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劍影霜雪刃
實在無法想象跟前這個目光溫和、嘴角含笑的俊雅男子會是群仙口中最難纏的神仙,土地公知道沈軒之必定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為了不驚擾他,土地公于是選了他身後的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靜待沉軒之回過神來。
「既然已經找到了小泵娘,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等了又等仍不見沉軒之有任何反應,土地公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我會帶她回天庭。」他文風不動,似乎將整件事當成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可是小泵娘命里的那十難……」土地公搔搔頭,他的仙術只是普通,無法得知宓兒公主會遭遇哪些十難。
「區區十難,沉某未必放在眼里,告辭了。」沉軒之冷笑一聲,十難並不是他煩惱的問題,讓他心煩的反倒是宓兒現在已經是凡人的軀體,他該如何喚起她的記憶,又該怎麼讓她心甘情願地隨自己回去。
土地公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忍不住搖頭嘆息,總算見識到了他的狂狷傲氣,不過話又說回來,或許這一次他可以見識到沉軒之的本領到底高到什麼地步,據他所知,天帝下的十難是要他們兩人相逢之後才開始的,從現在起,日子不會無聊嘍!
※※※
當沉軒之和土地公公在後院談天的時候,司徒洛月也帶著吉祥果來到了司徒富貴府上的前廳;司徒富貴的父母早已雙亡,他是家中的獨子,去年剛考上秀才,靠著父母留下的產業維持家計,自己則專心念書準備考進士。
司徒洛月和她的堂哥只在一年多前見過幾次面,那時候他正準備考秀才,爹爹特地邀他到府上住一陣子好專心讀書,當時因為他正要應考,洛月也不好意思吵他,雖然對方在自己家中住上了個把月,但兩人還是沒見上幾次面。
「請問你是?」洛月行到了大廳,一名僕役打扮的下人攔住她的去路,心底奇怪她是怎麼進來的。
司徒富貴不過是一場跌傷,卻引起一堆人探望,在大呼吃不消的情形下,只有下令將所有的人都擋在門外,一天最多只會讓二十個人進內探視,一個人只能探望一刻鐘,而他剛才才領著一位姑娘進入,現在半刻鐘都還沒到,沒理由大廳里又有一位姑娘。
「我是司徒洛月,你們家少爺的堂妹,是爹娘要我來探望的。」她友善一笑,不過對方投以狐疑的眼光,最後將目光鎖在洛月身後渾身濕淋淋的吉祥果身上。
「你在這里等著,我進去通報一聲。」他對司徒洛月的話半信半疑,卻又不敢得罪客人,畢竟她長得十分美麗,談吐亦不俗,怎麼看也是一位千金小姐。
「有勞你了。」司徒洛月選了一張椅子坐下等候,腦子里揮之不去的卻是剛才在後院遇到的神秘男子,他到底是誰?
「洛月……洛月妹妹?!」一陣喜悅的男音打斷了司徒洛月的沉思,她抬眼,看見了一名長發散肩,容貌十分俊美的人,要不是他發出的聲音是不容錯認的男子嗓音,洛月真要以為跟前的人是一名絕色美人。
「好久不見,爹娘要我來探望你,你的身子好些了吧?!」洛月微笑起身,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麼激動的表情,卻也不願失了禮儀。
「我……我很好……很好。」司徒富貴開始結巴,連身邊扶著他的僕人都感到奇怪,平常少爺是多麼地風度翩翩、玉樹臨風,今天在表小姐的面前為什麼一副畏首畏尾的樣子,平日的瀟灑都到哪里去了?
