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決在回到宇家便心底有數,大娘絕對不可能坐視他在宇家坐大,果然,姥姥邀約的晚膳,她也出席,而且隨側還是一位年輕姑娘,發現季娃沒有跟著出席後,大娘特地安排那位姑娘坐在他身邊。
「這是我大哥的女兒,算起輩分,也該喊你一表哥。錦丫頭,還不喊人?」
「表哥,我的名字是錦嘉虹。初次見面!」錦嘉虹不愧是大家閨秀,非常中規中矩的福身。
宇文決當然明白大娘心底在打什麼主意,只是淡淡的開口,「表哥這是不敢當,畢竟咱們也沒有真的這麼親切。我以為姥姥邀約的晚膳是純屬內院里的私聚,既然不是,我就回房陪季娃吧!她還不舒服的躺在床上呢!」
「這什麼話?人都來了!」老夫人當然不允許,這孫子太無禮,好歹錦嘉虹的爹親也是縣府大人,怎麼可以失禮?民不與官斗啊!「錦丫頭是姥姥看了粉女敕心喜,才留她下來用膳,你現下是在怪姥姥嗎?」
「孫兒不敢。」既然能說動姥姥出面緩頰,看樣子這錦嘉虹的背景不是一般,回頭再問問管事。
宇文決本來就沒有預期能夠吃得舒爽,應付半個時辰便可以離開,因此他事先囑咐酒莊朱管事在半個時辰後就找上門,談到酒悎封存的事宜,要他親自走一趟。
這等緊急,事關五年後開窖的侍酒質量,當然不可小覷。所以宇文決很順利的月兌身,原本在赴宴前斬釘截鐵的認為季娃只是無理取鬧,再給時間冷靜,現在卻……掛在心頭。
罷了!就回房瞧瞧。
畢竟這里是陌生環境,加上不友善的族人,宇文決很自然的幫季娃找借口。
沿著蜿蜒的流水,從姥姥居住的院落回到自己的院落,步行需要一刻鐘,或許心急如焚,居然不自覺的施展輕功,但是當他踩進院落時,就覺得不尋常。
太安靜!
平常這時間,娃兒都抱著阿則在嬉鬧,有時讓他臥躺在床上,一大一小講著讓人一頭霧水的不知名語言,還可以哼哈半天,最後樂得大聲嘻笑。
宇文決疾步進入內院,空無一人,雖然點著通亮的燈火,但不見女主人的身影,旅是下意識的轉身,要去尋人。
「杏花?秋堇?海棠?」他連喊了幾個負責服侍季娃的僕佣,都不見應答。
宇文決加快腳步,但才跨出內院,險些撞上季娃。
「你……你跑哪去?不是說身體不適?」
「夫人去姨太那兒把則少爺抱回來。」海棠連忙解釋,「本來我陪著則少爺在姨太那兒玩,但時間晚了,姨太覺得則少爺可愛,怎麼都不放人,所以只好勞煩夫人親自跑一趟。」
季娃抱著手上的小佷子安適的打起呼嚕,愛困的小臉在她的懷里磨蹭著,模樣非常可愛。
宇文決看在眼底,卻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小子也太超過,怎麼可以踩著他的專屬地盤?
「把則少爺抱去歇息,夫人的身體還不適著。」
季娃卻緊摟著宇則啟。「今晚既然我身體不適,無法服侍二爺,就跟則啟一起睡吧!免得半夜擾醒二爺也不好。」
分房?冷靜歸冷靜,宇文決從沒考慮過分房睡這件事。「你既然知道身體不適,跟一個娃兒睡,萬一半夜有什麼,誰能幫你?我不允!」
「二爺,你……」
無視季娃還在進行最後掙扎,宇文決已經強勢的用巧勁將宇則啟抱給海棠,使了眼色,就讓一行人全都離開。
「你要自個兒走進房里,還是讓我抱著你進去?」
萬一被下人瞧見,實在太羞人。季娃甩著袖,率先進入內院,什麼夫為首的戒律都拋諸腦後。
宇文決倒是一點也不介意,緊跟在她身後。
「你還在鬧脾氣?」
季娃視若無睹,甚至置若聞,只顧著坐在梳妝台前,開始解開發髻。
「為什麼沒有綰發?」只有未婚的姑婚才會垂發。
季娃以沉默抗議。
「不講話不代表沒有事!」
季娃對著鏡子梳頭發,絲毫不予以理會,最後任由他搶走梳子,她反倒開始翻著妝奩盒。
宇文決自顧自的梳起她的黑發,如雲般絲滑,他還記得鋪在純白棉被上的模樣,純潔間帶點冶艷。
季娃想掙扎,但他堅持的握緊一絲秀發,這麼一扯痛的只會是自己,讓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乖乖讓他梳頭發。
「好香,有股花香味,這香味我常在你身上聞到。」她的發絲細軟,和自己粗硬的頭發不同,松開後,讓空氣彌漫著花香味。
那是她為了去除沾染在身上的油煙味,特地請人做的香膏,平常除了抹在發梢,還會擦在身體上。但是話到了舌尖,她硬生生的咽下,就是不同他說話。
「你在氣我稍早講的話?」
有什麼好氣?不過就是不愛!她沒有卑微到要跪求別人施舍。
「我知道你的背景,你也知道我的。我在成親前說過,你還記得嗎?」
怎麼可能忘記?當時她還震撼到無法自己。
「有那樣的成長背景,你還會相信情愛嗎?那是世界上最廉價的!」宇文決嗤之以鼻,不改過去的態度。
對!案子惡斗,兄弟相殘,最後連未婚妻都被叔叔霸佔。難怪他不相信情愛,或許……她心驚。「若不是為了保全我的清白,你這輩子會娶妻生子嗎?」
「不會!絕對不會!」早在當初離開宇家,他就決定孤絕一生,若不是遇上她,貪食的後果。
丙然!季娃原本忿忿的情緒,如怒濤般洶涌,奇跡似的平緩。思考半晌,她毅然下定決心。「這樣吧!在我有生之年,只要你一直無心其他女人,那麼我同意你不愛我,就這麼過一輩子也好。但若有一天你覺得自己的心境不同,可以容下其他女人,我絕對同意離異。」
「什麼意思?」宇文決皺起眉頭。難道她之前有考慮過離異這條路子?
「就你听見的,即使你不同意,我也當你同意了。」只要一想通,她就覺得肚子餓得難受,猛地站起身,忘記秀發還握在他的掌中,頓時驚呼,「啊!」
「怎麼?很痛嗎?我瞧瞧頭皮有沒有事!」他緊張兮兮。
這原本說不愛的男人講得灑月兌,現在卻屏息,緊張的審視她的頭皮有沒有發紅。這男人說不愛她?
就讓時間證明吧!