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舞會場所。
蘇菲亞端著一杯香檳,靠在牆腳,心不在焉地輕輕抿著。公司老板開了個聚餐舞會,她也有份出席。
蘇菲亞穿了一襲湖水色的改良式旗袍,褐色的卷發漫不經心地盤在腦後,渾身上下散發著慵懶的異國情調。即使是在如雲的美女中,她還是吸引著眾人的視線。
一個年輕的男子向她走了過去,「小姐,能賞臉跳支舞嗎?」他微笑著,臉上洋溢著年輕氣盛的得意神情。
蘇菲亞禮貌地笑了笑,「我很榮幸。不過,我不太舒服。」她聳了聳肩。
男子又嘗試著與蘇菲亞攀談,不過,蘇菲亞臉上禮貌僵硬的表情讓他知道,是時候告退了。他無可奈何地轉身離開。不過,臉上的悻悻之色轉眼就煙消雲散了。畢竟,今天晚上無法邀請到冰山美人的男士絕對不止他一個。
蘇菲亞望著舞場上歡快的人群,心灰意懶地嘆了口氣。自從意大利站的賽車比賽結束之後,愛西很守信用地沒有再糾纏她,給她留下了屬于她自己的空間。剛開始,蘇菲亞的確高興不已。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地感到,這個私人空間真是太大了,大得讓她感到有些……有些失落。
每天早上起來,當她獨自一人靜靜地在廚房里喝著苦不啦嘰的咖啡時,她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過去廚房里溫馨的雞蛋火腿;晚上她開著電視、躺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著的時候,總會夢見電話鈴響了,愛西打電話來和她嘮叨,可是,當她開心地清醒過來時,空蕩蕩的家里寂靜無聲,電話壓根就沒有半點動靜……
缺少了愛西的日子也就缺少了活力。
今天,蘇菲亞本來想借舞會來散散心,結果,心反而越來越煩、越來越亂。過來向她獻殷勤的男士們讓她實在很不耐煩,每一次,她不得不用最大的意志控制著自己︰耐心一點,千萬別失禮。可是她望著腕上的表,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還是回家看電視自在。
猛地,她發抖了,「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想法?」蘇菲亞很迷惑,要是過去的話,她很會高興能受到眾人的矚目,甚至會表現出孩子氣的得意與驕傲。同時,她會興致勃勃地「搜尋」著夢中的白馬王子……可是,現在,她一點這方面的意思都沒有。
「難道我已經老了?」蘇菲亞幽幽地啜飲著手中的香檳,臉上浮現出苦惱的笑容。
「你好。」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蘇菲亞轉頭一看,又是一位謙謙君子。
「你好,」她強迫自己擠出笑紋,「對不起,我不想跳舞。」
來人溫文地笑了,「剛好,我也不想跳。」
蘇菲亞驚訝地看了男人一眼,他和別人不一樣,是一個有涵養的人。縱然他非常和藹可親,這個衣冠楚楚的男子還是有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儀,深深地吸引住了人們的視線。蘇菲亞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沖男人友好地笑了笑。
男人也笑了,忽然把胸前禮服上的粉紅玫瑰花取了下來,莊重地對蘇菲亞說︰「小姐,我能用這朵玫瑰來換取您的芳名嗎?」
這男人說得文縐縐的,動作又顯得有些做作,使蘇菲亞不禁莞爾。她笑眯眯地接過了花,「我叫蘇菲亞。」
男人哈哈笑了,向蘇菲亞擠了擠眼,「我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很老套?不過,它還是很管用的,畢竟,我還是知道了你的名字,蘇菲亞。」
男人火熱的目光使得蘇菲亞不知不覺地垂下了頭。她望著手中含苞待放的玫瑰,忽然想到,愛西從來沒有送過她鮮花。
「不過,那個愛西是絕對沒有一顆浪漫的心的人。他不可能送玫瑰花的,就是要送,他說不定只會送西蘭花--夠實際!」想到這里,蘇菲亞哈哈大笑了起來,「愛西和西蘭花?哈哈,太好笑了!」她不可遏制動機笑著,眼淚都出來了。
男人望著失態的蘇菲亞,手足無措,「我剛才的話這麼有喜劇效果?」他不禁問自己。
「對不起,」蘇菲亞喘息著,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一步。」她匆匆地告退,全然不顧大廳中眾人異樣的眼光。
走進淡漠的夜色中,蘇菲亞暢快淋灕地呼吸著。好自由!她舒展著身體,為剛才關于愛西的奇妙想法兀自暗笑不已。
「那個愛西!」蘇菲亞笑罵了一句。
她抬頭望著月亮,心情好多了。驀地,一個聲音在她心底響了起來︰「真的那麼好笑嗎?」
是啊,這有什麼好笑的?蘇菲亞苦悶地咬緊下唇,臉上的笑意迅速地斂去。
「愛西……」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呢喃著那個小摩托車手的名字,「上帝啊,我這是怎麼了?」蘇菲亞捂著自己的臉,她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去想愛西。愛西那個黑瘦的身影像著了魔一般,硬生生地要往她大腦里擠。
愛西!愛西!她的心髒怦怦地跳著。好想見愛西!蘇菲亞的身體顫抖了,見愛西的心情越來越強烈。她再次抬起頭︰今天是滿月,難道她這無法解釋的心情是因為月亮的影響?
