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快的,蕭墨竹又變回楚天仰,而楚天仰在愛妾房里準備大展雄風時,殊不知一踫到小妾的身子,又變回蕭墨竹,冷著臉離房。
當晚,他輾轉難眠,不敢入睡,唯恐一覺醒來已魂魄離體,再也回不到小王爺的身體。
這時,一道身著夜行衣的黑影潛入,他生怕驚醒睡在身側的人兒而不動聲色,靜靜觀察來者想要什麼。
那人並未搜刮財物或取走價值不菲的古玩,而是行動敏捷的來到床前,一伸手探向他衣襟微敞的胸口,或者說是掛在胸前的金印。
一開始蕭墨竹不知對方的來意,以為是來行刺小王爺的刺客,此時楚天仰的身體為他所用,自是損傷不得,故而出手一擋。
黑衣人見狀回身一閃,再次攻向手無寸鐵的小王爺,本身不懂武學的蕭墨竹只能勉力抵擋,不讓他失手傷到身後的女子。
看到他一心護著小妾無意對戰,黑衣人虛晃了一招,轉而攻擊剛被吵醒的季曉歌,蕭墨竹忙撲過去一擋,黃澄澄的光芒隨之劃過眼前。
見到金印在前的黑衣人目光一凜,弓掌成爪向前一抓……
可惜功虧一簣,就在快得手的一刻,受到驚嚇的季曉歌終于尖叫出聲,屋外巡邏的侍衛立即飛奔而至,紛紛拔劍相向,團向闖入者。
為了逃月兌,黑衣人把小王爺推開,沒個防備的蕭墨竹一倒撞向蓊翠屏風,當場頭破血流,暈了過去,自己則趁著一團混亂時由窗口一躍而出。
小王爺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急壞了王爺夫婦和一干妻妾,在太醫夜以繼日的醫治下,以及所謂的福星季曉蘭寸步不離的陪伴下終于幽幽地醒來。
只是再清醒過來的不再是對瘦女人感興趣的蕭墨竹,而是恢復本性的楚天仰,他左擁右抱嬌妾美人,夜夜眠花宿柳,讓久未逢甘霖的後院女人個個欣喜若狂。
除了哭腫眼的季曉歌。
「來來來,讓本王親一個,別閃別閃,這紅通通的小口多嬌艷呀……本主要好好憐惜一番……嗯!真甜,比沾了蜜還甜……」真不錯,軟女敕柔膩,令人愛不釋手,一掌攏不住的腴美正是他所愛。
「哎呀,小王爺好壞,人家不來了,瞧你都咬痛人家了……」季曉蘭微嗔埋怨,卻往前一靠,欲拒還迎。
「呼呼,不疼不疼,你這小妖精,本王差點錯過人間極品,瞧瞧這一身雪映,本王渾身都熱了起來,無一處不燙。」楚天仰笑著抓起白女敕小手。
「人家……人家也熱呼呼的,想要小王爺的疼愛……」裙擺半掀的雪白大腿跨上他腰月復,時輕時重的磨蹭。
「本王這就好好疼愛你……」重重一咬。
「嗯……」季曉蘭逸出嬌吟。
經過多日的進補,季曉蘭削瘦的身子漸漸豐腴,把失去的肉找回一大半,雖然不及以往豐潤,但已有大唐美女的風華,姿色撩人,令喜愛美人的楚天仰雙眼一亮,驚喜萬分。
是不是處子之身他不在意,他只在乎銷不銷魂,他搶回來的女人不乏己為人婦、人母的美人兒,反正他見著貌美便搶,芙蓉帳里度春宵,哪聞夫嚎子啼。
「愛你才讓你疼,你不是想要本王的疼愛,本王就給你……」
楚天仰在床第間是粗暴的,需索無度,他只知強取豪奪,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女人對于他不過是一件令人愉快的物品,他會凌虐、佔有、徹底的征服,讓女人只能溫馴如貓的在他身下乞求討饒。
