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騙了她?同時也欺騙了她對他的信任和感情嗎?
靶情?不由地,娘愛心悸了下。
她怎會有此想法?對她而言,他應該只是多事且黏人的無賴份子,只要他玩夠了,他自然會識趣地走開,只要他在她身邊待膩了,他也就會無趣地離去的,不是嗎?
這是她對寒琰最起碼的認識,可──她又怎會生出這麼駭人的想法呢?
不可能,這……于她根本不合理!
即使她對他的感覺,已不若以往那般厭惡,縱使她對他的態度,也已不再像先前一樣排斥,雖然她對他的殷勤已漸漸習慣,就算她對他一慣的笑容……
「不……」
掐白了被綁在身後的十指,娘愛服輸了!她終究無法否認,寒琰的影像的的確確已在她心房的某一個角落生了根,更開始發芽……茁壯。
「袁某了解被人欺騙的滋味不好受,如果可以,我也不願這麼加害姑娘。」袁充一個欺身,挨近了娘愛。
「別靠近我,你可不想被厄運纏身吧?」娘愛霍地抬起雙眸,逼得袁充又退去了一步。
「姑娘說的,袁某不懂。你是狼族的聖女,該是吉祥的表征,不是嗎?」她詭異的話,听得他寒毛蠢動。
聞言,娘愛吃吃笑了。
「吉祥?你覺得依我的長相,該算是吉祥嗎?」
「這……」狼族公認的她,難道不該?但平心而論,她那令人發寒的長相,還真的不像個瑞兆。
原本還對她興致勃勃,但讓她這麼一說,袁充那迷信的本能也就稍稍露了頭。
「你是外地人,所以理該不會知道。」
「知道什麼?」他仍不死心地站在原地,靜待著接近娘愛的機會。
「銀狼山區的一首童謠。」她的心思乍時飛向了兒時,那個她備受歧視的不堪回憶。「天黑黑,山雨滴答,惡鬼乘著大狼來。綠綠的鬼眼,長長的獠牙,吞沒了森林,撕裂了河梁。孩兒莫驚,孩兒莫怕,爹娘提帚趕鬼去。趕了鬼,大狼跑,孩兒咧嘴笑哈哈……」
「笑……哈哈?」听著娘愛口中不知是真是假的調子,袁充涼了背脊,再次望向她漾著綠色眸光的眼珠,他退回了桌後。
「銀狼山,人人怕見我,因為我是大家口中的鬼見愁──妖女呀!」為了保身,娘愛顧不得哼出那字字刺痛她心坎的童謠。
雖然這首童謠不是因她而來,但此時她卻也寄望它能替她解除危機,畢竟現下,她再也無人可信,無人可求助了。
「哼!妖女?雖說是妖,還不是肉身一副。」縱然有些顧忌,但他還是對娘愛灰衫下的胴體念念不忘,現在不要,等他再強些,還是會將就要了的!
一時失去了興頭,袁充轉身開了門栓,欲出房門。
「你們將魅羅怎麼了?它在哪里?」見狀,娘愛急問。
眼前她雖然還月兌不了身,但一會兒等她體力恢復,逃出這鬼地方後,還得盡快將魅羅帶回山里去。
「你說那頭白狼?」
「它現在可舒服了。」袁充話未出口,鐘懷就從開了道縫的門間鑽了進來,他剛剛還被那頭重得不得了的怪物和狼族搜刮來的珠寶整的,現在身上的一身臭汗都還沒干咧!
