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華麗的畫舫啊……」看到張燈結彩的大紅畫舫停在河畔時,黎芷兒有些傻眼了。
在打發喜鵲之後,她一個人就這麼慢慢的走著、看著,一遇到什麼新奇的東西就停下來把玩一番,等走到畫舫之時,太陽都已經下山了。
夜色暗了,若不是在這里等待的人有人提著燈籠的話,根本就看不清前方的路。
「好多人唷……」黎芷兒興奮的說道,再瞧瞧一旁穿著錦衣玉袍的幾個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想必是特地來一睹名妓蘇詩傾國容顏的。
「小扮,你是第一次來嗎?」站在離她最近的一名男子問道。
「是啊……據聞天下第一名妓蘇詩長的傾城傾國,我就是來看看她到底美到什麼地步,有沒有比我家里頭的那幾個妾還漂亮。」黎芷兒隨口胡謅著。
她哪有什麼妾啊,她所指的是她二娘、三娘。
由于她娘貌不驚人,所以她爹爹再娶的二娘、三娘都是當今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二十年過去,雖然是老了,但還是風韻猶存。
「這位小扮,原來你娶妾了啊?娶了幾個啊?」一旁的幾個男子好奇的問道。
「不多啦……」黎芷兒低下頭來數著,「二十幾個而已。」她將黎湘山莊里頭上上下下的丫環全都加起來,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目了。一听到黎芷兒說她有二十幾個妾,所有人一片嘩然。
沒想到他長的瘦瘦小小的,但是卻「能力過人」。
「小扮,你這樣行嗎?」有人曖昧的問道。
「行?」不懂對方在問什麼,她直覺的反應就是用力的點頭,「當然行了,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呢?」
「可是二十幾個妾要如何擺平呢?小扮你這樣身體不會太過虛弱嗎?」對方竊笑著。
「笑話!」黎芷兒板起了臉,「讓我娶來了,就得乖乖的听本大爺的話,若太過驕縱,本大爺就將她給休了,哪來這麼多話可以讓她說。」
她的臉昂得半天高,雖然對這種論調她不是很能接受,但是,現在她是處于一堆男子的包圍中,當然得說幾句中听的話了。
她這個人什麼都不會,就是這張嘴巳厲害,說話最甜了。
「真的嗎?」眾男子羨慕的問道,「這個小扮你還真的是很有福氣,那蘇姑娘就讓給我們好了。」
「不成、不成。」黎芷兒拿著扇子拍了拍手,搖頭拒絕,「我大老遠的跑來這里,就是要見蘇姑娘一面,怎麼能無功而返呢?好歹也要讓本大爺親她一個,這樣本大爺才甘心啊!炳哈……」說到這里她還故意露出一副的臉。
「這……也對啦!呵呵……」
「不過,這艘畫舫雖大,但我們有這麼多人,這樣誰先誰後啊?」黎芷兒看了眾人一眼問道。
「這我們也不曉得,听說蘇姑娘不是每個人想見就可以見到的,還要蘇姑娘看的順眼才行。」
「這樣啊……」也不過是個青樓女子,這麼大的排場啊!「那各位大哥若是無緣見到蘇姑娘的話,這可怎麼著?」
「所以了,見不到蘇姑娘這朵名花,也可與畫舫內的姑娘同歡啊,據說里頭的每個姑娘都美如天仙……」其中一名男子答道,邊說還邊搓著自己的雙手,口水就像要滴下來一般。
「這位大哥你等不及了是嗎?」黎芷兒取笑道。
「是啊!誰不想早一點見到蘇姑娘呢?」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發出了聲音,「別吵了、別吵了,畫舫里有人出來放橋了。」
「放橋?」好奇怪,那是什麼鬼東東啊……不過,她今夜要是沒有見到蘇詩的話,她黎芷兒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她發誓。
「黎芷兒一變「兒芷黎」?天……難听死了,為了不想讓自己的名字真的倒過來寫,她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見到蘇詩姑娘本人的決心。
「小扮,你到底是不是‘性情中人’啊,怎麼可能連這個都不曉得?流連在花叢間的每個人都知道,蘇姑娘有一個習慣,就是畫舫停在河畔後,時間1到,她就會命人放橋,讓眾人可以踩著紅橋而過,而蘇姑娘同時也在里頭看著,看哪位公子是她所屬意的,這樣就有機會可以看到她了。」
好麻煩啊……听到對方的話,她的小臉皺了起來,怎麼這麼多規矩啊……
包奇怪的是,這麼多的規矩,這一大票的人竟然還每個都乖乖遵守!
