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氏的家族企業傳到第五代由樓鎮業與弟弟樓鎮邦共同經營,負責掌管東南亞產業的樓鎮邦雖然娶了三個老婆,卻沒有生下半個子嗣,連個女兒都沒有。
為此,他領養了一個女兒……樓采霓作新日後接手他龐大事業的繼承人。
只是,中國傳統的觀念當然是希望肥水不落外人田,所以樓鎮邦與哥哥樓鎮業產生了一個共識,希望由樓鎮業的二兒子樓鐵傲迎娶毫無血緣關系的樓采霓,如此一來更能順理成章地接掌樓氏家族在馬來西亞的事業。
巧的是,樓采霓正好萬分心儀樓鐵傲,然而樓鐵傲卻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或許,當初他選擇與三個好友共同創立聯泗集團,便是潛意識里對父親與叔父
的反抗。
比起繼承既有的家業,坐享其成,生性狂妄不羈的樓鐵傲更喜歡享受披荊斬棘、從無到有的艱辛創業。如此一來手中所掌握的,是自己用心開創的成果,這才值得驕傲。
「鐵傲,什麼特候到馬來西亞的,怎麼不先打個電話呢?我可以叫楊伯伯去機場接你啊!」
接到僕人通報的樓采霓趕緊奔下樓來到客廳,看見那抹高俊欣長的偉岸身形就佇立在大廳中央,她難掩俏瞼上的欣喜,筆直地奔向樓鐵傲。
他直覺地伸出手摟抱她窈窕的身軀,皺起眉。
「好久不見了,鐵傲!」
相較于她的興奮激動,他俊美的臉龐上毫無表情,輕輕推開她貼偎的身軀。「臨時有事,所以過來一趟。」
「預備在這里待多久?」樓采霓仰起螓首柔柔地凝視他。
鐵傲越來越有男子氣概了!精壯的體魄、狂妄不羈的神采,讓人著了魔的想去冒險、去征服。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他根本無心于她,但是那又如何?比起其它痴心妄想的女人,她擄獲他的機會更大!
畢竟,有養父樓鎮邦和大伯父樓鎮業的大力支持,誰能比她更名正言順?
「你一定累了吧?我馬上叫下人去幫你整理房間。」
「不用麻煩了,隨便一張床給我躺幾天就行,事情辦好之後,我馬上走。」
「難得過來一趟,何必急著回去呢?」
一道洪亮的男性嗓音自大門口傳來,原來是樓鎮邦听到俏息,特地從公司驅車趕了回來。
樓鐵傲聞聲轉頭面對朝自己走來的叔父,原本索然無趣的神情稍稍轉為嚴肅。「因為臨時發生一些事情需要過來這里處理,否則台灣那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辦。」
像是方春南的事。
那丫頭根本無法讓人放心!靶覺上好象只要自己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幾秒鐘,
她就能夠惹出一堆麻煩等他處理。
而且……而且,他不想讓那丫頭和段立霆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立霆那家伙是有名的種豬,難保天真單純的春南跟他相處久了,不會被他拖去豬圈染指成母豬。
「我有點累了,想先到房間休息一下。」隨性地將行李扛在肩上,樓鐵傲轉身向樓鎮邦說道。
「鐵傲,不需要我叫廚房先準備一些東西給你吃嗎?」
樓采霓的殷勤並沒有得到他熱切的回應,「不用了,我在飛機上吃過了。叔叔,晚安。」
讓佣人領著自己來到三樓暫居的房間,樓鐵傲遣退僕佣之後隨手把簡單的行李扔在床角,接著掏出口袋里的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礎山,我是樓。」
唐礎山欣喜的聲音揚起,「樓老大?你抵達馬來西亞啦!」
「春南呢?叫她來听電話!」
「她現在不在公司耶,下午送你去機場回公司之後,她就請假回家了。」
樓鐵傲的眉頭倏地皺緊,「為什麼?生病了嗎?」
「好象不是,我看她離開公司的時候還很有精神。」
混帳丫頭,他前腳一離開,她後腳馬上跟著蹺班!等他回台灣之後!非得好好整治不可。「知道了,關于尋找總裁的事情你那里要隨時待命,我這邊可能需要台灣的協助。沒事了,就這樣。」
那丫頭到底跑去哪里了?
