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是在作夢!
對!沒錯!就是在作夢!
絕對是在作夢,沒有錯,就是在作夢!
可是為什麼她掐自己的大腿竟然會痛呢?!
難道這是真的?!
不可能!
依依看看自己的睡衣,再瞧瞧身邊的紫衣男人,最後再不可思議地瞪眼望著所處的環境。
這不可能是真的!
不過是幾秒鐘前她還在自己的臥室里說著一大堆胖女人的安慰,然後她不小心地眨了下眼,天地居然就變色了!說她是作夢,可掐了自己又會痛,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夢呀?現實的夢嗎?
雖然她不是歷史系的,也對考古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她敢肯定這里絕對是歷史上某朝宮殿的某一角落里。
仰頭看那富麗雄偉的屋宇綿延不絕,背倚藍天,懾人心魄的壯闊無比;低首瞧那青石扶欄、鸛頭蓮花,也精巧細致的巧奪天工;直眼望去是數不盡的亭台山閣,似無止境的苑囿景色秀麗、生機盎然;更別提那些飛天髻、悔花妝、折腰步、坦胸寬袖色彩艷麗的宮女,還有面白清秀的小太監媽媽咪呀,這到底是哪里呀?!
「唐朝宮室便殿前。」紫衣男人像是听到了她無聲的哀嚎似的,他淡淡地回道。「不必緊張,他們看不見也听不見我們,待會兒就可以看到楊玉環了。」
依依張了好幾次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般屁啊!作夢有這麼真實的嗎?
真的是作夢嗎?
又過了好一陣子,她才結結巴巴地問︰「他他們真的看看不到我們?」
兩只手還不由自主地緊抓住紫衣男人的手。
拜托,這些要是真的,搞不好這個什麼花神一時神經秀逗把她扔在這兒自個兒落跑,那她不就完蛋了!她還是抓緊一點比較穩當。
「沒錯啊,來了!」
咦?來了?
依依忙定楮往紫衣男人手指的方向瞧去!哇塞!那個就是楊貴妃了?真的是有夠有夠雖是在一堆宮女擁簇下,依依仍然一眼就抓出哪一位是楊貴妃,不就是中間那個最「豐滿」最高貴艷麗,裝扮最華麗「涼快」的那位嘛!
但即使她美艷又嬌憨得教人贊嘆不已,可是那副肥碩的身軀亦是讓人忍不住要目瞪口呆(楊貴妃嗜酒卻不愛動,因此愈近中年愈是肥胖)。
然而不可否認的,她那瑩白柔女敕、欺霜賽雪的肌膚,那萬種風情和渾然嬌態,那天然的令男人無法抗拒的獨特魅力,的確是無人可及的。
身不由主的,依依忙跟上前去想再看仔細些,跟著跟著就跟進了便殿,然後就看見一位坐在案後的絳紗袍男人。(唐玄宗不愛穿黃袍,就愛穿絳紗袍)
只見楊貴妃走到唐玄宗身後給他整了一下衣領,同時慵懶地問道︰「大家看的什麼書?」(唐宮中稱皇帝為大家)
唐玄宗笑說︰「別問,妃子知道了又要生氣。」
斌妃嘴一蹶,側身在唐玄宗身邊坐下,而後探頭過去一起看並念了出來。
「漢成帝獲飛燕,身輕軟不勝風,恐其飄耄,帝為造水晶盤,令宮人掌之而歌舞。又制七寶避風台,間以諸香安于上,恐其四肢不禁也。」
她一念完,唐玄宗便寵愛地摟著她戲焦地說︰「爾則任風如何吹!」
可見唐玄宗並不是近視或眼花,他也很明白楊貴妃的「份量」,但是他還是愛之如疑如醉。
「真是服了他了!」依依喃喃道。「如果連她那樣都有人喜歡到差點為她高喊出『不愛江山只愛美人』的口號,那我」她又往下瞄了一眼。「雖然我沒有她那種美貌風情,至少我的肥肉比她少很多了吧!」
紫衣男人看了看仍緊抓在他臂上的兩只小手。
「滿意了嗎?」
「嘎?」依依愣了一下。「呃,這個」
突然,案後的帝妃相偕起身離去,依依一眼注意到掉在地上的一枚玉釵,于是趕緊拖著紫衣男人過去撿起來。
「OK,可以了。」
才說完,雙眼一花,她驀然發現自己又是站在自個兒的臥室里了。有那麼一刻,她還是不太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隨即想起什麼似的趕緊張開手來看了一下。
咦?真的還在?那枚刻有九鸞,五色並呈,上面有「玉兒」二字的玉釵竟然還在她手里?!