好吧,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她也照做好了,免得被人圍毆。
「真是對不住了,這位大哥!在下一時沒想起這些。」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嘛!想見到蘇姑娘一定得將所有的規矩全都搞懂,不然可是會被踹下畫舫的。」
「踹下畫舫?」這可有趣了,不守規矩的人還得被踹下畫舫喝幾口水?真是有趣極了,她對蘇詩越來越感興趣了。
「是啊,先前就有人因為想強行見到蘇姑娘,而被一旁的人給踹了下去。」一旁的人立刻接話。
可是,青樓的姑娘一旁有武功高強的護衛不是很奇怪嗎?
嘿……她真的得弄懂這些,才不要讓這些人這麼裝神弄鬼下去呢,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樣一來才刺激啊,令大伙兒更想見到蘇姑娘不是嗎?」
黎芷兒說的這句話可真是說到了大伙兒的心坎里頭去了,眾人皆是一陣竊笑。
「小扮,這種事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是啊,那大家得互相勉勵,看看誰能見到那位名滿天下的蘇姑娘了。」
「小扮你說的是……」
???
登上了畫舫,黎芷兒才發現這艘畫舫上頭的姑娘都極美,雖然還未能比得上她,但是卻也勝過一般的姑娘三分。
突地,一名姑娘出現在她的身旁。
「姑娘有事嗎?」黎芷兒不解的看著她拿著一只金釵交給了她。
「公子,請收下,這是我們蘇姑娘送公子的。」
「這樣啊……」她發現眾人全都用欣羨的目光看著她,「那我收下好了。」
奇怪,她都已經收下了,怎麼這位小泵娘還不走呢?
「公子請隨我來,我們蘇姑娘想見你。」
原來不是對方奇怪啊,是自己雀屏中選了還不知道,
黎芷兒骨碌碌的雙眼轉了一圈,然後跟著送金釵的小泵娘,一起走入了一個廂房里頭。
「蘇姑娘就在里頭。」
「好。」她跨入了廂房里,看到一名姑娘正低著頭撫琴,「這位應該就是名滿天下的蘇詩蘇姑娘了是嗎?」她笑咪咪的說道。
對于能見到第一名妓,她心里頭可是樂呆了,她打算回到黎湘山莊之後,再同二哥炫耀這件事。
「是的,公子請坐。」蘇詩微微的欠身,並且掀開了自己的面紗。
當一張傾城傾國的臉在黎芷兒眼前展現時,她也不禁看呆了。
真的好美,而且美的好艷,同為姑娘家的她都會被她的容貌所迷住,更何況是一般的富家公子。
難怪有人會為了她一擲千金,因為她真的是值得。
「蘇姑娘果然是貌若牡丹、猶賽天仙啊!」她坐著說道。
「公子過獎了。」蘇詩幫黎芷兒倒了杯酒,「公子請用。」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了。」完了、完了,是酒耶……這可怎麼辦才好!
黎芷兒從小就不踫酒,因為只要沾上一丁點,她就會昏昏沉沉的睡去。
「奴家為公子彈一首曲子可好?」
「好。」
蘇詩听到黎芷兒說好,便一邊彈起了古箏,一邊用輕柔的嗓音唱著小曲。
曲畢,只見到黎芷兒不停的拍著手,「好歌藝,真是好歌藝。」
「謝謝公子的夸獎,還未請教公子的大名?」蘇詩嬌柔的笑道,會選上他,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只隱約的感覺他應該不像一般來尋歡作樂的男子而已。
「我姓黎。」
黎?一听到姓黎,蘇詩的腦海中倏地閃過了黎湘山莊的黎邑霸,有可能是他的兒子嗎?
