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知名的黑衣人當街綁架的童季萱嚇壞了,雖然事件發生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她心中的驚慌與恐懼仍然久久難以平復,只能睡縮在陰暗的小房間里,顫抖不已。
泠冷靜下來!她十指交扣緊握發顫的雙手,不斷給自己下指令,腦海里一再浮現她被壞人拖上車前所看到的最後一幕——杰森蜷倒在人行道上,緊緊環抱著她的寶貝女兒,以臂膀圈護著她……
是的,她應該要慶幸!慶幸還好有杰森在場,保護了她的寶貝沒有一起被綁來。
由此可見,老天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他並沒有讓她遭遇到最糟的情況,所以老天依然是有守護她的……
沒錯,她應該要振作。老天既然留了一條路給她走,就絕對會再幫她安排另外一條路,眼前只有自己先冷靜下來,才能夠順利找出上天為她預留的退路。所以哭沒有用,驚恐慌亂也要暫時壓下來,等她月兌險了再來做這些事也不遲。
心意既定的童季萱,將臉埋在攤開的掌心里,深呼吸幾次後再度抬起頭,眼眶中的淚光已經用力眨去,神情也流露出一抹堅強。
首要的就是先勘查地形,至少她要了解自己被關在什麼樣的環境,才能找到自我保護的方式。
原本瑟縮在角落處的她撐著地板站起身,一陣模索之後,讓她在牆壁上找到了電燈開關按下去,忽然明亮的空間教她眯起了雙眼,一時間有點難以適應。
定楮一看,她發現囚禁自己的套房里裝潢擺設其實頗為豪華,三十坪大的空間充滿了豪奢華麗的風情,維多利亞風的寢具床組、酒紅絲絨鎮金邊的高級沙發組與精致典雅的水晶壁燈……
這個地方和她想象中的囚房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到底是什麼人綁架她?
童季萱又驚又困惑,走到巨幅厚重的窗簾前用力拉開它——
刺眼的陽光瞬間射進她眼里,她直覺地舉起手臂遮擋雙眸,然而傳入耳邊的浪潮拍岸聲又讓她詫異不已。
緩緩放下手臂定楮一看,她發現原來自己就身處在一座矗立于海岸石崖上的一回家宅!棒著寬敞的落地窗,怔然見識「驚濤拍岸,卷起千堆浪」的景象,她只覺得所有的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離。
她抓著窗簾,緩緩滑坐在地毯上,一顆心亂糟糟的。這種地方根本讓她逃無可逃,該怎麼辦才好?
抓她的人究竟是誰?能夠擁有這樣的豪宅,可見得具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只是她認識的人原本就不多,更別說什麼有錢人……對了,那些黑衣人曾經提到「趙耕希」!
所以,他們綁架她,就是為了威脅耕希?
甚至在發現光善就是耕希的女兒之後,也打算一並抓走?
可惡……
陡然升起的憤怒迅速取代了原本的驚恐,她拍拍衣服站起身,開始思索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如果杰森沒有被打得很慘、若是他在遭受那一頓暴打之後還能保持清醒,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耕希,那麼,她被救出這個地方只是遲早的事。然而在這段等待人來救她的空檔,她得想辦法保護自己才行。
童季萱開始在房間里走動,尋找任何可以充當防身武器的東西。但或許對方也有了防備,她繞了好幾圈,就是沒有收獲。
正當沮喪的時候,一個念頭忽地閃過她腦海,她轉頭望了望那一扇閉緊的門板,咬咬唇,鼓起勇氣走過去。
「外面有人嗎?有人吧?開門,我有話要說!」
敲了好一陣子,總算有人來應門。只是對方顯然防備得很緊,門扉一打開就有兩名彪形大漢一左一右的守住微開的門口。
「干麼?」她努力忍住驚恐,「我想要一支手電筒。」
對方露出一副「你瘋了」的表情,「房間里有燈有廁所,你要手電筒做什麼?」
「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故意斷電嚇我?我怕黑,要一支手電筒才有安全感。」
「你少哩巴唆,這里輪不到你說話!」左邊的男人吼了一聲就想把門關上,童季萱趕緊伸手拍在門板上,小心翼翼地掩飾自己的不確定,強裝出堅定的態度。
「你們老板不是交代你要小心伺候我嗎?」既然這些人想拿她來對付耕希,就表示他們應該知道耕希對她的重視,基于這一點,她得到的待遇八成不會太差。
顯然地,她賭對了!
另一個右眉上有道狹長刀疤的男子,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轉頭對同伴說道︰「只不過是一支手電筒,落到一個女人的手里,除了照明還能干麼?她要就給她吧。」
「也對,她就算拿來敲我的背,我還嫌力道不夠呢。知道了,你給我乖乖在房間里待著,我等一下就拿給你。」
當門扉掩上的瞬間,驚鴻一瞥的童季萱仿佛還看見門邊那名刀疤男子若有深意的笑容。
沒多久,手電筒交到了她的手里,她努力擠出一抹僵笑後,笑容在那扇門掩上的瞬間消失無蹤。
她來到沙發桌旁,打開手電筒取出里面的兩顆三號電池,接著拿出剛才自己從房間的各種物品中翻找出來的小東西,開始熟練地組裝起來。
一支手電筒落到一個女人的手里,除了照明還能干麼?