「如何?」紫衣男人靜靜地問。
「如何?」依依傻傻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下腦袋去瞪著手中的玉釵。
「啊,那個明天,明天再告訴你。」
「好。」
依依突然想到要先問一下他的名字。「啊,對了,你」沒想到才一抬起頭來就發現整個臥室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離他應了一聲「好」不過兩秒鐘的時問,也沒有听到類似離去的開關門聲音,他居然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就跟他的出現一樣莫名其妙!
依依不由打了個寒顫。
不不會是那個東西吧?!
一夜無眠,翌日一大早,依依紅著眼包著那枚玉釵,差點連課本都忘了帶就沖往學校去了。
如果如果經過證實這枚玉釵真是古物的話那樣的話哇塞!如果真的是古物的話該怎麼辦?
從考古系辦公室出來後,依依一路忐忑不安地來到教室里等候上課。許多同學跟她打招呼或借筆記什麼的,她都听若未聞,兀自呆呆地回憶昨夜所經歷的一切,並且極力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扁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總覺得昨夜的事仿佛在作夢般,可是那枚始終未曾如她所願般消失不見的玉釵卻死皮賴臉地硬待在她手里,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一切都不是作夢,也不是虛構的,更不是無中生有!
好吧,那就只好靠考古學教授來告訴她,昨夜所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被人耍了而已。但是還真是可惜呀,那男的雖然拽了點兒,然而那麼出色漂亮,氣質又好得不得了的人物居然是個大騙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還真奇怪了,他找上她來捉弄一番,又有什麼特別用意呢?
是點兵兵不幸被點到了,還是她曾經在無意中得罪了他或他的親朋好友、貓貓狗狗的,所以他特地來報復的?而且老實說,他昨夜所露的那幾手還真是不是蓋的,到現在她還想不出來他究竟是怎麼搞出來的,不過呢八成是催眠術吧?
嗯,應該就是這麼回事了!
只是她是在什麼時候被催眠的呢?
可惜,一切的自我安慰在她上完英文課後就被瓦解了。
「翟依依,考古學史教授找你喔,他叫你立刻到辦公室找他。你最好趕快去,他好像很急、很興奮呢!」助教特地來通知。
而她才一出現在考古學系辦公室門口,立刻就有四五個人馬殺了過來,那麼急巴巴的,仿佛警察一窩蜂圍過來要逮捕犯人似的那般凶神惡煞。同時,大家七嘴八舌地就開始搶著問話。
「喂,你這個玉釵是從哪來的?」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以前有做過任何考證嗎?」
「是傅家寶物嗎?可不可以」
「等等等、等等」一時頭暈腦脹的依依忙抬手阻止他們。「請問教授,已經檢查過了嗎?確定答案了嗎?」
幾個教授們相互覷一眼,繼而由年紀最輕的那一位代表回答。
「我們還需要再做一些更深層的檢驗,但是如果我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你拿來的玉釵應該是齊東昏侯的寵妃潘玉兒的遺物九玉釵。瞧!」他拿起玉釵指給她看。「這兒有『玉兒』兩個字,看到了沒有?」
耶?齊東昏侯的寵妃潘玉兒的遺物?
那不就是說不不會吧?真的是古物?!
她真的去過唐宮,而且還還看過老色鬼唐玄宗和胖娘娘楊貴妃?!
天哪,她要昏了!
那那個家伙不可能真的是神吧?!
從獨自更生以來,頭一回,依依沒病沒痛的就向打工的餐廳請了假,因為她不敢保證一晚的工資夠不夠賠償心不在焉的她所打破的盤子。
課堂一結束,她早早便趕回家呆坐在客廳里,努力想去理解這整個狀況。好一會兒功夫之後,她終于理解到這是一樁不可理解的現象,所以沒有必要再去想破腦袋了。
很好,總算「想通」了一件事!
然後,她再花了好大半天去設法接受這整件詭異的事件。
難怪小木屋四周會突然冒出那麼多薔薇,簡直像變魔術一樣,想必就是那個什麼花神搞出來的吧!
