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友誠打完電話沒多久,一輛車就趕了來將兩人載走,在車上,他因為流了太多血而有些暈眩,貝郁琦摟著他,滿臉擔心。
這時,車子停在一個富麗的大宅前。
大大的銅門打開,里頭早有人在等待。
暗友誠一到,人就被送進屋子里,貝郁琦立刻跟了上去,卻沒料到自己一進大門就被一臉冷硬,穿著一身黑色道服的白艾帆擋了下來。
她看著傅友誠的身影消失眼前,心中有著沉沉的失落,不過才幾秒鐘的時間,她振作精神,抬頭看著白艾帆,「白帥哥,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白艾帆冷冷掃了她一眼,「出去。」
貝郁琦馬上搖頭。開玩笑,她怎麼可能離開?如果不是因為她不是醫生,待在傅友誠身旁也幫不上忙,她還真想跟上去,待在這里等她已經很不情願了,現在說什麼都不會讓白艾帆把她趕出去。
她伸出手輕搭著他的胸膛,嬌媚的對他眨眨眼,「你不要因為我愛我家老大不愛你,就由愛生恨要拆散我們兩個人嘛。」
「無聊!」白艾帆不悅的哼了一聲,揮開她的手,「滾出去,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被打的有些痛,她內心閃過疑惑,眼前的白艾帆好像跟在賭場時不太一樣……
她歪著頭,懶懶的用手卷著自己的黑發,一臉無辜,「白帥哥,你應該還記得我曾拿槍指著你的頭,當時如果我想要你的命根本是輕而易舉,你不過就是我的手下敗將,還想對我怎麼不客氣?」
拿槍指著頭?!白艾帆微楞了一下,眼底閃過怒火。
貝郁琦無懼的看著他,兩人誰也沒說話,只用不服輸的眼神對視,氣氛透露了一絲古怪。
她抽空打量一下四周,一進門,全木質地板透出淡淡的木頭清香,牆上掛滿了字畫,角落也有棍劍等兵器,大廳正上方掛著匾額,上頭提著龍飛鳳無的兩個字——「松鶴」,寂靜的空間透露出莊嚴、肅然。
若不是親眼所見,貝郁琦也想不到在鬧區的近郊竟有這麼一間佔地遼闊的武術道館。
「你,」終于白艾帆開了口,但語氣沒有半絲溫度,「不該留。」
「這口氣真可怕,難不成你不只想把我丟出去,還想殺了我不成?」她裝出害怕的樣子。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依然冷淡的說︰「友誠和艾帆他們信你,但我不信。」
聞言,貝郁琦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不是白艾帆?!」
他沒有回答,但是眼神已經明白顯示答案,「我很清楚,你接近友誠一定有目的。」
難怪,這就可以解釋他給人的感覺為什麼不同,不過長這麼像,是雙胞胎?
貝郁琦不客氣走到他面前,仔細的打量著他。幾乎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這世界可真沒天理,一家竟然出了兩個天下少見的花美男。
白艾清垂眸,冷眼看著貝郁玲接近,他沒有閃躲,卻時時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他曾祖父生前受傅家恩惠,創立松鶴會館,立下家規要他們受人點滴,當泉涌以報,子孫世世代代皆視傅家繼承人為主。
當年,他的父親白凌楓和傅友誠的父親傅念冬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夏凡青,原本礙于傅家的恩情,白凌楓決定選擇退讓,但傅念冬有成人之美,不願強求一段不屬于自己的感情,最終放手,成全了白凌楓與夏凡青,他的父母一生感激,所以在傅念冬壯年早逝後,他們就把傅友誠當成親生子一樣看待,他和白艾帆也把他當成弟弟,真心疼愛。
貝郁琦好奇的伸出手想踫踫他的臉,還沒踫到,白艾清五指一伸,扣住了她的脖子,不留情的用力。
沒料到他會突然發難,她來不及反應,呼吸頓覺困難,忍不住在心里大罵——
要出手也不先打聲招呼,像她多有禮貌,打架之前都還跟對手笑一笑,逗個幾句,讓他們個個心花怒放,但這家伙沒良心,一出手就快狠準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看樣子還不打算讓她活著。
可惡,她雖然失了靈力,但好歹還是個神,但現在一點當神的尊嚴都沒有,隨便被人打著玩。