「你不在車旁守著,上來做什麼?」
袁充劈頭一問,東西他倆好不容易扛下了山,方才也才雇了輛馬車準備運往較大的城鎮賣個好價錢,可這粗心漢子居然拋下寶貝,上樓來了。
「樓下的東西,我給了銀兩要車夫看著了,不會出問題,但是……」他突然附在袁充耳邊咿唔了幾句。
袁充臉色大變。
「什麼?你說他……」
「該怎麼辦?」
「真該死!當然先避著了,不過……」一個念頭又在腦里作祟,袁充忽地瞥向仍劍拔弩張的娘愛。「不過既然他來了,就正好讓你瞧瞧我剛才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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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還不快給大爺們斟酒,杯子都見了底了,怠慢可好?」
醉仙樓內一片鶯聲燕語,尋歡的酒客除了朝陽鎮當地的居民外,還包括了來自邊境內外前來做買賣的各族人種,不同的膚色加上各式色澤鮮艷的服裝,看得人是眼花撩亂。
「喂!老大,這回好歹也算是咱們給老二的餞別宴,從進門到這會兒,你怎麼也才喝了兩杯酒?」
樓內一角,不怎盡興的肥鏢四再也耐不住性子,他正朝著別有所思的聶驍發牢騷。
「是呀!大爺,莫非是紅兒伺候得不合您意?」對著來頭看似不小的一桌人,陪酒的姑娘一個勁兒地討好。
不想掃其他人的興,聶驍這才勉強喝下一杯酒──
「哈……老大這才夠意思!」肥鏢四開懷地大笑,桌下的大手仍不忘順勢捏了身旁的姑娘一把。「來來!老大,咱們再喝,今天非得喝個不醉不歸!」
說完,他又讓人在聶驍的杯內注滿辛辣的湯液,又準備敬酒,但一旁的鬼眼三卻攔下了他的動作。
「老四,老大要喝多少,隨他喜歡,咱們今天的主角是老二。」
近來,聶驍常常為了個從寨外帶回來的姑娘煩心,脾氣也因她而變得古古怪怪,只要是寨里的兄弟都能感覺到,只是肥鏢四是出了名的粗腦袋,所以還得由他來提醒。
「這……說的也是,要走的人是老二,又不是老大。」頓了頓沉甸甸的頭,他轉向另外一邊的寒琰。「來來!死小子,今天兄弟給你個機會,以往咱都被你氣玩的,你是不是該同咱敬敬酒、賠賠罪呀?小子……」
沒將周遭的吵鬧听進耳、裝進眼里,寒琰自進樓子以後,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這會兒他正想起娘愛那張要怒不怒、要笑不笑的臉蛋……
「死──小──子──」居然連他都在發呆,肥鏢四禁不住一把火冒了上來。
「哎!小聲小聲,我又沒聾。」回過神,寒琰好整以暇地回他一句。
「嗤!」
「又發火了?」捻起兩根筷子,他夾住盤中的菜往嘴里送。
「你要咱怎不發火?老大有心事,就連你……」
「我怎樣?」娘愛,他知道自己又想著娘愛了,真是不可思議!
「發呆,發蠢!那模樣就像在想姑娘!」肥鏢四呼嚕呼嚕地灌酒,氣他的兄弟不夠情義。
想姑娘?這句話套用在眾人眼中的他身上,的確實在,但真正的他,固然放蕩不羈了點,卻也不曾為任何女子棧戀過。
只是……除了娘愛以外。
「爺,您就別發這麼大火了,這位俊鮑子一定只是嫌咱們姑娘不夠溫柔貼心罷了。」那陪酒的姑娘紅兒掩嘴笑道,她軟玉溫香貼向寒琰,同時還招來了一位姊妹欲讓他享享齊人之福,
「匡當!」
「啊呀!上頭那個短命鬼,居然砸了我一身胭脂?」
突然,樓內響起一聲女人的尖嚎,喊得全樓子的酒客全都往那方向瞧,那發出淒厲叫聲的酒樓女子正拿帕子往自己身上猛擦,她從肩頭污染至胸前的一片腥紅,顯然就是她喊著的胭脂。
地上亦是紅糊一片。
自然反應,所有人又立刻往樓上瞧去,但卻只見著兩名男子拖著一名女子離去的背影。
正當眾人困惑之際,酒樓掌櫃站了出來,安撫道︰
