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皇宮內苑卜魯罕攢拳擊桌,「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全是不濟事的飯桶!」
一干官臣全嚇青了臉色,個個心駭不已。
「如果弗兒有任何差錯,本宮要你們的項上人頭!」
「皇後息怒!」禍從天降啊,公主她什麼時候溜出京城他們完全不能掌握啊。「將大牢里的那一群罪犯全斬了!」
「皇後,萬萬不可。」
卜魯罕眸眯,「你敢抗旨!」
居首位的老巨子不得不提高膽子說明,「怯薛軍總統領和江鶴島島是公主的至交好友,若是將他們斬殺,公主恐怕要使起倔脾氣來。」
這倒是!「那麼,那妖女的家人總可以殺吧?」
「但是他們是餌啊!」
略一沉吟,皇後點了頭,「升斗小民殺與不殺都不是要緊的事,暫且留下他們的賤命。」不過……「達魯花赤!你是縣令官,本宮命你三日內將公主帶回宮,公主若有一根寒毛的損傷,本宮就削去你的官職,讓你全家到邊關服役二十年!」
「微臣領命。」三日之限?不是要他這小闢丟了頂戴嗎?
「敬稟皇後!」鎮戌軍總統領李大人眼見後威不減,他只得開口,「赫瑟安……呃,完孤千代一行人已在來京的途中,據報,隨行的女子美得令人驚嘆,其中一位似乎是北戎公主。」「弗兒?她的氣色如何?完孤千代有沒有傷害她?他打了她嗎?」
李大人仔細地斟酌字句,他道︰「公主看起來和往常無異,只是消瘦了些,但是更加清麗。」
「可惡的完孤千代!」沒想到眼光一向過人的她竟也看走眼!
原以為他是人中龍鳳,堪為大用,結果卻是機關算盡,難以預料,他竟是個少國主,挾帶仇恨而來……
「捏迷思的子爵如何圓說?該不是他們完全不明白完孤千代的真實身份吧。」「回皇後的話,大使館內沒有一個人知道完孤千代的底細,他們一直以為完孤千代明個大使,且也是個火炮大商。」
卜魯罕攏聚雙眉,「本宮一直想不通透的是既然他手中有可怕的軍火,為何不宜接轟炸皇宮?他不是要血債血還嗎?」
「或許是不願意傷害無辜的兵士吧,也或許他的軍火重地仍在歐盟大國,畢竟運輸進城這一關困難重重。」
「那個白眉妖女在他的心中有無位置?」
「完孤千代是個莫測高深的人,他太內斂,也太冷寡孤絕了,臣實在是難以惴測他的心思和感情溫度,但是他和冉柚喃似乎同房……」
「是嗎?」卜魯罕挑眉。那麼白眉妖女豈不是個可茲利用的籌碼。「李大人。」「臣在!」
「本宮下旨,你務必要把那女孩擒回京,或者是設個陷阱讓完孤千代自投羅網,本宮要將他千刀萬剮!」
「遵旨。」皇後的懿旨可是要比聖旨來得權威,而且這是受重用的含意。「前提是公主必須安然無恙,不得輕易的亂了計策,否則誤傷公主之罪可是不容寬貸,你听仔細了吧。」
「微臣絕不辱命!」李大人暗暗呼氣,果然是個掌握權柄的國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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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郊地,毫無人煙與住家,幸得赫瑟安烈一行人在日落之前趕到一座老舊的尼姑庵。「主上,我們今晚在此歇歇吧。」馬幼斯將兩匹駿馬安置妥當,並且喂養草糧。北戎弗兒卻不依,她大叫,「這是尼姑庵耶,我可是金枝玉葉,怎能和光頭尼姑同處一屋檐?」
雲奴連忙勸說︰「若不在此處歇腳,就得以天為幕,以地為床了。」
「這個……」北戎弗兒左右為難。
馬幼斯轉過頭,插入話來,「公主,野外露宿十分的寒涼,而且有毒蟲、毒蠍和……」「住嘴。」北戎弗兒不怎麼情願的苦著臉兒,「就借住一宿嘛!別盡說恐怖的話來嚇我!」馬幼斯的笑容尚未扯開,寺門已打開,走出一位雙掌合十的尼姑。
「施主,這里是女清修,請男施主止步,免得壞了佛門清譽。」
「呃……」馬幼斯看向赫瑟安烈。
赫瑟安烈淡道︰「我們和轎夫就在庵外露宿吧。」
「我要和你一塊兒。」冉柚喃說著。
他抿緊唇線,看似輕冷,「夜涼如水,你不許受風染寒。」
「你的男人說得有理,咱們是嬌嬌女,可不比他們這些粗漢子。」北戎弗兒一邊笑說,一邊拉著冉柚喃的手腕往內跑去。