為什麼不在公司等他的電話?難道她不知道他一抵達烏來西亞之後,馬上就會跟她聯絡嗎?可惡!樓鐵傲不悅地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床上,俊臉郁郁地走到窗邊,扯開淡金色的窗簾。
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房間望出去就是游泳池。
清澈的池水在月光的映照下,顯露波光粼粼撫幽靜之美。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很渴望感受那種投人冷水中的冰涼快感,樓鐵傲轉身走出房間,下樓來到泳池邊。
月兌掉了上衣,不羈的他穿著長褲直接躍入那片冰涼的池水,開始恣意地泅泳起來。
這時,和樓鎮邦在二樓書房辦公的樓采霓彷佛听見了水花濺起的聲音,她放下手中的卷宗走到窗邊,掀開窗簾……
是鐵傲!
月光下,泳池中的樓鐵傲宛如靈活的蛟龍,徜徉在沁涼的池水里,只見他隨性地時而振臂泅泳、時而放松身體仰浮于水面上。
樓采霓更加貼近玻璃窗,伸出手指俏悄地隨著樓鐵傲壇游的身形在玻璃上移動。
他在笑!
她噙起一抹笑意,自己幾乎不曾見鐵傲笑過,至少,他不曾對她微笑。此刻,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她依舊深深地被他難得的笑容所打動。
「你在看什呀?」
突然傳來的聲音驚醒了她,她趕緊轉身面對樓鎮邦。「沒有啊!」
「還騙我?」他跟著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鐵傲難得過來一趟,算了,今晚不工作了,你下去跟他聊聊吧!」
難掩驚喜之情的輦采霓點點頭,奔出了辦公的書房,沖到房間里拿起一條干淨的浴巾,再跑出屋外……然而越是靠近游泳池,她越是放慢腳步,努力平穩起伏的呼吸。
她不想讓鐵傲看出她的急切。
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多麼渴望接近他!
樓采霓就這樣靜靜地捧著浴巾站在泳池邊,默默等待著,等他游累了,她再獻上這條浴巾。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她終于等到倦了的樓鐵傲緩緩游到池邊。
「鐵傲,這給你。」
樓鐵傲仰起頭,迎上樓禿霓期盼的臉龐。他冷淡地瞟了她一眼,雙手撐住池岸矯健地躍出水面。「還不睡?」
「我看到你在這里。」她欣喜地看著他伸出手接下自己手中的浴巾。
隨著他擦拭的動作,光果的胸膛微微地起伏著,結實的手臂肌肉糾結,讓她忍不住怦然心動。
「鐵傲,你已經好一陣子沒來馬來西亞了,明天我帶你去公司看一看好不好?」
「不行,我明天有事。」
樓采霓咬咬唇,提醒自己再接再厲。「那麼明天晚上呢?爸爸和我要去參加一個慈善晚會,或許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去……」
「我來馬來西亞是要辦事的,不是過來這里和你們敘舊。」
樓鐵傲始終對她不假辭色。
何必呢?既然自己無心于她,再多的友善示好都沒用,不需要給予她太多遐想的空間,省得將來兩人都麻煩。
愛嘛,只要給一個女人就夠了。
其它人甭來攪和。
對了,春南那丫頭到底回家了沒有?不行,他還是趕快去打個電話追蹤一下比較放心。
「我有事,先回房了。」
「可是,鐵傲……」
「這浴巾我會叫下人洗干淨再拿給你。」
將樓采霓拋在身後的樓鐵傲匆忙回到房間,才打開房門就听見自己的手機鈐聲響了起來。
他快步走過去接听卻斷線了。
會是誰啊?他蹙眉。
濕答答的長褲惹得他好不舒服,扔下手機,拿出換洗的衣服,他索性走進浴室沖起澡。
這時,手機又響起!
到底是誰啊?匆忙圍個浴巾踏出來的樓鐵傲沖過去接听,不料又掛斷了。
好,老子就站在這里等你響,不相信有這麼邪門的事情!于是他雙手環胸,站在一旁靜靜等待,誰知道過了五分鐘仍然沒有動靜。
就在他轉身踏出第一步的同待,鈴聲又響了起來。
簡宣欠扁嘛!「喂!你他媽的到底是誰啊?打電話耍弄我讓你很爽是不是?」
「鐵傲,我是春南啦,你……」
春南?奇怪,說話斷斷續續的,收訊不良嗎?樓鐵傲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你在家里吧?等等,我打電話去你家!」
「不是啦,我現在在馬……西亞的……叫不到計程車,很晚了,我好怕……你快來……接我,拜拜!」
樓鐵傲瞪著斷線的手機,皺起眉。
他根本听不懂這丫頭到底在說什麼?唯一清楚的就是最後那句拜拜,有個屁用啊?氣惱地撥下一串號碼,他吸口氣平穩呼吸。
「喂,伯母,我是鐵傲。春南呢?叫她來听電話……什麼?出國?!去哪里?馬來西亞?!」
樓鐵傲簡直不敢相信。
這時,手機里再度傳來方李詠蓮的聲音。「你接到春南了嗎?記得叫她買一些漂亮的染布和土產回來哦!」
樓鐵傲幾乎氣得發抖。
懊死的,買什麼染布和土產?先讓他找到那丫頭再說吧!
