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柔淡暈黃的燈光照亮整個房間,西雙倚坐在床頭前心不在焉地翻閱著手中的小說。
牆上的掛鐘忠實的守候時間的流逝,沉穩擺蕩的鐘擺聲一聲一聲地響著,敲得她的心好沉重……
突然,一道響亮的開門聲,打破了這暗夜的寂靜!
匆忙扔下手上的書,西雙急忙地自床上爬起身。
溫馨柔荑的燈光映照在她清麗細致的臉龐上,白皙似雪的肌膚仿佛吹彈可破;盈亮的翦水深瞳急切地凝視閉闔的房門,編貝般的白齒輕咬著水漾嫣紅的唇瓣,蹙起的眉睫悄悄透露出,她此刻強忍的這股揉合了擔心與松了口氣的復雜情緒。
男性深沉低啞的嗓音在入夜的間靜中,格外引人注意。
她隔著門板隱約听到宮拓五音不全的吟唱聲,將額頭抵靠在門扉上,她閉眼輕嘆……
他又喝醉了。
在那一片男性的醉唱聲中,間雜著幾聲女子嫵媚的低喚。
房內的西雙黯然地縮回放在門把上的小手。
這一次又是誰呢?
他又帶了哪個女子回家了?
是琉代集團的公關經理,那個美艷無雙的柯小姐?還是武信企業的總裁千金,自美國柏克萊大學學成歸國的耿小姐?還是……其他那些很多很多她從來不知道名字的女子?
西雙站在門邊靜候著,直到交談聲消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當暗夜中響起砰然的關門聲,她才悄悄打開門扉越過長廊,推開那一扇活動式的牆堵
她和希爵跨國集團的總裁宮拓住在一起……嚴格說來,應該是住在同一層樓。
可是從來沒有人知道。
因為他們進出有不同的門,且幾乎不曾一起出門過。
呵,當然了,她哪有資格和他這個操控整個亞洲金融市場的裁決者同進同出呢?
能和他一起住,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是照顧他長大的女乃媽。當母親因病去世後,他念及舊情而在這一百多坪的空中閣樓中,另闢一方小天地給她有個容身之所。
說穿了,自己只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兼他身邊的秘書罷了,沒資格同進同出,更沒有干涉他的權利。
她只是……關心他。
自小,她就是追尋著他的身影而成長的。
因為母親的關系,所以在她還沒學會認人的時候,宮拓的身影就已經深打地印在她的腦海里。二十五年過去了,小時候的情感亦隨著時間的流走,到如今……
她沒有愛上他,沒有。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女乃媽的女兒。
自己對他的感情只是關心,那種單純的、下屬對上司的關心。
站在他的房間外頭,西雙凝視著那從虛掩門扉後頭投射出來的微弱燈光…!
遲疑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此時,房內傳來一陣低吟聲,似是透著酒醉後的痛苦,她不再多想,立即急切地推門進去——
看見宮拓頹然落拓的身形躺在床鋪上,空氣中飄散著濃郁的酒精氣味……和一縷女子淡淡的香水味。
屏住氣息不讓空氣中的那一絲香氣煩擾自己的心緒,她彎身撿拾他拋扔在地毯上的亞曼尼西裝外套,悄然地為他收拾散落一地的手表、公事包,甚至是筆記型電腦。
「水……」
床上的宮拓蹙起朗颯俊眉低吟。
「等一等,我去拿。」
匆忙端來一杯微溫的開水,西雙跪坐在床邊,小心喂他喝下……
他的眼眸始終沒有睜開。
一口氣灌下一杯水,「砰」的一聲他躺回床榻上,重重地喟口氣後,在酒精的催化下沉沉入睡。
輕盈著腳步收拾好所有的凌亂,西雙又回到床邊蹲跪在他身旁,「宮拓,你的領帶要不要松掉?」這樣勒著脖子他肯定不好睡。
「唔……」床上的他皺了皺俊眉。
「領帶把它解開好嗎?這樣你會舒服點兒。」
她湊近他剛毅俊美的臉龐低喃,伸手溫柔解開他頸子上的束縛。
她不怕這麼做會吵醒他。
反正第二天當他醒來時,他不會記得她曾經到過他的房間,為他做了什麼事。
因為他醉了。
她不是第一次像今晚這樣服侍酒醉的他入睡,可是每回,當他第二天醒來後,從來沒跟她提過什麼。
所以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而她毋需提防些什麼。
「手……」他蒲扇般的大掌握覆在她的小手上。
「宮拓?別握著我的手,讓我替你把領帶解開好不好?」
輕聲軟語地在他耳邊喃念著,西雙手一撩把自己傾瀉而下的烏黑長發撥到肩後,再溫柔地為他松開領帶,解開他襯衫上的第一顆扣子……
「這樣舒服多了?」
爆拓始終閉著眼眸沒有回應。
蹲坐在床邊凝望他沉眠的俊顏,她嘴角輕輕噙起一抹微笑,伸指撥開垂落在他額頭上的發絲。
眼前的他好俊美呵!
