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才吃完晚餐,金福就像是知道了什麼天大秘密似的,拉著貝郁琦到外頭的花圜,「你知道了嗎?」
她一臉不解,「知道什麼?」
「我听二哥說,有一個叫野田靜子的人要來!」他睜著圓圓的大眼楮說。
貝郁琦看著他,覺得好笑,「所以呢?」
金福有些意外她平靜的反應,「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點頭,眼角瞄到白艾清的身影。這家伙黏得還真緊,她故意勾著金福的手,兩個人甜蜜蜜的依偎在一起。
「你不介意嗎?」金福沒注意,只是擔憂的看著她,「听說她是傅友誠的爺爺替他選的女人。」
「我能怎麼介意?」貝郁琦反問,「我是什麼身分,能跟人家介意什麼?」
金福聞言有些泄氣,「其實我看得出傅友誠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她輕挑了下眉,「難得喔,你竟然看得出來。」
「我又不是瞎子!」金福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你當然不是瞎子,」貝郁琦懶懶的認同,「你只是腦殘而已。」
「我不是!」金福一臉委屈。
「乖。」她拍了拍他的臉,馬上看見白艾清走過來。這家伙完全把金福當成是瓖金帶銀的,踫一下都不成哦。「你若要證明自己有腦子的話,就替我做件事。」
「什麼?」他絕對會使命必達。
「去問你家二哥,那天在淡水找麻煩的是不是顧家人?」
金福眨眨眼,傻楞楞的回道︰「傅友誠不是要你別管嗎?」
真不知道傅友誠到底是誰在守護的……貝郁琦瞪著他。
她恐怖的眼神得到了成效,金福嚇得縮了下脖子,她立刻朝白艾清的方向使個眼色,要他過去。
「二哥不會說的。」金福直覺反應。
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傅友誠真是倒了八輩子楣,才讓你當他的福神。」
金福一臉無辜,不知道自己說實話又招誰惹誰了。
「愛卿,」貝郁琦轉身面對走過來的白艾清,直截了當的說︰「我們兩個雖然是相看兩厭,但至少有個共同的目的,就是保護我家老大,你老實跟我說,想要傷他的是不是顧家人?」
白艾清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自己去問他。」
她甜甜一笑,「老大若會講他早說了,他不想我插手。」
「那你就安分點!」白艾清也不客氣。
她暗暗在心中痛罵他,推了推一旁的金福。
金福完全是一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蠢樣,「怎麼了?」
她勾了勾嘴角,暗指了下白艾清的方向。
他還是一臉的困惑,「干麼?」
貝郁琦沒好氣的看著他,「美男計!」丟下三個字,她就翩然離開,不過沒走太遠,躲在一旁偷听。
金福搔著頭,怯生生的開口,「二哥……」
白艾清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一看到他的眼神,金福的頭立刻垂得低低的,覺得自己真是太可憐了,女王跟魔王都不能得罪,夾在中間真難做。
「不要沒事找事做。」白艾清的語氣有點冷。
「貝貝是關心。」
「女人還是安分點好。」
他挺起胸膛道︰「那你可以告訴我,我是男人!你跟我說,我不會告訴她。」
白艾清上下打量著他,冷冷一哼。他又不是白痴!
看到他不屑的眼神,金福整個人就像泄了氣似的,哭喪著一張臉。
「真是弱爆了,沒用的家伙。」躲在一旁的貝郁琦簡直快暈倒了,虧他還是個福神,真是神明界的恥辱。
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的傅友誠伸出手,從後頭抱住了她,往自己懷里拉。
貝郁琦嚇了一跳,猛地抬頭,「你嚇死我了。」
「不做虧心事就不怕嚇,什麼事情不好做,偷听人家說話。」
她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我是怕有人欺負我的小金福。」
暗友誠緊抱著她,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旁,「明明最會欺負他的人就是你。」
她覺得有點癢,縮了下脖子,小手抱著他的腰,感受熟悉的氣息,「老大,你冤枉我。」
「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知肚明,」他吻了吻她的發,「我再說一次,不管誰傷了我,你都不要插手,安分點。」
「我不會亂來,只是好奇,」她斂下眼,無意識的輕撫他襯衫上的扣子,「你為什麼就不願意告訴我呢?」
暗友誠知道她是個不容易被說服的人,只是對于顧家,他有著復雜的情感。從他爺爺至今,三代的恩怨已經很難解釋清楚,唯一肯定的是傅家確實欠了顧家一條命——那個與他年紀相仿的表兄弟當初被錯綁,來不及長大。
就因為這一層關系,這些年來,他對他們的種種作為多了些縱容,只是時至今日,他自己也不敢肯定還能繼續忍多久?
