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旭緊繃著臉,一邊听著小吳嘮叨,一邊搭上電梯,準備離開經紀公司。
「你看啦,人家大老板這麼有誠意的要跟你談,結果你說什麼?你居然跟、跟人家說,你不拍就是不拍,叫他不要以為給你壓力你就會妥協,還說你寧願沒錢賺,也不要、也不要去拍那部爛戲?!你到底在搞什麼啦!」小吳一掌拍在天靈蓋上,一副想死給嚴旭看的樣子,他氣急敗壞的跟在嚴旭身邊,不斷擦著汗,頭發看來似乎更稀疏了。
「我不過說實話罷了,那又怎麼樣?」嚴旭頂他一句,氣得小吳臉色漲紅又變青。
「你厚你厚~~到時候真的被人家封殺,我真的不管你啦!」
嚴旭聳聳肩,顯然不把小吳的話放心上,他率先走出經紀公司所在的大樓,卻發現門外一堆記者顯然在等人。
「嚴旭,听說你拒絕拍這部偶像劇,為什麼?」
「是不是因為價碼談不攏?」
「是啊,告訴我們事實。還是你跟劇里其它偶像演員王不見王?」
「你知道有人已經放話,認為你自大又傲慢,可能會抵制你,甚至封殺你,你不擔心嗎?」
「剛剛跟劇組出資的大老板談過之後,有沒有改變主意?」
「是啊,听說大老板揚言,要是你拒演,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你有什麼看法?」
他媽的!嚴旭翻白眼,真倒霉,原來他們是針對他來的。嚴旭懶得回答那些無聊的蠢問題,他徑自向前走,打算拿了車就走人,不打算說任何話滿足這些八卦記者。
八卦記者們一路跟隨,見嚴旭緊閉金口,顯然不打算說任何話,把目標轉向小吳身上。
「吳先生是嚴旭的經紀人,對這次事件有什麼看法?」
「是啊,到底為什麼嚴旭會拒演這出戲,吳先生應該最清楚。」
「萬一嚴旭要是被封殺,吳先生有什麼打算?」
「吳先生,請你做個說明,大眾有知的權利。」
可憐的小吳!當八卦記者對準嚴旭轟炸一連串問題時,他不斷的試著排開眾人,讓嚴旭通過,盡到一個好經紀人的責任;現在,目標換成他,小吳開始冒汗,又開始結結巴巴。
「呃,我沒有、沒有什麼個人意見,一切公司會處理、公司會處理,請大家不要追問,我們、我們自然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嚴旭很不爽。他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會听到風聲的?連他今天來經紀公司跟大老板談都知道;這些記者提出的問題尖銳又沒禮貌,又吵得要死,真虧小吳還能一邊鞠躬,一邊扯動嘴角微笑。
已經走到停車場,一群八卦記者什麼都沒問出來,只能一窩蜂的跟著嚴旭、小吳跑,甚至擋在車門前,不讓嚴旭開車離開。
「嚴旭,請你說些話,我們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
「是啊是啊,我們等了你一天,給我們一點誠意嘛。」
從小吳那挖不出任何消息,八卦記者又轉向嚴旭,劈哩啪啦的質問起來。
嚴旭雙手抱胸,終于轉身面對記者們,記者們摩拳擦掌,興奮的開始拿照相機「喀擦」直拍,錄音機也準備好,只等著嚴旭這位大偶像開金口。
「我只有一句話想說……」嚴旭緩緩開口,眾記者屏氣凝神,等待當事人說些什麼大八卦,好用來刺激報紙雜志銷量。
「……滾開!」嚴旭一吼,嚇到了記者先生小姐們,他們不知不覺後退三步,本能想保命、遠離像凶神惡煞般的嚴旭。
「趕快進去啊!」嚴旭對小吳一吼,滿意的見到傻了似的小吳,如大夢初醒般,迅速的鑽入車後座。
嚴旭開車門坐進去,拿鑰匙發動車子,倒車離開,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完全不甩八卦記者們在後頭苦苦追趕。
