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風徐緩的吹來,吹得人幾乎要睡著,午後的陽光炙熱的烘烤著大地,讓人熱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粉衣少女對著大樹,沒有等了一天的焦急感,反而仍然笑嘻嘻的威脅,「喂,你再不下來,我可要使出最後手段了!」
大樹沒有回音,她搖搖頭,無可奈何的吐舌,「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沒有警告過你。」
臉上雖然是一副無可奈何,但是她心里卻是在竊笑。一會兒她在樹下燒柴火,一邊燒還一邊抹汗,似乎覺得十分愉快,她嘴唇更加彎了。
但是樹絲毫沒有反應,她又添了好幾塊柴下去,熱氣一下蓬勃的昂場起來,簡直熱死人了。
粉衣少女見大樹完全沒有應應,她也不在乎,自行坐在旁邊一塊較突出的石頭上,笑嘻嘻的唱著自編自創的小曲兒,「烤乳豬,烤乳豬,世間就是有這種豬,不愛做人愛做豬;讓人烤,讓人烘……」
拌還沒喝完,樹上傳來低沉的聲音,「喂,小泵娘,我可不是豬!包不是被烤的乳豬,而且我太老了也不好吃,拜托你把火熄了吧,天氣熱得讓人受不了。」
粉衣少女咯咯一笑,抬頭望樹,笑道︰「呀,你終于說話了啊!我還以為你一點也不怕熱呢?」
「好,我已經跟你說話了,可以把火熄了吧?我這把老骨頭已經老得受不了。」粉衣少女笑了一聲,「你騙誰啊,你才不老呢!你現在二十七歲,出身在江南,自小便是望族,只不過十一歲時叔父得罪了一個好臣,他設計害死了你們族里三百多口人,你僥幸逃了出來,
被長眉山人收養。」
「你十七歲下山做了三件大事,第一件宰奸臣,第二件屠江南十惡,第三件殺萬惡婬賊。十七歲就立下了這麼多功跡,大家都封你是武林第一人,多少名人要將女兒許配給你,你卻是看也不看就走了,對不對?」
樹上傳來哧的一聲,顯然對她如此了解他覺得有點奇異,「我倒不曉得你這麼了解我,小泵娘!」
「我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還要多呢!鐵心齋!」
鐵心齋此時更加驚疑,「你知道我的真名?小泵娘,一般人只知道我叫鐵老劍而已,你竟然知道我的真名?」
「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只是小事而已,你干什麼這麼大驚小敝的,我知道你的事還多得很呢!」
「還有什麼是我不了解,而你知道的,小泵娘?」鐵心齋仿佛要套話似的,問出了口。
粉衣少女像要引起他的興趣似的繼續說道︰「你十九歲時屠殺域外邪僧時受了重傷,有個蒙面的白衣姑娘救了你,你還說以後若遇到這位救命恩人,她說什麼你就做什麼,還把你身上的玉佩送給了她!」她從懷里拿出王佩晃了晃,「錢心齋,你認不認識?」
輕巧一個身影,鐵心齋從樹上跳下,奪過那個玉佩,臉色驚疑的看著,確定是自己的無誤之後,眼光往粉衣少女身上瞧去,只見她姿色秀美,看來年紀尚小,應當不是當初救自己的白衣姑娘。
鐵心齋心下了然,捉住粉衣少女的手,毫不憐香惜工的嚴厲道︰「這塊玉只怕是你偷來的?說,那白衣姑娘怎麼樣了?」
