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殺了你才對!」饒維邦的氣息才趨緩,又忍不住的說道。
程格非疲累的閉起了眼楮,感覺全身的骨頭好像快解體似的。
「你已經殺了我了。」她咕噥的抱怨著。
聞言,他翻身壓上她赤果的身軀。
「拜托!」她忍不住求饒,「別又來了。」
他低下頭,咬了下她的臉頰。
「你變態啊!」她撫著自己的臉,驚訝的瞠大眼楮。
「比起你來,我還差得遠呢!」他責備似的看著她,「你竟然把我弄成了一個大光頭!」
程格非伸出手,拉了拉約莫還有三公分長度的頭發,「拜托,你離光頭還有一段距離好嗎?」
「也相去不遠了,」他額頭無奈的抵上她的,「你到底在想什麼?」
「誰叫你愛那個女人!」她咬著下唇,語氣不快的說。
可他卻一臉的困惑,完全不明白她的話。
「我知道你跟她有個約定,」她露出諷刺的笑容,「不過,你怎麼可以當著她的面扛我上床呢?難道你不怕她生氣?」
听到她的話,饒維邦的表情更是不解了。
「你說的她,指的是君怡嗎?」
她悶悶不樂的點了下頭。
「我承認我是當著她的面扛你上床,但我跟她沒有什麼約定啊!」
充其量,君怡不過是他一個同學的妹妹,因為他們在高中時代就全家移民去了美國,而且很少回台灣,這次因為她有個設計的珠寶要參展,所以才回到台灣,他不過就是受友人之托,替友人照顧妹妹而已。
「你說謊!」她屈起膝蓋,準確的往他的雙腿間踢去。
他痛呼了一聲,從她身上滾了下來。
程格非則立刻起身,打算走人。
饒維邦吃疼的捂著,還不忘伸出手拉住她。愛上這個潑辣的女人,他還真的只有認命的份。
「放開我!」她氣急的瞪視著他。
但他卻一點都沒有松開手的打算,「說清楚,為什麼說我說謊?」
「因為桂桂已經都跟我說了。」
听到自己母親的名字,饒維邦的腦袋轟的一聲。他早該知道的!
「她跟你說了什麼?」他表情陰郁的問。
「反正就是一些事實。」看到他的樣子,程格非的眼楮轉啊轉,心中感到一絲的不對勁。
「什麼事實?」他一把將她拉到懷里,強迫她仰起頭看他,口氣有著輕柔的危險。
她不語的看著他,他也回視著她,逼她開口。
「她說,你跟一個女人有三十歲的約定。」
三十歲的約定?!他皺起眉頭,未做辯解的繼續听著。
「你很愛她,」程格非悶悶的說,「但她的事業心很強,不願為你放棄事業,但她很喜歡你,所以才跟你有了協議,給彼此幾年的時間在事業上沖刺,如果到了三十歲你們身邊都沒有另外一半的話,你們就會結婚。」
這真是個世紀大笑話!這個林寶桂真是個編劇奇才,這種爛劇情都編得出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笨女人竟然會相信!
「你要干麼?」
饒維邦一把將她給抱回床上,就算在氣頭上還不忘替她蓋好被子,「你乖乖躺著,我等一下就回來。」
「你要去哪里?」看他拿起睡袍隨意一套,她不解的望著他生硬的表情問。
「弒母!」他惡狠狠的說完,便開門走出房間。
听到這兩個字,程格非手忙腳亂的跟著爬下床。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白痴都看得出來,桂桂這次是真的惹火維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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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寶桂!」才在樓梯口,饒維邦大如洪鐘的聲音乍然響起。
听到這聲獅吼,在廚房里的林寶桂嚇了一跳,連忙拍撫自己的胸口,「這個不孝子,竟然連名帶姓的叫我,難道不怕天打雷劈嗎?」
余君怡听到了饒維邦的聲音,立刻放下手中的果汁跑出去,但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樣子,就算是笨蛋也知道他跟程格非在樓上做了什麼事。
「看到你這個樣子還真不習慣。」拿著果汁,林寶桂好整以暇的走了出來。
現在他才沒空跟她講關于他頭發的事。
