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值千金,愛妃,我們該做些有趣的事,讓你忙碌的小腦袋稍作休息。」他笑著,撫向她瑩潤的皓頸,若有似無地踫觸、輕點、撫模,游走于寸寸雪膚。
「有……有趣的事……」她喉頭一緊,干澀地吞吞涎沬,不自覺的閃躲,往後縮。
「譬如你月兌一件,我月兌一件,我咬你的小嘴兒,你模我雄偉的……」但見她倒抽了一口氣,視線往下一瞧,夏侯禎悶笑著取下她笨重的鳳冠,隨手一扔。「胸膛。」
「喔!是很雄偉……」她霍地雙頰飛紅,羞赧萬分的趕緊往上瞧,美目微露幾許慌張。
「讓我某個部分令你歡喜連連,欲罷不能地嬌喘終宵。」他一把將人抱起,三兩下扯落一身嫁裳。
旖旎的夜色,醉人的銷魂窩,盼了多時的心上人如沾了露珠的花兒,誰能忍住不摘擷。
雙燭點紅,淚成流泉。
情\yu\彌漫的大紅帳內,一雙人兒疊影翦翦,西窗下,夜風正涼,澆不熄一室火熱,嬌喘聲嚶呢。
風狂雨驟,殘花一地。
未燃盡的喜燭還透著紅光,\yin\靡的氣息充斥滿室。
窗外的麻雀啾啾,早春的女敕芽在枝頭抽長,鮮女敕的一抹綠翠色點綴其中。
匡啷一聲,屋外的銅盆落地吵醒了睡眼惺忪的嬌媚女子,她眼兒未張,輕噘起朱紅丹唇,似是夢囈輕喃,小小的臉蛋有著惹人憐愛的嬌俏和說不出的嫵媚。「好吵。」
不可思議地,成了女人後,宮徽羽的稚色褪去,仿佛化羽為蝶地破繭而出,美玉般的芙蓉面透著薄暈,嬌艷無雙。
「乖,你先睡一下,我去趕人。」
身邊的男人挪開放在腰上的小辦臂,窸窸窣窣地披上一件外袍,落地無聲地走到花廳外。
隱隱約約中,宮徽羽听見一聲飽含怒意的「滾!」而後是女子的嬌言軟語和低泣,什麼「妾身無禮」、「拜見主母」、「四爺垂憐」……風一吹過,吹散了細碎的風中低語。
明明很困的宮徽羽不知為何沒了睡意,她輕輕翻身,羽睫一掀一掀地顫動,徐緩地睜開迷蒙的秋水瞳眸,盈盈流動的波光彷若一湖靜水。
入目的煙紅羅錦織帳幔上的牡丹花如此陌生又艷紅,她微微一怔,一時間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她又穿越了嗎?
但身體上的酸痛提醒了她昨夜發生的事,勉強舉起白女敕小手一瞧,還是原來的縴白蔥女敕,只是雪女敕藕臂上多了幾道縱欲歡情的吻痕和青紫淤印,她在昨日成親了,嫁予四皇子。
難以理解的際遇,昨天之前她還在定國公府,幾個丫頭笑鬧著要看她的嫁裳,一夜過後,她的身分大大轉變,閨閣千金成了皇子妃,生命中多了一個皇子丈夫。
「發什麼呆,不是讓你多睡會兒,折騰了一夜,還不多睡些養養神。」瞧她黑眼圈多明顯,是他昨晚太不知節制了。
一道暗影遮住頭頂的光線,宮徽羽發愣地瞧著眼前高大的身影,許久才想起這是和她共度新婚夜的夫婿。「剛才在吵什麼,讓人想好好睡一覺都不成。」
「沒什麼,吃太飽撐著的閑人,日後找機會再收拾收拾,她們不會猖狂太久。」給點好臉色就爬竿子上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想要鑽空子鬧事也要看他肯不肯點頭。
要不是看在她們對「夏侯禎」還有那麼點情意,他早把人打發走,養病、參佛、探親都成,理由多得是,遠遠地送走省得整天撲了一身令人鼻子發癢的香粉,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他跟前轉,想把他撲倒。
「她們?」慵懶的表情忽地一僵。
「我會處理,用不著擔心,若是她們趁我不在找上你,別傻傻挨打,逆來順受,這府里除了我之外就數你最大,你瞧誰不順眼就敲打敲打,我給你撐腰。」等了兩世才娶到她,他可不想她被無關緊要的外人嚇跑了。