被抓住了手,粉衣少女也不在乎,反而恥笑他,「鐵心齋啊鐵心齋,人人都說你是大英雄,只有我說你是大狗熊,你要是不認帳也就算了,還說什麼偷不偷!」她變臉怒斥,大聲責備他,「我偷的時候你看到了嗎?要不然你怎麼敢說是我偷的。」
她說得也有道理,鐵心齋啞口無言。
粉衣少女甩掉他的手摘住鼻子,邊煽風邊後退,「你好臭,高我遠一些,我最受不了臭男人了。哼,那位白衣姑婦叫你保護我,可是像你這麼臭,鬼才要你保護呢!我玉佩還你了,從今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你欠白衣姑娘的人情你就忘了吧,因為白衣姑娘為人高潔,我想她是不會在乎,而我也不會四處告訴武林中人,說你鐵心齋是大狗熊,是卑鄙小人,是說話不算話的騙子。你放心吧,鐵心齋,我的心這麼好,縱然我心里面這麼想,也不會說出來傷你的面子。」
粉衣少女像是故意的,一次就說了無數諷刺的話,每句話都刺中鐵心齋的心底,讓他臉上一青陣白。
她口氣頗為自怨自艾的繼續道︰「我一個弱女子,若是在江湖中發生了什麼事,你也不必在乎,那白衣姑娘也不會怪你的,因為我早就告訴白衣姑娘,說鐵心齋大男人一個,性情又隨意,叫他陪我這個小泵娘辦事,他一定死都不肯因為他最不想沾上的就是女人。」
「最近江湖又不穩,若是我出事了,也不必怨恨鐵心齋,我們一男一女相伴而走,鐵心齋一定怕會被別人誤會,只怪白衣姑娘當初救錯了人。」
鐵心齋听她三句一諷刺,五句一嘲弄,不由得想她這不是針對著他來的嗎?
粉衣少女自言自語發完牢騷後,掉頭就走。
鐵心齋嘆了口氣,「小泵娘,你說了這麼多話,用盡心眼,難道是想要我跟你一起走嗎?」
她回頭嫣然一笑,笑容足以沉魚落雁,讓鐵心齋不禁心想,這年紀尚小的小泵娘竟然長得這麼好看,若再過個幾年,只怕天下第一美人就是她獨得了。
粉衣少女吹胡子瞪眼楮的教訓道︰「拜托,我才不是小泵娘,告訴你,我叫女圭女圭,已經十九歲了,像我這樣年紀的姑娘有些早已嫁人了,所以我才不小呢!」
覺得她的嬌嗔有些好笑,她不滿抗議的樣子也很可愛,鐵心齋順著她的話首︰「好,女圭女圭姑娘,我們長話短說,既然你拿出這塊玉佩給我,而我當初又許了承諾,就沒有反悔的道理。你是要我跟你去辦事嗎?」
「鐵心齋,你想跟我一起走嗎?」女圭女圭臉露驚喜神色。
鐵心齋模模玉佩,想到恩情未還實在是有愧于人,反正現在自己也沒有什麼事,不如陪她走一趟。他個性本就爽快,沉思了一會就道︰「走吧,我錢心齋任你差遣,直到我把這次的恩情還完為止。」
一听到他這麼說,女圭女圭忽然尖叫一聲,高興的撲向他,拉住他的大手,「鐵心齋,我就知道你是大英雄大豪杰,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
她仰起頭來,明亮如水的目光盯視著鐵心齋,里面承載著滿滿的歡喜,讓他有些異樣的感覺,總覺得她似乎有點面熟。
「等一下,不過我有條件。」
女圭女圭愣了一下,「條件?」
「沒錯,我要知道那個白衣姑娘究竟是誰,我也好去拜謝她!」
女圭女圭听到他的條件,呆愣的面容又轉為笑臉,她像個開心的小孩子晃著他的手,「拜謝什麼?白衣姑娘才不會在乎這種小事呢!」
「你到底肯不肯呢?」
她笑得天真,「這有什麼難的,只要我辦完了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白衣姑娘是誰。」
「君子一言…」
「當然是駟馬難追!不過嘛……」
