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陸允振對她的一片真心之後,蘇婕芸便打定主意要好好地向他道歉、仟悔,請求他的原諒。
無奈的是,她並不知道陸允振上哪兒去了,因此她也只能心痛又焦急地在家中等待,結果還沒等到陸允振回來,卻先等到了爹前來探望她。
為了不想讓爹擔心,蘇婕芸勉強打起精神,擠出一趁笑容。
看見爹的氣色極佳,她不禁想到陸允振為了請魯大夫來看病費盡了心思,深深的感激與愧疚驀地涌上心頭。
就在她努力壓抑著情緒時,心情極佳的蘇英豪笑呵呵地說︰「來,婕芸,今天爹是特地帶個好東西來給你看的!」
蘇婕芸瞥了爹取出的東西一眼,臉色立刻大變。那個一只印了「鳳舞酒坊」字樣的酒甕!
「爹?這是……」她驚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蘇英豪笑道︰「過去,「金安酒坊」全靠老楊釀的灑,才能擁有江南第一酒坊的地位,他釀的酒就等于是「金安酒坊」的酒,現在老楊不幸喪命,酒坊里換上了允振找來的幾名新師傅,我想,既然一切都變了,索性就將酒坊當成送給你們小倆口的禮物。爹老了,該退休了,把酒坊交給允振接管,爹很放心。」
餅度的震驚,讓蘇婕芸的腦中呈現一片空白。
「其實,爹這麼做也是有私心的,我把酒坊送給了你們,我想,允振應該會更疼寵你一點吧!」
听完爹的話,蘇婕芸的心仿拂被萬「支箭矢給射穿了,頓時間痛不可遏。
這是爹的一番好意,她卻沒弄清楚青紅皂白就誤會了陸允振。老天!她所犯的錯,到底還有多少?
「這件事情,我先前還不許允振先透露呢,因為我要親自給你一個驚喜。」蘇英豪滿意地輕嘆道︰「唉,允振真的是個不錯的人啊!還好當初你沒答應嫁給胡寶福,真想不到那家伙競然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呢!」
「人面獸心的畜生?」蘇婕芸又是一愣,沒想到爹竟然會用這麼嚴厲的字眼來批評胡寶福。
「對!哼!今兒個一早,他己經讓官差給抓走了!」
「什麼?為什麼?」
「當初老楊會遇害,就是他收買的一個殺手下的毒手!」
蘇婕芸驚愕地倒抽一口氣,難以置信地問︰「寶大哥收買殺手刺殺楊師傅?這……怎麼會呢?」
「如果不是罪證確鑿,我也很難相信咧!幸好允振認為老楊的死相當可疑,暗中派了一些手下去調查,得知有人目擊到是一個專門收錢辦事的殺手下的手,循線逮到了那名殺手,而那殺手也已經供出了一切。」
「可是……寶大哥和楊師傅無冤無仇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事實的真相太過驚人,蘇婕芸一時間難以接受。
「哼!還不是他得知「鳳舞山莊」的少主要到江南經營酒館,擔心「萬福酒樓」的招牌會被拆了,所以那時才會登門提親,想要結合咱們江南第一酒坊來擴展聲勢,想不到咱們拒絕了婚事,他才會一不做二不休地害死老楊,心想只要咱們酒坊遇到危機,你就
會乖乖投入他的懷抱。他甚至已經私底下收買了「順興酒坊」的幾名釀酒師傅,等他一得到「金安酒坊」之後,那些師傅就會跟著過來為他效命。哼!認識了那麼久,真看不出那家伙竟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胚子!幸好有允振在,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事實的真相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狠狠地轟擊著蘇婕芸的心。
她猛地想起,當初胡寶福陪她前往「醉月谷」找鐘師傅時,在回程的路上,他確實月兌口說出他已經接洽了好幾個技術不錯的釀酒師傅。
如果胡寶福是真心為她著想,又何必等到她點頭答應嫁給他之後,才要讓那些師傅到「金安酒坊」效命印盯原來胡寶福早就心懷不軌,一心想要將「金安酒坊」弄到手,再藉由「金安灑坊」過去的名氣來替他自己牟利!
蘇婕芸一陣心痛,淚水再也克制不住地崩落。
陸允振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她,處處為她設想,為的就是要保護她,而她……而她卻……
賀淨茹說得一點兒也沒錯,不是他配不上她,而是她配不上他啊!
