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了杜姿容一身武功之後,沙爾拓摟著霍水蓮,而陸芷若拎著再也不能作怪的杜姿容,返回了岸邊。
望著臉色仍有些蒼白的霍水蓮,沙爾拓忍不住一把將她緊擁在懷中。直到感覺她又置身在自己的懷抱中,一顆忐忑的心才終于安穩下來。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他關心地問。
「沒有,我沒事。」霍水蓮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你快把我嚇壞了。」沙爾拓嘆道。
一想到剛才四處找不到她的焦慮,還有怕她遭到杜姿容毒手的擔憂,現在仍讓他感到余悸猶存。
霍水蓮靜靜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心里漾滿了感動。
其實,在她被杜姿容抓住的這段期間內,她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她知道沙爾拓一定會趕來救她的,她唯一擔心的只是自己會成了他的累贅,害他被迫受制于杜姿容,做出什麼他不想做的事情來。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可以從容以對的嗎?」她半開玩笑地說。
「你不一樣,你比什麼都重要!」
他那斬釕截鐵的話語,差點將霍水蓮給惹哭了。
她咬了咬唇,嬌嗔地問道︰「真的嗎?我不是只是替身?」
其實,從他剛才的種種舉動和反應,她的心里早已知道了答案,但她還是想要听他親口說出來。
「我就知道你听見了我和干娘的對話。」沙爾拓嘆了口氣,將她摟得更緊了。
「水蓮,過去我確實曾經愛過一個女人,而她的容貌也確實跟你有幾分相似,但是打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即使容貌有幾分相似,但你們卻是完全不同的人。我從來就沒有將你們兩人搞混過,更沒想過將你當成她的替代品。」
即使一開始他曾因為霍水蓮的容顏而想起過去那個女人,但他的理智一直是很清醒的。就因為他十分清楚她們是不同的人,所以他也從
不曾將不愉快的情緒轉移到她的身上。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當時為什麼會有所遲疑呢?」她忍不住問,可沒忘了他要她給他一點時間呢!
「那是因為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完全拋開過去的陰影,毫無保留地愛你……」沙爾拓將當年他與那女子之間的事情全告訴了霍水蓮。「經過當年的事情之後,我以為我再也不相信愛情,再也無法完全敞開心胸去愛一個女人了。」
沙爾拓伸手撫著她的臉,黑眸滿是真摯深濃的情感。
「水蓮,你是這麼的美好,值得一個男人全心全意地對待呀!你懂了嗎?」
听了他的話,霍水蓮感動的淚水終于克制不住地溢出眼眶。
激動的她,顧不得一旁還有人在場,笑中帶淚地緊緊摟住沙爾拓,而他也深情地擁著她,誰也不想離開彼此的懷抱片刻。
「咳嗯……」
陸芷若清了清喉嚨,但是緊緊相擁的那對愛侶卻沒有理她。
她皺了皺眉,不信邪地又試了一次。
「咳嗯……咳嗯……」
什麼?還是沒人理她?陸芷若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她可是好心地想提醒沙爾拓,倘若想追回那把玉鎖匙的話還有機會,只要趕緊去那艘畫舫要回來就行了。
可……他怎麼好像壓根兒忘了玉鎖匙的存在,一副只要心愛的女人在他懷中,其它一切都可以舍棄的模樣?
唉,是有听說過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君王,想不到她這個干兒子也是個至情至性的痴情種啊!
就在陸芷若考慮著要不要替沙爾拓去討回那把玉鎖匙的時候,那艘華麗的畫舫已靠了岸。
只見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下了船,他東張西望,眼看湖畔只有沙爾拓這一行人,便立刻趕了過來。
沙爾拓瞥見了那人影,由于還弄不清楚對方的來意,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將霍水蓮護在身後,而這個保護的舉動讓霍水蓮感到窩心極了。
那中年男子的目光在眼前這幾個人的身上轉了轉,最後落在沙爾拓身上。他瞪大了眼,仔細地打量沙爾拓的俊臉,神情顯得相當激動。
沙爾拓眼看對方似乎並無惡意,正想開口詢問他的來意時,想不到對方卻突然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是——
「爾拓!你是爾拓,沙爾拓!對不對?」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打從剛才起,似乎還沒有人開口喊過沙爾拓的名字,這個素未謀面的中年男子是怎麼知道的?他雖然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但應該還不至于到隨便一個人看見他的臉孔就認出他來的程度吧?
錯愕過後,沙爾拓開口答道︰「我是沙爾拓沒錯,閣下是?」
「我是你的親舅舅白民偉啊!你的樣貌,就跟你爹一模一樣呀!」白民偉無限感慨地說著。
听了他的話,沙爾拓整個人震懾住了。
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舅舅?
