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知道那幾名彪形大漢還有沒有其他同伙,為了安全起見,龍耀天只能將風絮兒先帶回客棧房間再療傷。
紀筱棠听見隔壁房間有動靜,知道肯定是龍耀天帶著風絮兒回來了,原本她只是想來關心一下有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想不到竟看見風絮兒受傷昏迷了。
見龍耀天因為風絮兒的傷而失去了冷靜,紀筱棠便自告奮勇地說︰「來,讓我接手吧!」
紀筱棠坐到床邊,正打算要為風絮兒寬衣的時候,發現龍耀天還站在一旁,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打算。
「你不回避?」她挑眉望向龍耀天。
「有什麼好回避?動作快一點!」龍耀天將身上的金創藥扔到她的手中。
紀筱棠拿著那瓶藥,有些遲疑地說︰「人家可是黃花閨女,你在一旁看,不怕壞了她的名節?」
「廢話少說,現在可不是擔心這種無聊事情的時候,你要是再不快點,我就親自動手了。」
「好好好,我立刻幫她療傷就是了。」
紀筱棠知道他可沒在開玩笑,無奈之余,只好將他當隱形人似的,小心翼翼地讓風絮兒趴在床榻上,並輕輕解開她的衣衫,露出她的背。
只見雪白的肌膚上,有著一道沭目驚心的刀傷。
「哇!那些人真狠。」紀筱棠皺起了眉心。
看著她身上的傷,龍耀天的黑眸瞬間燃起了憤怒的烈焰。
「該死的混帳!」他咬牙低咒,一想到她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子必須承受這麼大的痛楚,他就突然覺得剛才他讓那群混帳太好過了!
那些心狠手辣、連一名弱女子都能痛下殺手的家伙,一刀斃命實在是便宜了他們!
紀筱棠早就習慣了龍耀天的脾氣,她將他的話當耳邊風似的,完全不予理會。她先拿了條干淨的濕帕子,幫風絮兒將背上的血污擦拭干淨。
當那條柔軟的帕子一踫觸到傷口,疼痛的感覺立刻讓風絮兒醒了過來。
「風姑娘,你醒了?」紀筱棠以安慰的口氣說道︰「你受了傷,我現在要幫你上藥,你先趴好別亂動,免得踫撞到傷口。」
風絮兒正要回答,卻發現自己的衣裳已被褪至腰間,雖然貼身的褻衣還在,可還是令她尷尬極了,尤其當她發現龍耀天竟站在一旁,更是讓她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幾乎要忘了自己背上的疼痛。
「你……你怎麼也在這里?」她羞嚷著,巴不得將自己鑽進地洞里。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可是……」
「好了,現在可不是講話的時候,快點乖乖趴好,讓筱棠幫你上藥。」龍耀天不容反駁地命令道。
他的語氣讓風絮兒知道自己再怎麼抗議也沒有用,只好把話吞回肚子里,可臉上的紅暈卻怎麼也褪不去。
「風姑娘,我現在要幫你上藥,等等可能會很疼,不過這藥真的很有效的,所以……你就忍一忍吧!」紀筱棠提醒道。
風絮兒輕輕地點了點頭,忐忑不安地深吸了一口氣。
她原本以為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即使再怎麼疼痛也可以勉強忍受,可是當那藥一踫觸到傷口,難以置信的痛楚讓風絮兒失聲驚叫。
「啊~~好痛!」
那可怕的疼痛讓她不僅無法控制地驚呼,甚至還忍不住激動地掙扎閃躲,反射性地想要選開。
「風姑娘,你別動呀!」紀筱棠連忙提醒。「要是傷口不小心踫撞到,那可是會更嚴重的呀!」
「可是好疼……我不要上藥了!不要了!」風絮兒可憐兮兮地說。
「說什麼傻話?怎麼可以不上藥?」龍耀天皺眉說道。
「不要!不要!我真的不要上藥了!」風絮兒拚命地搖頭,被剛才那可怕的劇痛給嚇壞了。
「不行!由不得你不要!」
見她還想閃躲,龍耀天索性坐上床,將她的身子摟在懷中,讓她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別這樣,快放開我。」風絮兒又羞又慌地嚷著,更急著想逃了。
除了害怕上藥的疼痛之外,此刻她的上身可是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兜兒,被他這樣緊緊摟在懷中,這這這……這像話嗎?