一身昂貴傲氣的裝束恣意地在床鋪上揉得縐巴巴的,少了平日集團總裁的精干果斷,卻多了股像藝術家般的瀟灑與落拓不羈的氣質,讓她越看越入迷,也難怪有這麼多名媛淑女愛上他……
「晚安,宮拓。」
戀戀不舍地撥理他額頭上的發絲,順了順他微蹙的俊眉,西雙情不自禁地俯首在宮拓的臉頰上印下一記淡淡輕吻,隨即起身離去。
門扉悄然闔上之後,當她輕盈的足音消失在長廊的盡頭,宮拓緩緩睜開眼——
鷹隼般凌厲的眼眸不帶一絲醉意,俊臉側轉環顧經她整理齊妥的房間和他身上小心覆蓋的絲被……
他閉眼喟出一聲嘆息。
他將自己方才曾經握住她的大手輕輕貼枕在她輕吻過的臉頰上
眷戀地嗅聞空氣中她發絲的余馨,讓她的味道伴著自己沉沉入睡。
***
希爵跨國集團總公司位于台北商圈最繁華的地段,幾十層樓高的大廈巍然矗立在艷陽下,任由一道道光束將它襯托的豪華偉傲、無與倫比,如同它的當家決策者——宮拓。
「西雙,這些資料你今天之內歸檔完畢。」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頭頂上響起,讓怔愣出神的西雙微微一愕。
仰起螓首,一雙滴溜溜的翦水雙瞳直瞅著眼前俊逸颯然的宮拓。
「有困難?」
他原本欲離開的腳步在她的怔忡中止住。
回神的西雙眨眨眼,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他剛剛的眼神中……好像有一抹關心她的神情?
「不、不,沒有,我今天會將它完成。」
匆忙將手中的幾行資料鍵入電腦中儲存,西雙的眼眸自電腦螢幕上移轉,悄然瞥向身旁那一雙看來高級的麂皮皮鞋,順勢往上望,是熨整筆挺的西裝褲、品味高雅的酒紅色領帶、雪白無瑕的襯衫和……
爆拓高深莫測的俊颯臉龐。
「我真的沒事,總裁。」她對他淡淡一笑。
這就是宮拓關心人的方式。
他不會開口殷勤地探問「你生病了嗎?」、「你哪兒不舒服啊?」,他只是沉默地望著你,試圖想從你的一舉一動中找出你沒有說出口的問題。
「我沒事,總裁。」西雙又強調一次。
仰頭對他報以最燦美的淺笑,她讓他看見自己的精神與完好。
雖然她好希望他就這麼一直站在她身邊,雖然她好渴望擁有他關懷的眼神,可是,他太忙了,她不能拿自己的小問題佔用他的時間。
聞言,宮拓似是不放心的再對她投以一抹探尋的注視,隨即腳尖一旋,俊逸頎長的身形緩然轉開,「這里沒別人,不用叫我總裁。」
她淡然一笑,「是,宮拓。」
難掩輕快神情地繼續敲著鍵盤,西雙的心情因宮拓不著痕跡的關心而愉悅起來。
近五十坪大的總裁辦公室經過名家的設計,展現出一種簡潔明亮的利落感,宮拓一向不喜歡煩瑣,也不時興有錢人豪華氣派那一套,他只要自己想要的。一
而在這剛毅利落的辦公室里,卻特意隔出一角供作秘書的私人辦公空間,用一只匠心獨具的屏風區隔著,宮拓意外地竟允許西雙自行設計屬于她自己的辦公天地,她選擇了溫暖馨黃的色彩裝綴這片空間——
和宮拓的風格截然不同。
選擇溫馨的色彩是因為她渴望這麼做能帶給外表冷漠的宮拓一點點溫暖的感覺。她一廂情願的希望,當他因為公務而踏進她的小世界時,能感受到她渴望給他的一絲絲暖意。
呵,自己好傻呵!