月兌離了危機,小吳卻又緊張得開始結結巴巴。「我、我說嚴旭,對那些記者不要那麼凶啦,要保持良好關系,不然你被人家怎麼亂寫、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啦。」
嚴旭愉快的吹起口啃,摘下墨鏡,回頭看了小吳一眼,嚇得他哇哇叫,「你看前面啦,車子在開耶,不要去撞別人……啊啊啊!」
驚險的閃開前方一輛車,嚴旭這回低沉的笑起來。小吳緊張兮兮的模樣真好笑,瞧他現在一副快昏倒的樣子,臉色比白紙還要蒼白。
「我真的、真的會被你嚇得沒命啦!」小吳虛弱的說,雙手搗住心髒部位,表情痛苦。「你到底懂不懂演藝圈的生存原則啦?要跟大家保持良好關系、臉上永遠要帶著笑容,你今天這樣一罵,我看明天大家又要寫你不合作、沒風度了啦!」
「隨他們去寫,要我討好迎合人家,辦不到!」嚴旭倒是很灑月兌。
小吳可一點都灑月兌不起來,他哭喪著臉,開始在腦袋里擬起道歉名單。啊——他真的太苦命、太委屈了……
白玉鳳跟白如花殺到嚴旭家時,正是一大清早,嚴旭被殺雞似的尖銳門鈴聲給吵醒,脾氣不是很好,他火大的吼著︰「他媽的是誰?」
走出房門外,見到白伊瑾拿起對講機,臉色慘白,她慌張的回頭望他,無助的說︰「是我女乃女乃跟媽媽,怎麼辦?」
嚴旭嘆口氣,抹抹臉,剛剛的起床氣不可思議的消失,他現在只覺得認命。「讓她們進來吧!」
五分鐘後,白玉鳳跟白如花穿著她們最好的衣服,坐在沙發上,厲瞪著嚴旭,像要用眼神把他殺死;而白伊瑾,被拉坐在她們身旁,一副母雞保護小雞、避免她又被嚴旭伸出魔掌的模樣。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白玉鳳嗓門一吼,天花板幾乎為之震動。
「伊瑾哪,他有沒有把妳……那個?讓媽媽看看。」白如花哭喪著臉,將白伊瑾翻過來又翻過去,一心想找出女兒被「蹂躪」的證據。
「沒有啦,女乃女乃,妳不要激動;媽媽,妳也不要再掀我衣服了,我一點事都沒有。」白伊瑾有些頭痛,她抱歉的望著嚴旭,以眼神祈求他不要生氣。
「怎麼回事?」嚴旭問,心里已經有些預感。
白伊瑾可憐兮兮,對嚴旭告解,「昨天晚上女乃女乃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被你怎麼樣,我沒辦法,所以就……」
見到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還有白如花一直試著把白伊瑾的衣服掀開的可笑景象,讓嚴旭想氣也氣不起來,他坐在白玉鳳對面,知道白家最有權力的就是這個胖女乃女乃,對她說道︰「白女乃女乃,事情很簡單,我吻了伊瑾。」
此話一出,白家兩個女人抽了好大一口氣,像是不敢相信嚴旭居然敢爽快承認。尤其是白玉鳳,她已經想好,不管怎麼樣,一定要逼嚴旭承認他對白伊瑾出手,沒想到他干脆的一口承認,倒讓她有點傻了。
「簡單……簡單你個頭!你不是說對我們伊瑾沒興趣嗎?還信誓旦旦的簽了約,現在卻說得那麼輕松,你是怎麼樣?不吃白不吃哦?」白玉鳳吼得嚴旭耳鳴,她的眼楮泛紅,一副恨不得把嚴旭砍了出氣的模樣。
「就是就是,你不要以為我們會就這樣算了哦,伊瑾是我們白家的寶貝,你不要以為我們會簡單放過你。」白如花跟著說,細微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旁的白伊瑾不斷安慰她。
嚴旭豪爽的道歉,「是我不對,伊瑾可愛又美麗,還善良單純,我沒想到會被她吸引,對不起兩位長輩。」
白玉鳳哼了兩聲,表情有些驕傲。「我們伊瑾的好不用你說啦!」
「就是說咩,不過你毀約,現在想要怎麼辦?」白如花死命瞪著嚴旭,像要用眼神把他燒出一個大洞。
嚴旭點頭,「親吻的代價是三百萬是嗎?沒問題,待會我立刻匯款進妳們的帳戶。」
真是干脆!白玉鳳與白如花對視,表情驚詫。
然後白玉鳳瞇起眼楮,心里想︰他為什麼這樣干脆?莫非是心虛?