龍耀天才不理會她的驚慌羞窘,他將她牢牢鉗制在懷中之後,便催促道︰「筱棠,快點。」
「嗯。」紀筱棠點了點頭,立刻再度為風絮兒的傷口上藥。
風絮兒驚懼地想要逃開,可身子卻被龍耀天緊緊地摟在懷中,而當那可怕的痛楚再度傳來,她無法控制地痛呼驚叫。
「啊!不要!不要!放開我!我不要上藥了!」
「噓,小聲點,你想讓全客棧的人都闖進來看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是……可……可是我好疼……啊啊——」
風絮兒知道自己的痛呼有點大聲,她更知道自己這樣反應實在有點丟人,可是她實在控制不住啊!
龍耀天摟著她,感覺到她在他懷中劇烈地顫抖,他知道她是真的疼到承受不住,一股憐惜不舍的感覺忽然自心底涌上。
「別哭了,忍著點,一會兒就不疼了。」
「可是……可是我現在真的好疼……」
她那淚眼汪汪的模樣實在我見猶憐,龍耀天伸手為她拭去淚水,但那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卻不斷地淌落。
見她為了忍住疼痛,狠狠咬住自己的唇,那讓他不禁為她感到心疼不舍,也讓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住了她的唇,不但制止了她傷害自己的舉動,也讓她因為分散對疼痛的注意力而不再驚懼無助地叫喊。
紀筱棠有點看傻了眼,她臉紅地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應該做的事,隨即拉回視線,把握時間迅速幫風絮兒上好了藥。
「好了。」
上完藥後,紀筱棠見龍耀天還在親吻風絮兒,她的眸中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故意湊到龍耀天的耳邊大聲嚷道——
「藥已經上好了!」
在她的大聲「干擾」下,龍耀天總算結束了這個吻,松開懷中的人兒。
風絮兒滿臉通紅,一顆心宛如擂鼓般劇烈地跳動。她低著頭,沒有勇氣面對龍耀天和紀筱棠。
老天!罷才他竟然吻了她,而且還當著紀姑娘的面!這……這叫她該怎麼面對他們兩人嘛!
「風姑娘,藥已經上好了,這藥很有效的,只要再上個幾次,傷口就會完全復原,甚至連傷疤都不會留下的。」紀筱棠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扶著風絮兒讓她側身躺在床上。
「什麼?還要再上幾次藥?」風絮兒一听,臉上的紅暈瞬間退去,美麗的眼眸也立刻浮現驚慌。
「是啊!不過你放心,有人會幫你轉移注意力的。」紀筱棠說著,瞥了一旁的龍耀天一眼。
風絮兒有些尷尬,心情更是復雜。
一想到自己受了傷,已經很痛了,還要被這男人輕薄——雖然自己好像並不討厭他的親吻,剛才甚至還被他吻得有些意亂情迷——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委屈地泛起了淚光。
龍耀天盯著她的神情,眉頭皺得死緊。
「別哭了,這一切還不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誰叫你要回去自投羅網,真是個笨蛋!」
風絮兒知道自己為他們惹麻煩了,但又忍不住替自己辯駁——
「我不能不回去啊!李嬸她什麼都不知道,我怕她一家人會有危險,這些年來,她很照顧我,我怎麼忍心看她無辜受害?」
還好此刻那幾個凶神惡煞都讓龍耀天給除去,李嬸一家人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你怕她有危險,難道就不怕自己有危險?」龍耀天瞪著她,神情和語氣都有些凶惡。
「我當然怕,可是如果因為我的關系,害死了李嬸一家人,我一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見她一臉認真,再想到她也是因為天性善良才會忍不住跑回去警告李嬸,龍耀天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只是每當他回想起那幾個該死的家伙拿刀追殺她的情景,他的胸中就無法控制地燃起了一把火。