雲奴也趕緊跟上,她可是受不了再一次的和天地共宿。
「阿彌陀佛!」尼姑雙手再度合十,關上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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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輕放腳步,幾個早已潛伏庵內的官兵各分三路。
他們分別在北戎弗兒、雲奴和冉柚喃的廂房里吹入迷魂煙,然後扶攙著已失去意識的三人。「快!走後門!」高瘦的男子在其中一個廂房的茶幾上擱放一封書柬。
「如果你當真在乎冉抽喃,那麼你便死定了。完孤千代,你恐怕想不到你將為你深愛的女子葬送性命吧。」而他這除掉皇後心月復大患的有功之臣可是封候晉將,前程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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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可真會睡,都日上三竿了。」馬幼斯咕噥著。他的肚子也在咕嚕叫哩。「去敲門。」赫瑟安烈說道。
正欲大力敲響庵門的馬幼斯右手停在半空中,因為庵門已經開啟。
主持尼姑急慌慌的拿著一封書柬,「三個小泵娘不見了。」
「啥?!」馬幼斯驚駭莫名,連忙搶下主持尼姑手中的書柬。
遞呈上去,靜待主上的開封。
赫瑟安烈冷然著俊容,撕開封口,只見信上寫著——八百媳婦國的少國主,你的女人已落入大元皇軍的手中,午後三時,她將遭受火焚而死,如果你要她生存,松海波見!
浪蕩春秋的你可能救紅顏嗎?
炳哈哈哈!
「該死!」揉皺成團,赫瑟安烈將書柬丟甩至一旁,他走向大樹下的良駒,披上馬鞍。
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馬幼斯也騎上另一匹駿馬,茫然的問︰「我們要去哪里?要做啥?」「松海波。」如果柚喃遭遇不測,他將不顧蒼生,他將毀了整個京城的生靈。「駕!」他抽了下馬鞭,良駒立即如箭矢一般的狂奔。
「等等屬下啊。」馬幼斯也連忙催馬跟上。
至于四名轎夫則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不知所措。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主持尼姑雙掌合十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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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海波滿山滿谷的野草正是個火焰狂飆的好地方。
一列官兵個個如臨大敵,穿上盔甲、配上大刀等候著。
「大統領,他可能白白來送死嗎?不過是個女人嘛,雖然嬌美如花。」
李大人捻須,笑道︰「算是下一個賭注,橫豎我們都是贏面,這個白眉女若是香消玉殞,我就不信完孤千代的心不會難受。」
「但是這般的可人兒若是死了,實在是可惜。」倒還不如送給他這個二統領。「莫非你也起了染指的色念?」
「臣不敢!」但是所有的官兵哪一個不妄想納她為妾?
往旁瞟了一記,李大人不禁又是再三的嘆息,「冉柚喃這一身如絲的迷人肌膚……唉!讓她成為火焰灰燼真的是舍不得。」
「大統領,其實你可以收了她,謊稱她已亡死不就可以向皇後交差了?」他當然夢想千百回了,但是卜魯罕可是精明干練的女人,恐怕難以瞞天過海。「美人雖多嬌,但是為了美人而死,這太不值得冒險。」
「三時快到了,」二統領仰首痴看被捆綁在大木樁上的冉柚喃,他再低俯下頭,瞧著地上圈成一大圈的木柴和干草。
「即使是昏迷中,她仍是美得像是天上星辰,人間至寶。」
不像話!自從擄獲冉柚喃後,所有的屬下都好像著了道,中了符咒似的。不過他這個帶兵的大統領也是為她所迷戀!