已經人事的季曉蘭在床事上頗合他胃口,所以他要她服侍了三天,除了偶爾召其他妾室同歡,幾乎是她獨佔了所有寵愛。
「嗯……人家要的就是這樣的疼愛……」她媚笑著。
「好,本王給你……」
突地听見婢女通報季曉歌到來,令正想提槍上陣的楚天仰頓了一下,神色不豫嘀咕,「本王沒叫她,她來干什麼?」
「誰呀?」高漲的季曉蘭並沒听清楚,微睜迷蒙雙眸,映白雙臂攀勾健壯頸背,緊貼令她嘗到極樂滋味的男人。
「丑女。」他不屑的一哼。
「丑女?!」她先是一惑,繼而一訝,「是蘭兒寡廉鮮恥的妹妹?」
「這府里有比她更丑的女人嗎?讓本王一見就反胃。」人丑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出來嚇人。
聞言,她咯咯發笑,拉起被褥半蓋著身子。「既然她來了肯定有事,不妨听听她想說什麼。」
正得寵的季曉蘭想打落水狗,她以為霸佔住了小王爺便是佔上風,對曾經受寵的庶妹十分蔑視,欲以贏家姿態羞辱其妹。
「美人兒的話本王听得,就依你。」楚天仰吩咐婢女讓季曉歌進來,自己將美人摟在懷里,又親又啃的不放過每一寸肌膚,他沒抬頭的向帳外開口,「有什麼事快說,別耽誤本王尋歡作樂。」
方才在門外听著熟悉的聲音,說的卻是調情話語,如今又听兩人肆無忌憚的交纏,眼淚快奪眶而出的季曉歌抽了抽鼻,將眶里滾動的淚珠眨回去。「小王爺身體已無恙,又有福星佳人在懷,民女已無須長伴左右,懇請小王爺允許民女離府,以盡為人子女的孝道。」
「你想離府?」他一揚眉,頗為意外。
「是的。」即使心里知曉眼前人不是所愛的「他」,可是看著曾經朝夕相處過的男人與其他女人歡愛,她的心還是會難過,疼得很。
他想都沒想的二憊。「走吧!走吧!省得本王看了也煩心。」
「多謝小王爺的成全。」她一福身,不敢多作停留地轉身就走,怕自己把楚天仰當成「他」,留戀難舍。
季曉歌悶著頭往前走,忍住回頭的沖動,她知道這一走便是永遠的離開了,再也看不到曾對她溫柔含笑的男人,「他」是她心底最深的懷念與眷戀。
「真讓她走了?不會舍不得?」真可惜,她少了個可使喚的下女。
楚天仰放聲大笑,「別提掃興的丑女,有你這位絕色大美女,本王魂兒都飛了,快活似神仙……」
浪語中,季曉歌的腳步越走越快,一步也不停頓,仿佛後頭有著惡鬼追逐,只要走得慢一些就會被吞噬。
但是眼中的淚卻不停落下,抹也抹不完,她索性不理會,任由酸澀的淚水如雨落下,洗去她在王府的點點滴滴,希望一切將不復記憶,留在身後。
只是,為什麼會這麼難?每跨出的一步像綁了大石般沉重,明明走得快,心卻疼得厲害,如同硬生生割下一塊肉,她的心不再完整。
因為「他」嗎?因為她割舍了兩人的回憶?
情牽三生的緣分不會落空吧,「他」真的會回來找她嗎?還是就此天涯海角,無法再聚首?
季曉歌的心十分仿徨,對未知有著深深不安,她不曉得自己的決定是錯是對,可離開是唯一的出路,她別無選擇,接下來的路她將一個人走。
「嗯,那個……呃,叫什麼來著,曉曉是吧,你帶著包袱要去哪里?」偷拿府內財物要逃嗎?
