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條溫熱的毛巾覆上曉冬的臉龐時,她整個人一震,跟著听到邵偉含笑的聲音說道︰「怎麼了,是不是太燙了?妳忍一忍,我得先熱敷一下,才好將妳臉頰上的 膠卸下來。」
陷入過往記憶中的曉冬錯愕了幾秒鐘,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之前正坐在椅子上讓邵偉卸妝,因為過程繁瑣耗時,再加上從客廳傳來的熟悉樂曲,才會讓她再次憶起十六歲那年痛苦的回憶……
當年,她從校慶中落荒而逃,因為在那種情況下,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曉日和藍司駱,回宿舍後卻意外的遇到了長期住在美國的小阿姨,陪同父母一起來參加校慶,她趁著兩人獨處時提出請求,哭著拜托小阿姨帶她一起回美國,說她再也受不了繼續留在台灣了!
小阿姨雖然不知道曉冬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很明白姊姊和姊夫重男輕女的奇怪觀念,而且第一次見到曉冬在她面前哭得如此厲害,心中確實不忍,為了讓外甥女能夠在沒有陰霾的環境下健康長大,她答應了曉冬的哀求,找了個機會向姊姊及姊夫提起建議,表明自己一直沒有生小孩,所以希望帶曉冬一起回美國生活。
佟氏夫妻原本對曉冬就不是很在意,兩人僅考慮了半天後就同意了。
半個月後,曉冬將一切的手續都辦齊了,順利和小阿姨到了美國,展開了全新的生活,這一待就待了將近十年,如果不是半個月前父母突然造訪紐約,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來了。
這些年來,曉冬始終對往事無法釋懷,畢竟「初戀」這種事情雖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無疾而終,鮮少有人一舉成功,獲得一生的真愛,但是也不可能像她失敗得這麼淒慘吧!
讓自己的初戀(畢竟十六歲時被奪走初吻,頭一次讓自己怦然心動的對象是同一個人)慘痛收場的對象不是另一個同年齡的女孩子,而是她的親哥哥,就算她可以打定主意一輩子不再想起藍司駱這個人、一輩子都不再見到他,但她卻無法這樣對待自己的親人。也因此,這十年來她最痛苦、猶豫的時刻,就是打電話回家的時候,偶爾不巧被曉日接到了電話,光是听到他的聲音,當年校慶所發生的事情就會透過曉日的聲音,再度勾起所有不愉快的回憶。
但自己卻怎麼也沒想到,這次躲得過曉日,卻躲不過藍司駱。當年讓自己痛苦不已的元凶之一,現在卻坐在外面的客廳,一想到等會兒她還得面對藍司駱,曉冬真想立刻挖個洞將自己永遠埋起來。
「唉!」一想到這里,曉冬自怨自艾地又嘆了一口氣。
「曉冬,妳到底是怎麼啦?」邵偉在幫忙卸妝的同時,自然注意到曉冬越來越沮喪的心情。「是因為外面那個帥哥嗎?老實說,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麼事,能讓妳這麼咬牙切齒、念念不忘?」
「……」曉冬不語,甚至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記得妳離開台灣將近十年了,對吧?也就是說,你們是學生時代的舊識。」邵偉頓了頓,遲疑片刻後才繼續道︰「……學生時代他能對妳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就算他做了很多惡作劇、開了很多玩笑吧,那也是年少輕狂,妳又何必記恨記得這麼久?」
「他是同性戀!」曉冬冷哼一聲。
「嗄?」邵偉在曉冬臉頰上正忙碌的手一頓,停了幾秒後才皺眉道︰「那又如何?我和彼得也是同性戀,而妳一直是最支持我們在一起的人,不是嗎?」
「他和你們不一樣,你和彼得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性向,但是他卻偽裝成異性戀,這是我討厭他的原因。」曉冬嫌惡地皺起兩道眉。
「妳確定?」見曉冬透過鏡子瞪了他一眼,邵偉立刻改口道︰「呃,我是說多數人年輕的時候並不是那麼確定,妳怎麼可能會知道?」再說,以他剛才和那個藍司駱簡單談話過後,他並不覺得對方是同伴啊?