「這把玉鎖匙,就是你爹娘的定情信物啊!老天有眼,我剛巧瞥見它飛了過來,及時伸手接住了它,才沒讓它摔個粉碎!」白民偉緊抓著手中的玉鎖匙,嗓音哽咽地說。
「你說……這是我爹娘的定情信物?」
「是啊!你爹當年請來一流的師父雕琢這把玉鎖匙送給你娘,意思是你爹的心從此唯有你娘可以開啟……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有荒謬的傳言,說這把玉鎖匙可以開啟什麼神秘寶庫,結果還因此惹來殺身之禍……唉……
「那天他們夫婦倆本來帶著你要到我家赴宴的,結果半途卻慘遭殺害。你娘抱著你逃命時,將你藏在一處隱密的草叢,還將玉鎖匙掛到了你頸子上……
「這事兒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那受重傷的娘,她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親口對我說的……只是當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卻已不見了……唉……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寶庫啊……」
說到傷心處,白民偉忍不住紅了眼眶。
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悲劇發生後,他親手葬了妹妹、妹夫,並刻意放出風聲,說是他們夫婦倆遭人殺害後,玉鎖匙已被奪走。
他所傳出的這個消息,讓其它覬覦寶藏的人千方百計地查出殺害妹妹、妹夫的凶手,並一路追殺到底,不但間接替妹妹、妹夫報了仇,也免于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再將目標放在他或其它親戚的身上。
「等等。」陸芷若努力保持冷靜,開口說道︰「口說無憑,雖然當初我確實是在草叢撿到了這小子,但光你一個人說個不停,我們怎麼知道你確實是爾拓的親舅舅?」
白民偉想了想,對沙爾拓說道︰「當年你爹娘遇害時,你還只是襁褓中的嬰孩,這樣的話,包裹你的那條布巾,上頭應該就繡著你的名字沙爾拓,對吧?當年你娘在懷你的時候,早已替你取好了名字,還興奮得在每一條事先為你準備好的布巾上,統統繡上了你的名字。」
陸花若一听,神情一斂。
「沒錯,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當初是她將沙爾拓撿回「怪人堡」的,本來他們幾個人還一邊嘻笑,一邊打算胡亂給他取蚌滑稽好笑的名字,最後是因為看到布巾上繡了「沙爾拓」三個字,這才打消了那個惡作劇般的主意。
「那就是了!對了,那條布巾上,應該還繡著一朵蘭花。」白民偉從身上取出一只錢袋,遞給了陸芷若。
「那上頭繡著的蘭花,應該和這錢袋上的蘭花是一樣的。因為這錢袋是我妹妹生前親手做給我的,上頭也繡著她最喜愛的蘭花圖樣。」
陸芷若接過錢袋,慎重而仔細地端詳,最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沒錯,那條布巾上,確實有著同樣的蘭花圖樣。」
這種種的證據都再清楚不過了,白民偉確實是沙爾拓的親舅舅!
「爾拓,你真的是我妹妹的兒子啊!」白民偉激動地拉住他的手。「跟我回去吧!爾拓,你爹本來是個商人,他遇害之後我暫時接管了他的事業,既然你出現了,我會把一切全部交還給你的!」
沙爾拓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親人,听著自己二十多年前的身世,整個人仍處于極度的震驚之中。
原本他以為自己在這世上早已沒有任何的親人,想不到還有個親舅舅!看著眼前這中年男子的臉孔,他不禁想像著他娘親是什麼模樣……
沙爾拓的心急遽地跳動,突然有了親人的感覺,讓他的情緒一陣激動,看著舅舅親切的神態,也讓他感動不已。
不過……要跟舅舅回去,接手爹生前的事業?這……
沙爾拓在心里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後,輕吐了口氣,心中也作出了決定。
「不了,舅舅,我不跟你回去。」
這一聲「舅舅」,讓白民偉忍不住掉下感動的眼淚,可听他說不跟自己回去,又讓白民偉焦急了起來。
「為什麼?難道你不認你的爹娘?」
「不,我當然認我爹娘,但我沒打算跟舅舅回去當個商人。」沙爾拓解釋道︰「這些年來,舅舅經營爹的事業,必定花費了不少的心血,那些是舅舅應得的,我沒打算接管。」
「這……可是……」
「對我來說,干爹、干娘跟我真正的親人沒兩樣,我也很習慣現在的生活了,若要我回去處在我不熟悉的環境中,我反而會不自在。」
對他來說,財富、地位都不算什麼,能夠和心愛的人兒相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
看出他的心意已決,白民偉嘆了口氣,知道這事兒也強迫不得的。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不勉強你。不過咱們難得相認了,至少也得多團聚個幾天吧?咱們甥舅兩人好好相聚,然後我再帶你去祭拜一下你爹娘。」
「沒問題。」沙爾拓點頭答應。
祭拜爹娘一事,就算舅舅不開口提醒,他也一定會去做的。
「來,這把玉鎖匙還給你,這是你爹娘的遺物,千萬要好好地保管,別再弄丟了,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沙爾拓慎重地收下玉鎖匙。
看著沙爾拓和親舅舅相認了,霍水蓮由衷地替他感到高興。
雖然他的爹娘多年前已遭遇不幸,但是至少……至少他現在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還多了個親舅舅,這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啊!