最後,她又拚命想把前一晚那個什麼花神所告訴她的故事全部倒帶重現記憶搞屁呀,頭都大了!
她猛然甩了好幾下腦袋,等她定下神來後卻驀然發現昨晚那個自稱花神的美男子突然又出現在她眼前了,只不過這回他穿的是一身鵝黃色的衣褲,她不覺倒抽一口冷氣,整個人猛然往後貼在沙發背上。
「你你你下次不要這樣神出鬼沒的好不好?人嚇人嚇死人耶!」
「我不是人。」薔薇花神冷冷地說。這個無知的女人,一開始就不需要費那麼大精神跟她客氣的!
一听,依依不由得又咽了口唾沫。
「你你真的是什麼花花神?」
「沒錯,」花神傲然頷首。「薔薇花神!」
「那」依依猶豫了下。「你是來報恩的?」
花神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
依依皺眉。「而且我真的有麻煩了?」
花神又點頭,依依有點無措地搔搔腦袋。
「好吧,那你打算怎麼辦?」
「很簡單,我會陪你住在這里,」花神毫不遲疑地說。「同時盡量設法」
「卡!等等,等等!」依依突然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叉叉,同時大聲喊停。
「你要陪我住在這里?拜托,就算你是什麼神,可還是男的耶!雖然我不是什麼老古板,但是我們又不是什麼老相識,彼此陌生得很,你突然就說要和我」
話還沒說完,她倏地噎住,不敢相信地瞪著前方那個清麗若仙、冰肌玉骨的絕人,兩顆圓圓的眼珠子險些從眼眶里滾了出來!
嗦的女人!「這樣可以了吧?」花神不耐煩地問。
哇塞!連聲音都變得如此柔媚可人。
「你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依依不可思議地問。
「都可以。」
炳?都可以?那不就是不男不女?!
依依又呆了半晌。
那就「算了,你還是回復原來的樣子好了。」
既然是中性的,那她就不必介意那麼多了。最重要的是,嘿嘿,還是原來的美男子比較養眼;他現在這副樣子,好象是存心跑來要培養她的自卑感似的。
依依眼前一花,原來的美男子又噗一下冒出來了,她不由得嘆了口氣,感覺好象自己已經差不多要習慣他這種出場、換場的方式了。
「你」依依蹙眉。「喂,我該怎麼叫你啊?雖然你是薔薇花神,但是我也不能薔薇薔薇或神哪神哪的叫你吧?既然要在凡間逗留,總該有個凡間名字吧?」
花神聳聳肩。「隨便你。」
「這樣啊,那就就」依依咬著手指頭拚命想著。
「姓慕容吧!」花神突然說。
依依微微一楞。「嘎?慕容?為什麼?」
「六百年前你就是這個姓。」
「喔,那名字就就」
「美。」花神說著又自動加上注解︰「因為天底下不會有比我更美的人了。」
真是個超級不要臉的自戀狂!
依依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個厚臉皮的大騷包,嘴里說是隨便她,結果還不都是他自己在說。
「慕容美?拜托,這麼聳的名字你也想得出來,而且明明是個男人樣,偏偏取蚌女人的名字,你白疑啊你?」
白疑?
如果她不是他的恩人,他會先給她點教訓再說!
花神臉色陰沉地按捺下怒氣。
他是花神,他是花神,尊貴,尊貴,要冷靜,冷靜!
「至少要俊呀或帥的才行嘛,雖然還是很俗氣,但也比那些什麼美啊麗的要適合得多了吧?或者華吧,慕容華,華者花也,光彩漂亮的意思,也是繁榮茂盛的樣子。瞧,多符合你的身分。OK,就這麼決定了!」依依徑自下了結論。
薔薇花神——慕容華挑了挑眉不予置評,依依則仿佛完成一件大事般地松了一大口氣,然後好奇地、更仔細地上下打量他修長優雅的身材和俊美的五官,同時圓圓的鼻子好似狗一樣嗅個不停。
「我說,慕容華你,呃還是叫你阿華吧,你」她又狠狠吸了兩下。
「你不會是噴了一整罐的古龍水吧?」
阿華?