難怪那個灰眼楮的無情男子也不得不認栽。
「二統領?公主吸入的迷魂藥不至于傷害鳳體貴身吧?」
「回大統領,那些迷魂藥乃是宮中秘制,安全無慮。」
「送行的安排可妥當?」
「大概數日後,公主和她的貼身丫環就可到大都!大統領,你這大功可是大大的一筆!」「哈哈哈……」在朝做官為的不就是節節高升,然後貪些錢財好享福。
倏地一陣狂急的馬蹄聲由遠漸近,鎮戌軍的小兵們高舉大刀,預備來一場震撼天地的廝殺。「完孤千代來了!他當真把冉柚喃當作他的心肝內。」
李大人和二統領退至大木樁之後的野草邊,喊叫,「來人,放火!」
「是!」一小兵將粗木柴和草堆點起火引,不一會,已是火光灼灼。
靶覺到溫熱的冉柚喃幽幽轉醒,她的四肢被綁捆住,動彈不得。
她嚇呆了,連淚也掉不出來。
可倏忽之間,她見到乘騎壯馬的赫瑟安烈,他的灰眸盡是殘忍的血味。
「不要!」她努力的嘶喊,「別理我!求求你!快走!」
貝勒起血戰一搏的酷笑,赫瑟安烈堅定的道︰「我以我的命起誓,絕不讓你慘受火劫之苦!」他要她活著,她的命、她的人皆屬他所有。
「殺!殺死他!重重有賞!」李大人大叫。
幾十個小兵一擁而上,磨刀霍霍,而馬上的赫瑟安烈和馬幼斯則揮劍抗敵。一時之間,刀劍聲此起彼落,掩蓋哭吼的風嘯聲。
冉柚喃的心猛力抽緊,她好怕,好怕赫瑟安烈一個不小心就吃下刀子。
「安烈!求……求你……」火焰愈形狂烈,煙氣直沖雲霄,她嗆咳著聲,難受極了。漫天漫地的濃煙在風勢的吹動下放肆得像要人命的大野獸。
赫瑟安烈不能再和蒙古兵對陣,他近乎聲嘶力竭的吼道︰「幼斯,這些小兵交給你對付,我上木樁!」說完,他一個飛翻躍身,輕易的上了木樁。
「安……」她震懾住了,他竟然踩在已經燃燒的木柴之上?!火焰烈光之中他與她凝眸相對。
只一瞬,她似乎看見他的灰眸不再冷寒,似乎帶著地老天荒的許諾。
她懂了,這就叫做生死盟約。
恍神之間,她身上的繩索已經被他的長劍切割成段,他一手抱擁著她,飛身而下。「丟火球!不準讓逆臣逃走!」二統領厲叫。氣死人了,刀砍火燒也傷不了他這個傲家伙!眼見赫瑟安烈和冉柚喃順利的躍上馬背,士兵們不是傷便是亡,二統領和李大人開始努力的將早已準備好的爆炸長竹筒拼命的丟出去。
「撤!」赫瑟安烈低吼。
馬幼斯立刻掉轉馬身,往左方的羊腸小徑急馳奔去。
赫瑟安烈的馬身也已掉轉,預將奔跑,但是太過輕敵之下,他的身後被擊中一個火球。「嘶!」他忍住火燒的痛苦,依然策馬狂嘯而去。
李大人和二統領丟下尚未引燃的長竹筒,同時爆叫道︰「竟然炸不死他!」天知道他們丟出的炸藥和火球的數量多麼龐大,卻是讓他閃躲過去,簡直是個侮辱!「都是你這蠢豬!」李大人狠狠的叫罵,「難道你不知道他能夠挽強弓、逐猛獸!傳聞他的臂力過人,而且武功了得,你這個二統領如何謀劃的?早知道就派上幾千個兵士圍殺他!」被罵得灰頭土臉的二統領忍氣吞聲的不敢回頂一字半句。
唉!他怎麼料想得到一整列的鎮戌軍和火攻也扳不倒完孤千代,那個男人根本是血魔的化身,否則即是九命怪貓。
李大人嘆息連連,「瞧瞧,只剩下十來個傷兵和幾十具尸首。」
「大人寬心,完孤千代不是踩踏在燃了火的木柴堆上?還有他的背也受了一團火球的侵肆,即使不死,也讓他傷痕累累!」
