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時分,橙燦燦的夕陽余暉從窗外映入書房。
冷芙衣正使勁將一株褐色的藥草搗碎,淺褐色的汁液慢慢地流出,那色澤看起來有點像是茶水。
這種褐色藥草,是一種迷藥,這是她幾天之前無意中在山寨後方發現的。
由于她曾跟著神醫在山谷里住了好幾年,對于一些植物的藥性略知一二,像她手中這種藥草的汁液如果摻入茶水之中,可以讓喝下的人昏迷不醒,但卻不至于造成其他身體的傷害。
如果她早一點發現山寨里有這種藥草,她一定毫不猶豫地用來迷昏山魈,然後順利地逃月兌。但是偏偏等她發現藥草的存在之時,她的心對他已有了牽系,並不是真心想離開,所以也一直沒用這一招來對付他。
可沒想到,現在還是派上用場了!
冷芙衣泄憤似的「蹂躪」那株藥草,仿佛此刻搗碎的不是一株植物,而是玄琰的臉!
將藥草全部搗碎後,她拿起桌上的茶壺,先倒了一杯之後,才將半碗的藥汁全部加入壺中。
將桌面清理干淨後,她耐心地等待著,知道玄琰每天大約這個時候,都會進書房來。
丙然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玄琰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書房,一看見她,他顯然有點訝異。
「你怎麼會在這里?」
「一個人閑得發慌,所以就晃到這兒來。」冷芙衣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
她一邊說著,一邊「順手」倒了一杯茶遞給玄琰,自己則拿起另一杯事先倒好的茶水喝下。
玄琰壓根兒沒想到要防備,不疑有他的喝下。
見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冷芙衣的眼底掠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怎麼了?」他忽然察覺了她似乎另有深意的注視。
「沒什麼。」冷芙衣搖頭否認,按捺著心中的得意,靜靜地等待。
謗據她的估計,藥效應該很快就會發作了。
丙然,過沒多久,一陣昏沉與暈眩由輕而重地逐漸侵襲玄琰的意識,他的濃眉擰起,像是不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半晌後,他詫異地挑起眉峰,先是看了看手邊的杯子,接著又轉頭看向一旁的冷芙衣。
「你……是你?」他錯愕地問,努力地強撐,然而那迷藥的效用強勁,一波強過一波的暈眩感不斷沖擊著他的腦子。
「沒錯,就是我。」冷芙衣爽快地坦承。
「為什……」最後一個「麼」字來不及說出口,玄琰就已倒趴在桌前,不省人事。
見他昏了過去,冷芙衣終于感到一絲出氣的快感。
這種迷藥的藥效強勁,再加上她所下的藥量不少,即使是身強體壯的大男人,也會昏迷個半天以上。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她離開了。
沒錯,她要離開這里,回到王府去!
當初她是為了逃避和「四皇子」的婚事,才離家出走,沒想到卻被這個可惡的男人欺騙、愚弄,她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她非要他親自登門來道歉,直到她氣消為止!
※※※
由于沒有玄琰的阻攔,冷芙衣輕易地離開山寨,很快就下了山。
然而,一下了山,她卻遲疑地佇立在山腳下,眉心輕蹙。
「糟糕,京城在哪個方向?我該往哪兒走才對?」
當初她受到縣太爺兒子的四名護衛圍攻,受傷昏迷之後,才被玄琰帶到這兒來,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不過,她似乎也沒有太多的選擇,因為在她的眼前只有一條路而已,她也只能先走著瞧,看看半途會不會遇見什麼人,然後再問路了。
順著眼前的路,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她來到一條美麗的小徑,兩旁是一大片無邊無際的蘆草叢。
「哇!好美呀!」她驚嘆著,忍不住佇足欣賞。
斑大的蘆草,迎風搖曳,如同波浪一般,壯觀而動人心弦。
如果不是離開王府太久,怕爹娘太過擔心,她還真想到各地去多看一看美麗的風景呢!
眼前這等壯闊的美景,令她久久不忍離去,直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才將她從驚嘆沉醉之中驚醒。
她的身子一僵,美眸錯愕地睜大。
「不會吧?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是玄琰的!
距離她下藥迷昏他,才不過半個時辰而已,他應該還在昏迷才對,怎麼可能會追了上來。
雖然她這麼告訴自己,但一股大事不妙的預感卻強烈地浮上心頭,她甚至不必回頭,就能確定騎馬追上來的人就是玄琰!