白玉鳳問白伊瑾︰「這混蛋只有親妳?沒有抱妳、沒有模妳胸部、沒有把他那個髒東西放進妳身體里?」
白伊瑾的臉快要燒起來了,她低頭嚷著︰「沒有、沒有,都沒有,他只是親我一下而己。」
白如花哼了一聲,「他這麼愛親,可別忘了合約上另一個條文。」
白玉鳳點頭,不懷好意的瞪著嚴旭瞧,聲如洪鐘地道︰「你要跟雞親吻,忘了嗎?」
嚴旭一愣,在心里暗叫慘,三百萬他可以眼都不眨地付出去,因為他不缺錢,況且這筆錢可以改善白家生活,他覺得很有價值,但親一只雞?光用想的他就想吐,他表情為難,半天不說一句話。
「女乃女乃、媽媽,妳們真的要叫他親雞啊?不太好吧!」白伊瑾驚呼,心里很著急。
「他又不是不知道條約內容,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白玉鳳眉一挑,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其實這也是她們故意的,世上沒人願意與雞親吻,所以她們才會訂入合約,沒想到這嚴旭居然沒放在心上,現在可好,她們等著看好戲。
「我懂了。伊瑾,妳別擔心,我會照做的。」嚴旭視死如歸。
一小時後,白玉鳳與白如花抱回了一只活跳跳的母雞,嚴旭住在鬧區,根本沒有傳統市場,這只雞還是這兩個女人在街頭巷道繞來找去,最後才買回來的。
當然,她們絕對不留白伊瑾與他獨處,硬是拖著她走遍大街小巷去找雞。
嚴旭瞪著那只咯咯叫的母雞,目光溜向牠紅紅的尖嘴,覺得頭開始痛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頭皮開始發麻,而後緩緩的、壯士斷腕般的走向那只不停拍動翅膀、不安極了的母雞。
「等等!」白玉鳳一吼,母雞嚇得叫更凶了。
嚴旭嘆氣,懷疑這老女人故意要整他。「怎麼了?」
「合約上寫什麼?」白玉鳳得意洋洋,揮舞著手上的合約,照著上面念︰「當眾親吻雞只,當眾哦,這里是你家,只有我們幾個人,我看我們還是出去外面,這樣才叫『當眾』。」
「就是、就是。」白如花又冒出了口頭禪。
嚴旭臉當場黑了一半,他翻翻白眼,望著那只母雞,親牠已經夠讓人沮喪,還要當著大庭廣眾的面?
還不如叫他切月復比較快!