紀筱棠搖了搖頭,像是對龍耀天的火爆脾氣有些不認同似的,隨即說道︰「好了,風姑娘的傷處理完,現在該你了。」
風絮兒一听,美麗的臉上立刻浮現明顯的憂慮。
「你也受傷了?」
「他為了救你,不顧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復原,就跟那群人打了起來,我想身上的傷口肯定裂開了吧!」
龍耀天沒有否認,他自己身上的傷他當然清楚。
「沒什麼大問題,不礙事的。」
「小傷也是傷,而且不看看怎麼知道嚴不嚴重?廢話少說,快點自己把衣服給月兌了!」紀筱棠催促道。
「這是一個女人該說的話嗎?」龍耀天睨著她。
「呿!又不是沒見過你的身體,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敝的?」紀筱棠不以為意地說。
他們可算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他果著上身在河里游來游去的模樣,她早看到不想看了。
風絮兒一怔,被這番話嚇了一跳。
為什麼紀姑娘會說她早就看過了龍耀天的身體?難道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
她原本以為他們只是一般的朋友,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那麼單純。
忽然之間,風絮兒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似的,一種郁結窒悶的感覺讓她有些難受。
她閉上雙眼,假裝自己要睡了,然而他們的對話卻仍清晰地傳進她的耳里。
「還好傷口只是稍微裂開,不算太嚴重,不過雖然如此,還是得重新上藥包扎才行,我來幫你吧!」
「嗯。」
紀筱棠的動作俐落,很快就處理完畢了。
「好了,兩位傷患都已經沒有大礙了。」紀筱棠想了想,接著又問︰「對了,你要不要另外跟店小二要間房?我想你們兩個人都該好好的休息養傷。」
「不了。」龍耀天毫不考慮這個提議。「我若不親自看住這個傻瓜,說不定她又要做出什麼傻事來。」
「可男女授受不親,你就不怕壞了她的名節?」
「早在她救了我的第一天,就已跟我同床共枕過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龍耀天不以為意地說,而這話讓風絮兒的俏臉瞬間發燙,趕緊繼續裝睡。
「是嗎?」紀筱棠挑起眉梢,臉上露出詭譎的笑容。「好哇!你竟然趁我不在身邊的時候拈花惹草,就不怕我這個‘準王妃’跟你沒完沒了?」
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了,而他父王、母後相當喜歡她,幾年前正式收她為義女,還封她為郡主。
王宮里的大臣們見他們兩個年輕人交情不錯,身分又相當,因此總認定將來龍耀天一定會娶她為妻,但其實他們的心里再清楚不過,除了兄妹情之外,他們之間沒有其他的情愫,只是有時候她會故意拿這件事來開開玩笑。
只不過,對他們來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可听在不知情的風絮兒耳里卻不是那麼一回事,而「準王妃」這三個字,更是讓她錯愕不已。
到底這兩個人是什麼身分?他們之間的關系又是如何?這些問題揪著風絮兒的心,讓她的思緒亂紛紛的。
「好了,不跟你鬧了,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們傷勢真的沒有大礙,我想咱們也該盡快趕回去了。」
「嗯,我是有打算盡快動身。」龍耀天點點頭,事實上,他已追不及待想要立刻趕回夏拉國去了。
「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紀筱棠離開之後,龍耀天關好房門,隨即大大方方地上了床,就躺在風絮兒的身邊。
他的貼近,讓風絮兒尷尬不自在,忘了自己本來想裝睡的。
「你……其實你可以另外要一間房的,我保證不會再自己擅自行動了。」風絮兒輕聲說道。事實上,她傷成了這樣,就算想到處亂跑也辦不到啊!