「糟糕!」就算她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快過馬兒呀!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況,冷芙衣當機立斷地采取行動──奔入蘆草叢中,這是她唯一可能避開玄琰的辦法了。
嬌小的她,俐落地竄入高大的蘆草叢中,一邊彎低身子一邊奔跑,希望蘆草能夠掩護她的身影,如果幸運的話,或許不會被玄琰逮到。
只可惜,她並不夠幸運,玄琰的目光早已鎖住了她的身影。他勒住馬兒,施展輕功縱身飛掠而至,很快就攫住了她,兩個人滾倒在蘆草叢中。
冷芙衣被壓制在地上,她一邊喘息著,一邊抬眼看他,他那全然清醒的神色,實在令她困惑不解。
「你……你怎麼會?」他明明將那杯茶一滴不剩全喝了下去呀!
「因為身分特殊,我和幾位皇兄們從小就服用各種不同的解毒藥草,對于毒藥有一定的抗性,更遑論只是一般的迷藥了。」
原來如此,冷芙衣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不到半個時辰就追上來了,原來迷藥在他的身上根本發揮不出太大的效用。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玄琰問道,實在無法理解她的動機,她應該早就打消了離開的念頭,為什麼又突然這麼做呢?
一听他問起,冷芙衣就不由得想起他的欺騙,俏臉也立刻沉了下去,沒好氣地瞪著他。
「哼,對你下藥又怎麼樣?不高興的話,你就殺了我呀!四皇子。」最後那句「四皇子」,她簡直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
玄琰的黑眸掠過一絲詫異。「你知道了?」
她怎麼會知道的?是什麼人說溜嘴了嗎?
「哼,你想瞞到什麼時候?」說起這件事情,冷芙衣就有滿肚子火。「如果不是我恰巧听見你和手下的談話,我到現在還被你蒙在鼓里!」
玄琰輕嘆口氣,說道︰「我並沒有打算要一直瞞著你。」
事實上,他原本打算這兩天就要找個機會告訴她的,沒想到她卻早一步自己得知了這件事。
沒打算瞞她?哼!騙誰呀?她不會再這麼輕易相信他了!
「這樣子變換身分來戲弄人,你覺得很得意嗎?」
玄琰搖頭說道︰「我本來就有兩個不同的身分,並不是故意要戲弄你呀!而且,你不也在其他人的面前,裝出一副溫婉郡主的模樣嗎?」
「我……」冷芙衣無話反駁。
沒錯,她的確是刻意在人前偽裝出一副溫婉嬌柔的模樣,但她是為了符合爹娘的期望,為了不悖離郡主身分和禮教規範才那麼做的呀!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她不解地問。
他為什麼要刻意將自己弄成一副蒼白病弱的模樣?別說是皇子的威儀盡失,就連半點男子氣概也沒有!
「因為,我對皇位一點興趣也沒有,更不想卷入幾位皇兄的奪權之爭。」玄琰坦白地說。
「但是,當一個盜匪首領,難道會比當一名皇子好嗎?」冷芙衣更不解了。
她並不是在替他不爭取皇位而感到可惜,只是不懂他的動機和目的。
「那麼你呢?當一個四處闖蕩的俠女,難道會比當一名郡主還好嗎?」玄琰反問她。
「這……」冷芙衣再度無話反駁,同時也懂了他的意思。
她突然發現,他們竟是如此的相像──同樣不喜歡世俗禮教的拘束,同樣在別人的面前藏起真實的面貌。
是因為他們都屬于同一類的人,所以兩個人之間,才會產生如此強烈的吸引力嗎?
她怔怔地發了好一會兒的愣,才突然意識到他們此刻太過曖昧的姿態──她躺在草叢上,而他的身子壓覆在她的身上,雖不至于弄疼她,但是兩具身軀之間,緊密得尋不出半絲空隙!
雖然已和他有過親密關系,但是這樣煽情的姿態還是令冷芙衣立刻羞紅了臉,有些心慌無措。
「你還不快點放我起來!」她嬌叱。
「不,不放。」玄琰拒絕得相當干脆。
「什麼!」冷芙衣錯愕地愣了愣,他那雙愈來愈灼熱的眼眸,令她心生警覺。「你想做什麼?」
「你對我下藥,趁我昏迷之際一個人跑掉,我要懲罰你。」
「懲罰?」冷芙衣倒抽了一口氣。
他眼中熾烈的火焰和的光芒,是那麼的強烈而明顯,不必言明,她知道他打算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懲罰她。
但是……難道……他真的想在這里……
這真是太瘋狂了!難道他忘了,他們此刻不是在房里呀!