眼看女兒突然崩潰大哭,蘇英豪嚇壞了。
「婕芸?你怎麼了?」
「爹……怎麼辦?允振他……他現在一定不想再見到我了……」
「怎麼會呢?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蘇英豪焦急又擔心的追問之下,蘇婕芸一邊傷心地哭泣,一邊激動硬咽地將先前發生的一切全說了出來。
「爹,我現在才知道真相,會不會太遲?允振他會不會不要我了……」
蘇英豪見女兒如此傷心絕望,趕緊安慰道︰「不,不會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爹看得出來,允振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況且,是胡寶福那家伙居心不良,故意挑撥離間,你才會產生這些誤會。他那麼愛你,只要你真心誠意地向他道個歉,應該就會沒事的。」
爹的安慰,讓蘇婕芸的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牲希望。
對呀,他愛了她十年,這麼深的感情,應該不會說放棄就放棄吧?
她一定要趕緊向他懺悔,一定要親口告訴他--
其實她心里深愛著他,而且她是真心想嫁給他,想當他的妻子,想要一輩子陪在他的身邊!
但願……但願一切還來得及!
等了好幾天、盼了好幾夜,蘇婕芸等到了陸允振回來。
一看見他那顯得消瘦憔悴的俊臉,蘇婕芸的眼眶倏地泛紅,恨不得立刻投入他的懷抱,但是她勉強壓抑住,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定得先道歉才行。
「我有話想跟你說……」
「真巧,我也有話要告訴你。」陸允振說道。
餅去這幾天,他待在當初鐘師傅所住的「醉月谷」中,拚命地喝酒,試圖將自己灌醉。
當他清醒時,總渴望能看見蘇婕芸,想要擁抱她、親吻她,可是一想到他的出現只會帶給她痛苦,他就不許自己再去接近她。
十年……十年了……想不到他為了她,努力奮斗了十年,到最後只換來一句「希望這輩子從來就不曾遇見你」……
沒有了她,那麼他這十年來的努力又有什麼意義?
看來,不該屬于他的,無論再怎麼努力,終究不會屬于他。他不顧一切地強求,以為自己可以給她幸福,結果卻只造成了她的痛苦。
而她的傷心與痛苦,是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她是那麼的善良單純,應該要永遠活在幸福愉悅之中。既然他深愛著她,就該幫助她遠離一切的痛一苦。
餅去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全都是為了幫助她,那麼現在,他該為她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似乎就是放手……
「那……你先說。」蘇婕芸決定讓他先開口。
陸允振點了點頭,說道︰「我決定要離開江南,回北方去。」
「好啊,那我--」
「你從此便自由了。」
「自由?」蘇婕芸一怔,一股不好的預感突地涌上心頭。
陸允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後,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到她的手中。
蘇婕芸低頭一看,臉上的血色立刻褪盡。
「這是……休書?!」
「既然你後悔了,不想嫁給我,我就還你自由。」
蘇婕芸一陣心痛,正想要搖頭否認的時候,就見他又繼續開口說道--
「我已經想過了,強摘的瓜不甜,既然這樁婚事讓彼此都感到痛苦,那就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讓彼此都感到痛苦?他的意思是……他也感到痛苦嗎?
蘇婕芸的心里涌上無限的自責與懊悔。都是她不好,才會深深地傷害了這個一心愛著自己的男人,讓他感到痛苦。
她想開口道歉,想告訴他,她其實深愛著他,但他接下來卻說--
「所以,我決定跟義妹回去北方。或許我會和她成親,生兒個孩子,過著安定的生活。」
听了他的話,蘇婕芸僵在原地,一顆心又驚又痛。
「你……你要娶賀姑娘?」
「可能吧,其實當年義父就希望我能娶義妹為妻,只是我沒有答應。現在我想通了,既然義妹對我一往情深,我又和她相處了那麼多年,對彼此再熟悉不過,一定能成為一對互敬互信的夫婦,好好過完平靜安穩的一生。」
其實他並沒有打算要娶賀淨茹,刻意這麼說,只是為了讓她能夠徹底揮開他這個「陰霾」,不必擔心他隨時又會出現,再度帶給她痛苦。
「你別擔心,對外我會宣稱是我的問題,是我配不上你才會離開始。還有……」陸允振頓了頓,沉默了半晌後,才又接著說︰「我打算今天就動身,往後……你自己多保重了,我們就別再給彼此痛苦了吧。」
最後又深深地凝望她一眼之後,陸允振才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地遠離她,蘇婕芸的喉嚨卻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似的,一句挽留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決定要離開了……
他決定要放棄她了……
他決定要娶別的女人為妻了……
對于這樣殘酷的結局,蘇婕芸幾乎承受不住。
都是她……都怪她一直不信任他,是她自己親手摧毀了屬于她的幸福!
如今他己下定決心要娶別的女人為妻,要去尋求另一段平靜安穩的幸福了,她又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破壞?
他都說了,要她別再給他痛苦了……
蘇婕芸心碎地握著手中的休書,淚水成河,怎麼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