他似乎可以听見其它花神同僚的恥笑聲了。
慕容華恨恨地瞪她一眼。「古龍水?那是什麼?」真的不太想理會她了。
「男性香水嘛!」依依用「你真無知!」的眼神瞟著他。「你全身上下都這麼香噴噴的,搞不好噴了兩罐也不一定喔!」
「香水?!」慕容華不屑地哼了哼。「我用得著那種人工香料嗎?」
「人工香料?難道」依依驚訝地喃喃道。「你那是天生就有的嗎?」語畢,旋即又啊了一聲。「對喔,薔薇花本來就很香的嘛,難怪味道這麼甘甜柔和,一點兒也不刺鼻」
這個三八女人總算有點知識了!慕容華暗忖。
「可是啊,老實說,男人身上香香的實在讓人不怎麼舒服,好象好象娘娘腔一樣哩」
娘娘腔?!
這個混蛋女人簡直是不知死活,偉大的花神怎麼會是娘娘腔呢?!
「不過呢,既然你是花神,而且這個香味又那麼醉人,感覺起來也很貼切就是了」
嗯,說這樣還差不多!
「然而話又說回來,如果你真想要在人世間混,總不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花神吧?那樣一定會引起空前大混亂的,所以呢,可能還是會有很多人認為你是變態」
混亂引變態?!
這個女人「但是呢,如果你的舉止談吐能夠盡量陽剛一點、酷一點,說不定反倒會迷死一大堆女孩子」
嗯哼,那當然,憑他的美貌,不要說是女孩子了,男人也擋不住他的魅力。
「這樣說起來,你也不過是公子一個嘛!咦?咦?怎麼你好象在冒煙耶?」
何止冒煙,他簡直要噴火了!
這個女人長得圓滾滾的,一副芝麻包樣還不懂得自慚,一張嘴也只會哇啦哇啦叫個不停,專門講一些沒營養的東西來氣死人不償命,如果不是他修養好,早就把她改作成叉燒包了!
冷靜,冷靜,要冷靜!
他是花神,是最尊貴的花神,是最偉大的花神,是最美的花神,是香噴噴的變態娘娘腔公子呸!呸!呸!他才不是變態、也不是娘娘腔,更不是公子這個這個女人哪深吸了好幾十口氣,慕容華那雙怒睜的眸子才逐漸回復原來的深黝不可測。
「我是花神!」他鄭而重之地重申。
依依無辜地眨著眼。「這我知道啊!」
「不是你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慕容華咬牙切齒地否認。
「我也知道啊,可是,」依依又眨巴了幾下眼楮。「別人不知道啊!」
「我不管別人怎麼說!」慕容華恨恨地說。
呵呵,終于發現神也是會冒火的了!
「好嘛,好嘛,不管別人,不管別人,這樣可以了吧?」依依趕緊拿出哄孩子的騙功來安撫。「你不要生氣嘛,既然你是來幫我的,我當然也要替你著想一下嘍,如果你不喜歡,那我不管就是了嘛!」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慕容華斷然道。
「喔,那」依依瞄了他好幾眼。「你到底打算如何來幫我?這個就可以問了吧?」
「可以。首先,為了保護你,我必須跟在你身邊,好隨時提醒你」
「喂,喂,我還要上課打工耶,你怎麼跟著我?」
慕容華撇了撇嘴。「那我就陪你去上課,陪你去打工。」
耶,他要陪她去上課?
一听,依依腦子里立刻冒出了一個「絕佳」的點子,于是她忙點頭應允。
「好啊,好啊,你陪我去上課,你陪我去上課!」
慕容華感覺不太對,這可是她頭一次沒有哩巴嗦的就同意了他,而且她的眼神也很詭譎。
他狐疑地娣著她。「等我找到了那個人,我自然會通知你讓你避開他,如果我警告你什麼人不可以理睬,什麼地方不可以去,你一定要听我的」
「等等,等等!」依依又有話說了。「不就是避開那個人不就得了嗎?哪還有那麼多嗦啊!」
「你白疑啊!」慕容華終于找到機會把這兩個字送還給她了。「難道他沒有朋友嗎?難道他不會想到要利用別人嗎?」
依依呆了呆。「也對喔!」
「神本來就是對的!」慕容華大剌剌地說。
「那可不一定喔!」依依抗議。「我就知道八仙中的呂洞賓,听說他最喜歡無緣無故拆散情侶了。」
慕容華窒了窒。「那那是他心理變態!」他口不擇言地說。
「心理變態?」依依失笑。「拜托喔,神也會心理變態?喂,喂,你這些現代詞兒是打哪兒學來的?是不是你常溜到人間來玩偷學會的?」
「胡說!」慕容華斥道。「到人間來巡視是我的職責,我必須盯著那些花精靈們,免得有誰偷懶貪玩怠忽了自己的責任,順便」
「順便玩一玩嘍!」依依椰榆道。「說是怕手下貪玩,其實是自己想來玩吧?」
慕容華瞪她一眼,不再理會她那些雜七雜八的無聊問題。
「好,另外說到報恩的問題」
「報恩?」依依聞言頓時充分的興奮起來了。「這個我有興趣!」
每次說話說一半就被打斷,慕容華一把無名火在不知不覺又開始冒出星火來,感覺很像是凡間那個什麼薯條被扔在滾油里滋滋響似的。但是咬了半天牙之後,他還是很慷慨的撂下大話。
「無論你有任何需要,我都會盡量滿足你的。」
雖然他現在覺得應該只給她三個,不,一個願望就很多了,但是唉,誰叫他已經在上司面前夸下海口了呢!