對啊,李大人大叫,「快趁勝追擊,這一次,絕對送他上西天!」不然他這個鎮戌軍的總統領也不必干了!威望掃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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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屬下的護主不力!」馬幼斯深深自責,以為全身安退了,少國主竟遭火噬。趴躺在厚草堆上的赫瑟安烈低沉道︰「是我命令你先退去的,毋需歉疚。」「那些狗官太卑鄙了!」馬幼斯仍是憤怒不已,他和少國主雖能殺出敵陣,但是卻無法一面血戰,一面閃避如星花般的火球和爆筒。
「是我不好……」冉柚喃哭喘著,「是我害了安烈,我是妖孽!」
「不許說你自己是妖孽!」微偏俊容,赫瑟安烈輕斥道。
「可是……」
「不听我的話?忘記以夫為天的訓誨嗎?我不許你自責,你絕不能不遵。」艱難的說完話,赫瑟安烈氣虛的閉上眼瞼。
冉柚喃慌張的泣喊,「我听你的話!我不會責怪我自己了,你別生氣。」他的灰眸依然緊閉,但是唇線微揚。天殺的!他的背脊仿佛即將撕裂開來。「糟糕!」馬幼斯駭叫。
冉柚喃的心跳差點停止,「馬護衛……」
「主上的足傷雖然嚴重,但是因為有特制的藥膏可抹,所以不假時日即可痊愈,也不會留下疤痕。」
「可你說糟糕……」
「因為攜帶的特制藥膏只有一瓶,而主上雙足的傷口面積太大,現在那藥膏已用完……」「馬護衛的意思是安烈背上的火傷……」
「是的,主上的背脊恐怕將留下嚴重的烙印,永難消除。」
冉柚喃幾乎昏眩,她淚眼望著果上半身的赫瑟安烈,那偉岸的背脊上是一片可怕至極的血肉模糊,火吻的圖騰好像在流著血淚!
「他一定很痛!」而她的心更痛。
「主上已經昏迷了。」馬幼斯說著,他多麼的佩服少國主的自制力,如果換成任何男人,不可能做到連一聲喘氣都沒有。
他的崇拜之情更加重了,不愧是完孤王氏的子孫!冉柚喃哭泣得厲害,「那你剛剛買回來替他抹在背上的藥膏呢?」她真的好想代替安烈受苦!
「屬下方才到藥鋪采買的藥方畢竟不是我們自己特制的藥膏啊!而且距離火球攻擊已經有些耽擱,加上主上受到火噬的時候,他全力運氣保住夫人……」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他運功保住我,坐在他前座的我也可能遭遇火噬?」「是的,」倘若是他,他寧願以死求得解月兌。「當主上擋下火球的時候其實還算是能夠勉強忍耐,但是以真氣護衛住你,不讓火球的侵略傷了你,主上當時所承受的是仿佛經脈盡斷的煎熬。」
啊!冉柚喃驚凜不已,她的淚珠子一顆一顆的往下掉,滴落在赫瑟安烈孤冷的俊容上。「夫人,一個男人能夠為女人舍去性命已屬可貴,主上他為你所付出的卻是更難得的深愛……」「這一輩子我注定是他的人也注定負欠于他。」她還不起這如大海一般的狂涌浪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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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瑟安烈整整高燒了三日。
冉柚喃好心疼,可也微微安慰他的不省人事至少讓他少受點苦。
當赫瑟安烈睜開眼瞼,瞧見她憔悴的淚容,他蹙了眉心,不悅的低斥,「不許哭,我討厭一個哭哭啼啼的妻子,再哭,我便休了你。」
「別對我凶,你嚇不了我的。」可是她還是努力的擦淚。
「不怕我的怒氣了?」好大的膽子!