「這樣就好。」司徒洛月垂眼隱藏眼中的笑意,看來堂哥還是和一年多前一樣害羞,連和她講話都會結巴,不過這也奇怪,天天有這麼多女子上門探望,他怎麼還是這麼害羞?「你……你真的……真的來看我了。」司徒富貴在僕人的扶持下也坐了下來,剛才听到僕人的通報還以為是自己听錯了,再也顧不得仍末離去的胡家千金,在僕役的扶持下匆匆來到廳堂。
見司徒洛月果然就在跟前,他高興地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雙眼吞噬蟠踞在自己心中已久的嬌客。
一年多前他因為準備考試而住進了堂叔家中,他一直知道自己有一位小自己幾歲的堂妹,不過听說他這位堂妹從不外出,也不太見客,當時他一心只想著考試,也就沒有將她放在七上。
某一天黃昏,他因為讀書讀得有些氣悶,打算到花園散步透透氣,還沒走到花園,他就听到了一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他不由自主地被笑聲吸引,一步一步接近花園,急欲一探究竟……
映入眼前的是一名蕩秋千的紫衣少女,額眉細長,黑眸波光流轉、靈活動人,紅如櫻桃的雙唇不斷流瀉出格格的歡笑聲,一頭烏黑的發絲隨風飛揚,望著她甜美的笑容,他的一顆心似乎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亦不如今夕是何夕。
為免唐突佳人,司徒富貴默默地離去,直到在司徒洛月十五歲生日的宴會上,他才知道那日在花園嬉戲的美麗少女,竟是自己的堂妹司徒洛月。
從此情根深種,對她的愛慕也一天比一天多,但是他從來沒有機會說出口。不知道什麼原因,只要他在司徒洛月的面前,一切舉動都會變得十分笨拙,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富貴堂哥,我的婢女剛才在後院玩,不小心掉到池塘里了,我想向府上惜套衣服讓她換,免得著涼了。」司徒洛月開口打破沉默,她不知道表哥在想什麼,一雙眼動也不動地望著自己。
「當然!當然!」他連忙回過神來,吩咐僕人將吉祥果領到客房去。
大廳上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的靜默,司徒洛月不知道要說什麼,而司徒富貴則是不想再結結巴巴出丑了,于是只能咧著嘴笑,雙眼動也不動地盯著她瞧,模仿所謂的「眉目傳情」。「嗯……你有新朋友住在這里嗎?」洛月再次打破沉默,渾然不覺他眼中暗示的情意,只是一心想問出後院那個人的身分。
「朋友?!沒有啊!」司後富貴搖搖頭,見她失望地垂下小臉,便心急地問︰「出了……出了什麼事嗎?告訴我,我……替你想法子。」
「沒什麼事。」她看出司徒富貴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心中的疑問更深了,難不成是她大白天撞見鬼了,可是他的懷抱是溫熱的,一點也不像……想到自己曾這麼親密地貼在一名陌生男子的身上,一張臉不禁熱得發燙。
「你……你的臉好紅,是不是病了?」司徒富貴瞧見她雙頰染上一片暈紅,緊張得不得了。
「我沒事。」司徒洛月急忙起身,正好此時吉祥果也換好了衣服走出。洛月拉住她的手轉身對司徒富貴道︰「我也該走了,你自己要多保重身子,好好將病養好才是。」
「洛月妹妹!」司徒富貴急忙伸手,卻只抓到了一團空氣。他心中的仙子已然離去,他只能呆坐在椅子上,哀嘆著這場絲毫沒有勝算的愛戀。
※※※
「小姐,吉祥果,你們怎麼了?」守候在門外的丁總管看到快步走出的兩人,好奇地問道。一個是換了一身衣棠,一個則是暈生兩頰、若有所思地,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我們可以往市集出發了。」洛月不願多費神解釋發生在後院的事,只能帶著滿心的疑問坐上轎子。
「起轎。」既然主子都開口了,丁總管也不再追問,只要小姐平安就好,他示意轎夫可以出發了,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往原路前進。
到了巿集已經接近中午,丁總管領著一行人來到一家客棧用午膳,打算飯後陪著司徒洛月逛巿集。
