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老婆 第一章

書名︰野蠻老婆|作者︰子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師姊,你輕點!」

杜品萱仿佛沒听到對方的話似的,出手一點都不留情。

在這個充滿陽剛味的跆拳道館里,杜品萱的出現實在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協調,但偏偏,她在這里還算是個元老級的人物。

從小她便在此學習跆拳道,放眼望去,除了老師以外,可再也沒人比她更資深的了。

她一個掃腿,輕易的把對方給撂倒,還很不客氣的一腳踩在對方的肚子上,引起他一陣哀號。

「師姊,我是你仇人啊!」

「沒用的東西,小梅子,你再不加油,小心我一腳踢你出師門。」杜品萱十足十的大姊頭口吻,跟她柔弱的外貌一點都不相配。

被她戲稱小梅的汪梅爾,被她踩在腳下,敢怒而不敢言。

誰不知道杜品萱是跆拳道館的館主千金,又是跆拳道二段的高手,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敢跟她杠上。

「萱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解救了他。

順眼望過去,教室門口站著一個精壯的男人,看他的體態與有力的聲音,很難猜出他已經五十歲。

陛主──杜雲峰看著寶貝女兒,提醒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了。」

杜品萱聞言,嘴角不由一撇,將踩在汪梅爾身上的腳離開,不屑的拉了拉腰帶。

杜雲峰見了心虛的躲著寶貝女兒的視線。

誰能相信他這個名震一方的跆拳道高手,竟然栽在兩個女人的手上,一個就站在他面前,而另一個則方才在電話里將他給吼了一頓的愛妻──李若梅。

「媽又打電話來了?」杜品萱不悅的走出教室,到隔壁的置物櫃里拿出自己的衣物。

杜雲峰的笑容有些尷尬,「是啊。」

「老爸,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她看著父親的目光有些不屑,「被媽踩在腳底下那麼多年,你不會反擊嗎?」

他模了模自己的腦袋,他長得一副虎背熊腰、高頭大馬的模樣,女兒一站在他面前顯得十分嬌小。

看著父親一臉莫可奈何的模樣,杜品萱的嘴又是一撇,「真不知道媽怎麼會嫁給你?」

杜雲峰聞言,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得意揚揚的笑容。

誰不知道他杜雲峰娶了個絕世大美人,當初在大學時代,李若梅可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校花,眼高于頂,誰追她她都看不上眼,哪知道最後竟然愛上他這個跆拳道社的大老粗,之後還嫁給他當老婆。

一想起李若梅,他就露出暈陶陶的表情。

「老爸,你要惡心去對著媽,別對著我,不然我連午飯都要吐出來了!」杜品萱一點都沒有跟自己的爸爸客氣。

杜雲峰不認同的對她搖搖頭,「萱萱,你也不小了,實在該多學學你媽媽,看她多溫柔高雅,靜如處子,動如月兌兔──」

「喔!爸,你真是夠了!」她再也受不了的打斷了他的話,「我肯定媽當初一定是腦震蕩才會嫁給你!」

「萱萱,你不能這樣說話,若讓你媽听到她會很生氣,到時你就──」

「她絕對不會听到的!因為你不會讓她知道我說了什麼,我可是你的寶貝小萱萱。」她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閃人進去更衣室里,將門給關上。

听到女兒的話,杜雲峰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

對啊!誰不知道他除了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之外,還有個美麗得讓人驚為天人的寶貝女兒呢!

