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傷得這麼重?瞧瞧你給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差點連命都沒了……」
一名儒雅男子半屈著身,對著石縫底下的一抹顫栗白影輕嘆,修長手指染上淡淡血腥,繡著青竹的袖口也有著血跡,受傷的不是他,而是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狐狸,它張大青綠色的瞳眸,警戒又憤怒的縮著身軀,似有靈性的怒視男子。
「公子,不過是只快死的畜生,何必為了它耽誤進城的時間,日落前要是不回到城里,老太君是何等憂心,公子是府里的獨苗,輕忽不得……」身後的小廝約十五、六歲,著急的催促自家公子趕緊上路。
「不急,趕在城門關上的前一刻就成,你安心候著。」男子眉目狹長,眉尾處有顆觀音痣,成淚滴形狀,殷紅若血珠。
「可臨出門前,老太君一再交待要照顧好公子,不能讓你受絲毫折損,公子就可憐可憐笑的,別再折騰了。」他是主子,不怕受到責罰,倒霉的是服侍不周的下人呀!
「天生萬物各有機緣,今日我與它相遇,助它不過是舉手之勞,可說不定來日我還得靠它救命呢。」清儒淡素的男子輕笑出聲,以悲憫的神態撫向白狐傷處。
「呸!呸!呸!鮑子是什麼出身,哪能跟只畜生相提並論……啊!鮑子小心,它……它會咬人……」還好他閃得快,不然就給它添糧了。
看小狐狸呲牙裂嘴的樣子,他笑得眉眼生輝,「把藥給我,我幫它上藥。」
「公子……」雖然滿臉不贊同,小廝仍將包袱里的藥遞給自家公子,那是千金難得的療傷聖品。
白狐防心甚重,即使男子是一片好心,它仍奮力一咬,尖銳的牙死命咬住修潤長指,頓時見血。
但是那人不以為杵,將潔白粉末倒向它傷處,以眼神制止小廝傷害它,白狐圓滾滾的眼珠似察覺到他的善意,慢慢地松口,以濕舌輕舌忝被它咬傷的指頭。
男子因發癢而笑,取下束發的發帶為白狐包扎。
夕陽余暉,一主一僕曳著長影緩緩朝城門走去,一道白色身影在黑幕落下時起了變化,白狐搖身一變成了七歲男孩,隱身在樹叢後頭,困惑地盯著縛在臂膀上的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