「為什麼要胡說八道?」他高大的身軀已經來到她面前。
林寶桂故作不解的嘟起了嘴,「你在說什麼?」
「少裝傻了,」饒維邦深吸了口氣,控制心中的怒氣,「你跟非非說了什麼?你自己很清楚。」
「我跟非非說過的事很多,你指的是哪一件?」她依然裝胡涂。
「林寶桂!」他再次連名帶姓的叫著她,「我生氣了!」
「生氣了不起啊!」她拍了拍兒子的胸膛,「你以為我林寶桂是被嚇大的嗎?你這個不孝子,你以為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
「你——」
「維邦!」程格非連忙拉住正在盛怒的饒維邦,「你怎麼可以對桂桂這麼沒有禮貌?」
他無奈的看著她,不禁懷疑她是否搞清楚狀況。說謊的明明是他老媽,但黑鍋卻由他來背,全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桂桂,維邦會這麼生氣是因為……」程格非遲疑的看著林寶桂,因為她從來都沒懷疑過她對她說的話,「他說你騙我,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有約定的女人,這是真的嗎?」
林寶桂不客氣的點頭,「對啊,他是沒有。」
听她回答得理直氣壯,倒令程格非楞住了。
「媽!」饒維邦火大的吼道。
他失控的次數是手指數得出來的,而這次他真的是發火了。
「干麼那麼大聲?」林寶桂先聲奪人,「我又沒聾,而且我這樣說也沒錯啊!若不逼你的話,我什麼時候才能當阿嬤!」
「媽,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程格非擋在饒維邦面前,「桂桂其實是好意——」
「為什麼對她,你就可以那麼寬容、那麼相信?」他的聲音有著妒意,「可是你對我呢?」
饒維邦的話倒令她啞口無言了。
「為什麼不說話?」他瞪視著她逼問著。
她怯生生的看著他,支吾的說道︰「我只是……誰叫你也說三十歲才要娶我,所以我真的以為你的心中有別人嘛!」
「你以為我想嗎?」饒維邦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突然轉過身,爬上樓。
看到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程格非與林寶桂交換了面面相覷的一瞥。
去而復返的饒維邦,手中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走下樓,然後塞進程格非手里。
「你自己看吧!這是我要送給你的結婚禮物,雖然我已經盡力趕工了,但是負責工程的人員說,還要等一年多才能完工。」
她楞楞的再次看著他上樓,然後砰然的將門給關上。
「打開來看看!」林寶桂難掩好奇的說。
站在一旁的余君怡也不著痕跡的移動步伐,走到一旁盯著牛皮紙袋看。
程格非遲疑的將牛皮紙袋給打開,里頭有幾張相片,還有一些設計圖稿。
「這是座古城堡……」余君怡忍不住嘆道︰「好漂亮!」
相片看得出來城堡已經有相當久遠的年代,而工程人員正盡力的在做一切的維修,盡量不破壞原本的面貌,又能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城堡?!」程格非出神似的喃喃自語。
「這小子還真是大手筆,買了個城堡給你當結婚禮物,」林寶桂忍不住驚嘆,「看來維邦還不算無可救藥。」
無可救藥的人應該是她!看著一幀又一幀的相片,程格非忍不住紅了眼眶道︰「我曾經說過,我要有一座城堡,當城堡的主人。」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林寶桂好奇的問。怎麼從來沒听非非講過這件事?
「我第一次踏進這里的時候!」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林寶桂掩不住一臉的驚訝,「那不就是你們第一天見面的時候。」
程格非點了點頭,「而且當時我只是順口說說,沒想到他當真了。」
「真是見鬼了!」她感到自己的鼻頭也是一酸。沒料到自己的兒子還是個多情種啊!