「是啊……」黎芷兒笑咪咪的,「黎湘山莊的黎邑霸是我爹,我是黎湘山莊的四少爺,黎止。」
一听到黎湘山莊的四少爺,蘇詩立刻警戒了起來,她露出了微笑,「原來是黎湘山莊的四少爺。」
「是啊,今日耳聞蘇姑娘的畫舫將在此地停留,便想來見蘇姑娘一面,在下能見到蘇姑娘真是感到萬分榮幸。」
「黎公子你言重了,要是奴家知道在岸邊等待的人是黎公子,又豈會讓黎公子在外頭等候?」她端起了酒杯,「奴家敬你一杯。」
「這……」黎芷兒看著案桌上的酒杯,眉頭深鎖著,「在下不勝酒力。」
「既然黎公子不勝酒力,那奴家也就不勉強了,但就一杯好嗎?當給奴家一個面子。」
「這個樣子啊……」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不將這杯酒喝下去,似乎真的是很不給面子。
她勉為其難的點點頭,端起酒杯輕啜了口,烈酒即刻讓她感到有些熱辣,熱流在腦中作祟。
「公子,你沒事吧?」見著了黎芷兒滿臉通紅,蘇詩問道。
「沒事、沒事,我只要一沾到酒就是這樣,不打緊的。」她搖了搖手。
「那就好,奴家就放心了。」
豈料這句「沒事」才一說完,黎芷兒便趴在案桌上沉沉睡去。
看到這個情形蘇詩感到訝異極了,原本她還在想要如何將他帶回天闕宮,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她得為自己先前的辦事不力將功折罪才行,否則難保宮主在震怒之下,不會將她貶為舵主。
輕拍了手,幾個大漢由暗門走出來,「小心的將他帶回天闕宮,他是黎湘山莊的四公子黎止。」
「是的,左護法。」他們拿了個麻袋,將黎芷兒小小的身軀裝入里頭,輕易的扛起。「屬下先告辭了。」
「嗯。」蘇詩點了點頭。
扛著麻袋的男子,趁著眾人皆沉迷于聲色當中,悄聲離去。
???
聖殿
覃韜坐在臥榻上,看著手下扛著麻袋走了進來,「這是什麼?」
「回宮主的話,這是左護法所拿下的黎湘山莊四公子。」
「黎湘山莊四公子?」覃韜眼楮眯了起來,「蘇詩將黎邑霸的四子給綁來給我?」有趣,他也知道蘇詩極力的在討好他,深怕觸怒了他。
但是她的作為卻是他不屑做的。
他覃韜有必要去綁一個黎湘山莊的四公子嗎?真是笑話!
「是的。」
「退下!」
當聖殿里只剩他與右護法祈聖之時,他要祈聖動手解開麻布袋。
沒想到黎芷兒的發髻散了,霎時,一張清麗無比的嬌顏呈現在兩人面前。
「好美……嘖嘖……」祈聖在見到黎芷兒絕美的臉蛋時,忍不住贊嘆出聲。
縱使黎芷兒現在處于熟睡的狀態,但以她甜美的睡容,任誰也猜得到,她張開雙眼之後,擁有的會是如何靈動的一雙眸子。
听到祈聖的話,覃韜緩緩的轉過頭。
黎芷兒那張無邪的睡顏立時觸動了覃韜冰冷的心,他注視了她良久,才緩緩地移開了臉。
「宮主覺得是左護法美,還是這位黎湘山莊的四公子美?」祈聖蹲,手按住了黎芷兒的下顎,「原本只听說黎湘山莊的四公子黎止俊美無儔,沒想到竟會美到這種程度,若是宋玉在世,也許可以比比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男長女相。」
「男長女相嗎?哼!」
「怎麼?宮主我說錯了嗎?」祈聖不以為自己的話有任何的錯。
「不只錯,還錯的離譜。」覃韜嗤道,「將她抱起來。」
她一看就知道是個姑娘家,怎麼可能是什麼黎湘山莊的四公子?
真是可笑,難道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得過他?
祈聖依言將黎芷兒抱了起來,她柔若無骨的輕盈身子及身上那股淡淡的芬芳,讓祈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主子。
只須瞧上這麼一眼就能辨出男女,真是厲害。
就連左護法都不能辨識出黎止是個姑娘家,而他們主子竟然辦到了。
要是蘇詩知道她帶給宮主的根本不是什麼黎湘山莊的四公子,而是個千金,豈不嘔死!
