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跟鞋
不合腳的高跟鞋。
就想一個悲傷的戀人,
磨人也傷己,
最後依舊淪落到——
被丟棄的命運!
尚恩在迎新舞會的第二天就紅了。全校師生都知道這一屆新生中有個粗魯不文的女生,因為她極其不雅的把她的腳舉得高高的,讓他們群益的白馬王子看!
哇~~真是不要臉!
嘩~~真是勁爆!
尚恩的行為引起兩個截然不同的反應。有好有壞,但對尚恩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因為自那天起,她就沒過過一天安寧的好日子。
來找她閑話家常的人變多了,不過,她們大多是沖著蔣擇言來的。這些日子,尚恩被諸如此類的問題問得都快煩死了。
她們一直盯著她問︰她跟蔣擇言是什麼關系?蔣擇言為什麼會邀她跳舞?
奇怪了哩!她們干嘛不直接去問蔣擇言,反而要來問她?
她跟她們說,他們什麼關系都沒有,而且還自貶身價表示,蔣擇言之所以邀她跳舞,純粹是看她可憐,沒人邀舞,所以才請她跳舞的。而那些花痴女竟然信以為真!這真是太神奇了。
有時候尚恩不禁的要佩服自己說謊的本領。
她原以為她這麼說,事後就能風平浪靜,她會像以前那樣過著太平日子,沒想到不知道哪個女生,竟然神通廣大的查到她跟蔣擇言同住一個屋檐下。
這下可好了,一波才平、—波又起。接下來,她又被她們一堆為什麼給淹沒,她們之中甚至有人傳說她跟蔣擇言同居呢!
是啦、是啦!她跟蔣擇言是同居沒錯,但根本不是她們所想的那種關系。逼不得已,尚恩只好又說謊,跟大家解釋。
「其實,我是蔣家領養的孤兒。」這是事實。「我之所以會住在蔣家,純粹是蔣家人好心善良,除了賞給我一碗飯吃外,他們還給我穿、給我住,甚至連姓氏都是他們蔣家給我的。」
〔這樣啊!」花痴女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蔣尚恩跟蔣擇言同姓,甚至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這麼說,你是蔣擇言的奴才羅?」
這些女人的嘴巴還真毒啊!
「唉~~可以這麼說。」尚恩硬著頭皮點頭。其實,她們這話說得也沒錯,因為她從小就生活在蔣擇言的婬威下,任他呼來喚去,對於蔣擇言而言,她簡直比遙控器還好用,因為她是聲控的。
「那你每天都可以看到蔣擇言羅?」
「你是不是跟他一同吃、一同住?〕
「哦~~好棒喔!」
說著說著,那些花痴女就自個兒陶醉了起來。
棒,那有什麼棒的?她小時候就備受欺凌,日子過得比地獄還痛苦,這樣的日子怎麼能叫做「棒」!
「尚恩——」
「蔣尚恩——」
突然,一大堆惡心巴拉的聲音此起彼落。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大夥全用一種惡狼撲羊的表情看著她?
「你們想、想干嘛?〕
〔我們想跟你做朋友。〕
「你再多跟我們說一些有關蔣擇言的事吧!」
班上的女同學全圍了過來,各個眼巴巴地望著她,那模樣——唔,有點像哈巴狗。
從那天起,尚恩就莫名其妙的變得極有人緣,不只她們班上的女生爭相前來巴結她,就連別班,甚至是不同年級的學姊們也不遑多讓,每天都有人貢獻好吃的食物來給她,讓她連三餐的錢都省了。
尚恩沒想到原來蔣擇言也有帶給她好處的一天啊!她小時候所受的痛苦總算是沒白挨。
為此,尚恩這才對蔣擇言有一點點的感恩之情。
「尚恩,你跟蔣擇言學長朝夕相處,想必有學長的照片是吧?」一個自詔為蔣擇言頭號迷妹的女同學坐到尚恩面前,緊挨著她,小小聲的問。
「照片?」尚恩不明所以地看了女同學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賣給我吧!」女孩透出可憐的眼神,她哈蔣學長好久了。「打從我進群益以來,就一直想盡辦法想要接近蔣學長,但蔣學長好酷喔!他理都不理我。」
哦~~拜托!這哪叫酷啊!蔣擇言他根本就是懶得理人好不好。依尚恩看來,她們班這個女同學肯定有被虐待狂,所以才會把蔣擇言的冶情當作是酷。
「我想盡辦法要得到蔣學長的一張照片,但我直系學姊勸我別妄想了。」
「你直系學姊真是英明。」想必那人跟她一樣,也唾棄蔣擇言。「我好想認識她喲!你介紹我跟她認識吧!」
「好啊!但今天不行,因為我學姊去幫蔣學長買便當。」
「買、買便當!為什麼蔣擇言的便當得由你學姊去買?蔣擇言沒腳嗎?你告訴我,蔣擇言是不是因為你學姊沒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所以就欺負她?〕是這樣,那他就太可惡了。
尚恩把衣袖挽一挽——
只是……她這是在干什麼?她又不敢真的去找蔣擇言打架,因為他身邊有兩個貼身保鑣——那是因為他小時候被綁架過。唉!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這點可憐,三不五時的就得讓歹徒覬覦一下,而礙於那兩個保鑣,說句實在話,她衣袖挽得再高又能怎樣?