「這樣啊」依依又開始眨起無辜的大眼楮了。「真的是任何需要都可以嗎?
慕容華傲然點頭。「沒錯。」怎麼樣?夠大方吧?
依依立刻眉開眼笑起來。「那太好了,首先,幫一下忙吧,錢,我需要錢,只要夠我專心的念完大學就可以了,之後我會自己賺錢養活自己的。」她頓了頓。
「老實說,我也不是不喜歡半工半讀,但是呢,明明我的成績可以很好的,卻因為打工太花時間和精力,所以成績才被拉下來的,我那麼辛苦還要讓人家說我笨,實在是教人很不甘心哩!」
她聳聳肩。「其實我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外表實在不怎麼樣,所以如果連腦袋都要讓人家說是塞滿稻草的,那就太悲哀了吧!」
慕容華頷首。「可以,你拿去給考古學系教授驗證考據的九玉釵將會有收藏家出價購買,你只要在心里默念三次你所需要的數目,對方就會開給你相同的數目。」
「咦?你怎麼知道我」依依停住,旋即又聳聳肩自嘲道︰「又忘了你是花神了,自然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嘍!」
慕容華沉默數秒。「我也不是什麼都能知道。」他不甚情願地承認。「現在是薔薇花季,你們學校又種了很多玫瑰薔薇,自然就有花精靈在守護著,他們會自動向我報告關于你的事。」
「原來是這樣子喔,那」依依恍然大悟。「花精靈又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跟你一樣的呢?」
慕容華搖頭。「你看不見他們的。」
「喔。」依依聳聳肩。「也沒關系啦,反正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倒是我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
依依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睜著一雙大大的眼楮又開始在慕容華身上進行「研究」工作。很快的,她就綻出了一抹滿意的微笑,逐漸的,這抹微笑又發展成夸張的呵呵笑。
「很好,很好,真是太完美了!」她笑得合不攏嘴了。「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本來我有一個男朋友,當初他死追活追的,我覺得他似乎還滿有誠意的,就想和他交往看看也可以。沒有想到他根本是別有用心,不過半年而已,那家伙居然背著我又另外交了一個女朋友」
那也難怪!慕容華幸災樂禍地暗忖。這麼聒噪的女人誰受得了呀!
「而且還到處替我作免費宣傅,說什麼我人長得又矮又胖,脾氣又倔又凶,老是跟他吵,讓他亂沒面子的」
哼哼,這也是事實嘛!
「還老是沒空陪他」
這倒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不能怪他背著我另外找上一個既溫柔漂亮,又有時間陪他到處閑晃的女孩子。老實說,他那種溫室里的草啊,愈跟他在一起我就愈感到無聊得要死,所以他要是老實跟我說要分手也是無所謂啦,可是他偏偏不直說,硬是腳踏兩條船,還說什麼是他不想讓我太難過,才不好跟我說要分手,好象他真的多有良心似的,真是笑死人了!」
她輕蔑地哼了哼,旋即又咧嘴對他諂媚地嘿嘿直笑。
「所以啊,我才想請你假裝一下是我的新男朋友,然後當著大家的面甩了他,也讓他享受一下人比人氣死人,還有被背叛的滋味到底是如何的。怎麼樣?可以吧?」
「要我假裝是你的男朋友?」慕容華皺眉,終于明白適才她為何有那種詭異的眼神了,沉吟半晌後,他才很勉強地點了頭。
「好吧。」
依依一听立時歡呼一聲。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啊,對了,你知道男朋友該做些什麼吧?」
慕容華眉宇還是緊皺著。「大概知道吧,雖然沒親身經歷過,看也看不少了。
何況,」突然,他又二五八萬的拽起來了。「哪有什麼事能難得倒我薔薇花神的!」他傲慢地挺胸道。
「當然,當然!」依依趕忙恭恭敬敬地獻上特級高帽子一頂。「誰都嘛知道我們的薔薇花神是舉世無雙宇宙超級霹靂無敵的嘛!」
覷著慕容華越發得意的神情,依依不覺竊笑不已。
這個「偉大」的薔薇花神還真是單純得很哪!