一想到這個情形,祈聖就不禁感到有些莞爾,嘴角也不禁勾起了個笑容。
「笑什麼?」覃韜冷冷的問道。
「只是在想,左護法要是知道她送了個姑娘給宮主,會有什麼表情而已。」
「你希望見到她有什麼表情?」覃韜走到了一旁,拆下了一旁的蘭花,「你以為她在我的面前能有什麼表情?」他冷笑。
就算是他視之如左右手的左護法,只要她蹄越了該守的分際,下場就如這朵蘭花一般,他的眼會連眨也不眨一下的便折下它。
在他覃韜眼中,人命就如同螻蟻一般,他要他生、他就生,反正,他若是看不順眼,一指即可送他升天。
「宮主,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只是人總會好奇。」
「好奇?」覃韜走近了黎芷兒的身旁,端詳著她的容貌,「嘖……傾城傾國。」
這一句話雖是覃韜隨口所說,可祈聖跟在他身旁這麼久,雖然他的個性不易捉模,但是祈聖多少還可以抓住其中所透露出來的訊息。
爆主的意思是說,對黎家的千金有意思嗎?那可真是有趣極了!
而且,又是在他們宮主有意思想將中原武林的勢力各個擊破、一一瓦解之際。
以他那殘忍、嗜血、做事只依自己喜好的個性來說,他真的很好奇,宮主會怎麼做?
「是長的傾城傾國,只是不知有沒有賽過當年的昭君……」
听到祈聖的話,覃韜大笑,「呵……昭君是客死異鄉,你認為她的命運也會同王牆一般嗎?」
「這……屬下不知。」
「不知?」覃韜揚眉。「有什麼事情是你這個軍師不知的?」
「像這種問題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會不會同昭君一般的命運,不是由我來決定的,而是……」祈聖說到這里便停了下來。
「而是什麼?」知道祈聖會說什麼,覃韜輕聲問道。
越仔細端詳她的五官,他愈加覺得她清麗不可方物。
蘇詩是艷,而她不同。
比起蘇詩,她更加的吸引他!
「取決在宮主的手上。」
「說得好!我一向就喜愛將人命玩弄在手中,我要她是王嬙,她就會是王嬙;要她是我的愛妾,她的命運就會勝過王嬸。跟著我的女人毋須再去取悅別的男人,就算是我死了也是一樣。」話語一落,他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下了她的衣袖。
衣袖一撕開,露出了她白皙的臂膀,而令人感覺到醒目的是她手臂上那如豆子般大小的嫣紅。
守宮砂!
看到這顆守宮砂之時,他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但眼底卻仍是覆著一層冰霜。
「宮主……」
「找間廂房讓她休息。」
「是!」
???
黎芷兒感覺到全身酸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映入眼底的,卻是自己陌生的一切,她揉了揉雙眼,然後緩緩坐起。
懊死的,怎麼會這樣!
她看著這間廂房里頭的布置,確定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而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她皺著眉頭,回想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她記得……她一杯黃湯下肚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其實黎芷兒知道她的酒量不算是差,她只是很少喝酒而已,若是」杯黃湯下肚,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的話,那就代表酒有問題。
被人下藥了嗎?黎芷兒心里頭起了個疑問。
懊死的!她怎麼會忘了注意這麼一層呢?她有些懊惱的想著。
仔細回想著人畫舫的一切,似乎是從她無意間透露出她是黎湘山莊的四公子後,才會被人給下藥的。
她真的是太不小心了。
坐起身,她下了床榻,發現這廂房里頭的布置精致極了,幾乎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用水晶制成的,而一旁的一個大花瓶則是前朝的古董。
這間房子的主人一定大有來頭,黎芷兒跨出了內室,走出了花廳,看到蜿蜒的回廊及美麗的人工造景,當下就喜歡上這個地方了。
花木扶疏、小橋流水,一旁還種植了幾株柳樹,就算是他們黎湘山莊恐怕也沒有這麼大手筆。
走到了湖畔,她蹲子看著湖里頭逍遙自在游著的魚,她的視線開始左右的轉動著。
「好!沒人!」一發現沒人,她美麗的唇辦揚起了一抹笑容。
泵已不論她在哪里,有道是「既來之、則安之」,她決定在這里玩上一段時間,順便等擁有這里的主人自動現身。
她去找了一根樹枝,然後找到了線,纏綁後即坐在湖畔釣起魚來了。
說也奇怪,不曉得是她的運氣好還是怎麼樣,她坐沒多久,幾條魚就這麼接連讓她給釣上了,讓她忍不住在心里頭罵這些魚笨,要不是她沒有要將它們給烤來吃的打算,現在她早準備要升火了……
突然間,一陣極為輕緩的腳步聲由她身後傳來。
雖然黎芷兒的武功造詣不怎麼樣,但好歹也練過,知道是有人來了,她沒有轉過頭,僅是仔細的用耳朵听著,判斷對方至少還離她有二十尺的距離吧!