可對他,她就是這麼一廂情願。
然而對于一向冷漠獨斷的當家總裁竟然同意讓秘書擁有獨立的創意空間,這不只是個天大的新聞!
數遍整個希爵集團,就連高級干部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于是集團上上下下莫不議論猜測著她和宮拓的關系,畢竟秘書和上司產生戀情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近水樓台的戀情年年有,天天上演不稀奇。
西雙也曾暗自地竊一晷過,嬌羞地思索著宮拓對她的看法和心意,不過最後卻失望了。而集團上下的蜚短流長,更在宮拓一如往常的冷漠與始終沒有回應下,潦草結束……
而她心底翻涌的愛慕,不得不草草收起。
她只是他手底下的秘書。她懂宮拓的意思。
「喂,你發什麼呆啊?」
桌面被人「砰」的一聲拍響,讓陷入自個兒思緒中的西雙嚇了一跳!
就見一個嫵媚妖嬈的女子,一身利落的短裙套裝顯露干練風采,仰高了下顎,一派不可一世的驕傲模樣讓人難以親近。
「幫我跟宮拓說一聲,琉代集團的公關經理想見他。」
「你是……柯小姐?」西雙恍然大悟,難怪自己覺得她有些面熟。
「沒錯。快拿起電話跟宮拓說啊!你還愣愣的杵著做什麼?我有事急著想見他,你別耽誤我的時間!」
「但是你沒有事先和總裁預約見面的時間,恐怕……」
「我是什麼人,竟然還要我先預約時間?!你這個小秘書有沒有搞錯?我和宮拓是什麼關系你知不知道?」
「是什麼關系?」
低沉的嗓音在屏風後響起,西雙震了震,也悄悄松了口氣。是宮拓,他出面了。
原本還想對西雙撒潑的柯蘭轉身望見宮拓俊逸的身形和形于外的冷漠,高張的氣焰不由得消退了大半。
「宮拓,我……我好想你呵!」柯蘭原想撲上去,卻又懾于他的冷然而不敢貿然行動。
氣氛瞬間冷凝。
將手率性地插放在褲袋里,宮拓漠然的將空氣中的緊繃推到最高點。「說,我和你是什麼關系。」
「討、討厭!宮拓,你忘了嗎?虧人家那一天晚上還那麼盡心盡力的服侍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坐在位子上動也不敢動的西雙螓首微垂,將苦澀的淡笑掩藏在垂落的發絲後頭。
服侍?
柯小姐是怎麼樣「服侍」宮拓呢?!她曖昧的語氣還用自己來臆測嗎?唉!