「因為我親眼看到他吻了我哥哥……」曉冬深吸一口氣後,以陰郁的語氣說道︰「就在他吻我的隔一天。」
「哇!不會這麼慘吧?」邵偉瞪目咋舌。
「千真萬確。」曉冬呼出一口氣,這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將過去那件事告訴其它人,心情頓時覺得輕松了許多,但是一想到討厭的家伙還在外面等著,她的心情又變得更沉重了。
「想要兄妹通吃,看不出來這家伙胃口這麼大。」邵偉點點頭,說出自己的看法。「所以,他是雙性戀?」
「邵偉,我才不在乎他是同性戀或是雙性戀,我只要他滾得越遠越好!」一討論起藍司駱,曉冬再次咬牙切齒。「曉日是我的親哥哥,這一生之中難免會有踫面的時候,但是我可不想再見到另外一個!」
「……等等,曉冬寶貝,我記得妳告訴過我,藍司駱和妳哥哥是同一家公司的合伙人?這麼說……他們這些年其實已經秘密在一起了,只是從來沒有對外承認?妳說會不會是這樣子?」
朋友之間合伙成立公司在社會上很常見,同時也是一種掩飾身分最好的方法,一來天天在一起不會惹人爭議,二來也算是變相的日夜相處。
曉冬倒抽一口涼氣,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這些年只要一想到這兩個人,她就會立刻將他們的影像逐出腦海,根本也不再去想他們之後會發生的事,現在听邵偉這麼一說,似乎真有這個可能!扁是想到他們當年的背叛已經夠可惡了,現在居然順利而且秘密地在一起,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已經先刺了自己一刀,離開後心有不甘,又回來對著她的傷口踩了幾下那樣的殘酷、沒人性!
扁是看曉冬的表情,邵偉就知道她非但沒有對往事釋懷,現在又添加了新恨。他搖搖頭,對曉冬坦承道︰「曉冬寶貝,妳已經不是當年十六歲、手足無措的少女了,現在妳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不是嗎?別為這種事情暗自生氣、苦惱,與其想盡辦法去避開他們,一生不見面,倒不如直接面對他們,告訴他們妳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
「你確定?」曉冬猶豫了。
「當然,把這件事積壓在心里頭對妳完全沒有好處,坦然地面對那個姓藍的家伙,告訴他當年他和妳哥哥的事情有多傷人,讓妳多麼的不舒服!不管他是有心或無意,他都得為當年的事情道歉,因為這是他欠妳的。」邵偉輕拍曉冬的臉頰,為她打氣,同時眼神堅定的從鏡子里面回視她不確定的眼瞳。「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他,听他怎麼說,然後讓這件事過去,別再為他們耿耿于懷了。」
「……謝謝你。」曉冬終于綻放出今晚的第一抹微笑。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建議,但卻像是在迷霧中點起了一盞燈那樣有效。確實,她已經不是十六歲的少女,不管身邊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都應該坦然面對了。
「勇敢的女孩,去吧!」邵偉微笑地鼓勵,低頭在曉冬的臉頰上印了一個吻。「我在這里等妳,如果需要我沖出去揍他一頓,記得大聲喊就可以了。」
「沒問題。」曉冬點點頭,不再猶豫,起身準備坦然面對藍司駱。
當那名發長及肩、四肢縴細修長的俏麗女子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藍司駱的目光再也不曾轉開了。自從知道她要回台灣後,自己曾經在腦海里揣摩曉冬的模樣至少百次、千次,但怎麼都不及親眼看到時,心中瞬間產生的怦然心動。
餅去宛如男孩般的短發現在已經留長,及肩的長度增添了女性的氣息,美麗的小臉俏麗依舊,當年的青澀也已經完全褪去,五官靈動的神情保留了當年特有的任性,卻新增了成熟女子的感性,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她縴細修長的四肢了。
「妳變得好漂亮。」藍司駱情不自禁地贊美。「幾乎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樣。」