就在她這麼想之際,對方出聲了。
「這里好玩嗎?」
他的聲音著實嚇著了黎芷兒,她怎麼想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只在她的身後而已。
黎芷兒告訴自己要鎮定,她緩緩的轉過了身,注視著對方。
當一張俊美、陰邪的臉映入她的眼簾時,她被深深震懾住了。
他……好俊美,俊美的不似一般人,而且渾身散發出陰柔邪氣,只消看一眼心魂就會被攝去。
忍不住的,她伸出手想模模看對方是不是真人,但才一出手便被對方給格開了。
從她一走出廂房,覃韜就知道了。
他一直站在離這里幾十尺的地方,將自己隱身于樹叢後注視著她,觀看她打算在他的天闕宮里頭做些什麼事情,而他沒想到……她竟找了根樹枝釣魚……
她的舉動,讓他思索了許久,終于忍不住的走到了她的身後。
「好疼……」沒料到他會有這種舉動,黎芷兒可憐兮兮的用左手握住被他的手一揮而發紅的右手腕,「你怎麼這樣啊,我又沒有做什麼事!」
「沒有?」覃韜冷眼的看著她,「哼……若是沒有,你伸出手要做什麼?」不就是打算趁他不備暗算他嗎?
「我只是想模模你而已。」她哀怨的說道。
她只是對于他那張俊美的不似真人的臉龐感到好奇而已,加上他的穿著也令她感覺到有些奇異,所以才會忍不住想踫踫他,沒想到換來的竟然是手腕上的劇痛,他這個人真是太狠了。
「想模我?」覃韜眯起了眼。
哼……沒有任何女人可以這麼做,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是啊,借我模一下可以嗎?」雖然她的右手腕已經受了重傷,她還是忍不住的想模模看。
「可以。」
「真的嗎?」黎芷兒興奮的張大了眼,「那我要模了唷……」
正當她打算再次伸出手之時,覃韜接下來的話讓她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
「代價是你的一雙玉手。」覃韜的眼眨也不眨地,說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要我的手?」黎芷兒愣了下。
她只是模一下他的臉而已,這樣就要她的一雙手,他這個人也太嗜血了吧?
要是她就這麼失去了她的一雙手,那代價也真的是太大了點!
「是。」
覃韜不經意的眼光掃過了她。
丙然如他所料的,這雙眼睜開後,是多麼的晶燦動人,就像充滿了過人的熱力一般,與他是全然不同的。
她與他,就像是光與黑一般,她的明亮明顯的區分出他們兩人的差異。
「可不可以不要我的手?」黎芷兒咬緊下唇,眼神還是忍不住朝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望去。
也不是她愛這麼亂模、亂踫的,她還是第一次有這個沖動,想去模一個男子的臉。
雖然她在黎湘山莊一直以來都十分的隨意、十分的自在,也沒有人會管她,但是基于自小的教導,她也知道一個大姑娘家對一個男子有這種舉動是逾矩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嘛。
他那一頭黑發不羈的散亂在身後,俊美的臉帶著邪氣,而一雙單鳳眼將他的臉襯托得更加出色,直挺的鼻梁及細薄的唇,是那麼的完美。
而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滾金邊的袍子,敞開的襟口及上頭用金線所繡出的蛟龍,讓他更加顯得落拓不羈,就算是看過各路美男子的黎芷兒也會忍不住呆滯。
「那你拿什麼來換?」
「拿什麼啊……」他的話讓黎芷兒開始努力的思考著。
她可以拿什麼來換呢?