「各位客倌,沒事沒事!方才只是咱們樓子里借住的客人,他們同行的姑娘身子弱,出了房門一吹風站不住,身上的東西掉了下來,不巧砸到人而已,小事情擾了客倌興致,還望包涵,包涵!」
掌櫃的一面哈腰,一面又盯住上頭樓層,酒樓房間一向不外租,只是那兩名闊氣大佬給了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兩包下,他只好先息事寧人要緊。
「真是的!大爺我還以為殺人了。」
「就是,去去!」
「對不住!對不住!」
掌櫃的讓人攙走那名被胭脂盒砸到的姑娘,樓子里這才回復到原先的喧囂,他回頭正準備收拾地上的殘局,卻讓一只手先撿走了東西。
「爺,這東西……」
「樓上住了什麼人?」拾起出現裂痕的胭脂瓷盒,寒琰的語氣異常凝重。
不想多生麻煩,掌櫃的陪笑說︰
「是外地來的客人,爺您不會認識的。」收了租金,他就得依言辦事,那兩人叫他莫多言,他自然得守口如瓶。
「你說謊。」認定了手中的胭脂盒,確為前些日子他送給娘愛的東西,寒琰只得拋下一句。
原本他只是懷疑自己眼花,居然會在這里瞧見一模一樣的灰色身影、緞亮的烏發,但經過手上一鑒定,他便也確定自己不是冥想過了頭。
掌中透著流光的「柚上彩」瓷盒,是他為彌補那一次轉贈瑾魚的戲弄,才又再次替娘愛用心挑選的,自然不會出現在其他人手中,因此方才樓上的人……
「娘愛!」
手頭一緊,寒琰立即閃過了人群的阻絕,飛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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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娘兒們!」
慌慌張張下了樓,鐘懷一邊低咒,一邊拖著被五花大綁的娘愛往酒樓後門走。
要不是該死的袁充,硬要他帶她出房門看寒琰,剛才也不會惹出一堆麻煩來,而現在也不會得向耗子見著貓似地,急著往後門鑽。
「剛才為何非得要我幫你帶這女人見寒琰,早說會被發現的,現在該怎麼辦?」雖然一肚子火,鐘懷仍是忍住不發向同伙人,只是手勁粗暴地發泄在娘愛身上。
嘴里塞著一團棉布,娘愛的腳尖已被階梯和一地的高低起伏,折磨得疼痛難耐,然而她卻連吭都沒吭出一聲。
前一刻,她的心縱然還因為寒琰的出現而劇烈怦動,但現下,卻也因為他茫茫然沉醉于美人懷抱的景象,嘎然停止了律動。
眼前她唯一的知覺,就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心痛。
現在你該相信我的話,從頭到尾倒楣的都是我們,而他……肯定等著坐享其成罷了!
坐享其成?袁充剛才說的話猶在她耳畔盤旋。
她是真的被他騙了!不由地,她的心就像那由袖口溜出的胭脂盒一樣,碎成了無數片。
「什麼怎麼辦,提前離開就是了。」袁充不時回頭看,見沒人追上來,才稍微松了口氣。
「到了這關頭,再留著這女人只會是麻煩,反正也賣不了什麼錢,不如……」
「不成!現在留著她,對我們還是有益處的,到時候再看看如何處理。」望住狼狽的娘愛,袁充的興頭固然已清收得一干二淨,但仍不忘惦著一張保命符,依目前的情況,最起碼得等離開了狼族和那批馬賊的勢力範圍再說。
出了酒樓後門,他們將娘愛帶向雇來的馬車,招來車夫,袁充又塞給他一把碎銀。
「別多話,只要將我們安全帶離銀狼山區,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爺!」有錢能使鬼推磨,車夫當然一口答應了,他幫著將娘愛抬上棚車,待袁充兩人都上了車之後,他鞭著兩批牡馬準備起程。
「喝──」
怎知他催了好幾鞭,竟不見馬車動,說實在的,那兩位大爺讓他載了什麼玩意兒他並不清楚,只是一箱箱的,還不輕呢!