翌日,當依依拿到許爺爺給她的花錢時,她不由一時愕然,隨即明白許爺爺的確有依約來把那些花全給挖走了,是慕容華把被許爺爺一掃而空的「花園」再度復原回來的。
苞著過沒幾天,依依果真透過史教授的介紹,把那支已斷定為古物的九玉釵高價賣出去了。一拿到支票,確定不是芭樂票後,依依立刻就把工作辭了,準備專心在課業上。
如果用功一點拿到獎學金,再省一點生活花費,說不定這筆錢還可以供她念到研究所去呢,她默默打著算盤,到時候她至少可以留在學校里作講師了。
然後這一天,慕容華終于伴著依依出現在校園里了,轟動簡直不足以形容他們所引起的側目議論。
身高才一百五十四公分的依依,體重剛好是身高減去一百,不,是九十五上幅福泰泰的飽滿身軀配上細白的肌膚,還有那燦爛無限的可愛笑容,她簡直就像個洋女圭女圭似的!那種胖嘟嘟的嬰兒女圭女圭,超可愛的!
然而一和她身邊的美男子站在一起,其實任何人都一樣,都會被比得黯然無色了。
男人若能讓人一見就想到傾國絕色這幾個字,可以想見這人擁有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美貌。再加上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還有那瀟灑的體態和迷人的幽香,更使人一沾眼便難以移開視線了。
慕容華的確很明白男朋友應盡的「職責」,無須依依「教導」,他自動將手臂親匿地攬上依依的肩頭,而且總是那麼溫柔地凝視著她,看得所有女孩子們妒忌得險些當場發狂。
依依則在肚子里笑得打滾,邊以頑皮的笑容響應慕容華。她看了看手表,據她側面得來的消息,夏子超總是在這時候和辛小櫻躲在園藝社的暖房花圃里交換口水。所以她就和慕容華直接往那兒去,一路上也果如她所預料般的後頭尾隨來一大票跟屁蟲。
她悄悄往後瞥了一下。「果然是花神親身出馬所向無敵,瞧瞧後面那窩花疑蜂。」她低語道。「你最好小心一點,免得花蜜被采光嘍!」
慕容華輕哼不語。
「到目前為止你表現得很不錯,但是你還記得昨兒晚上我們討論過的吧?」
慕容華依然是用鼻氣來回答,奇怪的是依依居然也能了解。
「那就好。喔,對了,如果有月兌出我們討論範圍之外的,你就隨機應變好了。」
依依交代。
慕容華還是哼氣,依依卻笑得更開心了。
「其實用你這個態度就正好了。」
說話間,依依率先轉進了園藝社的暖房,慕容華跟隨在後。此刻,園藝社里的人並不多,所以依依等浩浩蕩蕩一群人馬的進入立刻引起原先在里頭的人的注意,尤其是依偎在最里頭角落里的那一對,一個是頗為柔美的女孩子,一個是看似運動健將的高大男孩。
倒是滿搭配的一對,只不過那個大男孩,夏子超的臉色好象不太對勁,活像剛吞下一只老鼠似的。他驚慌地望著直直往他走來的依依,同時趕忙推開身邊的女孩子,辛小櫻,後者也是一臉的驚訝和可憐兮兮的委屈,這種時候更是愈看愈惹人憐愛,難怪夏子超會迷上她。
「依依,你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他囁嚅道。
依依有趣地睇著他心虛的臉色。「干嘛,你可以來我就不可以來嗎?」她瞟了一下辛小櫻。
「真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的親熱了。」
「不,依依,你別誤會,我和小櫻只是」
「不用!」依依抬手阻止夏子超的辯解。「你不用解釋了,其實這都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你以為還能瞞我多久?」
夏子超更慌張了。
「不是,依依,請你听我解」
「拜托,別這樣好不好?很丟臉耶!」依依輕蔑地說。「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後說了些什麼嗎?」