手換手指頭?這不成吧!還不是一樣會見血!
不然這樣好了……嘿嘿,她真的是想到方法了。
「想到了沒?」
她多變的表情既活潑又逗趣,讓覃韜就這麼緊緊的將視線定在她身上,無法移開…
她很美,不似蘇詩那冶艷的美,也不是那種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美,而是渾身散發著活力、生氣的美,而在他擁有的無數美人里,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的。
「想到了。」黎芷兒點點頭。
「拿什麼來換?」他好奇她到底會拿出什麼。
「這個……」只見黎芷兒從身上東模模、西找找,一下子就找到了一個玉佩。
那個玉佩呈圓形狀,中間有個方形的洞,正面刻了「吉祥如意」四個大字,背面則是刻了「天佑芷兒」。
毫不考慮的,她將手中的玉佩遞給了覃韜。
「喀……就是這個了,你別看這麼小小一塊,它可是值不少銀兩的,當然了!我會交給你就是要給你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將這個拿去當鋪當掉。」
這塊玉佩是她十歲時,清風道長過門拜訪時送給她的,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覃韜伸手接過了玉佩,晶瑩剔透的玉石一看就知道是塊上好的玉,而仔細一瞧,便可發現這塊玉佩在夜晚還會隱隱透出亮光。
當他將玉佩翻過來看到背面的字時,他便知道她的閨名了。
「你叫芷兒?」
「是啊!」黎芷兒點點頭,雖然不認識覃韜,但直覺的,就將他當成好人。
「我是黎湘山莊的千金,黎芷兒。」說到這里她還對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甜甜的笑容。
「黎芷兒?我知道了。」
「對!」她更加用力的點點頭,注視著他,看起來就像是在巳望什麼一般。
「看什麼?」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啊!我既然告訴你我的名字,你就應該禮尚往來的也告訴我你的名字才對,因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朋友?」覃韜啐了聲,「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笑話,在天闕宮里頭,多的是見到他得下跪叩首的人。
包何況他做事向來只憑自己的喜好,要不是名門正派先犯到他,要不是他在等時機成熟準備擊破各大幫派,他是不會與他們有什麼瓜葛的。
覃韜自小就被教導要做沒有任何的「七情六欲」的人,一切只以血腥殺戮為主,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朋友,那對他來說是多余的。
所以黎芷兒的話只讓他覺得「可笑」而已!
「你不需要朋友?哈哈哈……」黎芷兒就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出聲,「怎麼可能?每個人都需要朋友的,像我啊,我就最喜歡交朋友了,就連我的婢女喜鵲都是我的好朋友呢!」
是啊,沒有朋友的人太孤單了!
「那是你,不要將每個人都和你混為一談。」覃韜冷言道。
「不要這樣嘛,反正你也沒有朋友,不然這樣好了,我當你的第一個朋友,好不好?你覺得怎麼樣?」黎芷兒興奮的說道。
「不需要。」
「你別說不需要,你一定會需要的,只是你還沒有察覺到而已。」黎芷兒仍舊不死心的勸說,要她死、竹簡直比登天還難。
看到黎芷兒這種觸怒他的舉動,覃韜大可一根手指就將黎芷兒的小命結束掉,但他卻沒有這麼做。
蚌性陰柔、殘暴的他,向來是不允許有人在他面前放肆的,但是今日卻讓黎芷兒在他面前持虎須,他對她似乎是太過于寬容了。
才第二次見面,他甚至還讓她在他面前說這些話,他自己也感到十分不解。
「你給我住嘴!」
「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說話呢?」黎芷兒毫不畏懼地往前走近一步,小臉在覃韜的面前搖晃著。
「每個人都可以說話的啊,為什麼我不行?」
笑話!她怎麼可能不能說話呢?她可是黎湘山莊里頭的寶貝呢!她不僅要說,還要說的比覃韜大聲。
「注意你的行為!」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若是你還想留下一條小命的話。」覃韜的眼神眯了起來。
「我的小命當然要留下來啊,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黎芷兒又將話題拉回。
她還是很「堅持」的想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畢竟他可以算得上是在這個地方第一個與她說話的人。
若是在這里沒有什麼人可以與她聊聊的話,她真的會覺得很乏味、無趣,根本就沒有辦法再待在這個地方。
「覃韜。」
「叫覃韜啊。」不錯耶,他有進步了!竟然願意告訴她他的本名。
「嗯。」覃韜點點頭。
「那我要叫你什麼比較好呢?叫阿韜好,還是覃大哥好?」
為了這一點,她又有些煩惱了。
基本上,看他的樣子最少也比她大上七、八歲,那這樣的話,叫阿韜似乎是有些不禮貌,也許叫覃大哥還合適一些。
「這樣好了,我就叫你覃大哥,你覺得如何?」好不容易心里頭有了決定,黎芷兒覺得高興極了。
「隨便你。」
「你不要這麼說嘛,好像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呢!」
叫覃大哥不是很親切嗎?他怎麼一副似乎是很委屈的樣子呢?黎芷兒左瞧瞧、右看看,她還是覺得沒有什麼可以讓覃韜好委屈的啊!