「女乃女乃,這樣不好啦,萬一大家認出他,這樣他會很困擾。」白伊瑾鼓起勇氣,為嚴旭請命。
「關我們什麼事?」白玉鳳哼一聲,「這叫自作自受。」
「就是就是,誰叫他要親妳?」白如花也不妥協。
白伊瑾瞧著嚴旭發黑的俊臉,實在很心慌,這場鬧劇越來越過分,她再不想個辦法阻止,只怕會無法收拾。
「萬一被人家發現,他是因為親我才要受罰,這樣我們會很難做人啦!」白伊瑾急中生智。
白玉鳳思索著︰對哦,看這渾小子出丑,肯定會大快人心,但她可不願意賠上孫女名譽。「如花,妳覺得呢?」
白如花有同感,她搖搖頭,抿著唇,「我看還是在這里就好了。」
「那你就在這里親,要真的親哦。」白玉鳳做了決定。
嚴旭松了口氣,感激的望向白伊瑾。他哪會不知道她是在幫他,幸好她幫了他,否則他大概真要去跳河了。
嚴旭一步步走向母雞,母雞拍動翅膀,在白玉鳳肥胖的雙臂中咯咯叫得慘絕人寰,像是知道自己即將任人宰割。
罷伸出手,嚴旭就被母雞給啄了一下,痛得他齜牙咧嘴,恨不得宰了這只母雞去煮湯,偏偏白玉鳳和白如花還幸災樂禍地笑,氣得嚴旭拼命吸氣,在心里提醒自己︰這兩個老女人,可是伊瑾的家人。
不顧母雞掙扎,嚴旭硬是抓住母雞的頭,在三個女人的見證下,瞪著那只可憐母雞的紅尖嘴,閉上眼,豁出去的向前一傾——
「他媽的!」嚴旭哇哇叫,雙手捂住自己的唇,痛得跳腳,放下來一看,氣得又開始罵髒話。那只雞啄得他嘴唇流血,幾只雞羽毛還黏在他身上,說有多狼狽就多狼狽。
白伊瑾驚呼,匆忙的拿面紙過去給他止血,不住道歉,沮喪得想哭。
沒想到會見血光,白玉鳳跟白如花的笑聲止住,看到血讓她們覺得噁心、頭發暈。「好啦,算你做到了,這只雞就送你吃,可不要怨我們。」
「不需要。」嚴旭咬牙切齒地道。
白玉鳳伸手一劈,原本咯咯叫的母雞立刻癱軟昏厥,白如花則俐落的拿繩子把母雞綁了個結結實實,放到地上去,顯然打算把母雞留在他家。
嚴旭看得愕然,又想笑又生氣,這兩個怪女人,真的是世上絕無僅有。
「伊瑾,收拾東西,回家了。」白玉鳳命令,此時才察覺不對勁,「妳不是住他隔壁?」
白伊瑾下想回家,她磨磨蹭贈,有些說不出口。
「她住在我房間隔壁。」嚴旭把染上血的面紙丟掉,沒好氣的說。
「房間隔壁?!」白玉鳳與白如花抽氣加尖叫,氣得抓起母雞,一把丟向嚴旭,幸好他眼明手快,輕松閃過。
接下來三十分鐘,全是白玉鳳與白如花的雙簧大戲,當然,劇碼只有一出,那就是——嚴旭這個爛男人,居然把白家親愛小女兒給拐到家里同居,罪過罪過。
听得耳朵快長繭,嚴旭終于忍無可忍,一拍桌子,兩個女人罵得正起勁,被這一拍,嚇得忘了要罵什麼。
「我想跟伊瑾交往,希望白女乃女乃與白媽媽能同意。」
此話一出,三個女人反應又是愕然。
白玉鳳與白如花傻傻愣住,沒想到他居然提出這種要求;白伊瑾雙頰飛紅,抬頭望著他,又害羞的低下頭去,但嚴旭見到了她唇邊淡淡的微笑。
嚴旭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他被自己說的話嚇了一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居然要追求一個這麼難搞定的女人,尤其她家還有兩只母老虎!
但是見到白伊謹可愛的小臉後,嚴旭下了決心。
這就叫緣分,無緣豈能糾纏至今?
「我不會讓伊瑾傷心的。」嚴旭繼續說,自己也覺得可笑,誰想得到他竟然會敗在清純小女孩手上?
