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赫將司徒菲兒帶回她寢房,小心地將她抱上床榻之後,立刻取出身上的一只瓷瓶,從中倒出一粒丹藥。
「來,菲兒,你先服下它。」
司徒菲兒問也不問那是什麼,信任地乖乖和水吞下。
「它可以減輕你的痛苦,暫時抑住毒性。」駱天赫說道。
這是他親自調制並隨身攜帶的解毒丹,對于多種毒性有著抑制作用,雖然沒辦法解除她身上的毒,但是能夠抵住毒性的蔓延,同時護住她的髒腑,不讓她受到更多的傷害。
接著,他開了藥方,差周義到藥鋪去抓回草藥,並讓周義向客棧借了灶房煎房煎煮湯藥。
春隻原本已經睡下,但被周義來回奔走的聲音給吵醒。她疑惑地過來一探究竟,赫然看見司徒菲兒躺在床上的虛弱模樣。
「天啊!小姐……小姐怎麼了?小姐……」春隻焦急地奔到床邊,滿臉的驚慌失措。
「別難過……春隻,我不會有事的……」司徒菲兒開口安慰。
她的語氣雖然虛弱,但是在服了駱天赫所給的丹藥之後,胸口的好股劇痛已經緩和許多。
不過盡避她這麼說了,春隻仍是擔憂得都快哭了。
「可是小姐中了毒,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呀!怎麼辦?小姐會不會有什麼三長兩短?小姐可別死啊!」春隻激動得嗓音都哽咽了。
听她左一句三長兩短、右一句死的,駱天赫的濃眉微微皺了起來。
「放心,我不會主菲兒出事的。春隻,你在這里也幫不什麼忙,不如去灶房看看周義煎好藥了沒有。」
「可是小姐……」
「去吧,春隻……听駱大哥的話……」司徒菲兒也開口道︰「你在這兒……也只是擔心而已……」
「是,春隻知道了。駱公子,那小姐就拜托你照顧了。」
春隻退出之後,駱天赫又仔細幫司徒菲兒把脈,確定她先前腿下的丹藥已暫時抑制住毒性,沒讓她的情況繼續惡化下去。
又過了約莫一刻鐘之後,周義煎好了藥,和春隻一起送了進來。
「周義,這碗湯藥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你的視線吧?」駱天赫謹慎地問道,就怕又讓人乘隙在湯藥中動手腳。
「絕對沒有,少爺盡避放心。」
「那好,湯藥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兩個都退下去休息吧。」駱天赫將那碗湯藥接了過來。
周義立刻听命退下,但春隻卻滿臉猶豫地杵在原地,擔憂地望著床榻上的司徒菲兒。
「春隻也幫忙照顧小姐吧!」
「不用了,春隻。」駱天赫對她說道︰「明日一早我們要繼續動身,你家小姐還得要你在一旁照料,若是你精神不濟那怎麼行?」
「可是小姐……」「別擔心,她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小姐真的不會有事?」春隻不放心地追問。
「當然是真的。」駱天赫語氣肯定地。
「春隻……你就別擔心我了,听駱大哥的話,回家房去歇息吧……」司徒菲兒開口說道。
「那……好吧,春隻就先退下了。」
春隻離開之後,駱天赫端著藥來到床邊。
見湯藥仍冒著煙,他細心地先吹了吹,希望讓它稍微涼一些,免得等會兒燙了她的口。
司徒菲兒望著他的舉動,胸口仿佛煨了一股暖流,她同時也不禁想起剛才他輕握住她的手,武器安慰她的情景,那讓她的心底漾滿了甜蜜,幾乎忘了自己此刻身子的不適。
「駱大哥不但會治老人家的腿疾,還懂得如何解毒,真是好本事呀……」她輕聲稱贊。
「比起治病的本事,我解毒的功夫更好,所以你盡避放心,這湯藥絕對能解你身上的毒。」駱天赫說道。
他之所以會說這番話,並不是要顯揚自己的本事有多麼高明,而是希望她別為她所中的毒感到害怕不安。
「真的?」
駱天赫肯定地點了點頭,而見他如此充滿自信,司徒菲兒打從心底涌上一陣崇拜與佩服。
「駱大哥怎麼會對毒這麼有研究……光是把脈……就能知道我中什麼毒……還知道如何解毒……實在太厲害了……」
駱天赫原本正想試試湯藥溫涼了點沒,听好這麼一說,他的動作一頓,目光移到她的臉上。
但望著她,一臉正色地回答︰「因為,我就是駱天赫。」
他本就無意欺瞞她,只是先前幾次要向她坦白身份時,總正巧被其他的事情打斷,既然現在她提起了,他當然就據實以告。
「嘎?」