見女圭女圭說話還帶了個尾巴,鐵心齋看了她一眼,「怎樣?」
「不過在這一路上,你得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行不行?」
他還以為是什麼事咧,自己要保護她安全周到,又怎麼會不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呢?認定了是小孩子害怕的心理,鐵心齋豪爽的道︰「這是當然!」
女圭女圭雖然一臉純潔,但是听到錢心齋爽快的回答,她眼里發出異光,含著又高興又狡詐的意味,「你立了個毒誓來听听,否則到時我發生危險,而你不顧我而跑掉,那我怎麼辦?」她搖搖頭道︰「難不成做鬼來捉你嗎?」
這小泵娘的心眼真多,錢心齋搖搖頭卻不疑有他,「好,我鐵心齋若不時時刻刻陪在女圭女圭姑娘身邊,就叫我天打雷劈,死無全尸!」
女圭女圭似乎嫌他這個警發得不毒,還接下去道︰
「死後還下地獄受十八層地獄之苦!」
鐵心齋只好加上這一句,反正他不怕違誓,「死後還下地獄受十八層地獄之苦!」
女圭女圭點頭臉上再度露出笑容,「好,鐵心齋,你我就相伴而走,你千萬要記得你的誓言哦!」
☆☆☆
美麗如花般的少女帶著美艷笑靨,一路蹦蹦跳跳,像是長不大的孩子似的,街巷中的每個人都張大嘴巴看著這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小泵娘,惟恐一眨眼間她就會消失不見。
她一看到什麼新奇有趣的事物就高興的直笑,一面向後跑到一個渾身又髒又臭,頭發蓋住了眼楮的男人身邊,嘰哩呱啦的說話。
只是那男人的眼楮眯得很細,一副快睡著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有听邊花樣姑娘的話,讓人對美麗姑娘打抱不平,不知道她跟個渾身又髒又臭的男人是什麼關系,干麼給他好臉色看。
打了個哈欠,女圭女圭道︰「鐵山齋,我好累唷!」
鐵心齋搔搔癢,他向來是獨來獨往,更不知道怎麼照顧這個小泵娘,「累?那就找個地方歇歇吧!」
「我要住那間客棧!」女圭女圭比著離這里不遠的一間客棧。
「好,那我們就去住那間客棧!」
鐵心齋首先走進客棧,要兩間客房後點了菜,吃飯期間,店里的人,不論是食客,或是掌櫃、店小二,部露出奇怪的眼光盯著他們,心想,為什這麼國色天香的姑娘家會跟隨髒臭不堪的男人在一起,而且那男人人的態度挺散慢的,說是父女又覺得兩人年紀似乎相差不大,說是夫妻哪有夫髒而妻美,說是情人嘛!哪個女人這麼不長眼,要跟這樣的男人談戀愛呢?
不顧周遭投來異樣的目光,鐵心齋自顧自的吃飯,只是他吃得極少,似乎難以下咽。
女圭女圭睜眼看他,不禁掩口一笑,「你吃不下去嗎?鐵心齋,因為你這個人看起來雖然很投品味,又髒得跟路邊的乞丐一樣,但是誰也不知道你是高官的後代,對吃講究得很,對不對?」
鐵心齋那被頭發蓋住的眼楮微微露出亮光,雖然語氣裝得平談,但是確實對女圭女圭這麼了解他,感覺深刻的疑惑,」我的事你還知道得真多!你到底是听誰說的。我都快懷疑你是從小生活在我身邊的人了。」
女圭女圭微微一笑,既不辯解出不解釋,露出一種沉默而成熟的美艷,鐵心齋心下一個亂跳,忽然覺得女圭女圭雖然平時稚氣,但是這時所顯現的美麗卻真像是一個十九歲女孩所該有的味道,而不再像個孩子一樣!