這是司徒洛月第一次外出,一切事物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就連在客棧用膳也是一件新鮮事,簡單的面食在她口中吃起來,竟比家中的飯菜可口多了。
靜待大家都吃飽後,司徒洛月體貼地對眾家僕道︰「我第一次上街,對什麼都感到好奇,再說一群人跟著我逛些姑娘家的東西也顯得無趣,不如你們就在這客棧歇息,我逛完了就回來。」
「可是……」
「只是逛逛巿集不會有事的,再說有吉祥果跟著我,你們放心吧!」洛月揮揮手阻止他們的抗議聲,雖然說不喜歡用身分壓人,但是她真的不希望生平第一次逛街,身後卻跟著一堆人。
「不會有事的。」司徒洛月再次保證,旋即一臉興奮地和吉祥果離開了客棧。
中午的巿集充滿絡繹下絕的人潮,各式各樣的布料飾品、小玩意和從來沒看過的珍奇古玩都會讓洛月停下腳步,一攤接著一攤地逛過去,一點也不覺得累。
走著走著,兩人忽然發現前面圍著一群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對好奇心強烈的洛月來說當然是不可抗拒的誘惑,她也和吉祥果擠進了人群之中。
好不容易站穩腳,身邊兩、三個中年婦人就已經自動替司徒洛月解開了疑惑,被他們團團圍在中間的是一名衣著破爛的老乞兒,不過他面前放的可不是普通行乞的碗,而是用棉布里著一層又一層的布包,乞兒的身邊還放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只贈有緣人」。
這時圍在老乞兒身邊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地開口問布里包的是什麼,那老乞兒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你們與此物無緣」,就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他的態度神秘兮兮的,圍著他想一探究竟的人自然就越來越多了。
「小姐,這沒什麼有趣的,咱們走吧!」吉祥果見那個乞兒渾身髒兮兮的,再說那個東西看起來也不像什麼寶貝,于是勸司徒洛月離去。
「等一等,有緣人!」她們正要走時,老乞兒忽然開口喚住兩人。
人群見老乞兒開口了,驚訝地跟著回頭,想看看他口中的有緣人到底是誰。
「老伯!您叫我?」司徒洛月回首,不甚確定他叫的是誰。
「對!就是你,你過來。」老乞兒招招手,圍觀的人群更是自動讓出一條通路讓司徒洛月前進,他們倒要看看他要給這個美麗的小泵娘什麼東西。
「你就是有緣人,現在它們是你的了。」乞兒將地上的東西拿起,放到了司徒洛月手中,東西放在手中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老伯伯,這是什麼東西?我不能隨便收下你的東西。」雖然有點受寵若驚,但洛月還是不願意平白無故接受他人贈送的東西。
「我說了你是有緣人,不信的話你听听看,只有正主接近時他們才會發出嗡嗡嗡的聲音。」他將長型布包拿近司徒洛月的耳邊,她果真听到了細微的嗡嗡聲。
「小姐,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是不拿的好。」緊跟在身邊的吉祥果也听到了奇怪的聲響,心里覺得不妥,小姐手上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斧頭什麼的工具,但她從沒听過什麼樣的斧頭會發出聲音啊!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小泵娘不信你看。」老乞兒將布條扯開,被布條包里之物露了出來。那是兩柄透著光芒的兵器,一柄是極長極細的劍,透著絲絲青光,劍套是以上好的檀木制成,用篆字刻了「青絲」兩字;另一柄是一把極輕極薄的刀,刀鞘上也同樣用篆體刻了「霜雪」兩字。
「這是極有靈氣的兩柄兵器,自古以來神器會選主人,而這「青絲劍」和「霜雪刃」現在都選了小泵娘當他們的主人,你莫要拒絕,一切都是緣分。」老乞兒再次將兩柄精光四射的兵器用布包好,遞給了司徒洛月。
「可是老伯,我並非習武之人,你還是為它們另外找適合的主人吧!」這兩柄神器看起來極不尋常,也頗為名貴,怎麼樣也比較適合劍客俠上。
「小泵娘不要推辭,這副刀劍放在你身邊會有好處的。」他神秘一笑,不給司徒洛月拒絕的機會,隨即站了起來,搖搖擺擺地哼著小曲離去。