「你是在嚇我?」她抱存最後一絲希望地問。
玄琰朝她扯開一抹帶點邪氣的笑。
「你看我像是在嚇唬你嗎?」
不,就是一點也不像呀!冷芙衣望著他充滿魅惑的笑容,一顆心幾乎快蹦跳出胸口。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是在嚇唬她,而是真的打算在這個地方好好地「懲罰」她!
「不行……別……別在這里……」她軟弱地抗議。
雖然他們現在的位置已離外頭那條路有一段距離,而且在高大的蘆草叢中,外頭絕對窺不見半絲春光,但是……但是……這樣子露天席地的,他們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就算她再怎麼勇敢任性,就算她再怎麼不喜歡禮教的拘束,這也未免太放肆、太浪蕩了!
「沒什麼不可以的,芙衣,我美麗的芙衣,別怕。」玄琰一邊低語,一邊親吻她敏感細致的頸項。
「可是……」望著玄琰那對愈來愈灼亮的黑眸,冷芙衣的心跳也愈來愈劇烈而狂亂。
「沒有什麼可是!」
「但是……」
「也沒有什麼但是!」
「我……唔……」冷芙衣還想再說些什麼,玄琰的唇卻已覆住了她的口。
他纏綿的吮吻,不但吻去她的抗議,也吻去她的思考能力。
在他熾熱的氣息下,冷芙衣很快就無力招架了,而他那一雙挑情的手,也在她的身上點燃一簇簇的情火。
體內的很快就被他熟練地喚醒,她的眼中、腦中、心中只容得下他一個人,再也無暇去顧及其他的問題了。
兩人的衣衫,在愈來愈火熱的擁吻間,被不耐地卸下,兩具赤果的軀體,親匿地交疊,迫不及待地結合,展開一場銷魂火熱的之舞。
斑大的蘆草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與他們激情的低吼與嬌喘,交織成天地間最自然而美麗的聲音,久久不歇……
玄琰神采飛揚地坐在馬背上,冷芙衣則倚偎在他的懷中,和他一同享受著迎風馳騁的快意。
馬兒一路朝京城的方向奔去,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京城外。
由于皇上回宮是件大事,身為四皇子的他,是一定得現身迎接聖駕的。而冷芙衣離開王府那麼久,要是再不回去,只怕冷王爺和夫人會太過擔心。
「我就送你到這兒,不和你一道同行了。」
他此刻一身隨性不羈的裝扮,旁人肯定認不出他就是當今的四皇子。但是冷芙衣就不同了,一些百姓們曾經見過她,所以實在不適合由他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男子送回王府。
「嗯,我沒問題的。」冷芙衣知道他的顧慮,一點也不以為意。
玄琰摟著她下馬,先是給了她一記綿長深切的吻,才松開了她。
「我很快就會去接你的。」
「嗯。」冷芙衣點點頭,相信他一定會的。
望著她美麗的容顏,玄琰忍不住再度低頭輕吻她一記,才又說道︰「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論踫到什麼問題,都有我在你身邊陪著你,我會為你將一切的問題都解決的,知道嗎?」
「我知道。」冷芙衣笑了笑,其實他太多慮了,他們之間哪有什麼問題呢?
先前她原本擔心,她愛上了一名盜匪首領,爹娘是絕對沒有辦法接受的,尤其爹又一心想將她嫁給四皇子,更是不可能同意她和一名盜匪首領在一起。
然而現在這一切的問題都不存在了,哪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事情?哪還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呢?
「回去吧!我要繞另外一條路回玄武軒。」
以他現在這樣的穿著裝扮,不可能大搖大擺的進入玄武軒,得從另一個方向「潛入」,再換回符合皇子身分的衣著。
「嗯,你自己要小心,別被人發現了。」要是讓人瞧見大名鼎鼎的盜匪首領潛入玄武軒,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吧!
「我知道。記得,不論有什麼問題,都有我在。」玄琰又俯身輕吻了她一記之後,才翻身上馬,從另一個方向離去。
冷芙衣目送著他離開之後,才轉身走入京城。
一路上,她的唇邊綻著笑意,踏著輕快而愉悅的步伐。然而,走著、走著,她臉上的笑意逐漸被疑惑取代,輕快的步伐也變得遲疑起來。
奇怪?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路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她偶爾會離開王府,到附近的寺廟上香,所以一般百姓能認出她的身分並不稀奇,而認出她的身分之後,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也並不奇怪,但是……是她多心了嗎?怎麼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似乎,在他們的目光中,除了好奇之外,還多了一絲難以理解的涵義?
她困惑地轉頭,而那些人的視線一和她接觸,立刻作賊心虛似的移開目光,這樣的反應,更讓冷芙衣覺得事有蹊蹺了。
到底是怎麼了?難道……難道是她的衣裳沒有穿好?難道他們看出了她剛才經歷了一場放肆狂野的歡愛?