「總裁,需要我去端兩杯咖啡過來嗎?」西雙僵冷著聲調不自然地想起身。
「不用。」
「宮拓?你到底怎麼了嘛?」
柯蘭的嬌叱化不掉宮拓一身的冷然,「我和你無話可說,回去轉告王董,琉代集團若還想和我談合作,就換一個人過來。」
「宮拓你……你要換掉我?!」
轉身準備走回辦公室的宮拓沒有費事回頭,出口的聲調更是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將私情帶入公事的女人最叫人厭惡,你不夠資格和我談。」
「好、好……我不談私情,我以後絕對不將我和你的事情拿出來說,」
縱橫商場、美艷無雙的柯蘭丟不起被踢除合作計劃的面子,更不想因此而錯失宮拓的寵幸。
那一晚叫她至今每每回味不已,宮拓的強橫、宮拓的粗暴,還有他那狂野猛妄……不行!她想要他,想要在他身下臣服的銷魂申吟。
「宮拓,我求你,我不會再犯這種錯了!你忘了嗎?那一夜你是那麼激情的愛我,你狂野的……」
「夠了。」
爆拓威凜的嗓音平靜到毫無起伏,不過仍成功地遏止住柯蘭所有的掙扎話語。他不動聲色地悄然瞥向西雙的側影,可壓根看不見她掩飾在長發後頭的表情。
「太遲了,回去跟王董傳達我的話,想談合作,除非換個人。」
「為什麼?我沒有犯錯啊,」
他望著柯蘭,挑了挑俊眉。
膽敢對西雙使潑。這就是她最大的錯誤。
不過他沒再開口多說什麼,徑自往辦公室走去。
看著原本驕傲冶艷的柯蘭如今頹然失神的離開,西雙緊緊閉上眼將小臉埋進掌心中,吸口氣,絲毫抵擋不住心底流竄的酸澀。
她知道宮拓有很多女人,這不是新聞。
他的俊美、他的財勢、他的卓然與杰出不只她看得見,所有人都看見的!名媛淑女對他的欣賞不用她好奇地從側面去探知,幾乎所有報章雜志都會搶著報導希爵集團總裁這回的新歡是誰、過往的舊愛又有哪幾位。
這些報導總讓她黯然神傷,所以她從來不看。
一如她的感情。
只要她閉上眼不看,就不知道他現在又有了哪一個女伴;關起心房不去探究,就不會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喜歡他,自己又因為他而受了多少傷。
可是好難呵!
事實終究還是會擺上她的眼前,盡避自己已經逃避地閉上眼。就像雖然刻意不去思索他和哪些女子有過什麼樣親密的關系,可是她的職務卻總難免會遇到如同方才的這種場面……
身處一旁地听著別的女人親昵訴說宮拓和她們的關系,曖昧地暗示著他會和她們有過怎樣銷魂快意的夜晚,真是一種神傷呵!
她還能忍受多久呢?她望著自己的小手悄然自問。
她十分珍惜這分秘書的工作,因為這是她惟一能接近宮拓的方法,一旦離開這兒,她連要和他開談都需要理由借口。
只是自己還能忍受多久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听見別的女人描述她們和他曾經度過的激情銷魂夜。
每一次的聆听,都重挫她的心。
她沒有愛上宮拓,沒有。
但是,自己為什麼要感到傷心呢?
矛盾的挫折深深壓抑著西雙的心!