「你不會讓伊瑾傷心?」白玉鳳冷笑,「可是伊瑾跟你在一起,會讓我們兩個老的傷心。」
知道兩人算是同居,白玉鳳與白如花自然不可能讓白伊瑾繼續住在嚴旭家,當天就把她給帶回家了。
一星期過去了,白伊瑾小臉老是憂憂愁愁的,看得白玉鳳跟白如花心里著急,表面卻仍是若無其事的生活。
「妳不能跟男人在一起,像我跟妳媽媽一樣,不必為男人掛心,過得自由自在,不是很好嗎?」白玉鳳拉開嗓門說,這樣的訓話每天要說上一回。
「就是就是,我們不同意妳跟他在一起,我們家要靠妳延續下去,等妳滿二十五歲,經濟有些基礎了,就去領養個小女孩,這樣妳的心思就不會放在男人身上,我們白家的血脈也能夠繼續傳承下去。」白如花輕聲細語的說,同樣每天要勸上一回。
「伊瑾!我想見妳!」門外,大概晚上八、九點開始,嚴旭就會等在外頭,按門鈴沒人理,他就用吼的,激越的男聲傳人白家大門,也傳入三個女人的耳里。
「這個男的怎麼這樣煩人?都跟他說不讓伊瑾跟他交往了,他居然還天天來!」白如花皺眉。
門外又傳來聲音,這回是不太友善的女聲,「喂,你們家有客人,不讓他進去就讓他閉嘴,吵死人啦!」
白玉鳳抿唇,她听出來是對門方老太婆的聲音,知道根本是故意挑釁,讓她的老臉掛不住。
白伊瑾翹首盼望,不用說都知道,她很想出去跟嚴旭見面。
「我去趕他走。」白玉鳳站起身來,走到大門外,跟嚴旭交涉起來。
「我也去。」白伊瑾說,被白如花一把拉住,斥道︰「不準妳去。」
門開了,嚴旭抬頭,見到的是胖女乃女乃白玉鳳,他微笑,有禮的點頭,「白女乃女乃好,我來找伊瑾。」
「我不讓伊瑾跟你見面,你趁早死心,不要痴纏。」白玉鳳看見嚴旭就覺得礙眼,她急吼吼的說。
「我會等的。」嚴旭雙手環胸,毫不動搖。
他放蕩多年,從未嘗過相思苦,伊瑾不過回來一星期,他卻坐立難安、神思不寧,心里滿滿的都是她的一顰一笑。他很悶,沒想到自己栽得這樣徹底,但又能如何?他想她念她都是事實,只能每天來白家站崗,準備長期抗戰。
「你怎麼這麼煩?」白玉鳳拿出掃把擺好架式,「你不走,我要拿掃把趕人哦!」
「沒見到伊瑾我不走。」
白玉鳳火大,拿起掃把就往嚴旭身上打,竹掃把打在嚴旭身上,發出啪啪的聲響,肯定不怎麼舒服,嚴旭卻一聲不吭,連動都不動。
「女乃女乃,妳不要打他、不要打他啊!」白伊瑾急得眼淚都掉下來,她心疼嚴旭它痛,想要出去阻止,白如花卻不讓她走,細瘦的手臂箍得她緊緊的。
白玉鳳打得累了,停下來不住喘氣,抬頭望著嚴旭,卻見到他文風不動,甚至還可惡的對她露出笑容,「你笑什麼?」
嚴旭想起在屋子里頭的白伊瑾,神色變得溫柔許多。「我在高興白女乃女乃身體健康,打人還頗有力氣,這下伊瑾可以放心了,她還有好多好多年可以孝順您。」
白玉鳳一愣,半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瞪著嚴旭老半天,最後重重的從鼻腔里哼了一聲,轉身走入大門內,砰地關上。
長期抗戰持續了兩星期,嚴旭一開始會在門外喊白伊瑾的名,到了現在,他只是沉默的站在門外,目光定定的望著那扇不會開啟的門。
門內,三個女人心思各異,卻都相同的坐立難安。
「讓我去拿杯水給他喝好不好?」白伊瑾懇求。
白如花搖頭,「不準妳出去。」
白玉鳳瞧瞧孫女,見到她這兩個星期來,瘦得巴掌大的小臉都凹下去,實在很擔心。「妳去睡覺,不要管他。」
「可是……外面蚊子很多啊,他每天站一整夜,腿一定很酸,又什麼都沒喝,這樣身體怎麼會受得了呢?」白伊瑾眨著一雙淚眼,哀求家人,「讓我去跟他說說話吧!」
「不行!」白玉鳳搖頭,斷然拒絕。
「就是就是,一次心軟以後可就完蛋!男人就是犯賤,久了他就會放棄了。」
見白如花把白伊瑾趕人房間,白玉鳳表情沉思,慢慢走到大門邊,透過細縫一看,果然見到站得挺直的人影。
他為什麼不放棄?白玉鳳思索著,他真的喜歡伊瑾?不可能!白玉鳳搖頭,不相信他對白伊瑾是真感情。男人,不都是一個樣?這個得不到手,很快就有下一個,她不會被騙的!