一場火災,讓他的人生起了大變化,他再也不是那個勝無不勝、辯才無礙的天才律師,而成為一個庸碌皇子,盡避他多的是辦法能讓自己咸魚翻身,甚至登上那個人人求而不得的位置,但他仍然不滿意,他時常感到憤怒,因為他失去一個很重要的人。
幸好她來了,雖然容貌變了,年紀小了,不過他還是能從她的言行舉止認出她,人的本質是不變的,即使她自認為隱藏得很好。
「她們是你的妾室和通房?」啊!應該說側妃,他是四皇子,所納的妻妾也是有品階的。
「以前的。」他特意強調。
他一向喜歡清純的出水芙蓉,那些女人是「夏侯禎」的妻妾,不關他的事。「以前和現在有什麼不同,不都是你的女人。」她有些鑽牛角尖,說起話來酸溜溜的。
哪有女人不嫉妒,一件衣服、一雙鞋子、一輛車都可能引發妒心,更別提有肌膚之親的男子,宮徽羽不願當個大醋桶,拈酸吃味,可是一想到他過去的情史,就沒能忍住發酸了。
「以前看得還順眼,留著排解排解無趣的日子,現在看你樣樣好,暖玉溫香,她們就成了擺設。」他留下她們,藉以掩住有心人的目光。
那些女人當中,有些是夏侯安排的眼線,她們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一有異動便立即回報。
不是不除是沒有必要,他暗地里派人看管著,出不了什麼麼蛾子,只要不讓她們近身服侍,還能翻天了不成。
「少說好听話哄我,分明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喜新厭舊,哪天你看我看煩了,我也成為你口中的擺設。」想想很不甘心,宮徽羽往他臂上一掐,見他露出痛楚才放手。
男人的壞是女人寵出來的,她要當潑婦,不許他變壞。
夏侯禎笑著輕點她俏鼻。「沒有那一天,你死心吧。」
「話別說得太滿,誰曉得你哪一天說變就變了,男人的話像……」
「放屁。」他接話。
她嬌嗔地噘嘴。「不要偷我的話,小偷。」
「我要偷的是你的心。」他眼神溫柔地凝望妻子,眼眸深處流露出由心而生的情。
「心包在肉里哪偷得走……」見他視線往下,宮徽羽的粉腮驀地紅得快滴出血。「你你在看哪里,不許看!」
她雙手一捂,想擋住遮不住的春色,大紅錦被下的玲瓏身軀不著寸縷,如雪花般嬌女敕潔白。
夏侯禎眼神熾熱地盯著瑩白雪峰,喉頭發出沙啞的聲音。「如果不是還要進宮謝恩,今兒個你休想逃掉。」沒關系,來日方長,總有喂飽自己的一天。
爆徽羽羞紅了臉,橫睞了他一眼。「你走開,我要沐浴包衣,你不許偷看,偷看會長針眼。」
不知不覺中,她在他面前越來越無所顧忌,老是不自覺地說出這年代所沒有的詞匯,順口得很。
一開始她還有些不安,怕他听出不妥,每每一說完就心驚膽顫,絞盡腦汁用其他的話圓回來,唯恐他發現這具身體里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把她當異類「處理」了。
但漸漸地她越說越多,夏侯禎的反應還是一如從前,不僅不疑心她話中的古怪,反而對她越來越好,心防一松,她也就沒在意自己說了什麼,常常說現代用語。
「我不偷看,我光明正大的看。」他大笑地將她連人帶被抱起,大步走向淨房,容得下兩人鴛鴦戲水的大澡盆有半人高,早已注滿冒著熱氣的熱水。
「啊——夏侯禎,你下流……」她尖叫,揮拍著雙手。
夏侯禎往她圓潤的桃臀輕拍。「無禮,要改口稱夫君,不過在床笫間我允許你喊我禎哥哥。」
他賊笑地往她唇上一啄,讓她背對著他,坐在他大腿上。
她羞得滿臉通紅,在大澡盆間,夫妻倆又小小地鬧了一回,灑了一地的水,等穿戴整齊進宮時,巳時已過了一大半,皇上早已等著新婚小倆口了,不過他似乎頗能體諒四皇子的「晏起」,在等候時不忘批閱奏折,把皇後冷落一旁。
倒是佟斌妃說了兩句風涼話,本來就該晚輩候在一旁等宣召,哪有長輩等晚輩的道理。