蘇菲亞忽地拿出了手機,不用查電話簿,她就可以背出愛西的電話。她激動地哆嗦著按著愛西的號碼,眼看就要按到最後一個數字了,她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我這是怎麼了?愛西不來纏我,我卻去纏人家,這分明就是犯賤!愛西不過是一個小孩子,一個只會做雞蛋火腿早餐、失戀了會跑出去呆坐淋雨的小孩子!我這是怎麼了?」蘇菲亞哀傷地放下了手機,眼楮模糊了。
蘇菲亞的手機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蘇菲亞心灰意懶地把手機湊到耳邊,「喂?」
「嗨,蘇。」電話那頭傳來了那個蘇菲亞朝思暮想、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瞬間,她沮喪的神色消失了,深深的梨渦在嘴角綻放,「愛西,想不到是你……」凝在眼眶里的淚珠隨著笑臉飄然而下,她哽住了。
「蘇,你怎麼了?」愛西不安的聲音在蘇菲亞的耳際響起,輕柔地撫慰著她的心。
「不,沒什麼……」蘇菲亞趕緊笑出了聲,「听到你的聲音,我很高興。」她由衷地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受。
「蘇,听著,新聞上說最近你家附近有一個人屋盜竊的團伙在猖狂犯案,你一個人住,可得千萬小心啊!你呀,平時早點回家,記住要把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
「愛西,我……我有一扇窗戶壞了。」蘇菲亞突兀地打斷了愛西帶著幾分尷尬的叮囑,眼楮都沒有眨巴一下,就編了個謊話。
「那我過來幫你修好了!」愛西回答得毫不含糊。
蘇菲亞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哀怨。
「蘇?」愛西不解地問。
「我忽然有一種感覺,你好像一直在我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就好像是我的守護天使一般。」蘇菲亞喘著氣,低低地說著。
愛西無言以對。蘇菲亞忽然爆發出來的溫柔話語,讓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蘇菲亞,我的蘇菲亞……愛西在心中默念著。
「愛西,我現在在外面,15分鐘就可以到家了,你……你現在能來嗎?」蘇菲亞急切地說著,想見愛西的心情陡然變得迫不及待。
「好,別著急,我等你。」愛西的話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蘇菲亞毛毛躁躁地放下手機,這才想起來,愛西說要等她,可是,明明愛西家離她家有很長一段車程的啊?等?到底應該是誰等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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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菲亞從計程車上下來。遠遠地,愛西那輛破舊的藍色大眾車就映人了她的眼簾。愛西斜倚在車門上,淡淡的月光輕輕灑在他身上,讓人有著不真實的感覺。一瞬間,蘇菲亞恍惚了︰這個人分明就是愛西,可是,又好像不是愛西。
「嗨,蘇!」愛西看見了蘇菲亞,快樂地向她招了招手。蘇菲亞的心髒幾乎停頓了幾秒鐘。月色中的愛西很瀟灑、很英俊,也很親切,「愛西!」她大叫著,不由自主地向著愛西飛奔而去。
站在愛西面前,蘇菲亞直視著愛西那英挺的鼻梁,興奮而急切地說︰「愛西,見到你太高興了!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愛西,你不愧是賽車手,這麼快就趕來了!」她樂顛顛地拍了拍愛西車子的引擎蓋。
冰涼的觸感使蘇菲亞臉上的笑容僵硬了。沒有溫度的引擎蓋讓蘇菲亞幡然醒悟,愛西不是剛剛到,他一定在她的門前等了好一會兒了。
面對著蘇菲亞復雜的目光,愛西帶著幾分靦腆、幾分羞澀錯開了視線。他不願意讓蘇菲亞知道,他一看到新聞報道、就本能地馬上趕到她家來了。之後,躊躇了很久,猶豫著該不該拍門叫蘇菲亞;當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去敲門、卻發現蘇菲亞不在家的時候,他又遲疑了很久,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應該打電話問一下……
「進去吧。」蘇菲亞柔媚地笑了笑,很明智地沒有繼續問愛西到底等了多久,而是輕輕地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看著穿著湖水色旗袍、一身舞會打扮的蘇菲亞,愛西的心刺痛了。隱隱地,他有些嫉妒,嫉妒蘇菲亞在別人面前展現著她的美麗。在愛西心目中,夜色中的蘇菲亞就像一個最美麗的精靈,悄然無聲地俘獲了他的心,敞開的門讓他有了溫馨的感覺。