她以後再也不踫酒了。她憤恨的想,發誓絕不再讓自己有靈力失去的一天。
脖子被狠狠掐住,但她似乎沒有感覺到死亡的靠近,倔強的不求饒,直勾勾瞪視著白艾清平靜無波的眼神。
見狀,白艾清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有膽識,「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喜歡他。」就算可能快死了,她嘴邊的笑意依然迷人。
她的笑令他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胡扯!」
「我沒胡扯,我確實為他而來。」她又沒說謊,為什麼就是沒人要信她。「不論你信或不信,我不會傷害他。」
聞言,他沒松手,但力道稍稍減輕,似乎在衡量她話中的真實性。
白艾帆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連忙上前阻止,「你在做什麼?立刻放開她!」
白艾清看到哥哥出現,不是很情願的收回手,退了一步,將雙手背在身後。
「你沒事吧?」白艾帆低頭看著咳嗽的貝郁琦。傅友誠的態度他已經看得明明白白,這女人若有個什麼萬一,傅友誠對傷她的人絕對不會留情面,就算是他們兩兄弟也一樣。
貝郁琦撫著自己發疼的脖子,搖搖頭,順了順氣,抬起頭,將白艾帆臉上的擔憂看在眼里。
「我就說嘛,還是白老大對我最好,」笑容重新擺回臉上,「哪像這家伙,明明就跟你長得一個極品樣,卻一點都不討人喜歡,他剛剛捏得我好疼,差點不能呼吸了,白老大,你得替人家主持公道。」
「要討公道找友誠去吧!」看她還能說笑,知道她沒事,白艾帆總算安下心,「這是我弟弟,白艾清。」
「艾清?」貝郁琦撫了下自己的脖子,打量冷著臉的白艾清,仗著有白艾帆在一旁,她不怕死的上前,食指勾起白艾清的下巴,「原來是「愛卿」啊,你爸媽這名字取得還真好!那我就勉為其難當個皇上吧,愛卿快跪下行禮啊。」
听到她的叫喚,白艾清臉一沉。他父親是個標準的妻奴,生了對雙胞胎兒子,一個叫艾帆,一個叫艾清,意思就是愛著他們的母親,他從小最討厭人家用取笑的口吻叫他「愛卿」,顧不得自己的兄長制止,伸手就打向貝郁琦。
他出手極狠,反正不是他在乎的人,是生是死也與他無關。
貝郁琦很快閃過,手利落的一擋。這個男人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一拳一腳打得扎扎實實。
罷才被他莫名其妙的掐住脖子,差點一命嗚呼,她現在可是一肚子火,他既然又出手,她也不客氣的反擊,只是交手沒幾招,她就知道自己在打一場必輸的仗。
不論力道或招式,白艾清都在她之上,更別提男女之間體力上的天生差距,她真不甘心,這些凡人個個都比她強,她的自尊心被強烈打擊了。
她在心中哀嚎,一時分心,沒有擋住白艾清,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拳頭即將落在自己身上,這一拳打下來,她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艾清!」白艾帆一驚,正要出手擋,一個瘦高的身影卻搶先一步,一把抱住貝郁琦,要替她擋住這一拳。
白艾清一看到人,皺了下眉,硬生生收住力道,拳頭停在半空中,臉上滿是氣。
貝郁琦被這麼一抱,整個人跌坐在地,一時間有些搞不清狀況,回過神,竟看到金福緊緊的抱著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插曲令空氣瞬間凝結。
貝郁琦完全沒料到會在松鶴會館遇上金福,激動之余,眼角不經意瞄到白艾清錯愕的神情。
這粗魯的家伙連哥哥的話都不听,當著他的面就動手跟她打架,但是金福一出現,他立刻就停手……她魅人的眼眸一轉,立刻撲向金福,死命的抱住他。
金福被嚇了一大跳,才想開口就看到貝郁琦一臉夸張的感動。
「我的小金福,姊姊想死你了!」說著,她一張紅唇還不忘用力的親了下他粉女敕的臉頰,「姊姊真是沒有白疼你,你情願自己死都要擋在姊姊的面前,果真是真男人,我一顆心都被你迷去了,姊姊此生都是你的人!」
金福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平時打打鬧鬧也就算了,在這緊張的時候,貝貝怎麼還有興致在這里瘋言瘋語?