龍耀天不以為然地說︰「誰知道你這傻瓜會不會睡得迷迷糊糊之際翻身,弄痛了自己,到時候傷口惡化了怎麼行?」
風絮兒一愣,忍不住想——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望著他那張陽剛的俊臉,一絲暖流輕輕緩緩地滑過心底,而那異樣的波瀾讓她有些心慌、有些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紀姑娘剛才為什麼提到‘準王妃’呢?」
「這件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龍耀天懶得解釋那麼多,反正帶她回夏拉國之後,她自然會明白一切。
「可是……」
「好了,現在可不是追根究柢的時候,你現在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地休息,听到沒有?」
「喔……」
見他不想多說,風絮兒知道再怎麼問他也不會回答的,只好乖乖地閉上了嘴、閉上了眼,乖乖地側身躺在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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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風絮兒小睡了一會兒,但是睡夢中的她無意識地翻動,因此弄痛了背上的傷。
「啊……」
她發出一聲輕呼,那聲音雖小,枕畔的龍耀天還是立刻醒來,而他的黑眸一睜開,就立即關心地開口問道︰「怎麼了?傷口痛嗎?是不是又流血了?」
「沒有,我只是不小心踫到,有一點痛而已。」
「我看看。」
龍耀天不由分說地掀開被子,輕輕將她的身子轉到另一邊,仔細地審視她背上的傷。
在親眼確認過傷口沒有再滲出血來,他才放心地將她的身子轉回來面對他,並小心地幫她將被子重新蓋好。
「你這個傻瓜,以後不準你再貿然做傻事了,听見沒有?」
「對不起嘛……」風絮兒低頭認錯,知道自己給他惹麻煩了。
「我問你听見沒有?回答我呀!」龍耀天緊盯著她,就是非要得到她的親口承諾不可。
「听見了……你好凶啊……」風絮兒有些委屈地說。
「那是因為你太不听話了,都已經再三交代你別出房門了,竟還給我偷偷往外跑,還差點因此送了命,你讓我怎能不生氣?」龍耀天嘴里雖還是在訓斥她,可神情已緩和許多。
風絮兒愧疚地低下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不過說也奇怪,他的口氣雖然有點凶,可她卻從不認為他會傷害她,甚至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會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仿佛相信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她似的。
「快點睡吧!你需要多多休息。」
「可……背上的傷,怎麼躺都不舒服……」風絮兒有些無奈地說。
罷才她能小睡一會兒,實在是因為太疲倦了,可既然都已經醒來,要再睡著恐怕並不容易。
龍耀天皺了皺眉,動手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讓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
「這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風絮兒點點頭,心里有些驚訝。她怎麼也想不到像他這麼霸氣的一個男人,竟也會有這麼溫柔細膩的一面。
置身在他的懷抱中,讓風絮兒心跳怦然,可一想到隔壁的紀筱棠,一顆心又悄悄跌至谷底。
「你這樣……紀姑娘不會吃醋嗎?」
「她?放心吧!她才不會在乎我做些什麼。」
「怎麼不會呢?她不是千里迢迢地跑來找你,怎麼會不在乎你?」
「她的在乎跟你所想的不同,她是怕我被亂刀砍死。」
風絮兒實在不懂有什麼不同,不過他的話讓她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那奄奄一息的模樣。
她抬頭望著龍耀天,欲言又止的。
「怎麼了?」龍耀天問。
風絮兒遲疑了一會兒,才忍不住開口問︰「你……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你很習慣刀光劍影嗎?」
「算是吧!」
夏拉國雖然國泰民安、政局穩定,可總有些覬覦王位的人悄悄在背地里耍些手段,制造一些大大小小的意外,看能不能「做」掉他這個王位繼承人。
從小到大,他的身邊偶爾會發生一些意外,可就屬這一次的情況最嚴重,幾乎要了他的命。
他想,若是他再不將幕後的指使者給揪出來嚴懲,只怕那人會日益猖狂,將來必會造成禍害。
風絮兒望著他那張因為回想往事而陰沈的臉,心口泛起了一絲疼痛。
「必須時時刻刻地提防危險,不是很累嗎?你這樣……日子過得好辛苦啊!」風絮兒說著,忍不住幽幽地為他嘆了口氣。
听她這麼說,龍耀天的心里有些驚訝。
對于他所面臨的一切,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從小到大,時時刻刻提高警覺,早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從來沒想過辛不辛苦這個問題。
此刻听她這麼一說,他也不禁想——倘若日子可以過得更單純一些,或許真的會快樂許多。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風絮兒,從她那雙澄澈的眸子可以感受到她的純淨、她的美好、她的善且。
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她嬌小溫軟的身子讓他覺得舒服,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包圍住他,那種美好的感覺讓他不想放手了。