沒多久,杜品萱換好衣服走了出來,活月兌月兌的一個大美人,單單看著她,他得意的笑容更深了。

杜品萱受不了的看著他嘴邊近乎白痴的笑容,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

請了幾天假,從台北回到雲林老家,原本她是圖可以好好輕松的過幾天,誰知道回到家里後,她媽咪管東管西,似乎都忘了她已經快二十三歲了。看來,今天晚上她還是連夜回台北算了。

杜雲峰拍了拍女兒的臉頰,「你知道的,老爸最疼你了。」

「才怪!」她對他一撇嘴,「你最疼的是老媽。」

她最氣她爸的一點就是,他這個「妻奴」竟然不顧女兒的意願,听從她老媽的話,不準她學跆拳道,也不準她來道館。

害她每次來這里都要偷偷模模,一被發現只有一條路──被趕回家。

他被她這麼一說,面子有些掛不住,只有強詞奪理的說︰「其實,不讓你來道館也不算是你媽的意思,女孩子家們會點跆拳道防身就好,也不用學得太精,這樣才不會被人說沒有女人味……」

杜雲峰的話語消失,果然──

瞄了杜品萱一眼,就見她的臉色難看得要死,他在心中咒罵了自己一聲,真不知道自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萱──」

「萱你個大頭鬼啦!」杜品萱火大的一嚷,頭也不回的離去,「我看,媽不是腦震蕩,她根本就是頭殼壞去才會嫁給你。」

杜雲峰懊惱的捶了下自己的頭,對自己的失言後悔到了極點,若讓愛妻知道,他免不了要受好幾個白眼了。

「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看了眼這家咖啡廳,杜品萱沒有很留意對方說的話。

以要跟男朋友一起過生日過由,她順利的回台北,而實際上,是否是要和跟男朋友一起度過這個日子,她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有時她也搞不懂,到底是她不在意自己的生日,還是根本就不在意跟她一起度過的人?

她收回打量環境的視線,專注的看著劉知遠,「為什麼找我來這吃飯?」

劉知遠楞了下,「你不喜歡嗎?」

「也不是。」她聳了聳肩,喝了口咖啡,「只是對這間咖啡廳的印象不好。」

一年前,她在這里被第九任男朋友甩了,不過這種事……她瞄了他一眼,沒必要讓他知道。

「送給你。」劉知遠送上一束花。

「謝謝。」她接了過來,一樣不冷不熱的表情。

她的樣子實在令人泄氣,當初他在街上不經意看到正在等公車的她,立刻讓他驚為天人,顧不得車子會被拖吊的危險,隨意停車趕到她面前,只為得到她的名字與聯絡方式。

罷開始她並不理會他,但他每天都那個時候去公車站牌下等候她,久了,他的積極終于得到了她的回應,她同意與他交往看看。

就這樣,兩人成了男女朋友,不過交往三個月,她那副似乎任何事都激不起一點熱情的的平靜模樣,令他有些意外。

「老實說,今天來是有件事──」

他的話終于獲得杜品萱的注意力,就見她睜著一雙水亮的大眼直視著他。

看到她的眼神,他一時失神,他實在不該傷害這麼美的女人,他握住了她的手,她卻眉頭一皺,將手給拉回。

劉知遠心中有些不快,他這個男朋友做得還挺孬種的,竟然連踫一下女朋友的手都會被拒絕。

「品萱,我是個男人。」他有些許郁悶的說。

她覺得好笑,美目直視著他的雙瞳,「我又不是瞎子,我當然知道你是個男人。」

听到她的話,他有些愕然,眨了眨眼,好一會兒後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我有一個男人正常的需要,我要的是……溫柔多情的情人,而不是……像你這樣……」

「怎樣?!」聞言,杜品萱的眼神一冷,「要說就說,不要吞吞吐吐。」

他深吸了口氣,「你長得很漂亮,但卻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一個情願將時間花在打跆拳道、跟朋友出去喝酒而不是陪伴自己的女朋友。」

她咬緊牙關,控制著正奔騰的怒火,「然後呢?」

他聳肩,「對不起,我想我們並不適合。」

丙然。杜品萱的嘴一撇。

「第十次了。」她咕噥。

「什麼?!」她的反應使劉知遠傻眼,他還以為她至少不會再這麼平靜,但事實證明,她還是冷淡著一張臉。

接著,她沒什麼太大情緒起伏的站起身,「既然如此,祝你幸福。」

他忙不迭的拉住了她,「你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她甩開了他的手,覺得有些可笑。

劉知遠怔忡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哪有一個女人被甩了還能如此處之泰然的走開;反觀他自己,面如死灰,好像被拋棄的是他一樣。