***
「我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丫頭……這位小姐叫方春南,是我們聯泗集團保全組的成員之一。」
已經入夜十一點多,只見樓鐵傲俊臉鐵青地站在大廳里。
長發凌亂,顯得有些狼狽的方春南就站在他身旁,純真地噙起微笑向眼前的樓鎮邦、樓采霓和十多名僕人點頭致意。「你們好,我是方春南,請多多指教。」
她清脆嘹亮的嗓音並沒有讓周遭緊繃的氣氛舒緩多少,事實上,整個客廳里的人都能感覺出樓鐵傲此時此刻的不悅。
而站在他身邊的方春南當然知道自己正是他不悅的來源。可是,誰怕他呢?反正她已經順利踏上馬國昀土地,來到他的身邊,這樣就好啦!
方春南流轉的目光適巧對上前方那個年輕斯文的男子,她直覺地對他笑了笑。
他說他叫石謙。
說起來,石謙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哩!當她在機場的入境大廳里團團轉的時候,踫巧遇上了前去機場辦事的石謙。
原來他是樓家總管的兒子,真的好巧呵。
方春南本來也不太敢隨便坐上他的車,可是眼前這個石謙斯文有禮的模樣實在不像壞人,誠摯的眼神看來是真心要幫助她的,因此她才點頭答應搭他便車。
然而就在她即將坐上石謙的車時,樓鐵傲出現了。
盛怒的他鐵臂一伸,狠狠地將她從車里揪出來。
「你膽敢坐陌生人的車?!」
方春南還記得樓鐵釩當時是多麼的緊張氣憤,狂獅一般的怒吼聲八成驚動了整個機場。
此刻,她彎起眉笑嘻嘻地望著石謙,離開樓鐵傲的身旁朝他走了過去。「剛才謝謝你哦!」
石謙微笑搖頭,「我並沒有幫上忙。」
「沒錯,基本上我覺得你在幫倒忙。」
不知何時緊緊跟隨著方春南移動的樓鐵傲再度貼近她,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倨傲的凝視眼前溫文的男子。
這丫頭毫無戒備之心的坐上別人的車固然需要教訓,但是——
誘拐她上車的男人更應該格殺勿論!
「叔叔,」樓鐵傲轉頭面對樓鎮邦,「把這丫頭安排在我隔壁的房間,沒問題吧?」
盡避樓鎮邦和樓采霓百般好奇他和方春南的關系,但礙于僕人面前也不好問。「可以,老石,替方小姐準備房間。」
樓鐵徽大手一撈,勾起方春南帶來的小包包。「不用了,把房間的鑰匙給我就行了。」
話說完,他馬上拖著方春南往樓上走去。
媽的,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更有大把的火氣要發泄,多拖一秒鐘都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鐵傲,你走慢點啦,我跟不上。」
方春南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布袋被樓鐵傲拖著走,說真的,他很少像現在這樣生氣。她開始感到一抹不安,小跑步的努力想跟上他的步伐。
來到了三樓,他不帶方春南到她的房里,反而踹開自己的房門,不由分說地將她推進去。
「鐵傲,你弄痛我了!」
方春南吃痛的驚呼聲才剛喊出口,立刻被一堵堅實的胸膛推抵在門板上。
緩緩揚起臉龐,她伸出手輕撫樓鐵傲緊繃的下顎。「你怎麼了?不高興看到我嗎?」
他深深吸口氣,企圖平穩語氣,可是說出口的話依舊冷得像冰。
「我應該高興嗎?你什麼話都沒說,拎著行李就跟著我後頭跑。我擔心死了,以為你會在馬來西亞迷路甚至失蹤,結果你卻抓著包包高高興興的跳上陌生人的車。」
「那是因為人家想見你嘛!」方春南伸手勾攬他的頸項,主動偎進他厚實的胸膛里。
樓鐵傲幾乎要掀天的火氣因為她親昵的舉動稍稍降了下來。詭異!他低語凝視懷里的她,悄悄蹙眉。
「你覺得我過分?我才認為你可惡呢!」
「方春南,注意你的措詞。」
哼,我偏不。「你要過來馬來西亞,為什麼不讓我跟?」
一聲嘆息從她頭頂飄落,「搞清楚,我是過來辦正事的。」
「我知道啊!我想跟你一起過來,也不是要你帶我去玩嘛!只是、只是……」她更加貼緊樓鐵傲的胸膛,小手緊緊環抱他的腰際,小聲的囁嚅,「這里有樓采霓,所以我才要跟過來。」
他忍不住翻白眼。其是的,這小妮子!