「老伯!等等!」她站起身想追過去,卻發現他走得好快,才追了幾步就見他轉身進了一條窄巷,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人影了。
「小姐!」捧著刀劍的吉祥果此時也追到了她的身邊。「怎麼辦?」司徒洛月苦惱地看著手邊多出的寶物。
「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吉祥果不安地開口,她剛才發現圍觀的人群並不因老乞兒的離去而散開,他們在見識過這兩柄奇特的兵器後,每個人都露出了異常渴望的眼神,似乎在覬覦這兩件不尋常的寶貝。
「好吧!我們回去問問丁總管的意見好了。」洛月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突發狀況,遂和吉祥果穿進附近的巷道,決定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
主僕倆回到了客棧,丁總管一行人也松了一口氣,他即刻命令轎夫備好轎子,準備上路回司徒府,一心想趕路回去,對于吉祥果手中的東西倒也沒注意。
大約行了半個時辰,司徒洛月發現他們走的路線和來時的不大相同,好象走到了比較偏遠的郊外。
她掀起轎簾,好奇地開口︰「丁總管,我們早上走的是這條路嗎?」
「這是一條快捷方式,這陣子天黑的早,我想抄小路早點回去,免得老爺和夫人擔心。」丁總管解釋,在客棧等候的時候,似乎有飄雨的跡象,所以他才會選擇走捷徑回府,免得淋到雨。
「那辛苦你們了。」這條路雖為快捷方式,實際上是由碎石草率鋪成,走起來一定更加辛苦。
轎子以相當平穩的速度前進。忽然間,遠處一縷黃煙奔騰,在這條人煙罕至的小徑上居然卷起了一陣詭譎狂風,隨著風起雲涌,天際響起了一聲悶雷,之後,他們的面前停下了五匹駿馬,從上面躍下了五個人。
三男兩女一字排開,身上穿的是獸皮制成的皮裘,披頭散發外加面目可憎,惡狠狠地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喝!你們是誰?」丁總管率先拔出寶劍,這一群人出現的太奇怪,再加上出場前的狂風飛沙,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
「哼!我們是下山來找失落的鎮山之寶,從昆侖山一路追到這,市集上的人說是你們取走了我們的寶貝,現在還不乖乖地將東西交出來!」其中一名帶頭粗魯漢子手一揚,頓時多出了一柄白晃晃的金刀。
「一派胡言!我們手邊怎麼會有你們這群匪賊的東西!」丁總管冷哼一聲,光天化日下這些歹人恁是膽大,竟然敢明目張膽地搶劫。
「哼!無知小輩!你可知道我們是誰?」另一名漢子大喝一聲。「我們可是大名鼎鼎的‘天下五金’——金、銀、銅、鐵、錫,全天下誰沒听過我們兄妹名號的,還不趕快將東西交出來?」
「你們是‘天下五金’?!」丁總管心中打了一個突!老天!他們怎麼會遇上這一群牛鬼蛇神;他們兄妹是橫行東北一帶的江洋大盜,近年來更是榜上有名的通緝要犯,不過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還口口聲聲向他們討東西?
提著金刀的漢子見對方的臉色一變,登時咧嘴大笑,他隨即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掀開簾子。
「住手!別人怕你們‘天下五金’,我可不怕!」雖然對方是罪大惡極的強盜,但是他的職責就是保護司徒洛月,于是丁總管將真氣貫于長劍上,發出嗡的一聲,表現出視死如歸的勇氣。
「哈哈哈!大伙瞧瞧!竟然有這種不怕死的蠢蛋!有意思,老三,你和他玩玩!」手提金刀者朗聲大笑,滑退幾步,他對于自己兄妹的本事清楚得很,既然勝算在握,他就當逗逗老鼠,活動活動筋骨算了。
步出的漢子一臉糾結的肌肉,從背上取出一柄鐵銹色的長刀,丁總管不敢輕敵,亦知道這是一場險戰,于是對身邊的吉祥果輕聲交代道︰「等一會兒我一開打,你就偷偷帶著小姐離開,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知道嗎?」
「丁總管……」吉祥果急得都快掉淚了,雖然丁總管是個武術尚強的鑣師,但是對方有五個人,怎麼打得過他們?