暗友誠撇開不愉快的事,拉起她的手,看著她的手鏈,很簡單的鈴鐺,他輕撫而過,直接拿了下來。
貝郁琦一驚,急忙要搶回來,但是他很快又幫她套上了另一個手鏈,上頭有著很漂亮的白色鈴蘭琉璃——她的骨架縴細、皮膚白皙,帶上這款手鏈很好看,這是他特地為她而做的,只適合她一人。
「好漂亮!」她一時忘了自己的鈴鐺手鏈,贊嘆的看著漂亮的白色鈴蘭,她原就是蘭花仙子,自然對蘭花有著特殊的情感。「你特別為我做的嗎?」
暗友誠點點頭,抬起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看著他溫柔的動作,貝郁琦眼眶有點泛紅,他身上的氣息她太過熟悉,心中一陣悸動,她伸手拉過他,抱住他的脖子,霸道的纏著他,給他一個深吻,要不是顧及他們還在花園里,她可能就直接把他壓到床上去了。
另一邊,金福和白艾清原本要走回屋子,看見他們兩個熱情的擁吻,全都僵硬的停下了腳步。
金福看得臉都紅了,白艾清則當機立斷拉過他繞路走,識相的沒有打擾他們。
貝郁綺沒想象過野田靜子應該長成什麼模樣,不過就算想過,但當本人真的出現在面前,還是有很大的落差。
彼又森原本說在傍晚時到機場接人,但是不到中午,野田靜子就一個人提著行李出現在大門口。
明明剛滿二十歲,正該是青春洋溢的年紀,她卻穿著一身典雅的套裝,秀氣的五官,得體的坐姿,就連嘴角上揚的弧度可能都經過精細的計算,坐在沙發上,她就像個沒有生命的漂亮陶瓷女圭女圭,身上找不到一絲朝氣。
「難怪你爺爺會挑中她,挺適合你的,都可以用一個字形容——悶!」
暗友誠听到身後的低喃,瞄了貝郁琦一眼,注意到她特意拉開的距離,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要她坐下。
「我是助理,主雇有別,為免誤會,我站著就好。」貝郁琦連忙往身旁的白艾清靠近了一點。
白艾清冷著臉,嫌棄似的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貝郁琦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他冷哼一聲,不理她。
暗友誠看她不肯靠近,眼底閃過一絲不快,偏偏她故意視而不見,堅持站著。
少根筋的金福就不客氣多了,他直接坐到野田靜子身旁,近距離打量,「你皮膚好好喔。」
野田靜子看著他,點了點頭,「謝謝。」
金福一臉陶醉,「你聲音也好好听。」
野田靜子還是點頭,「謝謝。」
「好有禮貌。」他忙不迭的夸贊。
「謝謝。」野田靜子依然回以二字箴言。
金福興奮的看向貝郁琦,「貝貝,她很棒對不對?好像大姊姊!」
這恬靜的氣質確實像極了大姊,與金福連生的另一位牡丹仙子金寶寶,只不過她很清楚金寶寶是只不會叫的狗,雖然外表溫和,但脾氣卻是最凶狠,跟這個日本小泵娘應該不是同一路人。
貝郁琦暗暗推了推傅友誠,從野田靜子進門到現在,他大老爺一字不吭,說不過去。
暗友誠被推得不爽,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老大,」她甜甜一笑,「跟靜子小姐說說話。」
他的反應是輕哼了一聲,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貝郁琦被他的舉動驚得眼楮都快要凸出來,伸出手要拉人,他眼角余光看到她的動作,立刻利落的一閃,很快走進書房。
門當著她的面砰的一聲關起來,貝郁琦翻了個白眼,無奈的對野田靜子道歉,「對不起,老大真是沒禮貌!」
「沒關系。」野田靜子臉上依然掛著沒有生命的笑,「他忙,不打擾他。」
「靜子小姐,你真的好懂事。」金福的眼楮都要冒出愛心了。
白艾清再也看不下去,咬了咬牙,長手一伸就把他拎起來。
金福哀哀叫,「二哥,干麼啦?我要跟靜子小姐聊天!」
「人家不想跟你說話。」
「哪有?」他抗議,「她跟我說了很多。」
「她跟你說最多的是——謝謝!」白艾清一針見血的指出重點。
金福聞言有些氣弱,野田靜子確實不多話,只是一味的把謝謝掛在嘴邊。
「你搞定她!」白艾清掃了貝郁琦一眼,抓著金福就跟著傅友誠的腳步消失在書房里。
「這些男人真不可愛!」她嘴一撇,轉過身,用燦爛的笑臉看著野田靜子說︰「靜子小姐,真不好意思,你剛下飛機應該累了吧?辛苦你了。」
「還好。」野田靜子的態度依然禮貌而疏離,明明該是一個愛作夢的年紀,卻死氣沉沉,好似老老垂矣。
貝郁琦熱絡的握住了野田靜子的手,有點驚訝她的手不若自己想象中的柔軟,甚至還有著硬繭,她眼底閃過狐疑,但依然笑得嫵媚,「我家老大都說靜子小姐是溫柔又有氣質,果然沒錯。」
要溫柔又有氣質其實也不會太難,反正就掛著淺笑,有禮貌,不要多話就成。
野田靜子暗暗的想,有些抗拒貝郁琦的熱絡,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
貝郁琦給了她一個甜得膩死人的笑容,緊拉著她走向樓梯。「走,我帶你去看你的房間。」
「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訂了飯店。」野田靜子雖然被拉著走,但是卻柔聲拒絕說道。
貝郁琦的腳步微頓。顧又森的意思明明是要讓野田靜子住進來跟傅友誠培養感情,她若走了不單沒戲唱,顧又森應該也不會開心吧?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所以我堅持去住飯店。」野田靜子水靈靈的眼楮坦然的看著她,很有禮貌的說。
貝郁琦看著她。自己足足比她高了近半個頭,這麼嬌小的女人很容易勾起他人的保護欲,縱使同為女人,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這種柔弱的女人毫無招架之力。
「靜子小姐,你應該知道,在我家老大過世爺爺的心目中,你是他所安排的結婚對象。」
「我知道。」野田靜子點頭承認,沒有半絲心虛,「但我看得出來,他喜歡的是你,不是我。」
她的口氣不帶怒意,就像談論天氣一般平靜。她是真的不在意這件事,畢竟他從未真正了解傅友誠,更稱不上喜歡,所以他心儀誰,對她而言都沒有任何關系,影響不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