尤其其中一箱不僅重,注意听,有時還會听見從里頭發出一聲聲的喘氣聲,該不會像他想的一樣,裝了頭怪物吧!車夫頓時起了陣疙瘩。
好一會兒,馬車終于移動了,但是也才顛了一段距離,就又停了下來。
車棚里,耐不住性子的鐘懷探出頭怒罵︰
「你究竟駛的什麼車?一會兒不動,動了卻又停下來,敢情是跟銀兩作對了!」
「不……不是的,爺……您瞧……」車夫伸出抖得不像樣的手,指向胡同出口處的一片烏壓壓。
「這?」一群穿著黑衣的女人,表情詭譎地橫擋在胡同口,而帶頭的兩名老嫗威厲的氣勢則令人望之生寒。「二位爺,你最好出來看看。」
「什麼事這麼煩人?還要我……」正高興地數著戰利品的袁充,出了棚子便啞了口。
他萬萬沒料到狼族的人會那麼快就追上來了。
「交出狼族的東西!」領在近十數人的前頭,破天聲如利刃。
「狼……狼族?爺您們居……居然惹上了狼族?這……」狼族雖不出手傷人,但其詭異不可觸的神秘感,卻是一般市井小民所畏懼的。
「去!要滾快滾!」怕車夫一害怕誤了事,袁充二話不說先趕走了他,轉頭他對上狼族的一群人。「兩位長老,好巧,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您們。」
「廢言少說!快交出狼族的東西。」破天語氣不悅。
「長老說的,袁某怎一句也听不懂,莫非是貴族遺失了什麼東西?如果是,那袁某倒願盡點棉薄之力,幫忙找找。」示意鐘懷看好車棚里的一切,他下了車。
聞言,毀地兩眉倒豎。
「姊姊,眼前的人仍跟我們打啞謎,這會兒該如何處理?」
「如何?」吭了一聲,破天毫不客氣讓其他人包圍住了馬車。「敢奪走狼族的所有物,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見數名狼族女子像蝙蝠般,身手俐落地包操住馬車,原本待在車上的鐘懷也不得不心慌下了車。
「現在……怎麼辦?」他問袁充,但袁充卻一手揮斷他的猶疑。
他強作鎮定地開口︰
「長老這麼做,真是令小輩錯愕。敢問長老,狼族究竟是丟了什麼東西,才會讓您們這麼急,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就想對無相關的人出手?」目前他也只能一問三不知,勉強敷衍著。
「什麼東西?那一箱箱被擱在車上的金器銀器,就是狼族的祖傳聖器。」
「金器銀器?這可就錯的離譜,車上那一箱箱的物品,全都是袁某打算帶回京城承獻給當今皇上的異族兵器,兩種東西雖一樣沉重,但實際上卻差了十萬八千里,您說不是嗎?」
這情況看來,顯然她們並未發現車上還載了個狼族巫女!
「睜眼說瞎話!把人帶上來!」
人?見遍體鱗傷的瑾魚讓人從一旁攙了出來,袁充霎時白了臉。
今早,他和鐘懷小心翼翼跟著她到狼族密庫取完東西之後,就也將她打昏丟進密庫旁的一口井內。照理說,她不是溺死,起碼也該摔死,怎麼現在……
她鐵定將所有的事全盤托出了!