「吉祥果!你一定要盡力保護小姐。」」總管不再言語,挺身向前。
「鏘」!兩劍相交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一場惡斗就此展開,而吉祥果也很快地掀起轎簾,要帶司徒洛月逃走。「小姐,快跟我走!」在轎中的洛月雖然看不見,卻也知道一行人遇到了凶險,此時慌了手腳的吉祥果很努力地想拉起小姐,朝她的衣袖一扯,從中掉下一個紫色錦囊。
「小姐!小姐!你的救命錦囊!快打開它!」像是溺水中看到了一截浮木般,吉祥果絕望的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
司徒洛月此時也沒有了主張,現在遇險的是他們一群人,最需要的是一群官兵,而不是短短的幾句警言,打開她的救命錦囊有用嗎?
「小姐!快點打開!」吉祥果急得快要尖叫了。
一切听天由命了!司徒洛月深吸一口氣,將小錦囊扯開,取出了里面用絹紙寫成的小紙條,只見上頭寫著短短的四個字︰紫玉貴人。
「這是什麼?」任司徒洛月修養再好,都禁不住要低咒一聲!這是什麼救命錦囊?!既不是什麼可以打退敵人的暗器,也不是什麼教導發出求救訊號的方法。
她不信邪地將紙條上下反轉,怎麼看就是那四個字,她現在又不是在玩猜燈謎大會的謎語,真是氣死人了!
「小姐!字條怎麼說?」吉祥果焦急地問道。
「這張紙一點用處也沒有!」司徒洛月冷哼一聲,隨即看到了吉祥果手邊捧著的東西,心念一動道︰「方才那個老伯不是說這兩柄刀劍是神器嗎?不如我們取出來讓丁總管當兵器,或許他贏的勝算會多一點。」
「可是丁總管要我帶著小姐先走!」吉祥果覺得這個方法听起來不錯,但是又不敢違背丁總管的意思,讓小姐受到傷害。
「我們全是一家人,我不會自己逃的。」面對丁總管的真心,她無以為報,唯有留下來禍福與共。
「我這就拿去給他!」吉祥果點頭,掀開刀箭的封套,再次步出轎外。
外面的打斗仍是如火如荼地進行,不過吉祥果一走出轎子,她手上捧的東西立刻引起了天下五金的注意。
「老三,老四,你們看,東西果然在那!」手持金刀者身形一晃,一下子就來到了前面,吉祥果這輩子哪曾與惡人如此面對面接觸過,身子一軟已經跌坐在地。
「小丫頭,把東西給我!」他一腳踩住吉祥果的裙擺,一只手已經掃上她圓圓的臉蛋,惡形惡狀地開口。
「住手!」一聲清喝聲突地從轎中傳出,從轎內探出一只縴縴玉手,跟著從轎中步出一名身穿紫裳的美麗少女,一雙翦水秋瞳燃燒著怒火。
「你們要的就是這對刀劍了那麼就拿去吧!不要傷害我的人。」她在轎中听到對方的談話,隱約猜出他們要的就是這一對刀劍。
這一對刀劍既是別人所贈,就算價值連城,也抵不過她身邊人的一條命,司徒洛月于是站了出來,既然他們要的是這身外之物,那給他們無妨。
「好標致的小泵娘!」連正在和丁總管打斗的人也停手,一雙賊眼上下打量著司徒洛月,嘴角發出婬穢的笑聲。瞧這小泵娘皮膚細女敕,顯然是出生良好的千金小姐,他們雖然四處打劫,卻也不常看見這麼可愛的小泵娘。
「你們要的是這個,拿了就快點走。」洛月彎身將刀劍拾起,旋即向前一扔,雖然她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但還是不願向這群歹人示弱。
「我們不但要寶貝,我金刀老大還缺一個暖床的夫人哩!」他邪氣一笑,目光中的惡念讓司徒洛月退了好幾步。
「你們不準傷害小姐!」吉祥果沖向司徒洛月,她知道那些惡人的歹念,說什麼她都不會讓小姐被人欺負。
「滾開!」他只是用掌風一推,吉祥果就被掃開了。
被推落在地的吉祥果痛得淚流滿面,淚眼蒙之際看見從轎內飄出的小紙條,剛好就落在她的跟前,她瞪大眼楮想看上面寫了些什麼,瞧清楚後扯開喉嚨大喊。
「紫玉貴人,救命!」人急生智,雖然不懂這樣喊有沒有效,但這既然是救命錦囊,將文中字喊出來多少有點用吧!