半蹲半跪的冉柚喃猛吸著氣,「不管怕不怕,也不管你的壞脾氣,我一定不要和你分離,也不讓你把我休掉。」
眉心輕挑,他眯起灰眸,「要不要你,只在我一念之間。」
「可是馬護衛說,你非常的愛我!」她像個勝利者一般的笑燦天顏。
輕嗤一聲,「他說了便算?」
「嗯?難道不是?」她的笑倏地消失,眼眶里迅速地爬上淚霧。
「又笑又哭,成什麼樣?」嘴里斥罵著,但是他的心漲得滿滿的,因為知道她在意他太過。「可是在火光里的那個時候我看見你的眼楮……」變得含情脈脈呢。
赫瑟安烈打斷她的「指控」,「冉柚喃,你看錯眼了。」
她不死心,「騙人!你不愛我嗎?如果不愛,你就不必涉險來救我。」
「救你是因為我高興。」她怎麼頑固起來了!居然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不說情、不道愛。他的深情濃愛埋在心底深處。
「不許再煩我了。惹惱了我……」背上一陣灼痛使得他輕哼一聲。
「怎麼了?是不是好難受?」冉柚喃著急的站起身,仔細看著他的背傷是否發炎。「夫人,請借一步。」端著粥湯的馬幼斯一進竹籬笆屋立刻大步上前。
冉柚喃趕緊讓開。
半晌後,馬幼斯方才寬心的說︰「主上,你的火傷應無大礙,不過可能會留下不太好看的疤痕。」「無所謂。」赫瑟安烈暗暗的咬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五髒六腑承受著如何嚴厲的傷痛。
「先將粥湯喝下,屬下已煎好藥汁等候著。」
自行起身的赫瑟安烈接過粥湯,他的縝密心思自然察覺到不可小覷的蹺蹊。「說,不許隱瞞。」
「主上……」唉嘆了聲,馬幼斯只得稟明道︰「略懂醫理的屬下認為主上你背上的灼傷不只是留下火騰,往後的日子可能因為氣候變化而必須忍受扎肉般的刺痛。」赫瑟安烈不禁朗笑,「小小的魔考罷了,無足掛齒。」
馬幼斯當然明白他的主上不是逞口舌之能,完孤家盡出豪杰,皆是鐵錚錚的硬漢子,不過這種跟隨一生一世的折磨實在是比兩軍對壘還令人心懼。
「柚喃!」赫瑟安烈忽然以強悍的口吻喚她,「為人妻子的不知如何伺候丈夫嗎?」「嗯?」原已經淚花亂墜,並且自我厭棄到傷懷不已的冉柚喃,一听這虎嘯便呆了半晌。「服侍我吃粥啊!」他繼續以惡狠的臉色對待她。
「嗯,好。」她忙不迭的接過馬幼斯手中的碗,跪在他面前,一勺一勺的服侍著。一旁的馬幼斯原先也驚詫著主上突如其來的惡狠,但只一會他便了解其用意。原來主上是心疼夫人的眼淚,為了不叫夫人陷在自我責罪的情緒里,所以才故意擺臉色和壞口氣嚇住天真的夫人。
丙不其然,赫瑟安烈露出好計得逞的洋洋得意狀。
而那「奴妻」仍然必恭必敬的跪著伺候吃食。
「屬下去抓個藥,拔些奇草來。告退了。」馬幼斯揖禮道。
但是沒人理睬他,他的話語仿佛是說給空氣听的。
唉,識時務者為俊杰,眼下這「時務」是容不得第三者的存在。
馬幼斯退下,輕掩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