「愛西,愣著干嗎,進來呀!」見到了愛西,蘇菲亞又活潑了起來。
「嗯!」愛西發自內心地笑了。三步並作兩步,他跑進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系的可愛女人的家。
愛西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來過蘇菲亞的家了。蘇菲亞家中的一切對于他來說,是那麼的熟悉。愛西不禁惆悵地嘆了口氣。
憑著女性天生的敏感,蘇菲亞察覺到了他的心事。她的臉紅了。她暗自問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希望見到愛西?她和愛西不是一點感情上的瓜葛都沒有了嗎?
一時間,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愛西惟惟諾諾地好不容易才擠出了幾個字︰「蘇,你哪扇窗戶壞了?」
「啊?呃……」蘇菲亞一時語塞。剛才,窗戶壞了只是她臨時找來的借口。猶豫了半晌,她指著左邊的那扇窗戶,不確定地說︰「好像是那扇吧。」
愛西走了過去,檢查了一番,「沒事啊!」他詫異地揚起了眉。
「呃,那就是右邊的那扇了。」蘇菲亞看起來中氣不足。
「嗯,也沒事啊!」愛西糊涂地看著她。
蘇菲亞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了。
望著蘇菲亞窘迫的臉色,愛西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明白。他一頭霧水地撓了撓後腦勺,孩子氣地笑了笑,「那我就幫你一扇窗一扇窗地檢查加固一下好了。」
蘇菲亞感激地望著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愛西骨子里的紳士氣息散發出來了。她乖巧地把工具一一取了出來,交給愛西,然後退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愛西加固門窗。
愛西只感到後背有蘇菲亞灼熱的視線,呼吸在瞬間變得急促了。他不願意表露出自己的失態,努力地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手上的錘子上來。「砰、砰、砰--」愛西用力地敲擊著,不知不覺中,他流露出了男人特有的魅力。
瘦卻結實的肌肉在貼身襯衫下若隱若現,蘇菲亞呆呆地望著愛西陡然間變得高大俊朗的背影,不覺痴了。有了愛西在身邊,她感到溫馨、愜意。
「好了,蘇,你現在的門窗很結實了。」愛西拍拍手,轉過身來。一個不留神,鼻尖差點撞上蘇菲亞的臉,「蘇,你干嗎……」他不解地望著不知何時緊貼著站在他身後的蘇菲亞。
「愛西……今天晚上別走,陪陪我好嗎……」蘇菲亞臉上的神色很黯淡,「你不用像以前那樣睡在沙發上了,我把所有的房間都打掃干淨了,你可以睡客房,也可以睡在大衛的房間……」
愛西上下打量著蘇菲亞。在蘇菲亞那細膩清秀的臉龐上,他看到了絲絲憂傷。一剎那,他的心被掏空了。
他是多麼想留下來啊,哪怕就是在遠方靜靜地守護著蘇菲亞也好。可是,理智卻告訴他,他不可以留在這里。他不希望造成蘇菲亞的困擾--他的蘇現在只是寂寞了,需要朋友做伴。也許,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她又會為彼此之間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而煩惱……
想著想著,愛西心亂如麻。他多麼想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把蘇菲亞擁入懷里,大聲地告訴她︰「我愛你,蘇,我今晚要留下來,以後的每一天,我都要留下來……」
在幻想世界里,愛西這樣做了。可是,現實世界中,愛西一動不動地站著。他的眼眶漸漸濕潤了。愛西自己很清楚,他的蘇只是把他當成弟弟看待。
「愛一個人,不是要困擾著她,而是應該給她自由。」愛西在心中對自己說。
他抿了抿嘴,溫柔地撫模著蘇菲亞縴長的卷發,緩緩說道︰「蘇,你很清楚,我不應該留下來的。」
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蘇菲亞的臉龐滑了下來。伴著愛西堅決的話語,她的心一點一點地碎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心疼,她只知道自己真心實意地想愛西留下來。可是她不知道該怎樣讓愛西明白。
愛西在蘇菲亞的眼淚前感到無所適從。他本能地湊了過去,輕輕地吻住了蘇菲亞臉頰上的淚珠。
猛地,咸咸的淚讓愛西瞬間清醒了過來。天啊,他這是在干什麼!