***
爆拓從西雙那溫暖馨黃的辦公室走回屬于自己冷然嚴肅的藍色調空間,雙手撐在桌面上,他靜靜地凝視著那一扇區隔著他和她之間的屏風。
大家都說他冷。
商場上和他交過手的競爭同業更給他冠上一個「冷面尊王」的名號。
是貶抑他,還是稱贊他?無所謂,無傷于他。
踩著父親——希爵集團第二任總裁宮輊鋪好的路,身為宮家一脈單傳的獨生子,他自父親手中接掌希爵總裁的職位,向全世界宣示他宮拓在商場上運籌帷帽的專擅能力。
盎不過三代?這句話不適用在他身上,因為他就是那個將希爵集團推向跨國企業的首要功臣。
不敢說呼風喚雨,但是他的確擁有叱嗟亞洲政經的能力。
可盡避擁有這些,他卻不能擁有心愛的女人。
爆拓鷹隼般的銳利眸光再度瞥向屏風,聆听著屏風後頭隱約傳來的鍵盤敲擊聲,他冷凜的俊臉漸漸轉變成淡淡的眷戀。
愛意悄然涌現。
西雙,他的眼中、心中有她的影子,可是卻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當初女乃媽,也就是西雙的母親去世前曾經要他發誓——替她照顧西雙,別讓嬌美稚女敕如花朵般的她受到委屈,讓她自由地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而他若是要了西雙,不但不會給她幸福,反而將帶給她不幸。
有太多的例子告訴他這一點了,他的母親就是一例。
當初帶著滿懷的愛意嫁給父親的她,在丈夫因商務繁忙的冷落中及親戚的惡意造謠中傷下,抑郁黯然而死。
有錢人就是這樣。
一入豪門深似海,這句話不是隨口唬弄人的。撇開父親冷落妻子的罪責不談,親戚間的爭權奪利、你來我往、爾虞我詐的相互中傷,就是天性溫和柔弱的母親無法承受的。
他不希望西雙遭受這些。
有他的母親做為借鏡就夠了,有一個摯愛的女人離開他的生命中就夠了!
所以讓西雙自由選擇地飛吧!就如同他當初答應她母親的那般,讓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至于他……宮拓低頭苦笑。
生命中得不到此生的摯愛算不了什麼,遺憾嗎?漫長的時間足夠幫助他淡忘這心碎。
只要她能自由的選擇她的幸福。
然而在她尚未尋找到幸福之前,算他的私心吧!就讓她留在他的身邊,給他一點竊據她溫柔的機會。
夜夜的交際應酬、笙歌達旦不是宮拓紓解壓力的方法,更不是他內心渴望的生活模式;而擁摟著投懷送抱的女人共赴雲雨、宣泄狂野激情只不過是他解決生理需求的方式。
真正能讓他松懈一身防備的,是靜靜地坐在辦公室里聆听著屏風那頭傳來的鍵盤敲擊聲,和西雙接听電話時徐緩甜美的嗓音。
她在他身邊。
這就是讓他能夠感到安心而松懈的方式。
「宮拓?」
西雙軟柔的聲音自內線電話傳來。
「什麼事?」
「剛剛琉代集團的王董來電,邀你今晚一起餐敘,他說請你務必賞光,給他一個機會為柯小姐的錯誤致歉。」
「推掉他,說我今晚沒空。」
閉上眼,宮拓將緊繃的身軀往後躺倒在牛皮椅上,讓西雙婉約的嗓音拂過自己的心,撩向四肢百骸。
「好的,還有……」
「什麼?」
「蕭美薇小姐來過電話,」電話的另一頭,西雙小心掩飾自己在意難過的情緒。「她要提醒你今晚和她在晶華酒店的約會。」
「她是誰?」名字有點熟。
「是現在當紅的電影明星,你曾經在宴會上見過她。」
「嗯,記得了。轉告她我會去。」
「……好。」此時,她再也難掩語氣黯然。
這麼說宮拓今晚要去赴約了?那位蕭美薇好美、好艷麗……宮拓會不會愛上她?
「還有事嗎?」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
「不,沒有了。」
「嗯。」
察覺似乎該收線了,她心念一動,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宮拓!」
「什麼事?」他有些擔心地自位子上坐直身。她的語氣為什麼這麼急?
「你……今晚會回去嗎?」晚上的約會訂在飯店,或許他和蕭小姐會直接在飯店住宿。
「為什麼問?」
「對、對不起,我沒有資格問這個……」
「我會回去。」
這四個字似是誓言一般地自電話中流泄出來,瞬間撫平了西雙忐忑抑郁的心。
「我會回家,你早點兒休息,別再看小說入睡了。」
幣斷電話,屏風隔開情意翻涌的兩人,他們默契地抬頭凝望那一扇橫隔在兩人之間的阻礙……
悄悄收拾眼眸泄漏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