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日午後,楚廷豫親自駕臨王府,樂平王爺驚訝之余趕緊恭迎。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吩咐指教?」
「倒也沒什麼大事,我是專程來找寧雪的。」
听太子親暖地喊著女兒的名字,樂平王爺心里的驚訝更深了。
對于那個分離十多年的女兒,樂平王爺的心里是愧疚的,幸好這些年來她娘將她照顧得很好,雖然大家閨秀該會的事情她沒幾樣會,可是那純真善良的性情卻是相當可貴。
身為父親,他對女兒直率的言行舉止自然多了幾分包容,可是他並不認為太子會看上那麼「野」的女兒呀!
楚廷豫取出一支發簪,笑道︰「這是她不小心掉的,我來送還給她。」
昨天她的發簪被樹干給踫落,她沒有撿起來就溜掉了,正好給了他登門找她的借口。
樂平王爺望著那支發簪,腦中頓時一片混亂。
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女兒的發簪怎麼會在太子的手中?
什麼情況下,發簪會不小心掉落,還忘了撿?
還有……送還發簪這種小事,只要隨便差個奴僕前來就行了,為什麼太子還親自跑這一趟?
楚廷豫看出樂平王爺的驚愕,卻沒有多做解釋,在還沒「搞定」季寧雪之前,他暫時不打算對樂平王爺透露太多他的決定。
他心中雖已認定了她,卻也明白依照她的性情,若是被逼著成為太子妃,她必定會氣炸了。
他可不希望娶個不情不願的女人,因此他可以等,等他先「馴服」了她再說,而這當中的過程……想必樂趣無窮。
「寧雪在嗎?」他笑問著一臉怔愕的樂平王爺。
「在,她在庭院里。」王爺立刻轉頭,對一旁的奴僕喝道︰「愣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小姐出來!」
「不必了。」楚廷豫制止了奴僕的舉動。「我直接去找她就行了。」
他噴著一抹微笑,邁開步伐往庭院走去,迫不及待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當她瞧見他出現在眼前時,臉上的神情必定相當精彩咧!
季寧雪在庭園中,煩躁地來回踱步。
倘若不是擔心出府可能會遇上某個行徑惡劣的男人,她早就跳上馬背,到京城近郊去暢暢快快地跑個幾趟,說不定就能將惱人的思緒拋到腦後了。
自從昨天從近郊的山林「逃」回來後,她就一直處于心緒不寧的狀況,雖然她很努力地不讓自己受到影響,但顯然效果不彰。
每次總在她不經意的時候,楚廷豫那高大碩長的身影就會浮現腦海。
一想起他俊美的臉孔、深邃的黑眸、專注的眼神,還有那火熱的親吻,她就會像個染上嚴重風寒的病人般,整個人暈暈、熱熱的,就連思緒也呈現一片混亂。
可惡!就算貴為太子又怎麼樣?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吻她?這樣的行為簡直跟下流卑劣的登徒子沒什麼兩樣!
到底他為什麼要吻她?又為什麼說「要她」?
季寧雪怎麼也想不通,因為她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魅力可言,那些嬌柔嫵媚、氣質優雅的千金小姐,不是應該比她迷人百倍嗎?
不過,不管楚廷豫那麼說、那麼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她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一點兒也不想!
餅去這些年來,她听師父提起許多大俠濟弱扶傾的事跡,不由得心生向往,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雲游四海、行俠仗義。
要她成為太子的女人,成天生活在一堆繁瑣規矩的皇宮中……光是想像那情景,季寧雪就覺得頭皮發麻。
她一點兒也不想要困在那座精致的牢籠中,就算楚廷豫再怎麼俊美瀟灑、就算他的親吻再怎麼纏綿火熱、就算他的微笑再怎麼讓她抨然心動,她也……
等等!她干嘛一個勁兒地在心底稱贊那個惡劣的男人啊?
季寧雪懊惱地咬了咬唇,努力將腦海中那高大俊挺的身影抹去。
然而氣人的是,不論她怎麼努力驅趕,那張過分俊美的臉孔總有辦法在下一瞬間又躍回她的腦中,根本揮之不去。
可惡,都怪他!都是他的錯!
要不是楚廷像莫名其妙地吻了她,她也不會變得這麼古怪。明明告訴自己不許再想了,偏偏老是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他的吻,回想起他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間,與她的舌糾繼……
等、等、等、等生
她怎麼一個不小心又「回味」起來了?為什麼她都已經逃得遠遠的了,那家伙卻仍如影隨形似的,害她不斷地想起他?