哼,她就讓他們見識看看!
忙碌了一會兒,童季萱滿意地低頭看著自己完成的作品,雖然克難,但是保證有用。
宛如護身符般的將它抓在手里,又倦又累的她嫌惡地瞥了床鋪一眼,打死也不肯爬上去。
她左右張望著,遲疑了幾秒,緩緩走到距離門口最遠的落地窗角落,背抵著牆壁蹲身而坐。
胞希發現她被綁走了嗎?也不知道杰森現在怎樣了?他可是被打得很慘啊!還有她寶貝的光善……
童季萱到現在仿佛還能听見女兒當時驚慌淒厲的哭喊聲,一想到那時,她的鼻尖驀地竄出一股強烈的酸澀。
小扁善一定嚇壞了!雖然當時有杰森緊緊保護著,但是說不定那些拳打腳踢在混亂中也難免落到了她的身上。那麼縴細脆弱的小身軀,哪里禁得起那些男人使勁攻擊的力道?
胞希到底發現她被綁架了沒?
或者他根本還跟羅薔薇關在會議室里,開那些永遠開不完的會議?
童季萱忍著眼淚,將臉埋進屈起的膝蓋間,蜷縮在厚重的窗簾布幔中,悄悄泄漏自己的驚恐。
好想見他……
胞希會來救她吧?
會吧?
她不會再浪費時間了……如果老天保佑她,可以平安得救回到耕希身邊,她發誓,她再也不會放任自己的脆弱與缺乏自信,讓它們消耗了她和耕希相處的寶貴時光。
她會珍惜他的,她一定會!所以耕希,求你快來……求求你,快點找到這里……
好像有什麼……聲音?
不知不覺間睡著的童季萱,好像听見房門外傳來極輕微的短暫聲響,困倦的她掙扎著從深沉的黑暗中睜開眼楮,逃離那一片朦朧。
才剛抬起頭,外面倏地響起一陣更清晰的聲響,立刻教她清醒地彈坐起身。
發生什麼事了?
是打斗嗎?
還是綁架她的主謀終于出現了?
她繃緊了每一根神經,企圖聆听出些許端倪,但是方才的聲響就像是她的錯覺一般,再也沒有響起,周遭除了浪潮拍岸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
突然,她听到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就在里面。」
心一凜,她認出了這個聲音,就是那個眉頭上有明顯刀疤的男人。
這麼說,不是耕希來救她,而是綁架主謀來看他逮到的肉票了?
听見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童季萱緊張地抓起她克難組裝出的武器,悄悄湊到門邊,打算給那該死的主謀一個「震撼教育」
誰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是個不入流的下三一濫?連商場上的合法競爭都會讓他干出當街擄人的勾當了,萬一對方想欺負輕薄她……
不管了,先下手為強,撂倒一個算一個!
躲在門邊蓄勢待發的童季萱,幾乎嘗到自己涌到喉間的恐懼,她努力忽視劇烈顫抖的雙手,全神貫注地緊盯那一扇門扉。
當門鎖輕而易舉地被打開,木門霍然推開的那一刻,她便盡了全力,把手中的克難電擊棒往第一個沖入的男人身上揮去。
咱滋一聲,伴隨著男人的吃痛低吼,緊張急喘的她眼看著一個高壯的身形迅速墜倒在自己面前。勝利的喜悅還來不及涌現,就被緊隨而至的困惑給取代。
奇怪……這個昏迷男人的側臉怎麼這麼眼熟?
罷毅的下巴、白皙的肌膚、英挺濃密的眉毛……
「耕希?」童季萱驚呆了,急忙丟掉手中的簡易電擊棒,撲跪在趙耕希身邊。
突地,對講機嘶嘶作響的雜訊聲響起。
驀然轉頭一望,她發現那個刀疤男子正站在自己面前,噙著笑容居高臨下地瞅睇他們。
她直覺地撲抱在昏迷的趙耕希身上,徒然地想保護他。老天,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個刀疤男人不僅相貌凶惡,而且還高大精壯。
這時,對講機傳來聲音——
「威廉,不是說已經攻堅成功了嗎?怎麼突然靜下來了?」童季萱一時傻了。
這個聲音……是杰森嗎?
被稱為威廉的刀疤男似笑非笑地舉起對講機湊到唇邊,按下對話鈕。「攻堅當然是成功了,有我當內應,會有什麼困難?」
「那麼耕希到底救出季萱沒有?」
「該怎麼說呢……趙耕希被你們要搶救的那個女人給電昏了。」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