愛西倏地挺直了腰,向後退了一大步。他結結巴巴地說︰「蘇,我……我不是……故、故意的……我、我、我……」
蘇菲亞臉上的表情很迷離,她痴痴地望著愛西的臉孔,沒有說話。琥珀般的眼楮少了平日里的神采,留下的,只是淡淡的憂傷和迷惘。
愛西被蘇菲亞的神情舉止嚇住了。他深深地感到自己冒犯了蘇菲亞。他緊張兮兮地說︰「蘇,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別放在心上……我走子……」說完,愛西逃也似的離開了蘇菲亞的家。
蘇菲亞默默地轉過身去,機械地到盥洗室洗了個熱水澡,又靜靜地上了二樓自己的臥室。在熱水的刺激下熱乎乎的身體漸漸涼了下來。可是,蘇菲亞臉頰上被愛西吻過的地方依然灼熱。她不自覺地撫著自己的臉頰。在剛才愛西吻她的時候,她忽然有了觸電的感覺。這是她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蘇菲亞悵然若失。
舒適的臥室顯得悶熱了起來。蘇菲亞靠在床背上,輕輕撩起了窗簾,希望呼吸點新鮮空氣。窗外一片祥和的寧靜,月光下的景物遠離了塵囂,細細地撫慰著蘇菲亞紊亂的心緒。
驀地,蘇菲亞的目光被一棵大樹下的人影吸引住了。按理說,距離如此遠,蘇菲亞不應該看清楚那個黑壓壓的人影是誰,可是,她卻看得一清二楚。那個單薄的人影是愛西!
濃濃的暖意涌上了心頭。愛西在守護著她!頓時,蘇菲亞熱淚盈眶,心中除了感動之外,還交織著一些特別的東西。她像初戀的女孩兒般羞澀地掩上了窗簾。
「天啊,剛才愛西和我四目相投了!」蘇菲亞不假思索地想著。她深深沉浸在方才的驚鴻一瞥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菲亞又撩起了窗簾。臉頰上火燙火燙的,她嬌羞地向那棵大樹下望去--沒有人。
「這不可能!」蘇菲亞在心中吶喊,她「騰」地站了起來,把厚厚的窗簾完全打開了--朦朧迷離的月光下,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他走了……
蘇菲亞臉上的紅霞黯淡了。她郁郁寡歡地扯著自己卷曲的頭發,沉重的失落感縈繞在心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愛西的一舉一動開始牽扯著她的心。
門鈴忽然響了。
蘇菲亞愣了愣,喜悅的笑容再次浮現在她臉上。是愛西!一定是他!蘇菲亞跳了起來,飛快地向樓下大門奔去。木質的旋轉樓梯被她匆忙的步子弄得「 」作響,好像正奏著一首歡快的圓舞曲。
蘇菲亞像一陣風似的奔跑著。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愛西。她要告訴他,告訴他……
門打開了,芙蓉般明媚的笑靨凝結在了蘇菲亞臉上。按門鈴的不是愛西。
一個衣冠楚楚、上了年紀的男人優雅地向蘇菲亞躬了躬身,「薩雷諾小姐,很抱歉這麼娩打擾您,我的主人……」
男人冗長的話被打斷了。一個悅耳的男中音在一側響了起來︰「雅各布,別文縐縐的了,就讓我來和蘇菲亞小姐說好了。」
蘇菲亞怔怔地打量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又一個男人︰溫文爾雅、莊重而不失風趣。她記起來了,這個男人就是在舞會上和她搭訕的男人之一。
「喔,是你啊,你是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蘇菲亞不悅地皺起了眉。
男人笑了笑,優雅地欠了欠身,「蘇菲亞小姐,很抱歉,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所以,我就擅自闖來了。」
蘇菲亞戒備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宵小之輩,可是,深夜里一個單身女性被一個大男人闖入家門可不太妙。她斟酌著,吞吞吐吐地說︰「先生,現在很晚了。我也沒什麼興趣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擺了擺手,「蘇菲亞小姐,您別害怕,請听我說。我叫菲利普-J-艾德,是X國的王子、王位的第三號繼承人……」
蘇菲亞哈哈大笑了起來,「先生,深更半夜的就別和我開玩笑了……」
