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映芙愣了愣,裴大剛剛是說……這七年來他都沒有交往的對象?
心,有一瞬間的動搖,可是只一下便又武裝了起來。
「裴大,你這樣說更奇怪,如果沒有,他為什麼不否認?」她抿唇,表情冷寒,卻依然難掩痛楚。
「但他有承認嗎?」
「他默認。」她咬牙。
「他只是沉默,不代表默認。」
「要不然他為什麼要和我分手?」孫映芙大喊,再說,她可沒有忘記還有一個「念荷」的存在,這是他親口說出來的,那個「荷」字重重壓在她心上。
「你何不找他問清楚?」
「反正你就是要我自己送上門讓他糟蹋就對了!」她賭氣的說。
「你窩在這里也是在糟蹋自己。」裴昀笑道。
「裴大,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她氣極。
「站在能讓我的模特兒恢復正常的那一邊。」他聳聳肩,說得理所當然。
「不管怎麼樣,我……他巴不得趕快把我推給坎貝拉,我還去找他做什麼?」
裴昀愣了愣,疑惑地皺眉,「為什麼會扯上坎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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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報道裴大你都忘了?」她白了他一眼。
「我沒忘,但是那不是八卦報道嗎?為什麼會有‘他巴不得趕快把我推給坎貝拉’這種論調出現?」他不解。
「因為他竟然相信那種八卦雜志的報道,還說坎貝拉那邊如果需要他解釋的話,他會出面!」孫映芙咬牙怒道。「除了巴不得那是真的,急著想把我推給坎貝拉,免得回頭纏他之外,還能有什麼解釋?」
「關心則亂呢?」他提供解釋。
她一愣。
「你沒告訴他,你和坎貝拉一點關系也沒有嗎?」裴昀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他?」一解釋,就好像她怕他誤會死的,他們已經沒有那種不希望對方誤會的關系了。
「所以這回是你故意制造誤會了。」
「反正……反正我不會去找他,我的驕傲不容許我這麼做。」她語塞地倔強到,撇開臉。「裴大,我和他已經是過去了,我不想再談這件事。」
「好吧,不談過去,我們談現在。」裴昀點頭。
「現在有什麼好談的?反正我休假,愛怎麼樣就怎樣。」
「愛怎樣就怎樣?」他冷哼。「所以你到底是想怎樣?」
孫映芙有些火大的的瞪著她,結果和那冷冷清清的眸對視,一會兒她就敗陣下來,泄氣地撇開頭不說話了。
「那些照片里的你們看起來很融洽。」感覺很好,真的很像一家人。
「裴大,這次事件的小女孩,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吧?」她突然說。
「我知道,叫許念荷,怎麼了?」
「這個名字是黎宸取的,那天在快餐店,他也承認了,讓他和我分手的那個女人,名字里就有一個‘荷’字。」她閉著眼,痛苦的說。
裴昀一怔。「他承認?」
「對,我問他那個女人名字里是不是有個‘荷’字,他說算是吧!」
「算是?這是什麼答案?」他狐疑地蹙眉。
「誰知道,反正他都親口承認了,我還能說什麼?」孫映芙悲哀地一笑,「我是不知道他和那個女人為什麼沒有在一起,但是他到現在還在思念她是不爭的事實。」
「映芙,就算那個名字真有那種含義,但你別忘了,取那個名字的時間是六年前,這六年來也許他......」
「裴大。」她打斷裴昀,「你說得沒錯,我承認那天確實很快樂,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我更不能再見他。」
「為什麼?」
「因為我會克制不了,會無法自拔,到時候如果歷史重演呢?我沒有力氣再經歷一次了,我的力氣再這七年來已經消耗殆盡了。」孫映芙哀傷地說,她心里都很清楚,但是就是無法突破這樣的困境。
「映芙,你......」
「是,我知道我很遜,我沒種,我很孬,不用你說!」她再次打斷他,屈膝用雙手抱住,臉頰輕靠在膝上。
看她蜷縮的抱著自己,整個人顯得脆弱又無助,裴昀忍不住嘆氣。
「映芙,驕傲也可以以另一種方式表現,現在的你光彩奪目......哦,我不是說眼前這個‘現在’,你知道我的意思。」裴昀申明。「你若真的還有驕傲,那就挺起胸膛,大方的站在他面前,難道你認為現在的呢還是沒有能力讓他為你目不轉楮,矢志不渝嗎?」
孫映芙咬唇,將臉埋在膝上。
「不要告訴我,你所謂的驕傲就這麼一點點,你想小調我的大牙嗎?如果只是這種在那個程度,我奉勸你趕快夾著尾巴逃回巴黎算了。」
「裴大!」她氣憤的抬起頭來。
「怎樣?要我幫你訂機票嗎?」裴昀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問。
「裴大,你再用激將法。」
「沒錯,是激將法,卻也是事實。」他也大方的承認,「怎樣?有用嗎?」
她瞪著裴昀,明知道是激將法,卻偏偏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很有用。」她最後不得不認輸。
裴昀笑了,他就說嘛,激將法雖然老套,但對于硬氣的人,通常都蠻有效的。
「裴大,如果我要出門,我需要變裝的道具。」她可不想每次出門都引來狗仔追逐跟拍。
「沒問題。」裴昀暗暗松了口氣,「對了,你的簽名照和海報自己送,我很忙,沒時間替你跑腿。」他是在太貼心了,連理由都幫她找好了。
「裴大,我以前住的那間公寓還在嗎?」以前是為了就近倒追黎宸,她在他的住處附近買了間公寓,那年心碎離開,將房子交給裴大幫忙處理之後,便不曾再過問。
「還在,我有定時請人整理。」裴昀說。
「你沒賣掉?」她很驚訝。
「沒有,那個地段不錯,這幾年已經增值了不少,沒必要賣。」
「那好,我要搬到那里去。」她望著裴昀。
「不比這樣瞪著我,我沒意見,你只要記得變裝,不要被認出來你是孫映芙就行了。」他只要求這樣,免得之後又要他收拾殘局。「我等一下把鑰匙給你,喔!對了,這兩天氣溫急速下降,之後寒流會一波接一波。你要出門的話,記得穿暖一點,別給我感冒了!」
「鈴——」一大早,門鈴便尖銳的想起。
正準備做早餐的黎宸疑惑的走出廚房。奇怪,這麼早會是誰?