「鐵心齋,你為什麼不娶妻呢?你有意中人嗎?還是你覺得還沒有遇到想要廝守一生的人呢?」女圭女圭喝湯喝得很高興的樣子,又露出天真的模樣,使鐵心齋幾乎要以為剛剛那成熟的神韻是錯覺。
「就是不想娶妻而已!」
「為什麼呢?」女圭女圭對他的答案充滿著興趣,瞪大著純真的眼楮眨呀眨的詢問。
「不為什麼?」
「你想要娶什麼樣的姑娘?鐵山齋。為什麼那麼多人要嫁女兒給你,你都不願意,你許下親事了嗎?」
鐵心齋一怔,忽然眼光縹緲的投射遠方,好像想起了什麼,仿佛在遠方有人在等著他似的。「是曾經許下了!」
女圭女圭張大眼楮,眼里不經意流露出點點纏綿情意,聲音低柔了下來,有些急迫,卻仍是帶著天真的口氣,「那個人是誰?你見過她嗎?」
「見過,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
女圭女圭喉頭梗住,她硬吞了口唾液,才讓自己可以發出聲音,「你喜歡她嗎?她長得什麼樣子?」
鐵心齋淡漠的表情被頭發遮住,眼底的殺氣也被掩蓋住。「我不記得,年紀太小,談不上喜不喜歡,我見她時,她還是個小女圭女圭,也看不出來丑還是美麗。
女圭女圭暗地里雀躍的表情忽然變得失落,「她會不會還在等你去娶她呢?鐵心齋?你已經二十七歲有余,想必那姑娘年紀也一定不小了吧!」
「我有意中人了,不會去娶那個姑娘,更何況那是鐵家還興盛時許的婚事,鐵家已經抄家滅族,鐵心齋早就已經不活在世上,想必她不會再等了!」
女圭女圭放下筷子,一手蓋住心頭,似乎心被人刨出般疼痛。「你有意中人了?鐵山齋,你是騙人的吧,你在江湖上行俠仗義,誰都知道你沒有紅粉知己。」
鐵心齋握住那把生銹的鐵劍,忽然笑道︰「誰說沒有,這把劍就是我的紅粉知己,若是沒有了它,只怕我鐵心齋還不能在人生間苟活這麼多日呢!」
女圭女圭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璀璨,她美麗的笑容像是專為鐵心齋綻放似的。「錢心齋,你說話真好玩,害我差點以為你真的有意中人了!」她放下筷子,「‘我吃飽了,要先到房間里去休息,你慢慢吃吧!」
☆☆☆
鐵心齋踏進房里,萬萬沒想到房間內竟是這樣的景色!
一個絕色麗人放下頭發,緩緩梳整她一頭瀑布般的長發,她望著銅鏡的表情充滿風韻,令人怦然心動。
鐵心齋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她梳整黑發的指尖縴細而蔥白,就像玉一樣純白無假,美得令人為之一窒,這樣的女人豈只是傾國傾城四個字可以形容。
「你為什麼在這里?」鐵心齋語氣嚴厲。
女圭女圭低垂眼瞼,聲音倒是很沉穩,「睡覺不到房間睡,難不成到荒郊野外睡嗎?」
「還有另一個房間,我訂了兩間房!」
「我知道,但是我要跟你睡在一起,否則我不幸有個萬一,你負得起責任嗎?再說,你發誓過你要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要不然你以為我喜歡跟你這個臭男人睡在一起嗎?」
女圭女圭回過臉來時,已經將頭發扎成一束,看起來不再美艷無雙,反而顯得十分稚氣,她嘟著嘴像個撤潑的孩子似的,眼里已經濕潤,好像鐵心齋若說個不字的話,她就要嚎啕大哭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你娘沒教你嗎?」
「鐵心齋,窮則變變則通,你師父沒教你嗎?」女圭女圭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你還沒出嫁,我不能跟你睡在一起,到時毀了名譽的人是你,不是我!」
「偏有這許多廢話,我——我——」女圭女圭忽然轉開臉去,臉上俏紅,「我已經許了人,你不必擔心!」
鐵心齋一听,立刻衣衫拂袖就走。
女圭女圭在後面拉住他的衣袖,「怎麼啦,鐵心齋?」
他一臉嚴肅,「你既然有了婚約,那我跟在你旁邊,只會讓別人說閑話……」
她噗哧笑了出來,「鐵心齋,我唬你的啦,我還沒嫁呢!況且白衣姑娘要你保護我,你忘了嗎?我惹了天大的事,若是沒有你在身邊的話,怕我活不過一個月,我這條命都仗著你了。」