「依依,那是」
「別管是什麼了,其實我也明白得很,你到現在還不肯跟我分手的原因,還不是為了我是你最方便的借貸人,你當初就是為了這個才跟我交往的不是嗎?而現在也不過是還舍不得放棄而已。特別是前前後後加起來你跟我借了七萬元,到現在你大概還是還不出來對吧?所以你更不敢跟我分手了,否則你就要立刻把錢吐出來還才行嘍!」
夏子超的臉色更難看了。
「依依,不是這樣的」
依依翻了翻眼。「拜托,有點志氣好不好?這麼多人在看著耶,你不覺得丟臉,我都替你感到沒面子呢!」
夏子超聞言朝依依後面那堆人覷了一下,旋即不知所措地收回眼,盡避他絞盡腦汁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逃過目前這種尷尬的狀況了。
依依滿意地笑了笑,同時順手拉來慕容華的手臂抱著,慕容華配合著輕蔑地冷眼瞄著夏子超,後者則驚訝地瞪直了眼。
「無論如何,既然你已經先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了,就不能怪我另外找一個比你更high的男朋友嘍。」她得意地睇著夏子超。「而且呢,我並不像你那樣喜歡做這種腳踏兩條船的事,因此我們可以分手了。麻煩你,三天內把欠我的錢還我,別忘了我有你的借據,所以別想賴帳,小心我到你家去要債喔!」
望著那張烏黑的臉孔,依依笑得更開懷了。
「喔,還有,既然我們分手了,以後你要借錢就得跟別人一樣算利息了喔,一個月兩分利,愛借不借隨便你。」借貸利息在她收入來源中可是佔有相當大比例的呢。
語畢,她轉身就走,得意洋洋地偕同慕容華從眾人中間穿過去,從頭到尾未發一語的慕容華再次攬住了依依,同時听到依依小小聲地贊嘆一聲︰「爽斃了!」
十五分鐘後,他們才躲開人群坐在校園里某個群花繽紛的角落里,依依攤開一本小小的記事本,開始自言自語。
「再來就是珊珊和麗麗,她們啊,不但一見面就給我臉色看,還老愛說些沒營養的話來刺激我」
和依依在同校就讀的翟雙胞胎是依依同父異母的姊姊,閑來無事就喜歡找她消遣一下。
「罪好就是丟個餌讓她們吞,先教她們自相殘殺一番,等她們兩敗俱傷之後我再去好好地嘲笑一下。對,就是這樣!」她邊咕噥邊快筆記錄著。
慕容華不由大感愕然,這個女人怎麼連自己的姊妹都不放過?
「然後是翟天柏。」這個也是同校的異母哥哥,不但喜歡動口,還喜歡動手,一點兒也不懂得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道理。「沒事就來找喳,不狠狠教訓他一下不行,最好讓他以後再不敢來找我的麻煩了不對,最好是一想到我就害怕。」
慕容華大皺其眉。他應該幫助這種可怕的女人嗎?
「還有二媽、四媽和五媽,每次見了我就叫小雜種,也不想想她們那樣叫還不等于在叫她們自己的小孩一樣。而且啊,也是她們開始拿我當佣人看待的。所以我看呢」依依沉吟。「唔,就把五媽和情夫玩床上游戲的相片,還有二媽私吞家用款的證據交給爸爸;至于四媽嘛」
她沉思片刻。
「我看就啊,對了,她很喜歡把爸爸那些古董藝術品模回娘家去換地方收藏,這要是讓最寶貝那些古董的爸爸知道了,她肯定必須把自己也丟回娘家去收藏了!」
慕容華更驚訝了。連長輩「當然,其它人一個也不能放過,不過要往後排就是了。」
天哪!這女人這女人真的是六百年前那個善良單純的女人轉世投胎來的嗎?怎麼怎麼差那麼多呢?
就算時間會改變一切,就算人心無法保持始終的純潔無垢,可也不該是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吧?
慕容華忍不住開始懷疑了。
六百年前真是這個女人救了他的嗎?
會不會是搞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