司徒菲兒怔住,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駱大哥……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就是駱天赫。」他給她一抹抱歉的眼神,說道︰「所以我才說,我解毒的功夫比治病還要好,因為我對毒的了解更加透徹。」畢竟,他們駱家可是代代相傳的用毒世家。
「你……真的是駱天赫?你……你居然……」
司徒菲兒在震驚過後,情緒忽然變得氣憤而激動,這讓她的胸口又再度掀起一陣痛楚,也讓她難受的蹙起眉頭。
「菲兒,你先別激動。」駱天赫心疼地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司徒菲兒望著他,美眸盈滿了震驚、受傷的痛楚光芒。
「別激動?你要我怎麼能不激動……你先是差紅娘上門提親……談定了婚事之後又溜得不見蹤影……現在……現在還一路瞞著自己的……身份這樣要著人玩,很有趣嗎?」
她愈說情緒愈激動,胸口的痛楚也更加劇烈,但她已分不清是毒性的作用,還是因為心痛?
打從他們第一次相遇,她就已報上了自己的姓名,當時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卻什麼也沒說,是想要看笑話嗎?
想不到,她生平第一次動了心,結果對象卻是個從一開始就故意要著她玩的男人!
「菲兒,我並非有意瞞你,更不是想要你……」
「我不想听……不想听……我只想問……我究竟什麼時候惹了你……你非要……非要這樣整我不可?」
駱天赫無奈地嘆口氣,說道︰「菲兒,我一定會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但你先把這碗藥喝了好嗎?」
盡避剛才已先讓她服下丹藥,但此刻她的情緒如此激動,要是毒性又蔓延開來,只會讓她多受苦呀!
司徒菲兒咬著唇兒,賭氣地別開臉。
「我不喝……我不想喝……」
「菲兒,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駱天赫語氣凝重地說。
開玩笑?開玩笑!這三個字宛如火上加油,讓她不禁想著他對她開了多麼惡劣的玩笑!
「我差點就被逼著嫁給土財主……差點被抓回去……差點被毒死……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提親又逃婚的惡劣玩笑……」
駱天赫知道非得要解釋清楚,她才肯喝藥,他也只好盡快說明道︰「不是這樣的,菲兒,是我爹娘擅自請紅娘去提親,我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件事呀!」
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司徒菲兒微微愣住,然而,盡避她沒想到事情是這樣,但這不足以讓她釋懷。
「就算如此……你即使真的不想娶我……總可以把事情說清楚,直接解除婚約便是……」
可他卻選擇逃避,自己溜得不見蹤影,留下難堪的殘局讓她面對!
「不是這樣的,我是為了要去東北采藥,臨時決定離家,事先並未告知我爹娘,而他們也不知道我要走,所以,關于我們之間的婚約,我還是听你提起,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司徒菲兒聞言一怔,心里更加詫異了。
原來,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會嗎?會是這樣嗎?
「相信我,菲兒,我絕對沒有半句謊言,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會是個惡意要人的混帳家伙?」駱天赫皺眉問道。
「這……」司徒菲兒一陣啞口。
她不禁想起他在還不知道她的姓名時,就對她伸出援手,幫助她逃過王守等人的追捕。
還有,他在街上幫助那名素不相識的老伯治療腿疾,還細心地叮囑老人家該注意的事項,絲毫未索求任何的回報。
這樣的他,會是惡意要人的家伙嗎?當這個問題一浮現腦海,立刻被司徒菲兒否定了。
一個心中充滿善意,樂對他人伸出援手的人,怎麼可能會故意陷一名姑娘于難堪的處境?
「菲兒,若你不信,屆時回去與我爹娘或紅娘對質什麼的都沒問題,但現在先喝藥吧!喝了藥,你體內的毒性才能化去。等毒解了之後,別說是踹我兩腳了,不論你想怎麼出氣,我絕沒有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