「尚恩,你別誤會了,不是蔣學長要我學姊去的啦!是今天排班輪到我學姊去買便當。」
「輪?」這個字眼很刺眼,頓時讓尚恩的眼楮半眯成兩條線。〔這是什麼意思?」
「我學姊加入蔣學長的後援會,要幫學長買便當還得用輪的。唉~~本來我也想加入,但入會費實在是太高了,只有像我學姊那種家里非常有錢、非常有錢的千金大小姐才有辦法加入。」
什麼!要幫蔣擇言買便當還得入會,而且還是那種要繳入會金的那種?!這、這有沒有搞錯啊?
而且,她們班上的拜金女還棄械投降,說入會費太高,不是她所能負擔的!尚恩舉手發言。「我可以請問一下,那個人會金是多少錢嗎?」
「一個月五十萬。」
〔一個月五十萬?!」尚恩失聲尖叫。「就為了輪著幫蔣擇言買便當,你們一個月就得繳交五十萬元!」
「不是只有買便當啦!」女同學趕緊澄清。「有時候是買飲料。〕
有時候是買飲料!很好、很好,果然是這些敗家女會做的蠢事。
〔……如果學長上體育課的時候,還能輪著遞毛巾、遞茶水。」女同學補述道。
總之,她們做的一些事就跟個菲律賓女佣沒兩樣,只不過,人家菲佣是領薪水的,而她們這些蠢女人幫蔣擇言做牛做馬還得付費。
哦~~好神喔!她真想給這些花痴女一人一個拳頭,叫她們醒一醒吧!但,等一等……
有件事得讓她先厘清一下。
「剛剛你不是說你學姊勸你別對蔣擇言太妄想嗎?為什麼你學姊看起來比你還瘋狂?」
「因為我學姊也是蔣學長迷啊!」
「什麼!她也是?那她干嘛勸你?」
「哎呀!我學姊勸我是為我好咩!因為她追了蔣學長兩年多,還不是一張照片也沒偷照到。」
為此,她學姊才會要她放棄。尚恩這下才真正弄懂女同學的意思。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你啊!」女同學的手勾搭著尚恩的,一副跟她相親相愛的模樣。
「你有我!」這話多曖昧啊!尚恩很努力、很努力的把自己的手給搶回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可以利用你啊!你不是在蔣家幫佣嗎?不是蔣學長的奴才嗎——」
奴才!她講話非得這麼難听嗎?尚恩皺著眉頭,那白目女還不知道她已經非常不爽了,淨是在那口沫橫飛的說著。「你可以幫我偷到學長的照片啊!」
「我才不要。〕她嘴巴那麼壞,她干嘛幫她啊!
嘖!尚恩翻了個白眼。那女的還不知道尚恩為什麼生氣,還巴著尚恩問︰「為什麼?我會付你錢耶!」
「錢!」听到這個字,尚恩才稍稍有點生氣。「你是說,只要我幫你拿到蔣擇言的照片,你就會付我錢?〕
「對啊!」
「多少?」她得先衡量看看,她付的代價足不足以讓她冒著生命危險去輕捋蔣擇言那只凶老虎的胡須。
「一張一千。」
「什麼!一張一千?」尚恩驚呼。
「太少了是不是?那、那一張兩千好了。」敗金女馬上又自動加碼。
尚恩都快暈了。一張照片兩千塊,這種價碼也就只有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敗金女出得起,而她為了錢——好吧!她賣了。
「成交。」尚恩爽快的答應。
她當然要爽快,要不然,等這敗金女稱一清醒,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想打退堂鼓,那她白花花的銀子豈不是飛了嗎?
「那蔣擇言小時候的照片可不可以?」街恩突然想到。
「什麼?你還有蔣學長小時候的照片?!」女同學眼中露出垂涎的目光。她好想要、好想要喔!