突然,他看著白艾清又伸出手,心一緊,正要叫貝郁琦小心,誰知道白艾清的長手只是把貝郁琦拉開,目的其實是把他當小狽似的拎起來。
貝郁琦懷中一空,沒好氣的看著白艾清,「喂!你憑什麼搶我的小老公?」
听到她大剌剌的稱呼,金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小老公?!他什麼時候答應的?好歹這種人生大事得跟他這當事者商量一下吧?
白艾清冷冷的瞪了貝郁琦一眼,「你們是什麼關系?」
「金福是我的小老公。」她揚起下巴,一臉得意。
白艾清的目光移到金福的臉上,後者一臉的無辜。這一段他沒有參與,所以別問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就成了貝貝的小老公。
「我跟貝貝——之前就跟你說過,」金福看到白艾清冷著臉,膽戰心驚的說︰「我們一起長大,感情很好,但我真的不是她老公,我跟她沒半點關系。」
「天啊!」貝郁琦哀嚎,「小金福你太傷姊姊的心了。」
他別扭的掃了她心碎神傷的表情一眼,被白艾清用力捏著的手有些疼,實在沒心思應付她。
「貝貝,你別玩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苦著臉,繼續跟白艾清解釋,「貝貝雖然口口聲聲自稱是姊姊,但是我比她還大,若硬要說的話,她是我的妹妹,所以我求你不要傷害她,她是個好人,不會害任何人的。」
「妹妹?」白艾清冷哼一聲,非常不以為然,「她看起來比你老多了。」
貝郁琦臉上一僵,殺人似的目光瞪向白艾清。想她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迷倒眾生之相,竟然被他批了個「老」字?!
他媽的,士可殺不可辱。她從地上爬起來,握緊拳頭想揍他。
但偏偏人家身強體健,拳頭又比她大,只要一個揮手就可以把她掃到一邊去,真跟他打起來是自不量力,權衡之後,她只能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我警告你,」白艾清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金福,「下次不要再擋在她前面,不然我會更不留情,明白嗎?」
金福看著他駭人的神情,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屈服在婬威底下,懼怕的輕點了下頭。
他緩緩松開手,金福一得到自由,立刻跑到貝郁琦身邊,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很掛心她,現在看她安然無事,心中大石也放下了。
「貝貝,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放心吧,我受傷的只有自尊!」她怎麼也想不到堂堂神明竟打輸一個凡人,心中郁悶得很。
「你不要跟他打架,他很厲害。」金福說。
貝郁琦聞言,心里更糾結。
「她是個女人,動手要有點節制。」白艾帆警告自己的弟弟。
「她打架的狠勁哪里像女人!」白艾清嘴一撇,目光死盯著緊靠在一起的貝郁琦和金福。
要不是知道這家伙的脾氣不好,發起脾氣來連他都敢動手,他還真想用力的打他的後腦杓。「你可別忘了,若是你懷疑貝郁琦有問題,你的寶貝金福也有問題。畢竟他們是一起出現的,所以你別偏心只針對一個人,你堂堂松鶴會館的副館主,喜歡男人也就算了,處事態度不公,說出去會笑死人的。」
白艾清黑眸微沉,不悅的瞪著自己的兄長。「金福很單純!」
「在我眼中,貝郁琦也不算復雜。」白艾帆好笑的回嘴,「她在賭場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保護友誠,單憑這一點,你就可以信她了。」
「友誠為什麼會去賭場?」他在意的不是貝郁琦護著友誠,而是友誠為何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必于這一點白艾帆也無法回答,他們兩兄弟都知道傅友誠對賭博這件事一竅不通。
「因為我無聊,」貝郁琦在一旁懶懶的答腔,「我家老大疼我,所以就帶我去玩,你有什麼意見嗎?」
白艾清皺起眉。他打心底厭惡貝郁琦這個女人,一方面是因為她來路不明,一方面則是她與金福之間的互動太過親密,他看了礙眼。
「艾清,咱們是做正當生意的,別小家子氣的跟個女人過不去!」白艾帆語重心長的說。
白艾清不以為然的掃了兄長一眼。正當生意?真不知道這話他怎麼說得出來,他們開賭場、走私貨、買賣軍火,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絕對不是正當生意。
白艾帆可一點都不心虛,反正只要弟弟不再對貝郁琦動手,什麼鬼話他都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