回頭想走入房間,白玉鳳又頓住,想了想,皺起眉頭,到狹小的庭院裝了桶水,打開大門,肥胖的手臂一甩,整桶水就這樣嘩啦啦的淋了嚴旭一身。
嚴旭本能的閉上眼,被突如其來的水潑得渾身濕,他張開眼楮,見到白玉鳳提著空水桶,正叉著腰看他。
「還不走嗎?我告訴你,伊瑾已經睡了,不要再繼續裝可憐,我不會上當的。」
嚴旭嘆了口氣,將因為淋濕而垂下的頭發撥到一邊,炯炯有神的眼在黑夜下特別燦亮,他嚴肅的對白玉鳳說︰「我沒有裝可憐,也不想讓誰上當,我想見伊瑾,就只是這樣;我喜歡她、想跟她交往,妳不同意,我只能等到妳同意,因為妳們是伊瑾最重要的家人。」
白玉鳳一愣,雙下巴顫動著,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將門喀啦一聲落了鎖。
然後,一個月過去了,白玉鳳跟白如花嘴上強硬,心里卻越來越不確定。
白伊瑾越來越瘦,常常吃不到幾口飯就說她飽了,看在兩個人眼里,真是有說不出口的擔心。
加上嚴旭,他在門外連續枯等了一個月,白玉鳳注意到他也瘦了一圈,卻沒有放棄的跡象,讓白玉鳳封閉防備的心房也開始有些動搖。
難道她一直不同意,他要在門外站一輩子嗎?而伊瑾,她還能再繼續瘦下去嗎?
這天,晚餐桌上,白伊瑾心神不寧,有一下沒一下的數著飯粒,看得白玉鳳火大,突然把筷子給大力擺到桌上去,驚得白如花跟白伊瑾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來。
「妳就這麼喜歡那個男的?」白玉鳳吼,心里真的後悔讓伊瑾到他身邊工作。
白伊瑾沒說話,眼淚撲簌簌直掉。
「說話啊!」白玉鳳很無力,她想保護伊瑾不受傷害,怎麼料到還是晚了一步!
「媽……」白如花舍不得的望著白伊瑾。
「伊瑾!」白玉鳳又吼,「妳真的這麼喜歡他嗎?」
白伊瑾抬起頭,淚眼汪汪,「我只是想見他,想跟他說說話。」
白玉鳳深深嘆了一口氣,肩膀垂下,看起來老了好幾歲。「讓他進來吧!」
「媽?」白如花驚叫,表情盡是不可思議。
白伊瑾驚喜的抬頭,歡快的站起身來,匆匆跑去開門。
「媽!」白如花下贊同的嚷。
「妳不要擔心,我可沒有這樣就同意。」白玉鳳哼了一聲,「他要是沒辦法通過我的考驗,別想要跟伊瑾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