「你一張要賣多少?我三千跟你買。」
「我四千。」
「我五千。」
尚恩跟女同學的對話被旁人听到了,大家紛紛加入競標的行列。她們都很想看蔣學長小時候的模樣咩!
「呼呼——」
嚇死人了,尚恩從沒想到蔣擇言的照片竟會這麼搶手!剛剛她才擺平—班女同學,要大家別搶著要。
她很怕照那情況競標下去的話,他照片的價碼會一路狂飆到令她心跳加速的地步。
其實,剛剛已經有人喊價喊到一萬了,這種價碼早已讓她覺得呼吸困難。是啦,沒錯啦!這種價碼的確是很令人心動,但她總覺得這樣好像是在賺黑心錢,哪有人一張照片叫價到一萬的!
尚恩勸她們冷靜——其實,最需要冷靜的人是她,因為她苦哈哈的去打工,一個小時一百五,她就已經高興得快要斃掉了,卻沒想到這世上真有人揮金如土。唉~~她跟這些人果真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啊!
她告訴那些敗金女——哦!不,是她的金主們說,她有很多蔣擇言的照片,要大家別搶,她回去整理、整理之後,馬上就開賣。
她們听她說她有很多,而且每個人都有機會,這才決定放她一馬。
尚恩好不容易等到五點放學鐘響,立刻以十萬火急之姿,趕緊把她唯一的好朋友文翠找出來,然後將事情的經過跟文翠說了一遍。
文翠也覺得她們班上的女同學都瘋了。
嗚嗚嗚……尚恩好感動喲!她覺得文翠真是她這世上的唯一知己。跟文翠在一起,她才覺得自己不是異類。
「但是,我覺得她們的錢不賺白不賺。」
「我也這麼覺得。」尚恩馬上點頭附和。「但她們開的價碼實在是太高了,害我賺得有些心虛。」
有時候,尚恩也覺得自己太有良心了一點,這世上像她這樣的好人已經不多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可以擬訂一個計畫,比如說擬個契約。」
「契約!干嘛用的?」
〔你好出價賣出,但不準他們拿去翻拍,也不準轉賣他人,這樣可以保障你的權益,二來你的照片可以賣給很多人,如此這般,一張一千塊,你賣給十個人同一張照片一樣是賣一萬塊,這樣你既不會覺得自己虧了,也不會覺得自己賺的是黑心錢。」
啊!文翠實在是太聰明了。尚恩決定把文翠當成偶像來膜拜。談起賺錢,文翠實在比她高竿許多。
「那我現在就回去整理照片跟契約。」
「我跟你回去。」文翠也跟著收拾自己的東西打算走人。
「為什麼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因為我想看看你們學校女生哈得要死的蔣擇言到底長成什麼模樣,怎麼會有人如此瘋狂的崇拜他咩!」
「唔——」尚恩考慮了一下。
「怎麼,很為難嗎?」
「不是啦!只是——蔣家是個規矩很多的家庭,我怕你去了會不習慣。」
「不會啦!我適應力很好的。」文翠拍拍胸脯,直說「呆就不」。尚恩只好硬著頭皮把文翠偷渡回蔣家。
當然啦!她們一樣是走後門。
看到蔣家這派頭,文翠目瞪口呆得合不攏嘴,現在她才知道,尚恩是被什麼了不得的人家給收養。
蔣家富麗堂皇得像是一座城堡,瞧瞧那花園、瞧瞧後面那一大片林子、瞧瞧……
「別東張西望的,待會兒要是讓我爺爺發現我帶個外人回來,鐵定會被叫去訓話。〕
因為蔣擇言小時候被綁架過,所以爺爺對生人可是過敏得很。於是,尚恩帶著文翠從後門溜進去,並直奔二樓。
她要文翠在她房里等著。「我去蔣擇言的房間偷照片。」
尚恩先試了試她跟蔣擇言隔間的那塊門板……很好,沒鎖!「我去去就來。」
她躡手躡腳的潛了進去,而且還很冷靜的依常理去推敲蔣擇言會把相簿放在哪里。
書桌、書架,這是最常見的地方,尚恩一找就找到了。她把相簿偷渡到她房里,再把房門給鎖了,然後跟文翠兩個像兩只小老鼠似的坐在地上翻看照片。而這一看……乖乖不得了,真是要死了!
「為什麼都是你的照片?你干嘛偷自己的照片啊!」
文翠的問題可問傻了尚恩,她也不曉得自己費盡心思偷來的相簿,竟然全是自己的照片,而且,她連自己什麼時候有照這種照片都不曉得。
唔——怎麼會這樣呢?