暫別了白民偉,並約好明日到白家作客之後,沙爾拓帶著霍水蓮返回客棧,而陸芷若則「拎」走了杜姿容,打算將雇用「雷山四虎」奪取玉鎖匙的幕後主使者查個一清二楚,然後再吆喝「怪人堡」里那些閑到發慌的老家伙們去和那個主使者「溝通溝通」,免得往後三不五時又有人冒出來想搶奪玉鎖匙,那可是煩不勝煩!
一進客棧房里,沙爾拓便一把將霍水蓮擁入懷中。
「答應我,下次千萬別再不告而別了。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你心里有任何疑惑,都盡避當面來質問我,就算在我開口解釋之前你要先打罵出氣一番也可以,就是別再一個人離開我了,知道嗎?」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霍水蓮依偎在他的懷中,他的擔憂讓她心里好愧疚,她趕緊解釋道︰「其實我只是因為心情太亂了,所以想要暫時一個人靜一靜,並沒有打算要真的離開你的。」
沙爾拓一听,立刻捧著她的臉,語氣認真地說道︰「水蓮,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將你當成是替身過,知道嗎?永遠不要再有這種懷疑。」
霍水蓮點了點頭,看出了他眼底深處真摯的情意。她何其有幸,有他這般堅定地愛著她!
一陣情生意動,讓她情不自禁地仰著頭,輕吻了他的唇,而這個舉動讓沙爾拓的黑眸一熾,立刻加深了這個吻。
隨著這個吻逐漸火熱,兩人的身體也迅速發燙。他們急切地替彼此褪除衣衫,渴望兩人之間不要有任何衣物的阻隔。
當彼此赤∣果時,沙爾拓溫柔地將她抱上了床。
望著他陽剛的身軀,霍水蓮依舊心跳加速地紅了雙頰,但沙爾拓可沒讓她有太多的時間感到羞怯,火熱的撩撥很快就逗得她嬌喘吁吁。
「啊……」當他的長指時緩時快地揉著她腿間敏感的花蕊時,她難以控制地弓起身子,發出一聲聲嬌吟。
……
翌日,沙氏夫婦的墳前。
沙爾拓拈香祭拜逝去的爹娘,神情肅穆而虔敬。
畢竟他還是嬰孩時就被撿回了「怪人堡」,對于親生爹娘完全沒有印象,因此,此刻他的心里除了一份感傷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悲痛。
霍水蓮靜靜地佇立在他的身後,溫柔地望著他的背影。她沒有插嘴、沒有打擾,讓他能夠好好地和他爹娘說說話。
「爹、娘,請你們原諒,孩兒沒打算留下,也沒打算繼承爹的事業,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請不要擔心我。」
祭拜完後,沙爾拓忽然轉身,將霍水蓮拉到他的身旁。
「爹、娘,她是霍水蓮,是我深愛的女人。」
霍水蓮沒料到他會突然向他爹娘介紹起她來,一張俏臉瞬間染上了淡淡的紅暈,莫名地有種丑媳婦要見公婆的緊張感。
「水蓮是個很美麗、很勇敢、很溫柔、很堅強的女人,我會娶她為妻,會和她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兒。」
霍水蓮聞言瞪大了眼,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
听見他親口說要娶她為妻,還要和她生很多白白胖胖的娃兒,她的一顆心不禁被甜蜜與欣喜給漲滿了。
然而,或許是身在他爹娘的墳前,她突然想起了她那因難產死去的娘還有早夭的哥哥,一抹憂慮就宛如揮之不去的陰霾般,倏地籠罩住她的心。
在離開了他爹娘的墳之後,霍水蓮仍心事重重的,而沙爾拓很快地便察覺了她低落的情緒。
「怎麼了?在想什麼?」沙爾拓關心地問。
「我在想……我不要嫁給你。」霍水蓮忍著心痛說道。
沙爾拓一愣,想不到她竟然會拒婚。
「為什麼?」他滿心不解。
「因為……因為……我怕……」
從她欲言又止的話語中,沙爾拓立刻明白了她的心結。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你是不是又在擔心自己命中帶煞,是什麼天生禍水的事情了?」
霍水蓮咬了咬唇,默認了他的話。
當年,娘為了生她而難產送命,哥哥也在同一天死去……萬一、萬一將來她懷了孩子,而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或是他發生了什麼意外……
不不不,她實在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