「謝──」曉冬原本直覺地想道謝,但隨即想起她才不稀罕藍司駱的贊美哩!她小臉一沈,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那樣,面無表情地在藍司駱的面前坐下。
「這些年妳過得好嗎?」藍司駱當然注意到她的冷漠,但是沒關系,只要曉冬願意像現在這樣和自己面對面,他總會問出原因的。
「很普通,和其它人沒什麼兩樣。」曉冬硬邦邦地回答。「你也過得不錯嘛!和曉日一起成立公司,感情、事業兩相宜。」
「曉日確實幫了我很多忙,如果不是他這些年跟在我身邊一起打拚,公司絕對無法發展到現在的規模。」藍司駱微笑,誠實地贊美自己的好友。
是啊是啊!事業伙伴兼賢內助!全天下還有比這更好的伴侶嗎?曉冬在心中冷哼出聲。
「我听曉日說妳在美國過得似乎挺不錯的,我想應該也是,否則妳不會特地打扮成一個胖子到公司搗亂,千方百計地想讓我開除妳。」藍司駱想起她這一日來的破壞,不由得搖頭苦笑道︰「憑我們過去的交情,如果妳真的不想來公司上班,只要說一聲就可以了,我不會真的勉強妳。」
「我們過去沒有交情。」曉冬忍不住一句話沖了過去,但隨即想起邵偉的提醒,她是要來開誠布公,而不是和藍司駱翻臉吵架。「咳……我是說,當年我們只是學長跟學妹的關系,算不上有什麼特別的交情。」
雖然不明白曉冬對自己深惡痛絕的真正原因,但他依稀察覺到她語氣中對「當年」這兩個字充滿了怨念,他微一沈吟,語調放軟後說道︰「當年我離開得確實太倉促,甚至連再見都來不及和妳說,這也是這些年我始終覺得抱歉的地方。」
在他趕到學生會室見到父母後,得知遠在英國的爺爺病危、命在旦夕,立刻隨同父母趕回英國,就連後來的休學手續都是利用郵寄文件來辦理的。換句話說,他等于是吻了曉冬之後,在她又氣又窘的狀況下,沒有留下只字詞組就離開了,即使他日後重新聯絡上曉日,但那個時候曉冬也已經去了美國。
雖然他無法百分之百確定曉冬匆促離開的原因是自己,但心中確實留下了遺憾,這些年他只是忙著工作,就算有些長輩催促他早點結婚,但始終沒有真正讓他動心的對象,直到此刻見到了曉冬,他發現如同當年她的模樣吸引了年少的自己,而現今她的模樣也依然深深牽動成年後的自己。
如果當年沒有那場匆促的別離,或許,當年可愛倔強的小草妹妹,早已經被他娶回家當老婆了。
「當年……」
「別再說當年的事情了。」曉冬皺眉,粗魯地打斷了藍司駱,雖然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失禮,但是她再也受不了這些無意義的寒暄了。「人不應該沈溺于過去,應該放眼未來才是,你和曉日打算怎麼辦?我不以為我的父母會贊成你們的事。」
「什麼?」藍司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不管是曉冬冷漠生疏的態度,抑或是她奇怪的問題。
「你該知道我父母將他們一生的期許都放在大哥身上,除了期待他光宗耀祖之外,也盼望著他娶妻生子,好延續佟家優秀的下一代。」曉冬就事論事地切入事實的殘酷面。「我相信他們一輩子都不會認同你們的。」
藍司駱淡淡的挑高了一道眉。他很確定自己不是過分敏感的人,但他確實從曉冬的談話中,明顯感覺到了……她在暗示自己和曉日是情人?但會嗎?他和曉日?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我和曉日……為什麼需要妳父母的認同?」藍司駱小心翼翼地開口。從英國求學、到回國一起成立公司,佟家兩老始終把他定位在「兒子的好朋友」這個身分,一直如此始終不曾變過,更沒有什麼需要兩老特別認同的地方吧?「我們當年在英國一起修碩士,回國一起創業,這些妳父母都再清楚不過了,還需要什麼其它的認同嗎?」
「藍司駱!你到現在還想瞞我嗎?」曉冬動怒了,雙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小臉充滿了憤怒。
「抱歉,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我想或許是妳長期住在美國的關系,中文變得詞不達意。」藍司駱雙手環胸,也被曉冬一臉的憤恨給惹惱了。「如果妳想要指控我某些事,就麻煩妳把話說清楚。」
「你……你和曉日是一對戀人!從學生時代開始一直到現在,不是嗎?」曉冬大聲咆哮。
說出來了!自己終于說出來了!