兩個小女生陷入沉思中。文翠比較早熟,隱約覺得這事不單純,而尚恩則滿腦子都是$$,所以也就不願深究這個問題。
她還是覺得賺錢要緊!
「我再去偷。」尚恩把原先那本相簿丟在自己的房間。
文翠覺得這樣不妥。「你不怕把這相簿放這兒,等蔣擇言回來了找不到,準會猜到是你拿的。」
「是喔!」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於是,尚恩又把相簿偷渡回去,再偷一本回來。這一次她有檢查過,的的確確是蔣擇言的相簿。其余不是的,她全留在原處沒帶回來。不過,真的很奇怪,蔣擇言的獨照只有七歲之前的,七歲之後,他的照片全是跟她一起照——當然啦!那些也就算了,竟然還拍照留念。
像他這種惡人,活該讓她拿來賣。但是——
〔這些照片能拿來賣嗎?」文翠發出疑問,「照片上的他,表情很顯然不是很愉快,像這種棺材般似的臉,會有人願意花一千塊買嗎?」
尚恩要文翠安啦、安啦。「那群敗家女把蔣擇言當成了偶像在崇拜,不管蔣擇言是什麼臉,她們都會照買不誤。」
丙不其然,第二天尚恩把相簿帶去學校讓大家登記時,蔣擇言臭著臉的照片果真一樣賣到翻過去,連不是她們班的同學,甚至是學姊們都聞風趕來。
她們幾乎是每張都訂,尚恩數一數,發現每張照片竟然都可以賣出五十張左右耶!
哦~~五十張乘以她帶來的十張,再乘以每張一千塊,那她就等於賣出五十萬元,再扣掉成本價,她最少也賺個四十九萬。
沒想到蔣擇言的照片會這麼好賣,看來,離她獨立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ㄟ……不知道她們要不要買蔣擇言欺負她的照片啊?
多加一個她不加價喲——尚恩這麼說,然後她就被罵是神經病。
「我們干嘛買蔣學長跟個佣人在一起的照片啊!」
「嘿咩、嘿咩。」有人點頭如搗蒜。
這群三八女,也不想想她們之所以能擁有蔣擇言的照片,全是她的功勞耶!哼。
「蔣尚恩。」有人叫她。
「干嘛啦?」尚恩沒好氣的應著。
〔這些照片里頭怎麼都沒有蔣學長長大後的?」
「嘿咩、嘿咩,怎麼全都是小時候的?」
〔我們要長大的。〕
「蔣擇言長大之後就不拍照了,我有什麼辦法。」尚恩露了個無可奈何的臉,代表著她沒法度啦!
「咦,怎麼可以這樣!」
「那我們要抗議。」
眾女們異論紛紛。
「你們抗議也沒用,因為蔣擇言才不會為了你們的抗議,就去拍張獨照讓你們對著他的照片流口水呢!」所以,她們的抗議無效。
「那——那我們這些照片全不買了。」
「對,我也不買。」
「我也不買。」
一下子要求退貨的人多如潮水,這可怎麼得了,難道她要眼睜睜的看著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了嗎?
尚恩當然不可能這麼做羅!她趕緊要大家回來,說事情也不是沒辦法解決的啦!「你們忘了我跟蔣擇言同住一個屋檐下嗎?」
「那又怎麼樣?你也不過是個幫佣的而已。」一想到尚恩沒什麼利用價值,那群敗家女的勢利嘴臉馬上就表現出來了。
「我可以偷拍到蔣擇言的居家照,搞不好嘿嘿嘿——」尚恩露出邪惡的笑靨。
「搞不好什麼?」為什麼尚恩笑得那麼邪氣?敗家女們立刻前嫌盡棄,各個拉長了耳朵要听尚恩滿肚子裝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壞水。
「我如果夠好運的話,搞不好還可以拍到蔣擇言的果照。」咭咭咭咭……尚恩笑得亂三八的。
果照耶!蔣學長的果照耶……
〔我要、我要、我要——」
一時之間,〔我要〕之聲轟隆隆地響起。
「等一下、等一下,要的人請在這兒排隊,先登記之後,再把自己剛剛訂的那些照片預交一成的定金。」尚恩很怕這群惡質的女人像剛剛那樣臨時反悔,如果她照片加洗好了,她們又不買,那她豈不是「了錢」了嗎?所以,還是先收定金,這樣比較保險。
而五十萬的一成就是五萬耶!
啊炳!那還是很爽的ㄉ一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