「很多事情,不能我能選擇的。」他輕聲說道。
「說得也是,我又說傻話了。」風絮兒有些難為情。
龍耀天一笑,說道︰「你是傻瓜,說的當然都是傻話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應該要常笑才對。」這句話不經大腦就月兌口而出,當風絮兒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一張俏臉頓時紅暈滿布。
龍耀天有些訝異,而他臉上的笑意頓時加深了些,像是很高興听到她這麼說。他凝望了她許久,忽然傾身輕吻了下她的紅唇,而這個舉動讓風絮兒雙頰的熱度頓時又更向上攀升了。
「你……你……為……為什麼……」她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問。
「不為什麼,想吻就吻,難道不行嗎?」
他的回答簡直像個霸道的無賴,可風絮兒竟覺得有些甜蜜……
慘了慘了,她該不是……偷偷愛上這個男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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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後,風絮兒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畢竟她只是背上被砍了一刀,雖然傷口至少還需幾日才能完全復原,但是整個人的元氣經過徹底休息之後,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午後,龍耀天離開客棧說是要去調查一些事情,紀筱棠也一塊兒跟去了。
臨去前,龍耀天再三叮囑她不可以到處亂跑,但是她想,如果只是到客棧旁邊的楊柳湖畔走走,應該不會有事的。更何況,那些凶神惡煞已經被龍耀天給擺平,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安全方面的顧慮了。
打定主意後,風絮兒便離開客棧,到湖畔去透透氣。
她隨意漫步了一會兒後,不小心將一粒石頭踢進湖中,發出咚的一聲,並立刻漾起了漣漪。
看著湖面的波動,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像這湖水一樣,原本是十分平靜的,但卻突然掀起了意想不到的波瀾。
本來那天她只是要去洗衣服的,想不到卻意外地救了個男人回來,還因此惹上了不可預期的危險,而她的心……也因為那個男人而掀起悸動,不再平靜。
此刻回想起紀筱棠拿劍指著他的胸膛時,她那驚慌的反應,如果今天她只是一個客觀的旁觀者,在看了那一幕之後,肯定會認為那個慌慌張張、奮不顧身的女人,一定是愛極了那個男人。
但……她是真的對龍耀天動心了嗎?
風絮兒的心很亂,她知道自己真的十分惦掛龍耀天的安危,不想見他再受任何的傷,但她不確定這樣的反應是否就表示她真的愛上了他,畢竟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個美麗耀眼的紀姑娘!
扁是從外表來看,他和紀姑娘挺相配的,而紀姑娘不也說龍耀天是她的「老相好」嗎?既然如此,她實在應該早早斬斷不該有的念頭,免得將來痛苦難過。
沒錯!她該趁自己還沒深陷的時候,及時抽身!可……為什麼光是這麼想,她的心就縈繞著一股失落感……
「原來你在這里!」
听見這個熟悉的聲音,風絮兒回過頭,果然就看到龍耀天緊皺著眉頭,大步走了過來。
「我不是叫你別亂跑嗎?你要我為你操多少心才夠?難道非要我時時刻刻將你綁在身邊看牢你才行嗎?」
罷才他返回客棧房里,沒看見她的身影,還以為她又發生了什麼意外,急得他立刻揪著店小二的衣襟怒吼質問。
那店小二很顯然怕被他拆了骨頭似的,趕緊說看見她往楊柳湖的方向走來,而直到他找到了她,確定她平安無事,一顆懸在半空的心才總算放下。
「你的傷還沒痊愈,為什麼到處亂跑?」他不太高興地問。
「可是我一個人待在房里,覺得有點悶嘛!所以才到附近透透氣,也沒打算要待多久呀!」
見她滿臉委屈,龍耀天心中的氣頓時消了大半,可臉色卻還是不太好看。
隨後趕來的紀筱棠見狀,眼中立刻閃過一抹促狹的光芒。
「噯,我說你呀!風姑娘只不過是來散散步而已,干麼氣成這樣?」紀筱棠故意裝出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樣,抱怨道︰「我記得我七歲那年出游,不小心和隨從們走散了,隔了一個多時辰才被找到,當時你也沒對任何人發脾氣呀!」
「我……」龍耀天一陣啞口。
對呀!他怎麼會有如此激動的反應?仿佛一扯上風絮兒的安危與行蹤,他就會突然失去了冷靜。
龍耀天回頭,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風絮兒,仿佛想厘清自己的心思似的。
他承認,自己對這個小女人是另眼相看,至少——他是希望她平平安安地待在他身邊的。
「以後不許你再一個人擅自亂跑。好了,湖邊風大,不適合傷患久留,全都回去吧!」扔下這幾句話之後,龍耀天逕自轉身邁開步伐,也不管身後的兩個女人有沒有跟上。
看著他的背影,紀筱棠沒轍地搖頭。
「風姑娘,你別在意,這男人從以前就是這個脾氣,明明心里是關心的,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霸道又別扭。」
風絮兒扯動嘴角,勉強揚起一抹僵硬的微笑。
從紀筱棠的話里,不難听出他們兩個人早就認識了,說不定這是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而那讓她的心有種空洞落寞的感覺,甚至隱隱泛起了疼痛。
看來,現在才提醒自己別沉溺下去,似乎有點為時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