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偏偏就是不走。程羽浩瞪他一眼,轉身背對他。
「你今天會直接回家嗎?」
「嗯。」「那好,回家之後早點休息。」「好,你也不要忙到太晚,再見。」
「我知道,再見。」程羽浩等她收線之後才收起手機。
他轉身瞪了Allen一眼,直接走到視訊螢幕前。
「Allen,你這麼緊急的Call我回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還是讓Emer直接告訴你吧!」A1len指了指螢幕上一位黑發綠眸,年約三十的男子。
「Emer,發生什麼事了?」
螢幕里的男子正在使用電腦,一會兒後才轉頭望向螢幕。「我剛剛傳了一份資料過去,你們先看一下。」
「定安。」程羽浩偏頭望向秘書。
「收到了。」蕭定安按下列印鍵,印表機很快便吐出兩張紙,他把一張送到程羽浩面前,一張送到Allen面前。
程羽浩一看見紙上的內容,眉頭一蹙。「這是什麼時候收到的?」他問螢幕里的Emer。
「一個半小時前,我一上班就收到了,確定沒有轉圜的余地之後,只好通知總裁。」
「Rex,人家可是沖著你來的,你打算怎麼解決?」Allen有些幸災樂禍的問。
程羽浩皺著眉頭,眼神陰郁瞪著手上的紙張,懊惱的低咒,「那個任性的女人!Emer,你沒辦法說服她嗎?」
「很抱歉,總裁,安娜小姐堅持除非總裁出面,否則她寧願付違約金,也不會完成最後一批設計圖。」
「我又不是應召牛郎!」程羽浩惱怒的抱怨。
「人家又不是要跟你上床……嗯,至少不會一見面就把你撲倒,就算她把你撲倒,你一個大男人的力氣還會輸給她不成?」Allen調侃他。
「你給我閉嘴!」他白了Allen一眼。
Emer無奈的說︰「安娜小姐說,只有總裁是她的知音,懂得她的設計理念。」
「誰懂她啊!我對建築設計根本一竅不通!」程羽浩抹了抹臉。這是什麼鬼藉口啊?「Emer,如果找別人……」
「不可能,合約上載明了如果找別人,之前屬于安娜小姐的設計全部要銷毀,所以這個計劃等于是從頭開始。」
「該死,A1len,你當初合約是怎麼簽的!」
「我怎麼會知道安娜會突然搞這種飛機?」Allen無辜的聳聳肩,「說到底,還不是你太招蜂引蝶。」
「現在說這個都太遲了,安娜小姐已經出招,Rex,你要怎麼接招?」
程羽浩沉默了好一會兒,懊惱的爬了爬頭發。「她就不擔心她的信譽嗎?」
「完全不擔心,她的建築設計才能是有目共睹的,大家捧著鈔票排隊請她畫張設計圖都還要看她的心情,所以當初Allen會簽下那張不平等條約,也是情有可原。」Emer說。
「可惡!」他喃喃低咒,最後無奈的妥協,「Allen,你把機票退了。定安,明天交代下去,準備好專機,下個星期一到加州。」
「是,總裁。」
「Emer,你轉告安娜小姐,我答應她的條件,不過為了表現她的誠意,剩下雨張設計圖,她必須先交一張出來,讓我們的進度不會落後。」
「知道了。」Emer點頭。
「Allen、定安,到了那里,只要有安娜小姐在場,你們兩個絕對不準離開我身邊半步。」
「是,總裁。」蕭定安領命。
Allen笑道︰「放心好了,Rex,你的貞操就由我來守護吧!」程羽浩已經氣到沒心情理會他的調侃。「我最多只停留三天,多一天都不行,否則我寧願全部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