「夫妻感情好也是皇家的福氣,早日懷個孩子好為皇家開枝散葉,別像齊御史家那福薄的閨女,嫁入三年,好不容易懷上了,卻發生意外死得那麼早。」
「臣妾曉得,定讓父皇和各位娘娘早點抱孫。」宮徽羽也是皮厚的,只挑自己想听的回話,其他充耳不聞。
她在當猴子被人看的同時也在觀察在座的「貴」人,依其言行舉止來判斷這些人的星座,再一一順著毛模準沒錯,等說到人家的心坎底了,看對方還能有什麼怨懟。
佟斌妃細長的鳳眼一睞。「老四這媳婦娶得好,瞧這水靈水靈的模樣多討人歡心,要不是兒早有賢良的皇妃為伴,本宮都想搶人了,給小三兒添添喜。」
四皇子是老四,親生的三皇子則是小三兒?親媽的偏疼真是太明顯了。宮徽羽輕輕地捏捏夏侯禎的手背,目光低垂不看人,但明確的表示——我支持你,我們夫妻是一體的,我們一同打倒萬惡的老妖婆。
會意的夏侯禎勾唇一笑,在寬大袖口的掩飾下,一雙溫熱大掌握住妻子柔若無骨的小手,久久不放。
「娘娘的喜愛是羽兒的福分,多謝娘娘成全,讓我得以娶個賢淑的媳婦兒,不過皇兄府邸的女人也不少羽兒一個。」她還缺媳婦孝順嗎?三皇子府中良娣七名,美人數十,整座皇子府都快濟不下了,人滿為患。
夏侯禎看似謙遜的回話暗含挑釁,誰叫這女人太把夏侯當回事,一切照儲君規制為其安排服侍的美人,藉此向世人昭示三皇子的地位,無人能望其項背。
而且,佟斌妃吃在嘴里,看在碗里,明明夏侯有寵妾無數,艷福享用不盡,她還來盯住他唯一心愛的女人,簡直找死。
而她想要的不只是扳倒他這方的勢力,還有拉攏定國公府的意思。「呵呵,禎兒也算是苦盡笆來了,之前說什麼也不肯再娶,還讓本宮憂心了好一陣子呢。」皇後看了佟斌妃一眼,意味深長的抿唇一笑。
「多謝母後憐惜,兒臣也是緣分到了才能覓到一門好良緣,連兒臣也不敢相信能娶到羽兒這般好的女子為妻。」敵人的敵人就是助力,他刻意笑得溫雅,一反面對侈貴妃時的態度。
「好,說得本宮心悅,小羽兒上來,本宮賞你幾個小玩意賞玩賞玩。」皇後笑著將腕上的金絲瓖粉紅芙蓉玉鐲子褪下來套入宮徽羽滑女敕的細腕上。
「謝母後賞賜。」本是小財迷的宮徽羽不用裝就露出喜不自勝的模樣,把皇後和皇上逗得呵呵笑。
一入皇宮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除了鐲子外還有玉如意,十六個天水一色成套的碧玉碗,黃金童子一對,寶石金葉的石榴盆景,六盆巨爪貢菊,三大箱金錁子,笑得嘴都闔不攏的宮徽羽忍不住驚嘆皇家媳婦真是有賺頭,隨便一件賞賜都是無價之寶,她躺著花一輩子也花不完。
而以她的經驗來說,眼前能享用的福氣趕快用,別留著,儲糧備戰是多余的,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誰知道,也許一場大火就沒了。
不過她的良人夏侯禧是現實主義者,很快地戳破她的美夢,直言有些事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你拿了人家這麼多東西,有朝一日是要還回去的,她們不會平白給你好處。」到了緊要關頭她們會要她連本帶利吐出來,為謀天子位,沒人是良善的。
她沒好氣地一睞他。「你就不能讓我陶醉陶醉,我和你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嗎?」
他失笑,輕撫她如瀑的烏絲。「宮中的女人都不簡單,惡如猛虎,不比家宅中的小爭小斗,能避則避之,不可摻和。」
「知道了,四爺,放心,我這人還有一項長處,就是怕死,絕不會陷自己于險境的。」宮徽羽語氣嬌軟地回答,眉目傳了幾許情意。
聞言,他大笑。「怕死好,我也怕,所以我們一定不能死,誰愛斗就由他們去斗,讓別人死在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