「難怪他那麼生氣,」程格非拉住林寶桂的手,「怎麼辦?他現在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傻非非,」她安撫著她,「維邦可以將你一句玩笑話給放在心里,就代表他對你的感情很深,不會因為你誤會他就不愛你。而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該死的人是我才對。」
「你也是為了我們好啊!」程格非搖了搖頭。說到底還是該怪自己,為什麼不會在心中有疑慮的時候,第一時間去問個明白,如果當初這麼做的話,就不會惹來那麼多的風雨了。
「別哭了。」林寶桂心疼的抹去她的淚水,「早知道我就不該胡說八道。」
「我上樓去跟他道歉!」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原諒她,但她還是得做些什麼,否則她會悔恨一輩子的。
林寶桂點了點頭,「若真的不行,我就出馬。」
程格非點了點頭,飛快的轉身跑上樓。
饒學廣的車子停進了車庫,手中還拿著文件,才進入大門,一看到他的林寶桂立刻奔了上去。
「廣廣!」
看到撲過來的太座,他連忙把手上的文件給丟在一旁,將她抱個滿懷,「怎麼了?」
林寶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原來咱們的維邦不是塊大木頭,而且這個死孩子還挺浪漫的。」
饒學廣一臉的莫名其妙,只能拍著她的後背,听她劈哩啪啦的把發生的原委給講了一逼,而他一向是她最好的听眾,只是今天听眾還多了一個,就是一臉挫敗的余君怡,所以她講起來又更加賣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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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格非輕敲房門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還是硬著頭皮將門給推開。
只見饒維邦獨自一個人站在陽台,傍晚的微風吹來,夾帶了一絲涼意,她的目光眷戀的留在他身上。
「對不起!」她低著頭,語氣有著內疚,「為我的不信任你。」
他仍然只是背對著她,沒有回應。
緩緩的舉步走向他,她雙手輕輕觸著他的後背,感覺衣服底下堅硬的肌肉。
「若你不能原諒我的話,我可以理解。」話是這麼說,但她還是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她真的是個傻子,根本不值得這樣的男人對她那麼好。
「對不起!」她再次道歉,「原諒我,好不好?」
她的祈求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程格非挫敗的垂下雙手,轉過身默默的離開,並感覺空虛正急速的吞沒她。
她的生命因為他而有了新生的希望,但她卻親手扼殺了一切,所以她可以理解他現在的怒氣……她的手握住了門把,眼楮因為淚水而模糊。
「對不起!」她再說了一次,便扭轉門把準備舉步離開房間。
但是門才打開,突然一雙大手從她的身後伸出來,再將門給闔上。
程格非錯愕的轉過頭來看著他。
「想一走了之?」饒維邦不以為然的對她挑了挑眉。
她楞楞的盯著他,意外的發現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怒氣。可她原本預期他應該是怒火沖天的啊!
「我以為你希望我走。」她怯生生的說。
「別再用你的以為去思索事情。」他低下頭,輕咬了下她的耳垂,听到她的痛呼,他立刻轉為吸吮,「我真想要掐死你!」
听到他的話,她伸出雙臂用力的摟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她立刻放聲大哭了出來。「真的對不起!」
「好了,」饒維邦回摟住她,安撫的輕拍她的後背,「這也不能全怪你,若我早點告訴你,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還有那個林寶桂,若要宰你前也會先宰她,全是她在那里興風作浪的。」
「可是桂桂——」
「不要再為她說話了。」他輕點了下她的粉唇,「別忘了,你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程格非聞言,立刻噤口。
「其實要我原諒你也不難,」他將她抱坐到床沿,自己則蹲在她的面前,「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現在不要說一件事,就算是一百件事,她也會乖乖照做。
「不管以後我媽說什麼,你都不能听也不能做,知道嗎?」
听到他的要求,她著實一楞。
「為什麼不回答?」他有些嫉妒的詢問︰「難不成在你心目中,我媽比我還要重要嗎?」
「當然不是!」她忙不迭的表達自己的真心,「在我心中,你勝過一切,你是我的天,我當然听你的!」
听到她的話,饒維邦還算滿意的點點頭。
「跟子烈的婚事要取消!」他講出心底最介意的事。
「這是當然,我本來就不打算跟他結婚,」程格非說道,「誰會對那個痞子有興趣!」
饒維邦微微一笑,「那個城堡你喜歡嗎?」他起身抱著她輕聲的問。
程格非感動的點頭。
「因為那是座在英國鄉間的古城堡,它已經有了兩、三百年的歷史,維修起來不太容易,所以要花點時間,你願意等嗎?」他凝睇著她的淚眼問道。
「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你說的,我都會照著做。」她真誠的表示。
「我打算到三十歲再結婚也行?」說到底,他還是對老媽有些生氣,一點都不想要順從她的意思。
程格非激動的點頭。其實以他們之間的關系,婚姻不過就是一張紙,對他們並不具任何的意義。
饒維邦輕撫著她的臉頰,然後給了她深深一個吻。其實早在看到她眼里的寂寞時,他便決定要給她一個家,或許她有些孩子氣,但他就是愛上了這樣的她,不可自拔。
「前面的兩次求婚,一次是我媽,一次是你,為了公平起見,這次的求婚應該是由我來了。」他拿出了抽屜里的戒指,寶石的光芒在光線底下發亮著,「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的聲音哽咽著,「當然,這是我這輩子所夢想的。」
執起了她的右手,他把戒指滑入了她的無名指。
「這代表著,你被我套住了。」饒維邦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得要永遠守在我身旁。」
「就算你一輩子不娶我,我也會守在你身旁。」程格非的眼中反映出對他熱切的愛。
雖然止不住淚水,她卻依然對他綻開了一個美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