懷里的她撒嬌地扯扯他的衣角,「哎,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喜歡我耶。」
雖然鐵傲曾經在電梯里大聲疾呼她是他的女人……呃,好吧,說「大聲疾呼」這四個字未免夸張了點,但是听證人可是很多的,才不容他賴掉。只是,這種獨佔性的宣言總是比不上那四個字……甚至是那三個字來得明確動人。
我喜歡你。這句話她已經渴望很久了!
我愛你。這三個字,她更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從他的嘴里說出來。
不顧一切地從台灣追來馬來西亞,除了害怕樓采霓對他的糾纏之外,或許在更深層的潛意識里,她渴望著從他嘴里听到一句確定的誓言吧?
原來,愛上一個人會讓自己變得這麼勇敢卻又脆弱。
膽敢一個人帶著行李坐上飛機來到陌生的國度,就只為了見到他。方春南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那麼地勇敢。
卻也在同時變得無比的脆弱,因為在感情上,她是完完全至地棄械投降,毫無抵抗能力了。
方春南緩緩揚起螓首,眨動著璀璨的星眸細細凝望他俊美無儔的臉龐。「鐵傲,你會不會傷害我?」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你會不會不愛我?
卻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不敢開口。
樓鐵傲的眼瞳閃了閃,慢慢低下頭,「笨蛋,你問的是什麼蠢問題?」
他要吻她了嗎?終于要吻她了嗎?方春南緊張地閉上雙眼,仰頭準備迎接生平第一個親吻……
誰知,他只是貼附在她的耳邊問︰「你滿十八歲了嗎?」
嗄?方春南睜開眼,眨了眨,「還、還沒,還差十天。」
「那你十夭後再過來。」
神情倨傲的樓鐵傲在她女敕白的額頭上一戳,毫無防備的她頭往後仰,後腦勺不偏不椅地撞上後頭的門板。
哦,痛!她柳眉微蹙地揉著自己的頭,仰頭瞪他,「你干麼啦,樓鐵傲!」
只見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的俏顏,看似興味索然地擺擺手。「你可以退場了,想找我親熱?滿十八歲以後再溉來。」
「你!」著實氣惱的方春南霍地伸手指著他,「好,十夭之後你就給我剝光了衣服躺在床上等我!」
「這種浪蕩的話等你滿十八之後再說吧!」樓鐵傲狀似敷衍地撫了撫她的頭頂,打開房門迫不及待地推著她出去。「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苞著砰的一聲,關上門。
站在房門外的方春南惱火極了。什麼嘛,這個臭鐵傲,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理。
突然,房門又打開了。
「你干麼?」忘了生氣的她詫異地仰頭凝視他。
樓鐵傲卻看也不看她一眼,「我忘了,這個房間已經整理好了,先讓你睡,我去睡隔壁。哎呀,別擋路,進去、進去!還有,房門記得要鎖好,沒事別亂開門。听到沒有?」
長手一揮,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推進房間里!甚至主動地替她按下門鎖,關上門離去。
「急唬唬的,他到底在干嘛呀?」
敝人!方春南嘀咕了一句,轉身整理行李準備休息。
***
走廊上。
右手依舊握在門把上的樓鐵傲怔怔地望著眼前這扇緊閉的房門……
上鎖了,進不去。
「咦,樓少爺,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嗎?」正做最後的巡視工作的管家石叔朝他走來。
樓鐵傲吸口氣,將右手收回來。「石叔,幫我拿一袋冰塊過來。」
「冰塊?」
「對,冰塊。」
樓少爺好象心情不太好。石叔不敢多言,「知道了,我馬上差人替你拿過來。」
聆听著他離去的腳步聲,樓鐵傲再度望了望那扇門。
還好它上鎖了。
否劓他還真怕自己像一只發情的公牛,闖進房間里將方春南拖上床狠狠恩愛一番!
低下頭、將手插放在口袋里,樓鐵傲緩緩踏回隔壁的房間。
真是磨人吶,這焚身的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