經歷過這種場面實在太多次了,杜品萱覺得有些麻木,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咖啡廳,並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再來光顧。

沖上的燈光閃爍,熱鬧非凡,今天是西元一九九八年七月二十日,她二十三歲生日,生平第十次失戀。

「萱萱,你喝那麼多沒事吧?」葛思晴楞楞的看著面前的好友,這酒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

好友多年,誰不知道杜品萱是跆拳道高手,更何況她現在看來很不爽,難保她待會兒不會發起狂來揍人。

原本她們就約好十點在這間常來的PUB聚首,原本她還以為杜品萱會帶男友出現,誰知道她那個混帳男友居然在她生日這天把她給甩了!

連著兩年生日遇到這種打擊,杜品萱心中的憤恨是可想而知。

「別理她,就讓她哀悼一下也好。」

在杜品萱的另一側坐著一個打扮火熱入時的女人,艷麗的模樣使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你怎麼這麼說話?」葛思晴的眉頭因為尹潼的話而一皺,「你不安慰她一下還在說風涼話?」

「不然呢?她已經失戀第十次了,同樣的話說了十次,你不煩嗎?」尹潼一點都不客氣的反問。

「那就奇怪了,你交了五十個男朋友,為什麼還要交第五十一個呢?你不煩?」葛思晴將話給堵了回去。

她一笑,「你好樣的!你怎麼知道我交了五十個男朋友,我自己都不清楚,你竟比我還清楚?」

「這話你還敢講,私生活亂七八糟,你小心一點。」

「有人要,總比沒人要的強吧?」她暗示性的眼神上下掃著葛思晴。

她一身保守的套裝,鼻梁上掛著一副金邊眼鏡,雖然不過二十出頭,但打扮得活像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你!」瞪了她一眼,葛思晴不再搭理她,轉向杜品萱,「萱萱,別再喝了,喝多傷身啊。」

杜品萱冷哼了一聲,推開了她的手,「不要管我!」

「我怎麼可以不管你?」她一臉的無奈。

「真不知道這世界的好男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杜品萱突然嚷道︰「女人味?!什麼女人味啊?像我這種美麗大方又有主見的女人,不是比那些柔弱得好像一捏就死的女人強上百倍嗎?為什麼把我甩了?」

「那些男人瞎了眼嘛!」葛思晴在一旁陪著笑臉。

「他們是瞎了,」她喝了一大口酒,「他們以為他們對我多好,自己多英俊風趣,事實上跟他們出去無聊死了,是他們求我,我才跟他們在一起,要甩也是應該我甩了他們才對,憑什麼是他們將我判出局?!」

「所以我就說,他們都瞎了眼嘛!我們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這世上總會有好男人。」

「我才不信,下次我一定要先把男人給甩了。」

尹潼冷眼看著杜品萱,然後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低語了幾句,最後一把拉起了她。

「放手,不然我揍你!」杜品萱瞪著她。

「要喝酒換個地方。」尹潼一點也不懼怕的回視著她,「今天你生日,送你份禮物,當作驚喜吧!」

「我不要驚喜!」她抽回自己的手,「我受夠驚喜了。」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連著兩年生日都被男人甩掉?!與其說她氣那兩個男人,不如說她氣他們實在很會挑日子,干麼不等她快樂過完生日再談分手呢?這一小點風度難道他們不懂嗎?

「等你看過之後再說。」尹潼被推得踉蹌了下,站穩之後,她看著又坐回椅子上的杜品萱,「我可不想在這里看著你猛喝悶酒。怎麼,沒膽去嗎?」

「誰說我沒膽?」果然是多年好友,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被人一激,她霍地站起,「走!」

梆思晴楞楞的看著離去的兩人,好一會後才回過神來的跟了上去。尹潼在搞什麼鬼?但直覺的,她不認為自己會喜歡接下來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