我該不會是……喜歡上楚廷豫了吧?!這個念頭驀地閃過季寧雪的腦海,差點沒把她自己給嚇壞。
「不可能!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喜歡上那個惡劣的男人!」
季寧雪煩躁得大叫,一抹俊挺的身影在听見她的叫嚷聲後,在回廊轉角停下了腳步,而她的叫嚷聲,也讓一旁正打算端蕃茶去給王爺的丫鬟春香好奇地轉頭望著她。
「小姐喜歡上哪個惡劣的男人呀?」春香笑問,對于這位沒有架子的小姐,打從心底喜歡與關心。
「嘎?沒有啊,我沒有喜歡上誰生」季寧雪迅速否認。
「喔……奴婢還以為小姐說的是建威大將軍呢!小姐不是挺欣賞他的嗎?」春香過去曾听小姐提過幾次建威大將軍的英勇漂憚,猜想她應該喜歡對方才是。
「你是說司徒正雍?嗯,我確實是滿欣賞他的。」季寧雪大方地承認。
不只是司徒正雍,只要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她都欣賞,就像前些日子她在婆婆那兒遇見的白衣男子一樣。
「可是……听說司徒將軍有著「修羅將軍」的稱號,听起來好像有一點可怕耶……」
季寧雪搖了搖頭,一點也沒被這稱號給嚇著。
「我才不怕呢!听說司徒正雍身手不凡、嚴峻像悍,讓北方蠻人聞風喪膽,這麼多年來,蟠龍城全靠他的守護才能固若金湯呢!雖然我不曾見過司徒正雍,但我相信那樣的男人才是真英雄,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比起京城里那些養尊處優的王公貴族要好多了!」
一提到王公貴族,她又再度想起了楚廷豫。
討厭!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家伙!
春香一听她將司徒正雍形容得那麼完美,忍不住笑問︰「小姐該不會想嫁司徒將軍那樣的男子漢吧?」
「為什麼不?若是真的要嫁,當然要嫁那樣的英雄嘍!我還真想去一趟蟠龍城,瞧瞧司徒正雍長得什麼模樣,看看他是否真如我想像中那般的勇猛剽悍呢!」不過在那之前,她比較想見的是十多天前教導小豆子武功的白衣男子。
對于司徒正雍,她仰慕的是他彪炳的戰功和頂尖的身手,但是對于那名白衣男子……似乎還多了幾分心動的感覺。
她試著在腦中想像著那男人的模樣,然而浮現的卻是一張仿佛已深烙在腦海中的俊美臉孔……
又是楚廷豫!討厭,為什麼他一直來擾亂她的心?
季寧雪被擾得臉紅心亂,煩躁之余,月兌口大喊--
「啊--討厭--」
春香原本已打算要轉身離開,卻被她突如其來的叱喝聲嚇了一大跳,手中捧著的那杯參茶也不小心摔碎了一地。
「慘了慘了……這是王爺相當喜愛的一只杯子,是己故老大人留下來的,意義不凡,我……我……」春香的臉色蒼白,有些六神無主,不知道自己會遭受王爺怎樣的責罰?
「別怕,若爹發現了,就說是我打破的吧!」季寧雪立刻說道。
春香一听,立刻搖頭。
「這怎麼行?明明是奴婢自己失手打破的,怎麼能要小姐頂罪。」雖然她很害怕,卻也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要自己承擔。
「有什麼關系?剛才要不是我突然大喊,你也不會被嚇到,所以說這個意外是我造成的,一點也不為過。」
「可是……」
「別可是了,爹再怎麼發火,總不會真的打我一頓來消氣吧?這件事就這麼決定,別再說了。」
「……謝謝小姐!」春香感激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別謝了,趕快收拾收拾吧。」
「是!」春香立刻蹲下來收拾,想不到季寧雪也二話不說地動手幫忙。「小姐,這種事情奴婢來做就行了!」
「得了,這種小事何必計較這麼多?快快快,趕緊收拾好比較重要。」
季寧雪率性慣了,實在端不出什麼小姐的架子。她收拾的動作迅速而利落,主僕倆不一會兒就將凌亂的現場收拾干淨了。
「好了,你快點把這些碎片拿去處理掉,等等再另外送杯要茶過去,說不定爹根本不會發現杯子破了。」
在她想來,既然杯子破了已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實在也沒必要主動向爹提起這件事,讓爹為此生氣或是難過。
「最好這件事情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季寧雪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卻突然冒出一個低沉的聲音--
「真是遺憾,我也知道了。」
季寧雪一僵,錯得地回頭,看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的楚廷豫。
驚詫過度的她,忘了自己還蹲著,身子一退,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幸好沒跌疼了她的。
「妹妹你……堂堂太子不待在皇宮里,跑來這兒做什麼?」
可惡啊,一看見他,她的心就更亂了。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被一個惡劣的男人如此擾亂心緒!
一听來的人是太子,春香嚇了一大跳,連忙要行禮,楚廷豫卻揮手制止了。
「你先下去吧。」
「奴婢遵命!」
春香不敢有異議,立刻退下,而如此一來,偌大的庭院頓時就只剩下楚廷豫和季寧雪兩個人。
季寧雪望著他,還在心里暗暗猜測他的來意時,他就已邁開步伐快步走來,轉眼間已來到她面前。
她來不及起身,只好本能地往後退,卻很快就退到了牆邊,而這惡劣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的,竟一腳跨入她屈起的、微微分開的雙腿之間。
他靠得那麼近,倘若她此刻起身,豈不是免不了會跟他親密地磨蹭?
扁是想像那個情況,季寧雪的俏臉就無法控制地微微發燙,迅速在腦中想著該怎麼月兌身才好。
楚廷豫低垂眼眸望著她,像是覺得她此刻慌亂的神情很有趣似的,嘴角一勾,揚起一抹迷人的淺笑。
「站不起來嗎?上回你扶我,這回我扶你,也算是禮尚往來。」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