男人有教養地微笑著︰「小姐,我就知道你一下子難以相信。」他拍了拍手,一瞬間,身後忽地多了好幾個黑衣跟班。一個人走上前,恭敬地遞給自稱
「王子」的男人一個托盤,男人指了指托盤里的東西,道︰「蘇菲亞小姐,這是有我家家徽的印章,請您過目……」
蘇菲亞瞪大了眼楮,張大了嘴巴。她依稀想了起來,前幾天報紙好像是有過報道,說歐洲某小柄x國的王子到訪。她絞盡腦汁地回憶著報紙上那張照片,似乎是和眼前的男人有幾分相似……
「不會吧……」蘇菲亞傻傻地申吟著。
艾德王子謙和地笑著,「蘇菲亞-薩雷諾小姐,我冒昧深夜拜訪,並突兀地說出我的身份,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讓小姐對我的為人放心。薩雷諾小姐,我很鄭重地告訴您,我對您一見鐘情。請問您可以當我的王子妃嗎?您別著急,不需要馬上答復我的,但是,我希望您能仔細考慮一下。在您考慮的過程中,我會竭盡所能地讓您看清楚,我是怎樣一個人的。」
蘇菲亞的大腦霎時生銹了。半晌,她都沒有反應過來。不會吧,王子向她求婚?是在做夢嗎……她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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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西嘩啦一下合上了那疊報紙。蘇菲亞的俏臉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里,只不過,旁邊加上了一位英俊溫文的王子,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苦味在舌頭底下蔓延,愛西氣惱地拍了一下桌子。
「哎呀!」他叫了出聲。昨天練習的時候,肩膀的舊患再次月兌臼了,醫生說他非得休養兩個星期不可。從昨天開始,他就小心翼翼地開展了「護肩」措施,但是,一念及蘇菲亞,他就會心神恍惚,還把肩膀的關節震得疼痛不已。
正在愛西嘶牙咧嘴地做著鬼臉的時候,保羅-柏蒂阿里尼走了進來。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愛西的窘迫模樣,了然地說︰「叫你小心點,就是不往心里去!」
愛西吐了吐舌頭,沒有還嘴。他見到自己的師父總是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保羅-柏蒂阿里尼沒有再說什麼,隨手拿起了桌面的報紙,信手一翻,蘇菲亞和艾德王子那張郎才女貌的照片映人了他的眼簾。柏蒂阿里尼皺起了眉頭,他依稀記得,照片里那個婀娜嫵媚的女子曾經出現在愛西比賽的現場,「愛西,艾德王子的女朋友是你朋友嗎?」
愛西訕訕地笑了笑,眼神游移不定,滿臉尷尬。
看著徒兒狼狽的樣子,飽經世故的柏蒂阿里尼約略猜到了幾分。他輕輕合上了報紙,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愛西瞬間變得蒼白的臉。
「你下個星期的比賽不能參加了,」他平靜地對愛西說,「你乖乖去養傷吧。」
「師父,我能行……」愛西忙辯解,「不就是月兌臼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轉眼就會恢復的……」
「醫囑你應該是知道的,別跟我辯。我會和領隊談談,讓你放假兩個星期,去玩玩吧……嗯,別跑得太遠,就去威尼斯散散心好了。」柏蒂阿里尼帶著幾分霸道,替愛西安排起了行程。
「師父……」愛西申吟著。
「就這麼定了,好嗎?」柏蒂阿里尼用絲毫不容商量的語氣。
「喔……」愛西耷拉著肩膀,拖著步子走了出去。柏蒂阿里尼目送著愛西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中報紙,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在蘇菲亞與艾德王子的照片下面,有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句子︰「據悉,艾德王子近期將與新結識的『朋友』到威尼斯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