見她說得這般嚴重,鐵心齋細細思索起來,想來最近江湖風平浪靜,未曾听說有什麼大事,但是女圭女圭的神情看來也不像是假的……
「那你在房內睡,我在屋外守著,這總可以了吧!」
「不行,不行,你說要時時刻刻守著我,現在又反悔了,你不怕天打雷劈,下十八層地獄嗎?」女圭女圭緊拉著他的衣袖,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孩子似的,只差沒有嚎啕大哭起來。
見他還在猶豫,她拿出玉佩隱隱啜泣起來,邊哭邊道︰「白衣姑娘,你說鐵心齋是個可以信任的君子,我現在才知道你被騙了,他根本不守承諾,還想要去拜見你,我絕對不會讓他見到你的……」
錢心齋嘆口氣,卻也莫可奈何,一直想見白衣姑娘是他潛藏內心的一個秘密,只是多年來都不曾再見過她,現在女圭女圭是個線索,也只好照她的意思做。「好了,好了,別假哭了,你上床去睡把,我坐在床邊打個盹!」
他見她好似一個孩子,便自動替她攤開被子,像在照顧年紀幼小不會穿衣也不會蓋被的孩子一樣。
女圭女圭擦擦眼淚,一溜煙鑽入被子里,揉揉鼻子,對站在床邊的鐵心齋道,「我一個人睡會害怕,好像有可怕的怪物會跑出來。」
「不會的,快睡吧!」他盡責的道,雖然他覺得自己講這樣的話像在哄小孩。
「你不會半夜跑走吧?」
「不會,放心。」
女圭女圭睜開明亮如星的目光,「那我要握著你的手,只要你一跑掉,我就會立刻知道。」
「別胡說了,快睡,我說會待在這里就會待在這里!」
「你對我這麼凶干什麼?我沒爹沒娘的,你就欺侮我嗎?」說著說著,她嘴一扁就要哭了。
只覺得這個小丫頭心眼多,但是暗夜里看她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他于心不忍,憶起當時抄家滅族時,自己也是如此害怕無依,又听她可憐的口吻,他不禁心軟了,讓女圭女圭握住他的手。
女圭女圭死命的捉住他的手,似乎到此時才真的安下心來,她雙眼朦朧的打個哈欠,忽然道︰「鐵心齋,你為什麼知道我是在假哭啊?」
「呃?」他一下被她的話問得不知怎樣回答,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問什麼。
「就是我在樹林里假扮弱女子時,你怎麼知道我是在假哭,我哪里出錯了?」
鐵心齋搖搖頭,「你是假裝得很努力,家世、原因、被陷害的背景都說得十分清楚,但是就是這麼清楚才讓人覺得可疑,因為你年紀輕,家逢劇變,應該會驚恐得言語顛倒,你卻講得有條有理,反而更讓人懷疑!」
他又道︰「而且一般民眾受了這樣的苦楚,只會求老天求官府,你卻說英雄俠少不肯路見不平,這不是擺明是沖著我這個江湖人來的嗎?」
女圭女圭此時才知道為什麼鐵心齋知道她在說謊!
「鐵心齋,你真厲害!」柔柔軟軟的話軟綿綿的說出口,讓听的人至身舒暢。
鐵心齋忽然抬起頭來,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似的,看著女圭女圭已經沉睡的面孔,剛才她那句話觸動他心里一根弦,他心內一陣怪異感油然而生,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樣的話他好像听過,卻不知是在問處何時。
他低頭看著女圭女圭的面容,她面色紅潤,菱形嘴唇微微翹起,鼻梁挺而高,長而黑的睫毛輕輕低垂。
他忽然發覺,這樣的女圭女圭看起來美艷無比,並非像她表現出來那般的稚氣。
他想放手,女圭女圭卻緊緊捉住他的手,就像在夢里也害怕他離開,鐵心齋那忐忑的心又安了下來,告訴自己,這樣怕他跑掉的小泵娘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夜色濃重中,鐵山齋望向黑暗的地方,在此時此刻,他平時記也記不清的白衣姑娘卻浮現在腦海里,身影那樣的清楚,蒙著紗的臉不知美丑,但是那雙美麗的眼楮帶滿擔憂看著瀕危的他,像是對他有萬千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