「搞什麼鬼?我和曉日是戀人?!」雖然隱約听出曉冬話語的暗示,但是當自己親耳听見她咆哮出這個荒謬的指控,他依舊感到很震驚!
藍司駱鐵青的臉色,間接地給了曉冬肯定的答案,她冷哼一聲繼續道︰「你很驚訝我怎麼會知道,對不對?哼!你應該相信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
哼!現在秘密揭穿了,看你還有什麼臉留在這里,听邵偉的建議果然沒錯,瞧!現在藍司駱不是一張臉變得又青又白地坐在這里?曉冬得意又傲慢地掃了藍司駱一眼,跟著起身打算送客。
「好了,我已經累了,想休息了,我也不想管你和曉日的事情,只要你們別來煩我,我也會努力從你們的生命中消失,不如──」
「佟曉冬,妳先閉上嘴。」突然,藍司駱冷冷地打斷了曉冬的喋喋不休。
「干麼?秘密被揭穿了惱羞成怒?」曉冬揚起下巴,擺出了絕對不屈服于惡勢力的姿態。
「妳到底從哪里得到這個『我和曉日是戀人』的荒謬結論?」藍司駱臉色十分難看地質疑。
「荒謬結論?哼!不好意思,這是我親眼看到的。」
「親眼看到?什麼意思?」藍司駱一臉莫名。他可以拿自己的性命打賭,和曉日雖然是死黨,但是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超出朋友本分的行為舉止來。
「你一定要逼我把全部的事情都說出來嗎?」曉冬脾氣也爆發了。所謂不見棺材不掉淚,形容的就是藍司駱這種死鴨子嘴硬的人!
「喔!拜托妳一定要巨細靡遺、仔仔細細地說清楚,一個字也不要遺漏!」藍司駱的臉色更是難看。
「我、看、到、你、吻、他!」曉冬豁出去了,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齒說道。「是我親眼看見的,就在校慶那一天、你吻我的隔一天!」
曉冬的一句話就像是原子彈爆發,瞬間以超強的威力將現場炸得粉碎,然後讓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哼哼!無話可說了吧!曉冬模仿藍司駱雙手環胸的姿態,擺出一副「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的傲慢神情。
沉默了將近三十秒之後,藍司駱終于從石化的狀態恢復正常,犀利的眼眸轉回曉冬的臉上,以一種壓抑再壓抑的表情問道︰「我听得不是很清楚,麻煩妳再重復一次,妳是什麼時候看到我吻曉日的?」
「好,看在你這麼低聲下氣的分上,我就勉強再告訴你一次。」雖然她真正想要做的是將藍司駱趕出去,但是為了要徹徹底底地解決這件事,她就再說一遍,好讓藍司駱百口莫辯。「校慶表演那天,在『羅密歐與朱麗葉』開演之前,我到後台去找你們,結果……結果我看到你摟著裝扮成朱麗葉的曉日,在……吻他!」
一氣呵成將藍司駱當年的罪行控訴完後,曉冬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瞪圓一雙眼,神情冷漠地等著對方的答案。
校慶、後台,自己吻了曉日?
「我不管妳看到了什麼,總之那個人不是我。」藍司駱再認真不過的說道。當初自己走得倉促,連跟曉日道再見都來不及說,更不可能留下來演戲。
「藍司駱,敢做就要敢當!」曉冬用力地哼了一聲。「我看得一清二楚,卻沒想到你居然還要狡辯!要是曉日在這里,听見你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他一定會──」
「等等!妳先別吵!」藍司駱揮手再次打斷曉冬,努力地回憶起當年的往事,試著回想自己是不是遺漏了某些細節。當年……是勁宇前來通知父母來訪的事情,連曉日都不知道這件事,也就是說,唯一知道自己隨即匆促離開的人只有勁宇,那麼,一定是勁宇在知道自己倉促離開後,為了避免開天窗,匆忙間再找了另一個人來代演羅密歐,所以才會有這件「曉冬信誓旦旦發生過」,但「和自己完全無關」的往事!