這麼一想,就輪到冷芙衣「作賊心虛」,雙頰不由得浮現一抹紅暈。
她趕緊低頭審視自己的衣著,並沒有什麼凌亂,身上也沒有沾了什麼蘆草,旁人應當看不出什麼端倪才是呀!
既然如此,這些人又為什麼用這樣奇怪的目光打量她呢?
冷芙衣一邊走著,一邊蹙著眉心疑惑地思索,還沒有找到答案,她就已經回到了王府。
愛里的總管一看見她,立刻驚喜萬分地飛奔進去稟報王爺和夫人。
冷德劭夫婦一听見消息,立刻趕了出來,一看見失蹤多時的女兒,夫人幾乎喜極而泣。
「先進大廳再說吧!你們其他人全都退下。」冷德劭說道。
一等大廳里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冷德劭立刻問道︰「芙衣,這段日子你究竟上哪兒去了?」
「我……」
「你該不會真的被什麼山魈擄走了吧?」冷德劭急切地追問。
「呃……」冷芙衣有些遲疑,她的確算是被山魈擄走,但是,坦白招供似乎不是一個好主意。
猶豫間,冷德劭又說道︰「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蹤的這段期間,京城里面流言四起?」
「流言?關于我嗎?」冷芙衣愣了愣。
「當然是關于你!說什麼你被山魈擄走,被強留在山寨里,當起他的壓寨夫人來了。」
「這……」冷芙衣詫異極了。
當初她只是單純的想逃避和「四皇子」之間的婚事,單純的想離開王府,到外頭去闖一闖,沒想到竟然會惹出這麼大的風波。
現在她終于知道,為什麼在她回王府的這一路上,那些人會用那種古怪的眼光望著她,而她也終于明白,為什麼玄琰會特地告訴她,不論踫到什麼問題,他都會陪在她身邊,為她解決一切的問題。之前他幾次回宮,一定也听見了這些蜚短流長的傳聞。
現在該怎麼辦呢?她該如何處理那些流言?
冷芙衣蹙著眉心思忖,一時之間有些束手無策,不過一想到玄琰,她的眉心立刻舒展開來。
有他在,她根本不必煩惱這麼多,他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妥當的,她只要安心地待在王府里等著他就行了!
「芙衣,你倒是快說呀!這段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難道你真的被山魈擄走了?」冷德劭追問。
面對著爹娘焦慮憂心的神情,冷芙衣實在說不出真話,只好說道︰「當然不是,如果我真的被山魈擄走了,又怎麼可能逃得回來呢?」
這樣的說辭,並沒有令冷德劭安心多少,他又繼續追問︰「那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失蹤,連半點消息也不捎回來?」
「呃……我……」
糟糕!她竟忘了應該事先想好一套說辭,現在也只好隨機應變地臨時編出一個來了。
「其實……是真的有人將我擄走,只是我半途逃走了,我也不是不想捎個消息回來,只是……只是那個人一直追著我,我閃躲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多余的時間捎信回來呢?」
嗯,這樣的理由應該合情合理吧!冷芙衣不禁為自己的機智暗暗喝采。
「那你……」冷德劭擰起了眉,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而嚴肅。「你……那個……你……」
「我什麼?」冷芙衣困惑地問,不懂為什麼爹會突然變得欲言又止的,仿佛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
「芙衣,來。」始終沉默的夫人將她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告訴娘,你……你在這一路上,可有被什麼登徒子欺負了去?」
「嘎?」冷芙衣一怔,一陣心虛竄上心頭,讓她不知該怎麼回答。
「嘎什麼?你倒是快說呀!」
「娘怎麼問這種問題?當然是沒有了!」她故意裝出又驚又羞的神態,藉以掩飾臉上乍然浮現的心虛紅暈。
她不是故意要說謊,而是如果爹娘知道她真的被人「欺負」了,怕不當場暈厥過去!
然而,盡避得到這樣的答案,兩個老人家卻還是愁眉苦臉的,畢竟這事口說無憑,光是她說沒有,別人未必會相信,畢竟在她失蹤這段日子里,她的名聲早已受到不小的損害呀!
冷德劭長嘆了一口氣,原本他一心指望能將女兒嫁給四皇子,將來若是有幸當上皇後,就可以保他們一世的富貴榮華,可是現在……
唉,在她失蹤的這段日子里,京城里流言滿天飛,四皇子不可能沒听見,他也不敢再存著將女兒嫁給四皇子的奢想了,現在只要有人還肯娶她,而且身分不要太低,他就覺得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