「人做虧心事,老天在看,你偷了我們狼族的東西,大君豈會放過你──」若不是被扔進枯井的瑾魚還留條小命,說不定到現在仍沒人知道這批失物的下落。
破天一聲令下,眾人又朝馬車接近。
「且慢!空口無憑,長老隨便找了個人誣指袁某,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更何況車上的東西,更不是你們說動就能動的,縱使是沒受過教化的子民,也得知道天威難測。」
「姊姊!」毀地猶豫。
但破天卻更威厲地笑道︰
「是不是天威難測,也該讓我們看過車上的東西再說。」
情勢所逼,袁充也再沒其它辦法可行。突然,他想到還有一張保命符。
「鐘懷把人……」
「快讓出路來,要不然這妖女小命難保!」
不知何時,鐘懷早回到了車內,將行動受困的娘愛粗暴地拖了出來。他以尖刀抵著她的喉頭,半點不敢放松,畢竟這已是他們唯一月兌身的機會了。
而被當成擋箭牌的娘愛,情形則比方才更糟。
除了四肢被捆綁,嘴巴無法出聲之外,她身上的數處穴位又讓那怕死的鐘懷一一制住,所以此時的她也唯有听天由命了。
見狀,除了悄悄松口氣的袁充,在場的人無不愕然。
「……是娘愛?你們什麼時候?」破天瘦骨嶙峋的掌,無息中拳緊。
「那不是重點,重點在于你們只能在兩者之中選擇其一,若要巫女,車上的一切就得由我們帶走,反之……」袁充動作迅速地回到了車上,他示意鐘懷更捉緊手中的王牌。
「你們膽敢和狼族作對?」娘愛是狼族巫女世上僅存的血脈,萬一有個閃失,狼族的傳統也就全毀了。
「作對不敢,只要長老們退上一步,什麼事都好說。」口氣溫煦了些,意在求和。
「要我們讓你帶走狼族的東西,只有一句,不可能!」破天毫不退讓。
不可能?的確是不可能。她這條毫不起眼的賤命,在她們眼里怎此得過那些狼族的寶貝。不消想,娘愛也然預知了自己的命運。
合上眼,她已無精神再去煩心誰贏誰輸,更不想再為已經麻木的心,平添一記不痛不癢的傷疤。
只是……如果她這條可有可無的小命就這樣被玩掉了,那麼還會有誰會來救車里頭的魅羅?
還會有誰?不由地,她絕望了。
「看來你們已經作好了決定,那麼就別怪袁某狠心。鐘懷!」
「妖女,這回只能怪你自己命薄了!」扼緊娘愛頸間,鐘懷手上冰冷的刀鋒隨之斜飛,然而就在眾人驚愕地發出聲響的同時,持刀的他卻叫得比所有人更大聲。
「該死!誰?是誰偷襲我?」
「叮叮!」全部的人看著那所謂的「暗器」落在地上滾了幾滾,而後躺平,那是一枚環狀的玉飾。
瞧其他人分了心,袁充逮著機會,將勒馬繩一催,沉重的馬車跟著隆隆地急奔起來。
「快讓那女人坐好!」袁充朝驚魂未定的鐘懷大喊。
突破重圍,馬車轉眼就要出了胡同,只是事情並不如袁充料想,及時反應過來的狼族女子,非但快速地將馬車的去路堵了下來,而身手詭異的破天和毀地,更順勢飛身踹下了馬車上的兩人。
「嘶!」受到驚嚇的馬兒蠻力突起,乍時扔下了後頭纏斗成一團的人群,拉著馬車朝前狂奔而去。
「看看你們這些該死的女人做了什麼?」眼見一車金銀財寶揚長而去,跌坐在地的鐘懷頓時成了猛獸一頭。「嘖!當時一群禁軍都沒能奈我何,今天就憑幾個臭女人就想擋我財路。」
怒眼充血,他飛也似地加入袁充和破天毀地的打斗陣仗,可是終究是以寡擊眾,才過片刻,便也節節敗退了下來。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辦法可行了。鐘懷你先纏住那兩個老妖怪,待我先解決後頭幾個三腳貓,再回頭一同對付這兩人!」袁充趁著空檔對鐘懷說。
想想也成,鐘懷二話不說,硬起了頭皮就往破天和毀地纏去。
只是卯足了全力的他,卻萬萬沒想到袁充居然會犧牲他,當他再回頭時,已然突圍而出的袁充已不見人影。
「這?」他心理猛喊了一個「慘」;然而更慘的是,就在他分神之際,破天和毀地立即同時送上了一掌。
「呃……」五髒俱裂,他嘔血倒地。
另外一頭,突圍而出的袁充正全速在朝陽鎮的街巷內竄逃,他腳下雖忙,卻也未放棄找回馬車的機會。
「嘶──」馬的叫聲?