「這臭丫頭瘋了嗎?」他們五個人哈哈一笑,不理會她,而金刀漢子已經伸出手,打算將司徒洛月帶走了在他的手快要踫到司徒洛月的衣領時,一枚銀針準確地插在他的手背上,痛得他哇哇大叫,發出了驚天怒吼。
「格老子的!哪個家伙敢偷襲我?」隨著他的吼聲,其余四人已經拔出了手邊的兵器護佐大哥,警戒地看向四周。
只見大樹上躍下了一名白衣男子,他足一點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瞧著一行人。
「是你!」司徒洛月心中一驚!這個俊眉劍目的白衣男子,竟是在堂哥家救了她一命的神秘人。
「你們要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他對司徒洛月淡淡一笑,目光掃向五人時已經是冷淡的波光。
「臭小子!你找死!」金刀暴吼一聲,五個人同時擁上,開始攻擊他。
「壯士小心!」打斗開始,丁總管雖然看出對方身手不凡,但「天下五金」並非等閑之輩,無奈他的手在剛才打斗時受了傷,否則他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白衣男子仍是神色自若地應招,攻守的招式如行雲流水般優雅,輕松地游走在五人之中,又過了一會兒,他手一揚已經取餅金刀手邊的青絲劍,那柄劍在他手中熠熠生光,刷刷幾聲快如閃電,他已經將所有人的兵器都掃下,同時在他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我數到十,再下來就是見血封喉了。」刷地一聲,長劍已被他收入衣袖中。
「天下五金」又驚又懼,從出江湖以來沒遇見過這樣的高手,為了性命,他們還是飛快跳上了馬匹,連兵器也不撿就倉皇逃竄。
「多謝壯士出手相救,不知閣下貴姓大名?」丁總管一手壓著傷口,一面來到他身邊道謝,要不是他的出現,非但辜負了老爺的托付,還可能會送命的。
「無妨之事,再說是有人喚我出來的。」俊顏揚起一抹笑,他慢慢地走向司徒洛月,黑眸鎖緊她的俏顏。
「真的是你了?」司徒洛月現在確定他不是自己的幻覺,他竟然在一天之內救了自己兩次。
「為什麼剛才不喚我了?」白衣男子有些責難地開口。
「喚你?!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誰!」被他發亮的黑眸盯得有些發窘,但她確定這個神秘人沒有告訴自己他的名字。
白衣男子微哂,從袖中取出一支極為特殊的紫玉長笛,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又將它插回腰上,司徒洛月瞪大眼看著那支長笛,紫玉做的長笛……紫玉?!
「你是……」她驚訝地眨了眨眼楮,身邊的吉祥果也看到了他腰間的紫玉長笛,先一步喊出了答案。「你是紫玉貴人!你是小姐的命中貴人?!」
「我叫沉軒之。」他漾起了若有似無的笑痕,眼中還是那抹冷中帶炙,讓她熟悉不已的光芒。「我會是你命中解決十難的貴人。」
司徒洛月完全被嚇呆了!紫玉貴人?!命中十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己對他那股熟悉的感覺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會等你想起一切的。」沉軒之淡淡一笑,神情篤定道,她會想起他們曾有過的一切,雖然她現在忘記了,但是他確信她會慢慢想起來的。
他們在天庭的那段日子,每一幕每一景他都沒有忘記,那些情景清晰得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那段美麗甜美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