「你說夠了沒?」
「還沒。」黎芷兒一派認真的搖頭,「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問你。對了!你是這間山莊的什麼人?你們是請我來作客的嗎?咦……也不對,我應該是被下藥然後帶過來的,所以應該不是來作客而是被綁來的啊!」
「我是這間山莊的什麼人?」哼,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天闕宮被她說得像名不見經傳的小山莊一樣,讓覃韜心里頭有些不悅。
「對啊,你是這里的守衛嗎?」黎芷兒的小頭顱又忍不住開始左右張望著。
「我怎麼在這里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呢?怎麼好像空空的……」
是啊,她好歹也清醒了一、兩個時辰了,竟然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頂多也只看到覃韜一個人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經過這個地方了。
「守衛?我看起來像嗎?」覃韜對黎芷兒的話感覺到有些嗤之以鼻。
「是不像啦!」黎芷兒仔細的思考著,「以你的外表、長相、穿著來看,你是沒有半點像守衛的樣子,但是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這里的守衛呢?說不定你們這里的守衛就穿這樣子呢!」
是啊,她說的也沒錯啊,她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耶,人生地不熟的,她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啊……
不過,說真的!他的樣子真的不像是守衛,因為他渾身散發出的那種氣勢,倒蠻有王者之風的。
「我不是這里的守衛,你需要有守衛在這里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有人在這里的話,感覺就不會這麼奇怪了。」
是啊……感覺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像來到了千年冰窖一般。
「你要女婢服侍嗎?」
哼,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是階下囚嗎?竟然還這麼的大膽!也許她是打算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許黎湘山莊早就知道蘇詩化身為第一名妓刺探情報的事情,所以故意讓黎芷兒中計,再將計就計的讓黎芷兒「直搗龍穴」?
哼……若是這樣的話,那他覃韜也只能說他們的如意算盤打的真是太好了。
要在他的身旁玩花樣、耍把戲,最好一次就成功,否則他可是會將他們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來配酒的。
「女婢?」不錯耶,來這里還有女婢服侍她,似乎也很好。
「是。」
「你要派幾個女婢給我?」
「你要很多嗎?」他反問。
「不用吧,其實我也很少在使喚婢女,我只想找一、兩個人陪我聊聊天而已。」說到這里,她的聲音止住了,認真的看著覃韜,「你們這里是誰管事的?」
「有什麼事情?」不知道她又在玩什麼把戲,覃韜一雙黝黑的眸子黯了下來。
「我想直接找你們管事的談。」
「和我說就行。」
看他那個樣子是真的有點像下決策的人,「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可以請問一下,我還要在這個地方待多久?喜鵲還在等我耶!」
是啊,要是不趕快回去的話,喜鵲身上的皮就會被剝掉一層,由喜鵲變成烤小鳥了。
「你想走!?」他的地方怎麼可能,任人就這麼隨隨便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不是想走,只是想知道要在這里待多久而已,至少也要讓我知道我在這里會住多久吧!」
「是嗎?」
「不是嗎?快告訴我,我得在這里住多久吧!」
她真的是急著想知道答案!
「到我高興為止。」是的,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得听他的命令行事。
「到你高興為止?這是什麼意思?」黎芷兒真的不解,為何覃韜會說這種話。
「我就是這里的主人,覃韜。」覃韜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聞言,黎芷兒只是愕然的直盯著他,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