「哈──」听見愈來愈近的馬蹄聲,袁充笑得開懷,早說天無絕人之路,就算真的該死,也不會輪到他袁充!
循著聲音,他往街道轉角奔去,可是他怎也沒料到,一轉出去,瞧見的居然不是馬車,而是一群他躲了數個月的人馬。
一排禁軍就像鋼牆鐵壁似地堵在他的面前。
「怎……怎麼可能?」他轉頭又想逃,卻被後頭趕來得破天和毀地攔個正著。
「難道……難道是天要亡我?」
「不是天要亡你,而是你報應已到。」一名看似禁軍領隊的漢子朝隊伍一揮手上具充雖作最後掙扎,可還是敵不過眾人的圍捕。
與數名功夫了的禁軍搏斗了幾回合,他被掄倒在地,嘴里不忘嚷道︰
「快放了我!你們這群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我可是堂堂禁軍教頭啊!」
「多逞口舌無益,我手上有聖上親批的緝捕令,即日就將罪人袁充逮捕歸案。」
旬日前,京里接獲密報,說有人在邊境城鎮的客棧瞧見了惹事生非的禁軍份子,經過上報,當今聖上立下命令,要禁軍撥出一支小隊到當地察看。
怎知道他們一隊人昨夜才進了朝陽鎮,而今早也才開始搜查就給踫上了要逮的人,這不說是他的報應已到,又該作何解釋?
「呸!你們這群究竟是吃了什麼熊心豹膽,敢這樣對付我,快放開我……」
不再理會袁充的惡言惡語,帶隊的漢子將注意力移向不遠處的狼族人。
「敢問諸位是?」江湖份子參差不齊,依穿著打扮來看,並無法分辨來人的派系,是以只能小心為上。
「無須知道,我們要的只是你們手中的那個人。」破天依舊一臉森寒。
「他?」
「沒錯。」
「敢問諸位,此人又做了什麼歹事?」難不成密報中提及的惹事生非,就是惹,這群怪異的婆子?
「他拿了他不該拿的東西,還想藉機潛逃,所以我們饒不得他。」偷了狼族的東西,就得接受比「天斷」更殘酷的刑罰。
「什麼不該拿的東西?」
「是……一車子的狼族聖器……」被人扛在肩上的瑾魚有氣無力地說。今天要找不回那幾箱東西,她猜她也甭想回村子了。「剛才你們可有瞧見……一輛狂奔的馬車?」
「狂奔的馬車?」那漢子眉頭突然舒解,他隨即指著街尾的一處。「姑娘指的可是那一輛?」
那輛狂奔的馬車在撞及一處攤販前,還引起街上一場不小的騷動,如今停了下來,周圍仍擠著一群看熱鬧的群眾。
「姊姊,是那輛馬車沒錯!」毀地驚喜道。
聞言,一群人立即趕至馬車旁,她們隔開喧擾的民眾檢查車上的一切,那一箱箱的金銀器似乎無恙,然而只是少了一樣。
「娘愛呢?」剛才雖踹下了那兩名男子,但娘愛應該還在車上,依她受困的狀態,根本沒有可能自行月兌困。
問過所有在場的人,她們仍探不出個所以然來,娘愛就好像在瞬間蒸散了一般,消失得莫名其妙。
而且除此之外,那被裝在箱內的魅羅,也同時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