拿起對講機話筒,他問︰「喂?哪位?」對講機另一端沒有回應。
「喂?」他又出聲,過了一會兒,對講機里除了傳來偶爾一陣駛過的汽車聲,已經行人經過的談話聲之外,沒有其他聲響。
是路過的人惡作劇嗎?
看來眼時間,這個時候路過的學生不少,也許真是惡作劇吧?
放回話筒,才剛轉身,門鈴又乍然響起,這會兒他可是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吸了口氣緩下心跳,他回頭拿起對講機話筒。
「喂?」黎宸耐著性子問,可惜依然沒有響應,「別惡作劇了,上學時間會遲到。」他說,也沒動怒,輕輕地放回話筒。
站在對講機前等著,又過了大約十秒左右,對講機再次響起,正當他覺得有些啼笑皆非的搖頭時,卻愕然發現,這次的響鈴是有固定節奏的。
是愛的鼓勵,鈴聲才響了前幾聲,他就听出來了。
他的表情開始轉變,不可能,愛的鼓勵太尋常了,誰都可能故意去按它。
然後,愛的鼓勵結束,一片寂靜。
他緩緩地吁了口氣,瞧,就說不可能是她……
「鈴——鈴——鈴——鈴、鈴。」
三長兩短。
黎宸錯愕的睜大眼,倏地抓下對講機話筒,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對講機里,依然是安靜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他好像听見隱約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發出聲音。
「芙蓉?」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不確定。
以前她總是調皮,按他家的門鈴都以愛的鼓勵加三長兩短來宣告她的到來。
好一會兒,就在他自嘲自己痴心妄想,苦笑的想放下對講機伙同時,對講機里終于有聲音了。
「嗯……」一聲模糊地低應,听不真切,但已經足夠。
他呼吸開始急促,怎麼會?怎麼可能?她怎麼會來找他?又為什麼來找他?
「你不開門嗎?」
黎宸微顫的手停在開門鍵上,久久沒有撥下。
不是對自己說要保持距離嗎?如果他順從自己的渴望,又害她鬧了緋聞,就算那男人與她之間相互信任、感情堅定,他的家人也會有意見的。
再如果,「那個人」出現呢?
如果「那個人」公開了那樁丑惡的秘密,或者把那件事告訴他,該怎麼辦?他是寧願死,也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的。
想到這里,他痛苦的閉上眼,收回手。
「有什麼事嗎?」他低啞的問。
「我送簽名照和海報過來,有兩箱,在我車子里。」
她親自送過來了?
「我現在不方便,麻煩你把東西寄放在樓下管理室。」
「不方便?你……有客人?」
「沒有,這麼早怎麼會有客人?」他沒有理解她的意思,下意識地回答。
「是嗎?」孫映芙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道︰「我都親自送來向你賠罪,你連當面收下都不要?我知道和我扯在一起讓你很厭煩,可是這里又沒狗仔!」她的聲音有絲惱意。
他說不方便的時候,她還以為他家里有女人呢!既然沒有,那就表示「不方便」只是不想見她的借口。
在動物園時他們不是很和諧,玩的很快樂嗎?這會兒他又開始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他時怎樣?人格分裂嗎?這樣反反復復的要她如何適從?
「不是這樣……」黎宸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怕聲音泄露了他真是的情緒,她來得太突然,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時間也不夠讓他藏好自己的心。
「今天好冷呢。」她喃喃的說。「看來我很不受歡迎,好吧,我很識相,我會把東西交給警衛,就不打擾你了。再見,黎宸。」
「再見……」
「啊,看來你迫不及待的想趕我走了,好吧!」
黎宸額低著牆,痛苦的閉上眼,拿著話筒的手顫抖著,舍不得放開,貪婪的听著,不放過她絲毫的動靜,就算是離開的腳步聲,他都不想放過,就算那會讓他心痛。
沒關系的,從決定放手讓她去飛的那一刻開始,這種痛便如影隨形,這七年多來,他已經習慣了有它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