狀似記不住人名的嗓音柔軟嬌甜,卻不失威儀。
身子微僵的季曉歌抱緊懷中碎花小布包,遲疑了片刻才緩緩轉身,以王府的規矩拜見由兩名侍女攙扶的世子妃。
「放輕松,別繃著一張臉,本世子妃不是毒蛇猛獸、夜叉修羅,瞧你嚇得臉都白了,倒是本世子妃的不是,嘴皮子一掀就把人嚇著了。」知道怕就好,她就怕她不怕,壯著膽子橫著來。
「民女不敢,世子妃金安。」她已非小王爺妻妾,行的是平民百姓的禮。
「起來吧,別跪著,玉膝跪寒了,小王爺可要心疼了。」微滲香汗的長孫儀鳳取帕拭汗。
「還心疼呢,如今得意的美人不知是誰,哪有她露臉的分,還不跟咱們一樣孤單床時,淚灑衣襟。」曹側妃趕得巧,笑臉盈盈的由花廊中走出,話卻是刻薄得很。
「曹玉罄,本世子妃和曉曉說幾句貼心話,你來湊什麼熱鬧,還不退下。」長孫儀鳳一向和曹側妃不對盤,一見她便心生厭惡,不想和她多談。
「我來送送她不為過吧?世子妃還不曉得她就要走了嗎?哪天想再見上一面可是難上加難。」曹玉罄眼底閃過一絲走了一個丑女,來了一名艷妹,艷福不淺的小王爺幾時才會想起她。
「什麼,曉曉要離開了,怎麼沒來告知本世子妃一聲。」她一臉訝異,好似才剛知情。
王府里哪有什麼秘密可言,處處布滿好嚼舌的三姑六婆,以及各位夫人暗插的眼線,一有風吹草動便傳入主子們耳中,哪能瞞得住。
先前有蕭墨竹擋著,他用商人的手腕和做生意的精明籠絡人心,把潛在的阻力化為助力,讓那些失寵的妻妾們無法探知任何消息,暫時護住沒背景、沒好家世的季曉歌。
可楚天仰一回來後,原先的保護網一下子全撒了,各房妻妾的人馬便悄然潛入,時時監視著頭號敵人,以防她再度受寵。
因此季曉歌一有收拾行李的舉動,其他人就都知曉了,只是既不攔阻也不刻意刁難,由著她默默的做著離府的準備,想著少一個敵人最好。
長孫儀鳳是正妃,多少要出面說些慰留的場面話以示賢淑,人都要走了,還犯得著撕破臉嗎?她還要臉面。
至于曹玉罄就有點居心叵測了,在府里她和誰都不和,更瞧不起出身低賤的季曉歌,特來送行確有幾分葉落意味,可更多的是算計。
「民女容貌不受小王爺所喜,小王爺見了每每令他生慍發惱,民女有自知之明不敢強求,自當求去。」左一句丑女,右一句比鬼還丑,听多了也傷心。
「是咱們!丑成這樣還敢高攀小王爺,她想走就走吧,何必留她呢!大不了多給她一點錢打發了,省得她又來糾纏。」趕走了這一個,另一個不難應付,曹玉罄彎唇一笑。
頗有同感的長孫儀鳳卻假意裝作不忍心,眉頭蹙起。「好歹是伺候過小王爺的人,怎能讓她無依無靠的流落在外……」
「世子妃要不是舍不得花錢我給她就是了,哪來這些廢話,兩條腿長在人家身上,你還留得住她嗎?」曹玉罄作勢摘下兩根鳳頭金釵和攘珍珠飛翅金步搖,盡快讓人離越遠越好,少來聶斷絲連。
「真是一張刻薄嘴,哪有不給的道理,巫管事,給。」能用錢解決的事都是小事,不用她費心。
一旁的巫管事早已等候多時,將準備好的財吊送上前,但是一只戴滿寶石戒指的胖手從他手中拿走。
「姊妹一場我替世子妃拿給她,也算盡了點情分。」曹玉罄笑容滿面,扭腰擺臀的走向季曉歌。「拿好,別丟了,往後的吃喝全在這上頭了。」
驀地,背向長孫儀鳳的她笑臉忽地一沉,用力抓住柔若無骨的小手,低聲問道︰「我房里丟了一些東西,你有沒有瞧見,要是撿到了記得還我,否則……」
她露出一抹冷笑,警告之意甚濃。
「多謝世子妃、曹側妃的贈金贈銀,大恩大德曉曉沒齒難忘。」季曉歌不受威脅,她假笑著抽出手,順便搶過曹玉罄佯稱視贈的金釵金步搖,讓她愕然之余又不好搶回。
經此一鬧,她倒是想開了,與其在妻妾爭寵的王府攪和,還不如走到外頭,海闊天空,尋一方天地。
心情一平靜她也就不再胡思亂想,不再難舍難分,晴空萬里,朗朗無雲,哪里不是歸處呢!她一個人也可以……
快走出王府之際,她卻听到兩道叫喚聲——
「夫人、夫人等等我們,別走得太快……」
噢!這聲音是……
「香芹、素心,你們怎麼……」
「夫人,我們跟你走,你不能丟下我們。」
「什麼,跟我走?」她她養得起她們嗎?
小臉略圓的香芹喘著氣咧嘴笑道︰「小、小王爺之前叮囑過,只要夫人離開了,我們一定要跟著你,不能讓你一人獨行,他說夫人很怕寂寞」小王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季曉歌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泛濫了,這次她是笑著流淚,心中充滿感動和勇氣,一暖了心窩,她不再害怕了,更勇敢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