思緒轉到這里,藍司駱立刻掏出手機想要聯絡勁宇,卻懊惱地發現他的手機已經關機,猛然想到他已陪同安琪前往日本,算算時間應該還在路途上。
「該死!」藍司駱低咒一聲,居然在這種時候聯絡不到勁宇!不行!無論如何他都得找到勁宇,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對,你確實該死。」曉冬冷冷地瞪著他。
「小草妹妹,妳當年看到的人真的不是我,我當時已經和家人趕回英國了,所以不管妳看到了什麼,總之那個人不是我。」藍司駱一扒頭發,煩躁不已地開口。「校慶的前一天,就是……就在妳打了我一巴掌以後,我本來想追過去,後來勁宇……」
藍司駱以最簡短、最坦白的方式解釋了一次。「現在只要我能找到勁宇,就能知道當年他找了誰來替演羅密歐的角色,也就可以恢復我的清白了。」
「我相信世界上有所謂的巧合,但是從來不曾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曉冬故作輕松地哈了一聲,但立即又皺起眉頭,她壓根兒不相信藍司駱的辯解。「承認自己是同性戀這麼可恥嗎?需要編一堆理由來圓謊嗎?哼!我又不會看不起你,只要你對當年輕率傷害我的事情道歉,我或許可以考慮原諒你,或許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我會祝福你和曉日幸福快樂!」
「妳……」藍司駱快要抓狂了,不相信自己如此坦承、如此低聲下氣地解釋,依然只換來佟曉冬的冷漠。
「不願意?當年受到傷害的人是我,你一句道歉都不肯說,居然連承認都不肯,我肯繼續在這里和你說話算是我的修養好。」曉冬不想再多說什麼,直接伸出手做出送客的動作道︰「好了,既然這樣,我想我們已經無話可說,麻煩你離開,我想休息了。」
「妳真的不相信我?」藍司駱目光凶狠地瞪著她。
「一個字也不信。」曉冬百分之百坦承。
「那麼,如果我能證明自己的無辜,證明這些年是妳自己弄錯了,還以莫須有的罪名痛恨了我這麼多年,到時候妳怎麼說?」藍司駱瞇起眼,提出問題。
「哈!我怎麼可能會弄錯?不可能。」
「如果……就算是假設好了,那妳怎麼說?」藍司駱繼續逼問,尋求保證。「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吧!妳還會像現在這樣冷漠無情、態度囂張惡劣嗎?」
冷漠無情、態度囂張惡劣?哈!曉冬想也不想,大方地道︰「如果是我弄錯,那我佟曉冬一定會親自向你磕頭認錯,到時候隨便你怎麼處罰我,要我當奴僕一個月,要我跪下來喊你『爺爺』我都願意!」
「這可是妳說的,可別事後反悔。」深邃的眼瞳亮起幽光,他再三確認。
「後悔的是小狽!現在快走啦!」曉冬再次冷漠地下達逐客令。
「我現在可以離開,但是妳得保證,絕對不會再偷偷逃走。至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證明我的清白。」見曉冬還是一臉的不情願,藍司駱大步向前,不顧一切地抓住她的肩膀威脅道︰「如果當我帶著證據回來,發現妳失蹤或是離開了,我會非常非常生氣,而且永遠都不會原諒妳,我發誓我會天涯海角地找到妳,然後以一百只蟑螂日日夜夜地騷擾妳!」
「你敢威脅我?」曉冬怒瞪他。
「快點保證。」藍司駱知道除非自己有證據,否則這個頑固的女人打死都不會相信他的清白,他會帶著證據回來,但前提是她得「留下來」看證據才行。「除非得到妳的保證,否則我不會離開的。」
「好,最多三天。」曉冬心不甘、情不願地保證。
「好,就三天。」藍司駱充滿信心地開口。「我一定會回來證明我的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